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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有我在呢。他如今还有求於我,不至于做得太出格。而且,虽我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想明王不至于会这么冲动的,毕竟你若不允的话,失面子的是他。”
被他一点醒,我幡然醒悟,声音略高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明王妃?”
他并没有回答我,这样已是默认。
这我就想不通了。
“好了,你就别再多想,打起精神来,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先生轻轻浅浅的说道。
“是去哪里?”我好奇的看着他问。
“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48. 此恨何时已'
帘外雪飘飘,悠然落地,更添几分愁绪。夜长锦衾寒,我却没有一丝的倦意,独自面对清冷的月光,倍感寂寥。侧着身,把玩着沾了体温的长命锁,觉得有很多事都像这个锁一样,密密的锁得紧实了,我想解开,却无从入手。
盛极一时的沈家,抄家灭族的惨祸,江东大族的甄氏,孤苦落遢的书生,因爱出走的双亲……小昭的身世,比我知道的想象的要远远复杂得多。而先生避我,真的是因为愧疚自己当年的无能为力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尽然。不过他若有心结,得他自己解开。而我希望他缓和了思绪以后能坦诚相待,毕竟如果是因误会而分离,那真的很冤枉。
低叹了声,觉得多想也无用,拉高了衾被,蒙头而睡。
是夜,寒凉如水,更夫打响了三更天的锣,声声震颤,却犹如呜咽的悲鸣,敲得人的心闹腾。
我睡得深深浅浅,梦境似真若假,竟极不安稳。忽然间,像被什么扼住喉咙,生生的断了呼吸,我猝然惊醒,钳制依旧戾烈,这不是梦!我瞪大眼直望向那个黑暗中的人,下意识的想拨开那只无情的手,力气却没他大,双腿在拼命的挣扎着,蹬了他一脚,他闷哼了声,随即压上我的膝关节,让我动弹不得,手上的那般狠劲加重,是要将我置于死地的!
月光照射进来,我撇到了一个不寻常反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艰难的喊出声来,“梁—大—虎……”霎时,感觉身前的人怔了怔,钳制的力气松了一些,我还没能舒上一口气,蓦地又被紧紧的攫住。大脑逐渐的混沌,只想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突然要杀我?
在我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时,他突然松懈下来,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发狂的喊着,“你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
新鲜的空气得以灌进胸腔里,我猛的捂住脖子在咳嗽着,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瘫软在床。过了许久,我才能勉强支起身来,蹒跚着步子走去点亮了烛台,一室清亮。
回过身,我望见了颓然的他,那昏黄的烛光照出他的暗影,那半张遮瑕的面具泛着冷光,除了梁大虎,再没有别人了。我退后几步戒备的睨着他,而喉咙里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楚时刻提醒着我方才的惊心动魄,于是低哑着嗓音愤恨地问,“你这是发什么疯?”
他似不知我的愤怒,没听到我的话,而自言自语着,“我早该想到了,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呼吸还是有些艰难,脖子痛得发涩,大脑也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想不通他的话,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他倏地抬眼与我对视,那双眼里装满了我所不解的仇恨,冷然的说,“我们全村的人都是因你而死!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怔忡的退后几步,很艰难才沙哑的说道,“你说的是什么糊话?”说我害死整村的人?怎么可能?
他冷冷的望着我,“不信!可这是事实,那天他们进村,只说要我们交出一个孩子,最后找不到,他们就烧村……火光冲天,那么多的人都逃不出去啊,我爹,我娘,小狗子他们,都没能活着逃出来……”
我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他们烧村只为了找人?而要找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这么说?”先前他听见黎曜的名字就那么激动,说烧村的人便是他,而那黎曜又跟太子萧诚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敢情是太子在找人?为了什么?
“凭什么?”梁大虎冷笑着,“我原来也想不通我们那里有什么值得寻的,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柔阳人,只除了你!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是沈尧的后人!”
闻言,我脸沉了下来,愕然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除了先生就是敬为知道,他又从何得知?
