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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他讥讽的语气活像个抓奸在床的妒夫。
我不自觉抓紧手上的布匹,察言观色,应了声,“嗯,回来了。”
他一直睨着我,然后慢吞吞的说,“见了什么人?就能让你这么高兴?”
我随即想起早上的邀约,当即冷色对上他,怒道,“你派人跟踪我?”
“哼,我还不屑做宵小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冷哼,大手一甩,一张印着梅花的信笺飘然而落,正是今早收到的仲孙静月的邀约。
我一瞬不瞬的瞅着他,淡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见了又怎样?难道我还不能跟别人见面了?”
“你!”他没有接着说话,只是攒紧的拳头握得死死的,青筋浮现,已是怒极,最后绝尘而去。
难得的一次见面,不欢而散。我看着手里的布匹,本来想做件衣裳给他做生辰礼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只是想不通,我不过去赴约,而且最后还没去成,他至于动怒吗?想深一层,莫非这个闷骚的男人是在吃醋?
不会吧?
其实跟他相处久了,会发现他的脾气不算太好,平日那份镇定从容不过是掩人耳目。他怒极时会凝眉冷眼,目光阴鸷,危险得让人害怕,甚至会关上门乱扔东西泄愤,当然出门以后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当他高兴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笑容不深,却和煦得让人如沐春风;对人温柔时又柔情似水,送小玩意,画画,作诗,唱曲……无所不用其极。他可以倨傲,可以深沉,可以温和,可以淡然,这么些特点糅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萧泽天。
我竟这么了解他,而且在不自觉中,已爱得这么深。
是福还是祸?
才入夜,我对着满桌子的菜,没有一点食欲,朝曦跟靖晏在宫里小住,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的,寂寞难言。
我叹了口气,起身想收拾碗筷,却被瞬间进来的人阻止了,抬眼一看,先是一鄂,而后才冷言道,“干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这里是客栈不成?”那语气里饱含酸楚。
他闻言一笑,依旧是那种浅浅的笑弧,让人恼不起来,“别收,我还没吃呢,你当可怜我!”万般讨好。见我依旧没有好脸色,他挨着我坐了下来,不客气的拿过我的碗筷就吃了起来,不时抬头说,“真不错。”
我被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逗笑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酒足饭饱以后,某个高傲的男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踟蹰了半天才低声道,“是我不好。”
“我没听错吧,堂堂太子殿下给小女子道歉?又有谁敢说太子的不是?”我挑眉望着他,一脸挑衅。
他把我带进怀里,宠溺地刮了我的鼻梁骨一下,笑说,“你别这副酸溜溜的模样,我可从没给你端架子,不过是一时昏了头,你当我糊涂了。”他仔细瞅了我好一会,许是我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才继续道,“最近华妍向父皇奏请要与驸马和离。”见我不安分的动了动,他使了劲摁住我,又言,“父皇当然不准,怒斥了她一顿,罚她在宫里面壁思过。”
公主自请和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会这样?”先不说这婚事是有什么政治目的,我听说华妍公主也是很喜欢仲孙静月的,好端端的怎么闹这么一出,不过需要保住皇家的颜面,穆帝自然不会准了。
“人家夫妻的事,我们怎么知道?”他扫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
“所以你今天才这么横?”难不成他以为我会跟那人有什么私情?
“我哪里横了?只是怕你瞎参合别人的事,你不知道自己总是做烂好人。”只不过那个“别人”,一个他的是妹妹,一个是妹婿。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吃醋了?”我嬉笑地钳着他的脖子逼问。以前听传闻说他睡觉从来只有三分意,身边总备着武器预防偷袭,寻常人近不了他的身,若不是信赖我的话我也爬不到他头上来,要知道现在他的命门可是在我手里。
他脸上染上两抹可疑的红晕,干咳两声别开眼,“谁会吃醋?”
