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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微闪,以墨老实的交出三花草,“拿去。”
秦三不识毒,不知道三花草的厉害。将剑横于胸前,警惕的防备着她,迟迟未伸手去拿她手上的三花草,“我怎么知道您是不是骗我的?”
远处的动静越来越近,以墨心里有些急,可面上依旧沉凝如水,扯落一片草叶仍于秦二尸体的伤口上,只见伤口迅速变黑。秦三心头一震,害得秦四断一支手臂的就是这种毒!他紧盯着呈以墨,握紧手中的剑,缓缓靠近,正在他伸手去拿的瞬间,一道墨绿电光朝他飞射而来。秦三惊骇,挥剑斩下,可那电光实在太快,转瞬便咬上他的脖子,气绝之前映入眼底的是一条伤痕累累的蛇尾!
“打斗声停了。我们要往哪边走?”
“那边,那边有血腥味!”
以墨脸色微变,低喝一声,“回来。”
三花蛇恋恋不舍的放开秦三的脖子,乖巧的爬回她脚腕处盘绕着。以墨弯腰捡起秦三的剑,一手护着肚子,转而往山林伸出走出。
今晚的青松林就是一个停尸的乱葬岗,但凡追踪而至的杀手都被以墨以各种手段猎杀。几十个杀手围攻,如果在她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战胜,可他们都是分拨而至,且她身上有三花蛇和三花草这两种剧毒,胜负显而易见。
不过到底是怀着孕,且对方伸手不弱,完好无损自是不可能。经过一晚上的猎杀,身上大大小小有五六处伤口,伤得不重可也不轻。
以墨抽出对方胸口上插的剑,她脚边躺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已经是第十一个人了。抬头看了看天际,挂在天边的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几个残星的星光跳跃两下,然后也跟着消失。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仙霞紫气在天际蜂拥而至,绚烂的霞光从厚厚的云层中射下——天渐渐破晓。
以墨心下一沉,天亮开了,那她躲藏就没了优势。也顾不得拿剑,举步就往前走。翻过山头,隐隐可见山下升起的袅袅炊烟。她站在高处望了望,对山下的村庄有几分熟悉,细细一想,突然响起,山下的村庄正是有世外桃源之称的张家村。原来她并没有离开生风岭!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另一座山头的寺庙,可刚迈开一步就顿住脚。已经快一个月了,破晓应该早不在寺庙了。况且对方将玉蝶引到张家村,显然是知道她的行踪,肯定也知道她住在寺庙。如果这时回寺庙,多半是自投罗网。不行,她必须立马出生风岭,联系青龙朱雀等人。说走就走。
以墨转身,正欲迈步,只听一道厉喝声追来,“站住!”
厉喝声中伴随着利箭破空的锐响,以墨回身,不见其人,只见一支羽箭破碎虚空,以凌厉强劲的气势分水波浪般划开层层阻碍,直射她高挺的肚子!
脸色剧变,想也不想,扬手便去挡!利箭入肉的闷响,掌心传来蚀骨之痛。
利箭射穿手掌,血顺着指尖如雨落下,以墨却感觉不到痛,心头只有庆幸只有喜悦。她精心呵护的孩子如果在此刻没了,那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岂不是都白受了?!
只要能保住孩子,断手断脚都不觉可惜!
以墨正要拔箭,可一股酥麻感从掌心迅速窜出,瞬间袭遍全身。眼前一黑,顿时软到在地。
暗中放箭的秦八走出山林,毫无戒备的朝呈以墨走去。他对自己的毒有信心,只要一点就能让一头牛睡上三天三夜,为了防止意外,他可是在箭头上都涂满了迷药。
他将弓背在身后,满心得意,那么多杀手都折损在她手上,可最后却让他擒住。蹲下身,伸手欲将人扛起,谁知一条墨蛇突然窜出,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秦八也是个狠心之人,不做丝毫犹豫,抽搐匕首就将手掌切下,以防毒气攻心。
就在他手掌落地的瞬间,本该昏迷的以墨倏然睁眼,眼底尽是骇人的狠戾!扬手拔出掌心的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朝着秦八的左眼插下!
秦八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她插穿了整个脑袋,脑浆混着血水溅了她一脸!
被秦八那声厉喝吸引而来的韩杀正好瞧见这一幕,心头震惊的同时,猛然出手,手腕一转,涂毒的流星飞镖带着一尾银光从半空划过,耀眼的光芒划破破晓之际的黯淡,带着惊人的杀气,直袭呈以墨的太阳穴!
察觉到凛然的杀气,以墨眼眸微沉,本能的翻身躲过,可她没料到身后便是山崖!慌乱之际,她一手护住肚子,一手抓住山崖边的草木。可这些草木脆弱易断,哪承受得住她的重量,身子毫不停留的向山崖下滚去。以墨看着不见底的斜坡,心想,这要是滚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不由咬了咬牙,五指曲卷成爪,死死抠进泥土里,即便是指甲翻卷指头血肉模糊也不松手!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身子的重量,六个月的肚子如同怀胎十月一般大,身子笨重得犹如身背巨石,况且她身上有伤,晚上的各种猎杀花去她太多精力,又一番折腾,早已让她精疲力尽。眼见手指越来越无力,万不得已之下,她只得选择动用内力。说到底,她还是心存侥幸,就像上次在血雨崖,她大打出手,可最后还是抱住了孩子,相信这次也一样能保住!
