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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呢?什么事呀?”吴思南说道。
“是吴童回来了。”下人说道。
书童吴童,在吴思南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就让他先一步前往宣府一带,打听那里的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封疆大吏,更该如此。他让吴童提前到宣府,就是想了解一下宣府这边官员的官声如何,哪个贪腐,哪个清正,地方风土人情如何?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在鞑子路径宣府时,这里都发生过什么事?
现在一听说吴童回来了,吴思南马上坐了起来,吩咐让吴童进来。
吴童进门之后,还不等请安见礼,吴思南就说道:“你小子赶紧过来,快点告诉我,来了这么久,都打听到什么呀。”
“回老爷的话,小的先是在民间打听了一下这里官员的官声,听百姓讲,这里的官员倒还不错,没有做过什么刻薄百姓的事情,不过跟商人走的很久。因为靠近张家口的缘故,时常有商人出塞与鞑子做生意,小本小利也就罢了,当时那些做大买卖的,都得和地方官打交道。军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小的并没有打听到,倒是张家口那边,听说是被鞑子屠戮了一遍,兵马死伤惨重,阵亡将士好像有上万人。后来,岳大人到京师上任的时候,路径宣府,宣府大小官员皆来迎接,而岳大人却没有和他们客套,而是直接去了张家口视察。岳大人到了张家口,好像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只住了一夜,次日便打道前往北京。也就是岳大人到了北京没几天,朝廷便下了旨意,调原先的宣府巡抚前往辽东上任,将大人调到这里。”吴童将自己打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思南听罢,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事情是出在张家口了,要不然岳大人来到宣府,连城都没进,便去了那里,回头进京就将这里的巡抚调走,不是为了张家口,还能为了哪里。张家口是边镇口子,守在那里的只有武将,今天宣府官员接风的时候,分守张家口的副将也来了。记得名字好像叫做田秀。看来这个张家口,我也得亲自去看看,否则的话,怎会猜出岳大人的用意。”说到这里,吴思南看向吴童,说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老爷。”
吴童退下之后,吴思南再次躺会榻上,“张家口,田秀,看来你的运气真不好呀,让岳大人给盯上了。也罢,就用你的脑袋,来换我的乌纱吧。”
一边想着,吴思南的脸上露出笑容,因为酒没少喝,很快就睡了过去。次日一早,还没等吴思南起来,就有下人通禀,有一位自称叫范永斗的,登门求见,而且还带了许多礼物。
昨天酒席之上,吴思南记得这个姓名,知道是一位富得流油的晋商,于是马上传见。
做为一个合格的商人,进门之后,范永斗只是寒暄,说了一些恭维的客套话,临走留下礼单,多余话,好似请求大人多多照顾的言辞,是一句没有。更没有要求吴思南帮忙做什么事。
其实礼到就行了,多余的话真的不用说,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吴思南看了一下礼单,确实十分厚重,起码要三千两。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是有数的,吴思南其实还算是清廉,虽说有时也占在公家的便宜,当时收受如此巨额的贿赂,还是没有过的。
不过这一次,吴大人连“谢谢”都没说一句,便照单全收,甚至都没送范永斗出门,好像这一切都是应该应份的一般。在范永斗走后不久,又有人登门,来人是田生兰,他和范永斗一样,进门也就是寒暄、奉承一番,然后留下礼单离开。礼物的份量,也在三千两上下,吴大人也还是一样,一点也不客气,是照单全收。
