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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月鹿努努嘴,这些他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每当主子要改良什么的时候,就是他们最缺钱的时候。主子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十万将士换一批兵器,看来他们又要吃一阵子的白米饭加泡咸菜了!
“对了,陶楠骏对火药的研究可有进展了?”以墨突然想起了从爆竹作坊里救出的少年。
“还没有,不过、听铁精讲有些眉目了。”
“有眉目就好,告诉青龙,不管他要什么,都想办法给弄去……”
“要什么都给?要是他要人心祭炉,您也给啊?”
“如果他要你的心,本主子会给得毫不犹豫。”
“哎哟喂,主子,属下跟了您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怎么这么狠心啊……”
以墨和张月鹿的身影刚消失在街角,蜀锦楼三楼的雕花红漆木窗就被缓缓推开。
温润如玉般的男子立在窗前,漂亮的桃花眼噙着妖魅风情,傲然睥睨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李宸年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也好奇的望了望下面,“大哥,您在看什么?”
太子爷收回视线,淡淡回道,“没看什么。”蹙着俊眉,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刚才怎么跳得那么快啊?然后不自觉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那刻在心尖儿上的倩影。奇怪,怎么突然想着要找墨宝了?
李宸年怪异的看了眼反常的太子大哥,回头就见小二端上道道美味佳肴,顿时就那点疑惑抛在脑后,呼道,“菜上来了。大哥,快坐,快坐。哎哎,四哥,五哥,六姐,珊瑚公主,还有蔡三小姐,你们也快坐。”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四皇子和五皇子可不想李宸年这么随意,他们见太子坐下后,才小心翼翼的陪坐在其身旁,就连吃饭夹菜都还先看一下太子殿下的脸色,见他面色和悦没有发怒的迹象,才敢放心大胆的吃。
不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太谨慎胆怯,只怪太子爷喜怒无常的阴戾太深入人心鸟。千万不要因为太子爷最近没有生怒杀人就以为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那只能说明太子爷最近的心情甚好。
蔡雪慧含羞带怯的望向主位上的太子爷,贴心的为他布菜,“太子殿下,您尝尝这个,这是蜀锦酒楼大厨的招牌菜,酥而不烂,甜而不腻。”
因为以墨伤了珊瑚公主,乾闽帝为了表示歉意,下旨让他的皇儿们作陪,陪弯月国的公主在帝都好好玩乐,又因为珊瑚公主是女子,为了方便,就让未出阁的六公主一同作陪。蔡家三小姐知道了,就央求父亲蔡丞相向皇上举荐自己,也一同作陪。
谁都知道,蔡三小姐意在太子殿下。
蔡庆是乾闽帝一手扶持起来的丞相,可以算是乾闽帝的心腹。他的女儿如果能成为太子妃,乾闽帝乐意之极。便大手一挥,欣然同意。
看着眼前的菜,太子爷有些心不在焉,又想起他家墨宝来了。这菜是他家墨宝最爱吃的,每次叫她来吃的时候,她都板着脸,可一看到爱吃的饭菜,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儿,乌溜溜的眼珠子更是闪闪发光。如果她身后有条尾巴,肯定是在摇啊摇啊……像只小馋猫似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可是、“哎~”他家墨宝不在啊。
一听太子爷叹气,四皇子跟五皇子腿儿都软了,双股打着颤,胆战心惊的问道:“大大、大哥,您、您可是心心、心情不好?”
结巴成这样,可见有多怕太子殿下心情不好了。
太子爷烦躁的睨他们一眼,“吃你们的!”
……
是夜突然下起雨来,漆黑的夜空突然透出一道电光,将沉寂在夜空下的京城照得亮如白昼。
电光一闪,亮光透过窗户缝儿照进室内。屋内,男子坐在太师椅上,灿白的强光打在他的脸上,将那肃穆的脸庞映得有些狰狞扭曲,浑身透着些鬼魅阴森之气。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窗外震天的雷声一起响起,“戚龙,可准备好了?”
戚龙恭敬应声,“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主子下令就可行动。”
“子时一刻动手。”
“是。”
夜半之时,雷声依旧轰鸣不绝。夜空中的雨下得又急又猛,雨珠连成一条线,落在地上溅起片片水花,地面上瞬间汇聚了千万条细流,细流如小蛇一路蜿蜒而下。
二十几个黑衣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手握三尺长剑,突然出现在京城郊外的柏树林中,将林中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中,青衣男子脸上的一道从眉角延至下颚的蜈蚣伤疤分外狰狞可怖。此人竟是弯月国使臣团中的萧天霸!
