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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些失望。
她虽跟涛碧夸下那样的海口,但要是如今连照面也打不到一个,她目前也只能干没辙。
最后,她坐到了稍远的一席上。
“许久不见修仪,进来可还好?”正在龚颜愣神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女声在背后问。
她起身看清来人,行礼致意,才在贤妃免礼的手势下起身,“兆隆无恙。贤妃娘娘可还好?”
贤妃落座,示意龚颜也坐下,然后冲她微笑着道,“偶有头疼,不过都是小疾不足一提。既然修仪妹妹病好了,吾等姐妹聚会,妹妹可要常来啊。老把自己憋在宫里,总是会闷出病来的。”
贤妃这几句暗含嗔怪,但语气温和,实是善意的规劝。龚颜听了,心里倒也一暖,道:“那就听娘娘的,日后兆隆会多出来和大家欢聚的。”
贤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起身去招待其他宫妃了。
不过贤妃刚一走,龚颜还不及喝一口花茶,主家陈秀媛就上前来, “修仪姐姐肯赏脸前来,溪儿真是荣幸之至。”
品级虽然一致,但次序上她到底不及龚颜。可陈秀媛这样不咸不淡的话配合着不冷不热的语气说出来,真是不见一丝卑微,反而透着一丝凌厉。
“陈秀媛,客气了。”龚颜也不示弱,连看她都懒得看一眼。
她和陈秀媛既没啥交情,她对她也没啥好感,这样的陌生的人她总是懒得应付。
龚颜没看见陈秀媛已经咬上了唇,她缓了许久才把气顺正说道:“溪儿有些话是关于皇上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皇上的事情,陈秀媛知道就好。兆隆与皇上也快两月没见,兆隆知不知道倒也无妨。”
“那……图修仪,可想知道皇上为何把觅欢宫赐给我?”
陈秀媛这一句出口,龚颜才终于看向她。
今日陈秀媛不似平日喜欢穿轻盈的衣服,而是穿了一件粉地儿白花的齐胸襦裙,显出一分少女的可爱来。
不过龚颜并不觉得她可爱。
陈秀媛是将门之女。直觉告诉她,就算她不是个狠角色,也不会是吃素的。
第24章 溜出宫
“如果皇上是真心喜欢陈修媛,那怎会把这座宫殿赐给她呢?不久以前这里刚刚屠了上百条人命。谁会把自己心爱的人放在这样一个鬼窟?”龚颜心里犯着嘀咕,亦步亦趋跟随陈秀媛到一僻静处。
两人前脚刚站稳,就非故意地听到隔墙传来的对话:
“你说这觅欢宫刚死了人,皇上如此爱护陈修媛,怎会把她赐到此处?”
“嘿——她爹陈将军可是掌握咱昇国三分之一兵权的人,贵为一品大员——骠骑大将军。难道你连这点都不懂?”
起先询问的女人轻笑了一阵,讥讽道:“那照你这么说,皇上对她的宠,也不作数了?”
“这还用说。台面的事,就你这个蠢人才不懂!”
“你说谁是蠢人……”
两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下去,可能是走开了。
龚颜这才注意到陈秀媛,脸上没有一丝变色,和颜悦色的样子放佛根本没有听见这些一样,“看来不止图修仪对此事感兴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是我让皇上把觅欢宫赐给我的,因为我们是在这里第一次相遇。还记得那时差不多也是现在的月份……宫门前的迎春……”
“既然如此——”龚颜急忙打断她,懒得听伤春悲秋的事。更何况现在她觉得自己刚建立起的希望正被她说得一寸寸倒塌,看来她又想错了吧,“兆隆就不打扰陈秀媛回忆往事了。”
“等等!”女人突然上前抓住龚颜的袖口,眼睛却望着龚颜的身后,“我,我……”
龚颜不解,同时欲甩开她的胳膊,她承认自己是有一丝情绪在里面的。可这并代表她有借此泄恨的意图。而被龚颜这样一甩,陈曦这弱质美人没站稳就是一个踉跄。
她站在原地,还以为这觅欢宫风水是不是就旺主人假晕这一套?谁知同一时间,她后面果不其然走出个人,也还是那道熟悉的身影,不过他没有拖住陈修媛,而是……过来抱住她……
他用双手携着她,像武侠剧那样几个翻转,然后狠狠把她推到了地上,“同一个错误,但愿你不要犯第三次。”少渊帝走过去紧紧扶住陈秀媛走掉,不再看龚颜一眼。
“敢问皇上,臣妾哪里错了?”她定定地看着一双人快要远去的背影。
他收住脚步,回头看她,冷厉说道:“哪里错了?自己想去!”