送礼的客人,好像是已经商量好的,这个走了,下一个不出片刻,便即登门,这一拨拨的,从大清早一直送到下午太阳落山才算结束。来的人都多少,吴思南都快记不清了,每份礼物,大多都在三千两上下。毕竟送少了对不起你巡抚大人的身份,送的太多,也是因为当下无事相求,不便一次喂得太足,现在交个朋友,日后逢年过年,遇到大事小情自会加倍表示。而且,来送礼的也不仅仅是那些商人,各级官员也是纷纷登门,送来孝敬。可是,他们送礼的时间是和这些商人错开的,商人们集中在上午,官员们集中在下午。
这一天迎来送往,吴大人虽然不管谁来都没有亲自出门迎接和出门相送,可光在花厅里坐着,也实在累的够呛。车轱辘般的客套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甚至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是老不容易挤出来的,更不要说是睡午觉了。这要换做是别人,估计能高兴的要死,可是吴大人却觉得实在难以受用。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东西,打死他,他都不敢去收,他明白,这些东西要是敢留下,自己的脑袋就得送给岳大人。
忙了一天,晚上想要和老婆吃一顿饭,结果刚刚坐下,就被蒋选娜和刘思婷一顿数落,说他来到宣府,竟然变了,还敢收受贿赂。吴思南是连忙解释,说自己也是迫于无奈,岳大人让我来,肯定另有深意,不和他们先打作一团,日后的工作不好进展。不过你们俩放心,这些东西,我会实打实的记录在案,明天就叫人将清单送到北京岳大人的府上。
听了这番话,两位夫人才算释然,夫妻三人吃了一顿安稳饭。吴思南也是说到做到,当下就让人写好的清单呈上,写成书信,派心腹之人送到北京。
在宣府城内的一座大宅院里,此刻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在场的人,都是今天给吴大人送礼的,宣府的总兵、知府大小官员,本地的富商、巨贾也是悉数在场。
这些人现在议论的话题只有一个,那便是新来的巡抚吴大人。开始大家不知道吴大人的来意如何,各个是小心戒备,昨天的宴请,其实是探探吴思南的意思,见不是油盐不进的主,今天又送上礼物,现在礼物也收了,自然让人放心。
至于说为什么让原任的巡抚调走,换吴思南过来,其实仔细一想,也能想个明白。鞑子从宣府下的张家口出关,只一天时间就攻陷张家口,扬长而去,朝廷若不发火,那才见鬼了。这个黑锅总得有人背吧,田秀那里走了门路,把自己的罪责压了下去,但堂堂长城隘口,一天即破,别的人不追究,岳剃头还能不追究么,总得找出个人来。
以岳大人的身份,去为难一个副将,似乎太掉身份,为难宣大总督,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只有从巡抚或者巡抚里面选一个了。挑到谁,那是谁倒霉。可能是岳大人看巡抚大人不顺眼,给调走了,回头换上一个,意思肯定是要加强宣府的武备,以免再出上次那等状况。
既然是为了这事,那就是没事了,大家伙自然是优哉游哉,该怎么赚钱,还怎么赚钱,加强武备,那是巡抚和总兵大人的事,你们两位自己研究吧,不关我们的事情。
大家伙如释重负,酒喝的当然也尽兴,基本上都是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这所宅子是大商人范永斗的,别的客人都走了,但有七位确如稳坐钓鱼台一般,没有离去。是哪七位呢,自然是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这七人。
八人在范永斗的书房重新摆上酒宴,坐成一圈,不必下人服侍。大家伙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范永斗的身上,仿佛范永斗就是他们的首领。
“咳咳……”范永斗咳嗽两声,说道:“诸位,大汗来的信你们也都看过了,咱们也彼此分工明确,去准备各自要准备的东西。现在你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呀?”
