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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是为了何事?大人欲将普圣禅师如何判处?”吴亮嗣再次问道。
“淫僧法觉有负圣恩,将千年古刹变成肮脏之地,淫秽之所。其私建暗室机关,抢男霸女、谋财害命、强行化缘、占人田产等事,件件令人发指。此等恶徒,如不法办,天理何存,国法何彰?”岳肃大义凛然地说道。
“大人有此心思,真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吴亮嗣赞扬一声,随后话锋一转,说道:“但普圣禅师终究是皇上敕封的圣僧,若大人将他问罪,岂不是打了朝廷的脸面,令陛下圣明扫地。不提这个,单说奉圣夫人和圣僧的关系,如果大人办了法觉,怕是前程堪忧啊。大家都是荆楚之士,所以吴某才来挺醒……”
好呀,看来奉圣夫人和法觉淫僧之间的关系,几乎朝野上下全都知道,就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
“是呀……”岳肃故意一愣,好似如梦方醒,说道:“吴大人说的对呀,您若不说,我还真未想起此节。但现在人已抓了,寺也封了,案子都审了,供状皆签了,想要回头,怕是已经不能了。”
“大人此言差矣,朝廷体面,比一人荣辱得失重要许多,倘若大人网开一面,只说误听刁民之言,错抓好人,为禅师分辨几句,驳回诉讼,一切也就完了。朝中有识之士,皆会理解大人的一片苦心,为大人歌功颂德。”这一次,是坐在一旁的官应震说话了。
听了这话,岳肃心中暗笑,“这朝中有识之士,不知是哪几位?适才有人想让我将奉圣夫人的丑事一起抖出来,到时自有直言之士帮衬;这一回,两位同乡请我把人放了,到时会有有识之士给我歌功颂德。看来这潭水还是蛮浑的。”
汪文言,官应震、吴亮嗣,一方请岳肃严办,一方请岳肃不办,到底这两方人各怀什么心思,岳肃此时还猜不出来。他的脸上仍是微笑,说道:“二位大人所言皆在理上,朝廷法度与我个人得失相比,孰轻孰重。这事且容我斟酌一下……”说着,将茶杯举了起来。
“如此我二人就先行告辞了,还望岳大人权衡再三。”见岳肃端茶送客,官应震与吴亮嗣都起身告辞,岳肃亲自将二人送到中门,这才回去。一路上,都在琢磨二人的意图。
刚回到中进,铁虬跑了过来,“大人,有人求见?”
“又是何人?”岳肃纳闷地问道。
“是上次传旨的公公,他是在后宅敲的门,神神秘秘的,我刚一开门,他就往里面钻,像是怕被人瞧见。”铁虬如实说道。
“人在何处?”
“我招呼厉浩然请他到偏厅用茶了,大人您见还是不见。”
“见,我现在就过去。”岳肃径直赶到偏厅,果见上次的传旨太监刘名果坐在里面,他一身便装,好像还特地找了假胡子装扮一下,如不认识,还真没有人会认出。
岳肃拱手说道:“不知刘公公到访,岳肃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刘名果站了起来,躬身礼貌地道:“岳大人客气了,小人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对大人讲,不知大人有没有功夫。”
“公公说的哪里话,您是贵人,岳某平时想请还请不到呢,您大驾光临,肃怎会没有时间。快快请坐。”岳肃说完,等刘名果坐下,亲自到主位相陪。
“刚刚听下面说,大人正在会客,想来今日定是贵客盈门吧。”刘名果笑呵呵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贵客,不过以往的朋友而已。”岳肃也是面带笑容。
“大人初到京师,若说和官应震、吴亮嗣是同乡,倒也说的过去。但不知和汪文言又有什么交情。”刘名果望着岳肃,脸上也是微笑。
“怎么?公公连汪文言、吴亮嗣他们登门的事也知道?”岳肃纳闷疑惑地道。
“现在顺天府门庭若市,各衙门口的人都在打听,这三位到访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料想不出一个时辰,全北京城的大小官吏都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公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到此所谓何事?不会也和那三位一样吧。”岳肃笑问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汪文言一定是劝大人小事化大,将客奉圣也牵扯进去。官应震和吴亮嗣嘛,估计是让大人小事化无,把法觉无罪开释,全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在刘名果的嘴里,潭拓寺的案子,根本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而且他还一语中的,猜出他们的来意。
岳肃不禁一愣,说道:“公公如何知晓?”