我大笑,直起身体俯视着他,心里乐滋滋的。
我情不自禁的抚上他,剑眉星目,英气凛凛,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一笑就会现出来。是啊,从年少时遇见他到现在,已多少年过去了?感觉真的像梦一样。
他拉下我作怪的手制在怀里,冰寒的掌心一下子被他捂得暖暖的。方婼曾说,像我这样身体常年冰冷的人,是因为终有一日会有一个温暖我的怀抱来到。
轻柔的吻从眉眼碎碎落下,最后滑至唇边,先是探索的浅吻,然后霸道的潜入,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不安的挣扎着,奈何整个人被压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他强势地攻城略地,而我溃不成军任其宰割。他长满粗茧的手热切地摩挲我的脖子,眼神又深了几分。当他帮我拉好离乱的衣领时,我还揪着他的前襟,傻愣愣地看着他。
“你这个小丫头,我真怕自己忍不到成亲的那天……”他埋首在我颈窝里叹道。
闻言,我的脸热得火烧般,等冷风从窗外灌进来,我的理智开始回笼,霎时被我们之间的暧mei尴尬得不知所措。我急急地想推开他,他不肯放手,只收紧手箍着我,低哑着嗓子说,“父皇有意传位于我,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没有回答他。
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
***
一个字,闷。
我挣扎着起身,以为没有人看到,谁知道很快就被人压回床上,随之而来斥责声可震天,“乱动什么,是嫌命长了?”
“泽天……”我哀哀地看着他,我可是躺了很久了。
“闷了?那谁叫你往刀口上撞的?简直不知死活!你以为自己有多少条命可以丢?”他黑着脸冷笑,说着这些天已念叨不下百遍的话。
显仁十年年底,他代帝祭天,回程时忙里偷闲接我在京郊巡游,不知萧诚轩的余孽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派人来突袭,在混乱中我替他挡了一刀。只是他并不领情,这脸从年前冷到年后。
“那我总不能看着那大刀劈向你吧?情况凶险,哪里能想那么多?”我不满地嚷着。
他隔着被子轻拍我的背,我立刻龇牙咧嘴的低吟。
他冷冷道,“就你这身板,一刀下来就能把你劈死,如果不是孙妙手,你焉有命在?”他在床沿坐下,握着我的手沉下声,“要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把脸藏在枕头里,闷声问他,“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啊,疼……”他手一紧,捏得我生疼。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如立誓般低吼,“若你敢离我而去,我定追你生生世世!”
'84. 轻衾各自寒'
显仁十一年,正月里我就渐渐能站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走几步,只是每当动作大一些背上依旧会觉得扯痛。
四月中旬是穆帝萧世乾的千秋节,八方朝贺。因为不仅要处理朝政,还要办千秋宴,所以他逐渐减少了来沈府的次数。其实堂堂一个太子经常出入这里本就于理不合的,只不过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也不管不顾,就此了了。很快便到了千秋宴前夕,有一天他满面笑容的来找我,样子显得格外兴奋,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
“阿染,父皇有意在千秋宴后下旨传位于我。”他说话时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芒,风华尽显。
我微微地笑道,“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说明他多年来的辛苦经营终于得到了回报。
也许我反应太平淡让他反倒觉得不妥,剑眉又拢起来,“怎么,你不替我高兴?”他靠近我,捧着我的脸问。
我看了一眼他志气满满的神色,拉下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细语,“怎么会不高兴?只是这样的大事总不能让我放鞭炮奔走相告吧?况且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东西啊……只不过,到时候你就不会得空陪我去游江南了。”
我病着的时候被闷得撒泼,说不喜欢邑宁,嚷嚷着要离开这里当个游侠,他就变着法儿讨好我,说将来一定会找时间陪我游遍天下。只是,这样不务正业的事成了皇帝的他怎么会去做?又怎么能做?
他紧了紧手,把脸搁在我的颈项边轻轻摩挲着,“一定可以的,微服私访不就好了?到时我呢扮成书香公子,你就当个随夫出游的小娘子,岂不是乐事?”
我脸一红,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啃了一口,“谁是你的小娘子?真不害臊!”
他拿手搔我痒,看着我躲闪求饶的样子发笑,“好哇,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承认,看我怎么收拾你!”
“报!”就在这时,外头有侍卫传信,其声如钟。在我的府邸里除了几个丫鬟小厮外,就只有他的侍卫。
他懊恼地掐了一下我的腰,敛了敛神,这才沉声吩咐道,“说吧,什么事?”