她分位虽高,但出身却是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她来自木腾格,那是一个只要重兵压境,便可轻易全部剿灭的民族。并且她在昇国毫无背景,除了维护她宫里的宫女、太监。她甚至连一丝人脉也不曾建立。
之前一段时间,她对赵才人和萧照容的事插入过多。若非她后来偃旗息鼓,不染尘事,就是她这样的性格和境地,真谈不上她有哪里还是对的?
少渊帝收回心思,重重出了口气,连他身边的陈秀媛也感觉出来,不悦地看了他好一阵。
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龚颜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她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希望,居然会去认为皇帝或许对陈溪也是一桩利用。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袒护的却还是那个女人。
花宴未飨,龚颜就回到了春腾宫。
“娘娘,怎的回来的这么早?”涛霜急忙迎上前来,接过龚颜的披风问道。
“也没什么意思,就提早回来歇着了。”
涛霜看她脸色不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是不是陈秀媛……她……”
龚颜精神恙恙地看了她一眼,温声店头道:”涛霜。你果然是确聪明的。”这一句说的带着一种洞穿力,饶是她现在精神不是很好,却也掷地有声。
涛霜一直在寻找一个时机开口,可她虽为奴才,但也有自己的自尊心在。她曾那样恳切的要求过,现在让她轻易地说出反悔,总不那么容易。可今天她看见龚颜的形状,就想把心里的这一腔子话往外倒倒,“娘娘,素来对待涛碧亲厚些。可是觉得奴婢提出那种要求。娘娘对奴婢存了芥蒂吗?”
“无。”她用四指拖出脑门,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事实是她待涛碧亲厚些吗?或许是吧。但还不至于对涛霜存芥蒂的境地,只不过想起她是那人的桃花,看见了,心里就有些难过。
涛霜“嘭嗵”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愿收回那个请求。只求娘娘可以看重奴才。”
她是个聪明人,对自己想要的总是能计较的不差分毫。这份现实,龚颜并不厌弃。“你的意思是?”
“那天娘娘问奴婢,是喜欢当妃子的荣耀和富贵,还是喜欢皇上的人。奴婢……”涛霜秀眉皱得更紧,顿了顿才继续道:“奴婢喜欢的是当妃子,而非皇上。看到娘娘天天为皇上的冷落,而郁郁寡欢。奴婢实在……实在……”心疼娘娘得很。她咬是嘴唇,就是没说出口这最后一句。
“你实在是想放弃当初的想法,愿意当春腾宫的总管?”她淡淡微笑,将地上的涛霜搀扶起来道。
涛霜微微张开嘴巴,惊讶而又惊喜地看着龚颜,眼里闪出不敢置信地泪花,“娘娘的意思是,让奴婢当总管?”她这一系列的话,本只想收回挣一个妃位的请求。没想到龚颜会说出让她当总管的决定!
“明个,就让宁德去掖庭局报备一下。涛霜,我平日出门不带你,是觉得我不在宫中,万一有个什么事,你还能震得住,并不是对你有芥蒂。这点希望给你能明白。”
涛霜重重地点了点头,擦了一把眼角的泪,便搀扶龚颜进寝殿休息了。
。
就这样过了几日。龚颜又变得很少出宫,甚至连藏籍殿都不再去了。旁人只当是她消沉,却只有涛碧和涛霜知道,实情并非如此。
傍晚时分,涛碧托着一个盘子,用黑布盖着承到了龚颜面前,“娘娘,您要的东西。”
她将盘子掀开,看见一件白色的华衣下,隐隐露出一点青边来。她微微一笑,将华丽的白袍交给了涛碧,而了选了下面这件粗麻做的青衣。
涛霜在一旁看了看,偷偷地捂嘴笑了笑。
而涛碧拿着这件华丽如斯的衣服,好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娘娘,您怎么?”