“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他干笑两声,蓦地的从胸口里掏出什么扔到我跟前,我弯身捡起来,一张细小的纸条,只见着上面用小字写着“此女乃沈尧之后。”
我暗暗心惊,这纸条是何人所书?梁大虎又怎么得到的?可他没给我继续追问的机会,抛下一句,“你救了我一命,我现下便还给你!以后你莫要再让我遇到!”他说着就踉跄的跑了出去。等我回过神来再去追他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梁大虎就这么消失了,怕楼里的人觉得奇怪,我便推说他已去了别处静养。锦亮曾问我去向,我都含糊过去了,他似有疑惑,可最终还是没再多问。
因为曾被梁大虎扼住了咽喉,脖子上淤青了一片,幸好是冬天,穿的衣服厚重,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沙哑着嗓子疼了几天。这却不是最要紧的,我心里横亘的是梁大虎的话。
我们全村的人都是因你而死!
即使我是沈尧的后人又如何?沈氏的风光早已不再,寻我何用?这点我怎么想也不明白。若真因此而连累了那天村里数百条无辜的人命的话,让我情何以堪啊……我苦笑着,这是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
再者,那纸条告密之事也萦绕在怀。这只能说明了我的身边有眼线,会是谁?锦亮?喜儿?郝师傅?连掌柜?那人又是谁的眼线?我暗中观察了几日,这些人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的自己竟是草木皆兵了。其实,我真的不想这么四处怀疑他人别有用心的,可是,我不得不防。
我想见先生,很想,很想。可等我去找他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回老家郢州去了。当时的我就像被打了一棒闷棍,心里堵得慌,他怎么能就这样不告而别?他真要因此与我决绝?
我默默的走出御影山庄的时候,碰上了风尘仆仆的敬为,他见了我,先鄂了一下,随即又拍着自己的脑门,笑说,“你瞧我这记性!喏,给你的!本来昨日就该找你的,碰巧有些事出了城一趟就忘了,真是对不住!”他说着就拿出一封信笺递给我。
我愣愣的接过去,一见了那熟悉的字,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上面只用秀雅的笔迹写着,“莫让人知晓你的身世,有事可与敬为商量,等我。”
我什么都看不到,眼睛已然模糊了,心里反复默念着最后那两个字“等我”。是的,我所认识的先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退怯的人。若他是写“就此一别,你我再不相见”这样的话,我便是追到郢州去也要寻他问个明白的!
“小玥,你没事吧?”敬为关心的问我。
我摇摇头,用袖子抹了眼角的湿润,又哭又笑的说,“我没事的,你放心。”弥散了几日的阴霾也因着那句温柔的“等我”而消弭殆尽,只要有先生在,我什么都不怕。我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敬为,心里更暖了几分,其实,我身边也不是什么人也没有的,我并不孤单。
见敬为还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叨扰,便先回了微云楼。
才拐进院子,就看到喜儿,被院内的花草挡着,她应该见不到我。那时,我潜意识里不想出现,只安静的看着她。
她抬眼望向天上,不弱平日的羞怯,嘴上漾开了一抹不寻常的笑意。这时,锦亮从堂屋里出来,见了她,大喊了声,“喜儿,原来你在这啊,郝师傅刚才一直在找你呢。”
“是吗?对不住,我刚才去茅房了,待会就来。”喜儿小声的说着。锦亮听着只笑了笑,就往前院走去了。
喜儿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看到锦亮走了以后,小心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捂着嘴往屋瓦上“咕咕”了几声,一只鸽子落到了她的手掌心,她抓住它的脚踝,从那里取出一个小件,然后又放飞了那只白鸽,然后离开了那里。我由始至终都没有作声,只定定的看着那只白鸽翩然离去,它的突然出现,让很多问题都有了解释。
这天,是喜儿固定回家看顾病重的娘亲的日子。她惯例去给每个人道别,最后是来我这的。
她给我敬了茶,过了会才忐忑的说,“姑娘,我弟弟捎信来说娘亲的病又重了,这次怕是要留家里久一些……您看……”
我想也没想就回道,“无妨,你要留多久都成,放心去吧。”再让你回来,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眼里闪过讶异,稍纵即逝,最后只呐呐的道,“喜儿先谢过姑娘了……”她朝我福了福身子便要告辞。
我接着说,“慢着!”我朝她招招手,她过来,我牵起她的手细细瞧着,她纤弱的手上长满了茧。从前我以为她跟我一样,因幼时孤苦身子骨才这么单薄,如今看,她虎口处的茧子最厚,这是握剑的手吧?“这个东西搁我这很久了,如今便物归原主,想必你心里也一直念着,小心存好了,别再丢了。”我说着就把一只小竹哨放在她手心里,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她摊开手心,见了那枚竹哨,脸色倏变,见我一直瞅着,她很快便掩去异色,小声的答道,“姑娘,这并不是我的,你怕是寻错人呢!”