忽然间我眼角突跳一下,下意识的拉着他的袖子。
“恭喜殿下,太子妃着属下来报,温良娣在东宫诞下麟儿。”
他先是喜上眉梢,忽而对上我的眼,怔忡了一会,继而慌张起来要拉我。
我避开他的手,不知道那时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那侍卫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下又一下的将我凌迟。我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嘴张嘴合的,无话可说。
“混账东西,还杵着干什么?快给我滚!”他大喝一声。
侍卫面有难色,迟疑道,“这……禀殿下,因为温良娣乃早产,身子见虚,恳请殿下回宫。”
“滚!”他横眉冷目地把人轰了出去。
我强压着眼泪,用平静的语气的说,“真是恭喜了!”我试着笑了笑,只怕比哭还难看。
他慢慢地走到我跟前,在周围形成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我低着头,只看着他脚上穿的黑色滚金丝龙纹的靴子出神。
“阿染,别使小性子。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跟靖晏一样,都只是我的孩子而已。”他这样平静地跟我说,握着我肩膀的手使了劲。
“嗯,既然如此,就请殿下回宫吧!”我语气淡漠得连自己都害怕。
不过是一个孩子?我顿时如坠冰窖。
是不是我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他其中一个女人?
“这就是你想要跟我说的?难道你就为这点事跟我置气?”他说得极慢,声音清冷。
不然他想我怎么说?恼羞成怒?软弱哭泣?
这时他靠得我很近,我身体颤了颤。
“是的。”我呼吸一紧,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背上的伤在抽痛,不,是我的心在痛。
他本来还一脸平静,听了我的话,甩袖一挥,我竟是立即闭上眼,没有预想的疼痛,反而是身后的桌案应声而裂。再睁眼时,我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我们隔开了。
然后,他离我越来越远。很久,很久,再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连心跳都没有,我想,我的心没有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地回想,去年的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他又在做什么?
对!他在为水患担忧,为肃清太子余孽而劳累,他还来我这里跟我说他的烦恼,而我为他心疼。只不过这个狠心的男人可以一个转身,回宫去抱他的女人。
原来,在庆典时,城楼上那个跟在太子妃身旁,挺着肚子一脸幸福的女人是他的良娣,我还以为是他其他兄弟的妻妾,真是傻得可以。原来,太子妃用她的身份在告诉我,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她,而不是我。我跟他在一起,就要接受他所有的女人,还有从前现在以及将来会出现的子嗣,这个男人做不到唯一的,不论身心。
其实这些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为什么还是会感觉到痛?
为什么还是有彻骨的悲凉?
蜷着身子看着一室的清冷,明明是阳春三月的日子,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腰间别着的鸾凤对玉在阳光下折出耀眼的光彩,讽刺我的选择。是的,这是我选择的人生,与人无尤。
萧泽天,明知爱上你是一个错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没有爱的能力。
我自己心里很清楚,相知相守的那些点点滴滴不会在一朝一夕被抹去,也我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他,只是不能迫自己爱上他那个身份。所以我以为自己够坚强面对,谁知道原来不是。
而后面发生的一切,似乎印证了那一句:女人会被男人伤害,不过是因为她给了他这个权力罢了。
'85. 难言相思意'
京城醉福楼二层雅间,整层楼只有最里面的那间有客人,外面站着几名高大威武的侍卫,可以看出其身份尊贵,小二送菜都是低着头,小心谨慎,就怕一个不小心连小命都保不住。
满满一桌的佳肴,沈昭却无半点的食欲,只是一直不停的咳嗽,怎么也止不住。蓦地,一杯热茶贴心地递到她面前。她抬眼瞅了瞅,是靖晏,于是笑着接过,轻缓地喝了两口,胃里暖了许多,脸上因为热气的蒸腾而染上两抹丽红。
靖晏关心地问,“昭姨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他稚嫩的声音变得低低沉沉的,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朝曦虽然年纪小,却也很懂事,用力的握着沈昭的手。
沈昭虚弱的点点头,又掩袖咳了几声,“夜里受了寒,不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