“这有什么猜不出来的,汪文言一向是充作东林党的说客,东林党现在正看不惯魏公公和客奉圣,总想找机会将他们扳倒。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把这事放大,牵扯到客奉圣的头上,或许能借此抹掉客奉圣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一举铲除。至于官应震和吴亮嗣,他们的目的更简单了,这二位是楚党的领袖,你是荆楚人士,座师又是齐党的邹佳仁,早被看成楚党中人,你弹劾法觉,也就代表楚党弹劾法觉。现在齐楚浙三党不知受了谁的挑唆,已经变得貌合神离,实力大损,自保尚且不暇,哪有功夫去攻击别人。法觉的背后是客奉圣,也是魏公公,小小楚党哪能得罪的起这么多实权人物,当然要劝你小事化无,不要给整个楚党惹麻烦。”刘名果谈笑风生,仿佛朝中之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岳肃更感疑惑,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刘公公提醒。但不知公公为何要跟肃这番话呢?”
“大人执法如山,刚正不阿,令小人十分佩服。且大人圣眷正隆,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所以小人才赶来巴结。只希望大人将来飞黄腾达之时,不要将小人忘掉。”
真小人啊,这番话在刘名果嘴里说出,丝毫不见脸红,仿佛在生意人眼中,这就是一笔纯粹的交易,我现在巴结你,日后你发达了,不要忘记提拔我。
岳肃是不齿这种人的,换做往常,定会逐客。但是今天,他没有,因为有了前面的两拨人到访,他已经意识到,京城的水实在太深,宦海中行舟,绝不是刚正不阿就能保证船不翻的。同时他也听得出,刘名果的话还有下文,不仅仅是只为点出前面两拨客人的来意。当下说道:“既然公公看的透彻,不知肃现在该怎样做才好,请指教。”
“指教不敢当,其实依大人的秉性,既然打定主意如何去做,任何人也是阻拦不了的。小人无非是替大人分析一二,大人或许从中有所借鉴。”刘名果倒不见外,他先把茶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才道:“客奉圣和法觉的那些事情,朝野上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汪文言之流当然也是清楚的很。他们为何一直不说,偏偏今日来找大人,请大人出头,很明显是瞧准了大人的秉性,想要来个借刀杀人。如果大人成功,以此抹灭了客奉圣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们定然借机而上,一起弹劾客奉圣与魏忠贤。可大人一旦没有动摇客奉圣,反而因此惹得陛下发怒,落一个污蔑奉圣夫人的罪名,那时朝野上下肯定会转而攻击大人,汪文言之流也绝不会为您说半句话,甚至还会踩上两脚,谁叫您是楚党呢。”
说到此,刘名果又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这才继续说道:“倘若大人放手,不去追究法觉,一世清名怕是就此葬送,得到的不外乎是一个畏惧权贵的名头。清流们怕是也有借机弹劾大人的,即便有陛下撑腰,不会处置大人,但在百姓心中,您和那些贪官污吏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岳肃不禁放声大笑起来,半晌之后,才止住笑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肃受教了。岳某不才,没想到因这一桩公案,还卷进名利场中的漩涡里。不过公公指出的道路,确正与肃所想不谋而合。”
“既然大人已经明了,那小人就告辞了。”不等岳肃送客,这次是刘名果自己起身告辞。
可就在这个时候,金蝉突然匆忙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人,有圣旨!”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劫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敕封潭拓寺住持普圣禅师法觉,交由锦衣卫审理,顺天府接旨之后,即行将人犯移交,不得有误。钦此!”
“臣接旨!”
当将刘名果从后门送走之后,岳肃赶往大堂接旨,实在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一条旨意。前来宣旨的,是锦衣卫的一名太监,太监除带着大汉将军外,还有二十几名锦衣卫,想来是提人的。
接了圣旨,岳肃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候绝不能意气用事,抗旨不遵。只只得让童胄拿着朱批,领锦衣卫到大牢提人。
等到传旨太监和锦衣卫出门之后,金蝉、铁虬几个马上忿忿不平起来,“大人,这肯定是那个什么奉圣夫人搞的鬼!”“可不是,眼瞅着就能将淫僧绳之以法了,现在把人交给锦衣卫,可怎么办?”“锦衣卫和他们蛇鼠一窝,我看大人的辛苦肯定白费了。这帮王八蛋,真是误国害民!”……
众人不停地抱怨,岳肃只捧着圣旨没有开口,等到安静了,才缓缓说道:“你们说,法觉会被押到锦衣卫大牢吗?”