萧天霸与两个弯月国侍卫瞬间警惕,纷纷祭出圆月弯刀,随时准备一战。
见这二十几人目光内敛,气息冗长,且满身杀气逼人,萧天霸心中一沉,眸光凛然如洌道:“在下乃弯月国的使臣,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此意何为?”
回应他的竟是一个满溢戾气的‘杀’字。
杀令一出,二十几个高手同时出手。
夜幕中,电光激射,雷声轰鸣,清澈的雨水中夹着猩红的血水缓缓流动——
雷霆王府。
此时已是子时,以墨却无半点睡意,拨弄着烛火中的灯芯,心中有些烦闷,窗外响雷轰鸣,心中更是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公主,您怎么还没歇息?”侍婢花舞见屋里还亮着光,便大胆的推门进来。
以墨派朱雀出去办事,还未归,云姑姑见她身边无人伺候,就派了个贴心的花舞过来伺候。
以墨见她星眼朦胧,身上还披着夹袄,显然是已经睡下了见她这里还亮着灯又披衣起来伺候。以墨虽然霸道却不是个不同人情的,自己睡不着肯定不会让别人强打着精神起来伺候,“你去睡吧,我坐坐就去休息。”
“公主,夜深天寒,您也早些歇着吧。女婢先告退了。”花舞是个聪明人,在来之前云姑姑就交代过,不要自作聪明,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是不合规矩,也得照着主子的话去做。
花舞刚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影撞得身子一歪,靠在门上。
那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冰凉的雨水顺着斗笠哗啦而下,水渍溅了她一身。她瞧瞧抬头望了那人一眼,可惜斗笠太大,完全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那人好像很是着急,给他说了声‘抱歉’就匆忙往屋里去了。
那声‘抱歉’却惊得花舞瞠目结舌,那人竟是个男人!
半夜三更,一个陌生男人闯进了公主的闺房——想到此处,花舞瞬间瞪大了眼,连呼吸都急促了。想也不想的抬步欲往屋里跑,要去拦住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花舞刚跑几步,屋里就传出公主威严的喝叱声,“花舞,出去!”
花舞立即停住脚步,慌忙转身出了门。没有丝毫的迟疑!
闯进屋的张月鹿也顾不得浑身湿淋淋的,万分焦急的对以墨道:“主子,出事了!”
以墨的脸色蓦然一沉!
接过张月鹿早已准备好是蓑衣和斗笠,两人夺门而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审问
大雨倾盆,像是捅破了天,哗啦啦的向下流。
苍鹰山庄的后巷内,三具尸体躺在血雨中,雨水溅起的污泥模糊了三人的脸,不过隐约可见其中一人脸上那狰狞的蜈蚣伤疤。三具尸体旁,另有两个带刀捕快如松竹般傲然耸立的守在一旁。
张月鹿和以墨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站在苍鹰山庄的后巷,远远看着前方三百米处的两个带刀捕快。
“主子,据危月燕所言,这三人身上带着弯月国管使的武器,圆月弯刀。且服饰也是弯月国所出,很有可能是弯月国的使臣。”
以墨拂了拂从斗笠上滑落滴溅在脸上的水珠,冷凝着眸子,沉声道:“如果真是弯月国的使臣,那就麻烦了。”承天与弯月两国交战,承天虽胜,却胜得惨淡。十年的战事,让承天国库消耗太大,如果在此节骨眼上,来求和的使臣被杀死在承天国内,此事处理不好,弯月国肯定会借此发难,再度发兵。而承天国为免于战事再起,也定会给弯月国一个满意的交代,而这个交代很有可能就是苍鹰山庄。
“尸体是何人发现的?”为今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苍鹰山庄才不会牵涉到其中。
张月鹿老实回道,“是一个樵夫。主子,如果死的真是弯月国的使臣,大理寺的人为了能尽快给皇上和弯月国使臣团一个交代,肯定会拿我们苍鹰山庄抵罪。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先撤?”
以墨沉思片刻,摇头道,“大理寺卿冯城易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此案关系重大,他不会胡乱定罪。况且……此刻撤走,不是明智之举。此事本来与我们无关,如果逃走,岂不是落实了罪名!”