“你没看错!你扮公子,我扮小厮,这样还安全些。”
大户人家的当家夫人,给自己心思单纯无暇的公子哥儿子,配上一个相对机灵些的小厮。这样一看也不会有什么不合理。
龚颜穿好青布长袍,把头发整齐梳高在头顶,用色调差不多的轻纱系了,以螺黛给自己画了个男子气些的眉形,便算大功告成。再再看平时利落的涛碧,由涛霜在一旁帮忙,整理发鬓和妆容,两人皆是手忙脚乱。龚颜没忍住笑了出来。
“娘娘,你笑话我。要不还是您扮公子吧。涛霜姐帮我描了半天,到底还是缺了些男子气概。”涛碧有些沮丧地撅起来嘴。
“无妨无妨。等下若是咱们能出宫成功,你若做错了什么,我自会在一旁定会提点你的。”
两人穿戴完毕,又取了两套太监衣服穿在外面,将散下的头发塞到冠冕里面。加上女子本就有些阴柔之气,扮成这太监也并非不像。
“娘娘,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吗?”涛霜送两人出殿门,想到龚颜的法子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龚颜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吧。你家这个主意没有不行的道理。”
戏剧、小言里的女主人公,在大户人家只要一个不顺心,就会溜出宅子去寻个痛快。 她无端端在这宫里困了半年多……
指不定前一阵子总是病怏怏的身体就是这么憋出来的。这次把情况摸清楚了,她偏要出去感受下京城里的夜生活。
夜了的洛城像一棵参天的大树,枝脉和叶片全被点亮,。商家站在坊间的主道上,摇着手臂,招揽客人。贫苦人家的男人干累了话,现在也得以释放,三五个招朋呼友走在大街上,好不快好。而富贵人家的男女都是有仆人跟随,走在路的最中央谈笑风生。
龚颜和涛碧好似站在树下,俯仰间,仿佛窥见了一个不曾涉足的繁华之地,忍不住去想要走过去感受它枝枝叶叶上的零星热度。
而这些,在寒冷的晟宫,却是永远不得遇见的热闹的美好……
“娘娘,快点。!”出门前还对出宫颇有微词的涛碧,现在看见眼前的光火,也是禁不住欢呼雀跃。
龚颜假装嗔了她一下,故意颔首现出些卑微来,暗含着笑揶揄她道:“公子,刚才叫小的什么的。小的怎么好像没听清呢?”
“没,没……”涛碧有些结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的,正起身子,粗气道:“嗯,小颜子。还不快陪本公子去玩。”
龚颜哭笑不得,没在说什么,跟着蹦蹦跳跳的涛碧往前面去了。
第25章 醉眼看
宫里有一个衙司专门是负责往宫外倾倒废物的。
专负责收集了各类宫女妃子不要的女红废件,御膳房做菜剩下的烂菜叶、果皮等倾倒出宫外。此司功能好像现代每个区的回收站,专用于垃圾倾倒。
龚颜和涛碧就是上了这个八匹马拉的铁皮箱子,混在里面溜出了宫。
因为跟着垃圾出来,现在两人都是臭得很。好在他们在坊间没走几步,就有一家芳源店。店铺里面传出来阵阵甜香,十分撩人。
龚颜心忖,难道民间还有卖香水的不成?
“小颜子,咱们身上臭的很,不如去这店里熏一熏!”涛碧煞有介事地道。语气虽硬,言语间却含着一丝询问。
龚颜瞟了一眼内里,也是好奇得很,淡淡点了点头,跟随在涛碧后面往店里走去。店门口站着一个扎米色头巾的伙计,他看见龚颜两人,也不多言伸出一只手就再两人面前晃。涛碧见势交给他两个铜板。伙计收了钱,才让她们进去了。
房子内里是一个竹子拼成的狭窄回廊,七拐八拐地绕来绕去。每一块竹材下面和上面都有小小的出口,清而不浑
的缕缕烟丝从其中飘出来。行走在期间,熏得人摇摇欲醉,通体舒畅!
房间不大,其实她们绕来绕去也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很快地便也到了出口。她们从芳源店里的出来,身上再没有一丝古怪的味道。关于这点,龚颜和涛碧都感到很满意。
“这京城的芳源店,跟我们浚县的相比,简直强多了!”
“真有趣,你们那里也有呢?感情这还是全国连锁呢?”龚颜啧啧称奇。
“用锁链把全国芳源店锁起来?娘……小颜子你真是想多了。”涛碧侧偏着头惊讶地看她。
“没,没。我意思是不止京城有这种店?”
“当然咯。”涛碧说完,像个小兔子一样在前面欢脱蹦跳,突然又退回来来几步,“前面围了好多人啊!咱们去看看吧!”
……
人多怕走丢了,是以两人牵着手往人群走去。走到跟前,龚颜踮起脚尖往里面看过去,只看到人群最里面被一重重铠甲所抵挡。
她脸色倏地暗了暗。
“走——”她扯了一下涛碧。
“还没看到啊?”许久不涉及尘世繁华,对什么都好奇得很的涛碧,实在有点不想走。
龚颜低声道:“是羽林军。”
羽林军本为皇帝亲卫,但皇帝十二岁即位时,因年纪尚幼,只得由容泗将军先为统领羽林军,以护君王和京城的安危。龚颜那天大婚,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