“这……”几个人互相瞧了瞧,不知岳肃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应该会吧。”铁虬嘟囔了一声。
“我看不会。法觉的伤不轻,如果奉圣夫人知道了,定会将他转到别处,好好浆养。这样,你们几个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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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觉先被带回锦衣卫衙门,侯国兴一见到人犯被打成这样,因为得了母亲的嘱咐,赶紧派人去奉圣夫人府通知。客印月一直都在家中坐卧不宁,本想亲自去看望法觉,但恐人多嘴杂,被人说闲话,只等坐在家里等侯国兴那边的消息。
一听说法觉被顺天府打的遍体鳞伤,惨不忍睹,马上是怒火中烧。随后,又担心起法觉的安危来。
“法觉那种雪白如玉的皮肉,如何受得了顺天府那些粗人的折腾,现在就算安然到了锦衣卫衙门,可吃不好、住不好的,身上还有伤,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
想到这里,客印月就打算亲自去锦衣卫衙门走一趟,可转念一想,实在不成体统,只好吩咐门下小厮,抬着一顶暖轿,到锦衣卫指挥使司将人接回来。
四名轿夫,外加四名扈从,随着前来传信的锦衣卫,匆匆赶往指挥使司。到了之后,将奉圣夫人的意思一说,侯国兴哪有不从命的道理,立即将人带出,扶进轿中。又吩咐两名锦衣卫随行护卫,前往奉圣夫人府。
一路之上,倒也是安安稳稳,过了几条街,眼瞅着穿过眼前的胡同时,突然有八个人打对面过来。两下快碰头之时,已借着月色看出是顺天府的差役,估计是夜间巡街。现在是三更天,差役巡街也属正常,他们并没在意。这时,忽听一名差役喊道:“干什么的?”
一听差役喊叫,随行护卫的锦衣卫走了上去,骂道:“眼瞎了呀,没看出老子身上的飞鱼服么!我们是锦衣卫!”
为首的差役打量了那锦衣卫一眼,喝道:“锦衣卫的怎么了,这年头骗子多,谁知道是真是假。深更半夜出来出来干什么,轿子里抬得什么人?”这差役是捕头服饰,不是旁人,正是金蝉。
“它妈的,什么叫骗子多,有敢在北京城里冒充锦衣卫的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摘过腰牌,在金蝉眼前晃了一下,又道:“赶紧给我滚,少在这找不自在,惹火了爷爷,把你抓进诏狱里面!”
“这是什么牌子,我看怎么像伪造的!轿子里是不是藏有什么通缉要犯,让我们弟兄们瞅一眼!”金蝉大声嚷道。
殷柱和厉浩荃一直奉命跟着提人的锦衣卫到了指挥使司,然后两个人便躲在暗处蹲守,到了深夜,果见一顶轿子进去,于是殷柱马上去通知今夜故意扮作巡街模样的金蝉,让他在半路等着。因为岳肃早已断定,法觉九成会被带走。
“瞅一眼,你它妈的算老几?”这会不是锦衣卫说话,一名客府扈从大咧咧地走了上来。怒道:“这是奉圣夫人府的轿子,你有资格看吗?赶紧给我滚,否则打断你们的腿!”
“还挺横!你们越不让看,轿子里面就越是有鬼!弟兄们,这帮人冒充锦衣卫和奉圣夫人府的家人,八成轿子里面一定藏着什么要犯,大家一起上,掀开轿帘看看!”
随金蝉出来半路拦街的,各个都是好手,铁虬、厉浩然都在其中,还有张威、王顺几个。大家早已做好准备,等的就是金蝉的一声招呼。
说话间,八人一同上前,伸手便打!
锦衣卫的素质和顺天府差役的档次也差不多,平时仗着名头唬人,哪有什么本事。倒是客府的四名扈从,还有点手段。至于四名轿夫,纯是百搭的。
砰砰几拳,金蝉、铁虬便将两名锦衣卫打倒在地,四名扈从奋力上前,也是几个回合被打翻在地。
“反了!反了!”一名锦衣卫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