以墨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衙役抬着官轿匆匆而来,京兆尹坐在轿内,脸上一片急色。轿子还未停稳,他就急忙撩开帘子下来,旁边伺候的师爷忙高举着雨伞为他遮风挡雨。
不用京兆尹沈浩开口,就有捕快引着他前往尸体旁,“大人,尸体在这边。”
沈浩也顾不得提起官袍的衣摆,疾步走到尸体旁,见三具尸体的面目被污泥染得看不清楚,就连身上的服饰也破烂得辨不出原样,便心存侥幸的低喃道,“如此模糊,恐怕不会是弯月国的使臣。况且弯月国的使臣都住在京城靠南的客云圆,而此处位北。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弯月国的使臣又怎么会出现再次。”
师爷也道,“大人说的是,使臣们有专门的官员陪同,不会……”还未说完,就见大人脸色猛变。
沈浩一把推开师爷,猛然冲上前,用自己的官袍擦净其中一具尸体的面目,当见着那条狰狞可怖的蜈蚣伤疤之后,顿时面如死灰。
“大人?”师爷不明所以的唤道。
沈浩指着那个脸带伤疤的人,嘴唇都在打颤,“他他、他是弯月国的威远将军,本官曾在百官宴上见过。”
听沈浩之言,师爷的脸色也是瞬变,脑子里蓦然窜出几个字:出大事了!
沈浩都快哭了好不好,也不起身,蹲在尸体面前急吼道,“快去禀告大理寺卿冯大人!”此事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还解决不了!
“是,大人。”
以墨深深看了眼沈浩,“我们走。”
两道身影在雨中化着道道残影,转掠间已经飞出了三丈,消失在连绵如墙的雨幕中。
以墨回到雷霆王府时已是辰时,张月鹿也不避讳,亲自伺候她脱下身上湿淋淋的蓑衣与斗笠,“主子,既然此案冯大人接手,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会被拿来抵罪。不过,我们要不要早做些准备,以防万一?”说到底,张月鹿还是不相信冯城易会刚正不阿至此,天下乌鸦一般黑,做官的哪有不贪的道理,“……即便不为了邀功也要交差不是,要是最后没找出凶手,还是我们苍鹰山庄的嫌疑最大。”
以墨接过干净的帕子,细细的擦着脸上的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对了,明日早朝冯城易定会起折子禀奏此事,弯月国的使臣不明不白的死在承天,事关重大,皇上定会将此事交给刑部与大理寺协办。”想了想,沉声道,“你去将郭霆义叫来。”
张月鹿找了身干净的衣裙递给她,“是,主子,属下这就去。”此事关乎苍鹰山庄的存亡,容不得张月鹿嬉笑马虎。要是平时让他去找郭霆义,肯定会酸溜溜的道‘主子,人家现在可是兵部侍郎,身边伺候的人是围了一圈又一圈,您叫属下三更半夜去找他,没有个令牌什么滴,指不定要把属下当刺客抓起来呢。
以墨擦干了身上的水,看看时间,已是辰时三刻了,今日还要去梨园学琴,就不打算上床睡觉,本想去后山打坐等着吸收黎明那刻的精纯灵气,可一想到园子里多了个花舞,怕人多嘴杂就打消了念头,只在床上打坐练功半个时辰便罢。
……
清晨,以墨一如往日的早起去饭厅用早膳,刚踏进屋子就被呈袭那大惊小怪的声音给吓着了。
“哎哎哎!你昨晚干嘛去了?老实交代!”呈袭双目圆整,一副总算抓住你的把柄似的得意样儿。
以墨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昨晚出去被父王发现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啊,她行事这么隐蔽,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以墨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将那点犹豫疑惑压下,从容自若的道,“睡觉!”
“咦?真的假的?”呈袭摩挲着长满扎手青胡子的下巴,围着以墨转了两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以墨眼底的那片黑青上,“一整晚都在睡觉?”
以墨理所当然的点头,“整晚都在睡。”
见女儿目光坚定,语气沉稳,没有丝毫撒谎的迹象,呈袭顿时困惑了,“你整晚都在睡,怎么还长熊猫眼儿啊?”
以墨推开父王凑上来想要瞧得更仔细些的脸,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这是京城最近流行的新妆。”越过他,走到饭桌旁坐下。端起下人早已准备好的养生粥,慢慢吃起来。
呈袭瘪瘪嘴,嘀咕道,“新妆?切,都不知道这京城的女人是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