我一直维持风度,对她的辩解置若罔闻,笑着摇头提醒着,“快些回去吧,你娘亲该等急了!”如果她真有病重的娘的话。
她讶异的望着我,嘴张嘴合的想再说些什么,最后才神色黯然的离去。
那竹哨是很久以前我在梧桐树下捡到的,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一直被我忘在了抽屉里。昨天见她使了这玩意,我才想起它来,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原是唤鸽子来的信号哨子。我静下心来看,才见到那竹哨里有个小小的印记,我记得曾见过它的。
他果真很聪明,懂得用这个看似怯懦实则是善于伪装的女孩当无间道,任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自然也不会防备她了。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侵扰我的生活,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在把竹哨还给喜儿之前,我用它唤来了一只鸽子,绑了张纸条让它带去。
辰时,仙波湖畔。
'49. 此水何时休'
当我来到烟波湖时,他的人已静立在湖心亭里,诚不出我所料,他果真应约了。
霁色苍茫,烟波浩渺,湖上迷朦一片。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在这袅袅湖烟中,犹如谪仙下凡,若是不知其禀性,也许我会以为他是个翩雅公子,奈何此人心机深沉如墨,却是怎么也漂不白了。白,只是他的掩护色,若想在朝堂争一席之地,没有这韬光养晦的能耐来掩人耳目是不行的。
我心里暗暗鼓励自己,沈君玥,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怕他作甚?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才从容的走近他。
未料及,此人气场太过强大,或许他天生就是王者,喜欢掌握全局,只要他在场,那主角就非他莫属。“你找我来有何事?”他负手背对着我,仪姿丰俊,即使仅是素衣裹身,也颇具将帅之风。而且就简简单单,清清冷冷的一句话便将本末倒置,倒像是在向我兴师问罪了。
我顿时气结,死死的看着他的背影,似想看穿他,冷声讥讽的问,“明王殿下以为我有何事?你不是一向都知之甚详?”我心里有满腔抑不住的怒火和疑问,东郡,纳妾,喜儿……这种种施与我的不堪,他就全无愧疚?竟还这不咸不淡的问我,还是他认定我无力找他晦气?
可我还不够了解他,这个人不喜欢解释,亦或者说,他根本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淡淡的道,“定亲之事并非我本意,你答应与否于我亦无碍,可如今看来,这却是你自保避祸最好的法子。”
瞧他这话说得多漂亮,敢情他肯娶我是我几生修到的福分了?我一拂袖,冷笑着反斥,“笑话!我并未做杀人越货之事,亦无仇家,在这太平之世何须避祸?!还真感谢堂堂明王殿下惦记我这卑微女子的安危!不过这安身立命之所我自会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你是担忧玉奴,且放一百个心,我无意与他纠缠,所以,请殿下‘高抬贵手’,那我就感激不尽了。”最后那句话我故意重重的说,无非强调,请他别再来侵扰我的生活,即使他是冠盖满京华的明王,也别做得太过分了。我忍,是民不与官斗,当个识时务的俊杰。诚然,再良善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做出始料不及的事的。
他蓦地回过身,黑亮幽深的瞳眸深深的睨向我,身体绷直着冷然道,“太平?天下一日未定,就无太平可言!柔阳黎上村的几百条人命还不够你认清这个事实吗?”
我怔了怔,瞥开眼回避他过于凌厉的视线,呐呐的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竟连这个都知晓?能将一切掌控于他手中,怪有人传言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