“我这边的两万套铠甲,两万件兵器已经准备好了。”王登库第一个说道。
“我这边的两万套铠甲,两万件兵器也已经准备好了。”靳良玉跟着说道。
“你们两个就好了,一个在宣府这里拿的货,一个在大同那里拿的货,我们几个可就麻烦了,要到河南、山东、湖广去拿货,虽说有钱好办事,可路程在那摆着,还需要一段时日。不过范老兄,我这边你放心,河南监军已经收了银子,所需兵器、铠甲会陆续送到。”这次说话的是王大宇。
“我这边也是。”梁嘉宾说道:“山东监军也已经把我的银子收了,现在已经运出一批铠甲和兵器,数量有五千套,余下部分,会分批运来。”
“和我这里一样,湖广监军也已收了我的银子,所需要的铠甲和兵器,会在不日陆续送到。”田生兰说道。
“我这边是大炮一百门,原本是打算去南边购买红夷大炮的,可所需时间太久,也只好就近在各省的监军那边筹办。现在已经到了五十门。”田生兰说道。
“我这边是筹办粮食五十万石,可这年景,粮食最为抢手,先是找了湖广李家,可李家现在正为朝廷办粮,还在四处收粮呢。没有办法,我只好找别人买,怎奈现在的粮价,实在太贵,再加上路费,都翻了好几番。不过,我还是筹到了三十万石,余下的二十万,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能筹到。”翟堂说道。
“都是一样呀。北方现在缺粮,四川那边让流寇一折腾,粮食也不够用,湖广李家在收粮,我这五十万,只好跑到南直隶去收。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办到了,用不了多久,这五十万石粮食就全能送来。”这回说话的是黄云发。
“很好。只要大汗需要的东西都有了着落,那就可以,这么多东西,大汗也是会体谅咱们的,一年半载之内能够备齐,也就可以。我这边要筹的一百万石粮食,说句实在话,也没办齐呀。这年头,粮食比铠甲、兵器还难弄,尤其是现在山西这边也闹灾荒,流寇乱窜,整个北方想买粮食都困难,谁不想着手中的粮食能卖个高价。咱们和李家比,实力还是差得多呀。我也是江南购粮,刚有信送回来,说已经办了六十万石了,正慢慢送来,余下的四十万,还需要一段日子。”范永斗也把自己的工作汇报一下。
原来,皇太极要扩编蒙八旗、汉八旗,这是需要大量铠甲和武器的。女真也没有什么技术,冶铁都不行,就不说打造武器和盔甲了。一直以来,女真人的装备,都是从中原这边买的,其中最为依仗的,便是范永斗等八人。如果历史还是按照原先的轨迹,那么,范永斗八人便是大清朝时期赫赫有名的八大皇商。这也算是女真人对他们的报答。
皇太极给范永斗写了信,希望他们八人能帮忙采购武器、铠甲各十万套,大炮一百门,粮食二百万石。皇太极从他们那里购货,一向都是真金白银,毫无拖欠,所以范永斗他们也喜欢和女真做生意。
然而,他们这帮一身铜臭,良心都被铜油蒙了的商人,怎么就不想一想,把武器卖给鞑子,鞑子就会用这些武器来砍杀他们的汉人同胞。现在大明朝北方饥荒,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呢,还要把粮食运到辽东,给鞑子。中原的粮食少一粒,中原的百姓就要少吃上一粒。
其实,二百万石粮食,也不是很多,即便是大旱时期,米商手里还是有粮食的。只不过,他们是要待价而沽,哪能轻易出手,零售终究要比批发给范永斗他们赚的钱多。而范永斗他们,也算是下了血本,才弄到这些。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李元琛也是收粮,当时李家要买粮,敢不买账的,还真不多。哪怕少赚点,也得卖给李家。这和卖给晋商的价钱,完全是两码事。
众人都汇报完目前的收购情况,范永斗又接着说道:“现在来看,这个吴思南也不算是什么狠角色,拦路虎,咱们不用把他放在眼里。他的到来,就像那些人说的一样,想要加强边军武备,和咱们没有关系。这个吴思南虽然以前在福建当巡抚,也算是当了几天岳肃的手下,但终究不是岳肃。谁都是爱钱了,这个吴大人也不例外。咱们现在也不用上杆子的给他送礼,目前送的已经足够,要是送多了,他反而还会纳闷。和他们一样就行。”说到这里,范永斗话锋一转,又道:“王兄、靳兄,你们两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铠甲、兵器都是就近取的,再过几天,我就打算向关外发货,你们的东西,都运到张家口吧。还照老规矩发货,该谁负责押运,就由谁负责带队。所需人手,各家一起出人。”
“放心吧,大部分货都已经运到张家口的商铺,余下那点,这两天也能送去。”王大宇和靳良玉说道。
这些王八犊子打算从张家口发货去辽东,把战略物资卖给皇太极。而吴大人呢,则是在第二天清早,率领护军,启程前往张家口视察。
既然岳大人在张家口住了一天,就把宣府巡抚换成自己,张家口肯定是有问题的。
副将田秀,昨天还给吴思南送礼了,现在仍在宣府城中居住,没有返回。清早总兵府传来消息,巡抚大人要去张家口视察,让他赶紧去陪着,这小子是连忙启程,在城门口与吴思南汇合,赶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