意念微动,一如往常的运起体内的真气……可让她没料到的是,丹田内的真气竟然空空如也?!
怎么会?她明明将加了药的汤都吐干净了!怎么还会功力尽散!?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是手帕!是纸鸢递给她擦嘴用的手帕!那上面沾了毒!
在她深思的空挡,手臂的力量早已支撑不住,五指一松,整个人犹如从高山滚落的巨石,以锐不可当之势滚下山崖!
秦杀落后韩杀一步赶来,见韩杀俯瞰着崖谷,微微蹙眉,“人呢?”
“滚下去了。”
“下去找。主子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杀浑身戾气暴涨,即便是没死他也要她命丧在此。腥风楼十四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合力追杀一个武功尽失的妇人,竟还弄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十四个人竟然只剩两个完好无损!
……
天刚亮,蒋成浩就拿着斧头上山砍柴。表姑母特许他今日不用去私塾念书,他高兴坏了,主动帮徐大表姑夫分担家务,自动请缨来山上砍柴。他走小路上山,一路蹦蹦跳跳,时不时的拿着斧头挥舞两下,兴致勃勃的样儿很是高兴,“山上的小兔子们,你们等着,小爷这就来跟你们玩捉迷藏!呵呵,赶紧躲好了,要是被小爷找到,小命难保哟~”
激动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回声未绝,就被一道类似巨石滚落的巨响给掩盖。
蒋成浩还以为真是山上的石头滚下来了,抱着头四处逃窜。这地方可是砸死过人的,他还是逃远些好!
‘巨石’滚下,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呻吟声。蒋成浩耳朵灵敏,将呻吟声尽收耳里,顿时停下脚步,返身走回去。当看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大肚妇人躺在地上时,吓惊呼一声,惨白着脸跌坐在地!
半响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颤抖着腿起身,惊惧着眸子打量眼前的妇人。浑身血淋淋的,到底都是伤口,特别是双手,指甲都翻卷起来了,血肉模糊的皮肉上还沾着泥土草屑。嘶~十指连心,这得多疼啊。再看她手掌上,眼球那么大的血窟窿,虽有血水混的泥土堵着洞口,可猩红的血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再有,肚子这么大,又从山上滚下来,肯定是没命了。蒋成浩这么想着,转身就跑了。死人啊,碰了多晦气!
以墨躺在地上,眼皮动了动,可怎么也睁不开眼,她能感觉身边有人,且气息离她越来越远,她动了动嘴皮,可发不出声。突然,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痉挛都在抽搐。猛然的撕裂剧痛让她脑子顿时空白,然后便不醒人事。
蒋成浩走远之后,心头一直惶恐不安,一边埋着脑袋走,一边像神经病似的唠叨,“万一没死,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见死不救?!万一她还有救,如果就因为我这样走了而丧命了,那我岂不是成杀人凶手了?!呀,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烦躁的挠挠脑袋,“真闹心,到底要不要回去呢?如果回去已经死了,那多晦气呀,碰了死人可是会倒霉一年的……”
念叨念叨的,他突然转身,猛地朝那地方跑去,呀!良心过不去啊。
蒋成浩气喘吁吁的跑到妇人身边,先探了探她的脉搏,“竟然还活着!”
“喂?喂!快醒醒,快醒醒。”蒋成浩拍了拍妇人的脸,将遮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开,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大惊,“呈夫人?!”
“啊!好多血,这是要生了吗?”蒋成浩惊慌的看着从她两腿间流出的水渍。他表姑母生了三个孩子,他自然明白这是羊水破了,只有快生了的孕妇才会破羊水。
蒋成浩不敢耽搁,抱起人就拼命的往家里跑。徐家嫂子如今也是十月怀胎的孕妇,再过几天就要生了,她也不再往外跑,就坐在院子里绣绣花,看看孩子。
“表姑母!表姑母!快来啊,救命啊,死人啦——”
蒋成浩抱着人冲进院子,整个人累得像只哈巴狗,不止伸着舌头哈气,双脚也发软。
蒋春华回头见他抱着满身是血的呈夫人,吓得将茶碗都打碎了。徐大闻声也从屋里冲出来,见那么多血顿时懵了。
还是蒋春华反应快,急吼道,“徐大,愣着做什么!快把人抱屋里去。”
“啊?哦。”徐大从蒋成浩手里接过任,抱进屋。蒋成浩喘着粗气跟在他身后,“表姑母,我是在后山发现呈夫人的,她从山上滚下来。而且羊水破了,怕是马上就要生了。”
徐大将人放到床上,蒋春华扶着肚子走过去看了看,见她满身的伤,焦急道,“徐大,快!快去请郎中。”
“好嘞。”徐大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六神无主了,他媳妇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撩开帘子,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
蒋成浩见过她表姑母生孩子,知道生孩子要烧热水,不用蒋春华吩咐,他立马窜入厨房,“我去烧热水。”
在他身影消失在门后之际,蒋春华又急声喊道,“再准备把剪刀。”剪脐带用的。
以墨此刻幽幽转醒,恢复意识后就有阵痛从肚子上传开。拧起眉,咬牙欲坐起。
“呈妹子,不可起身,快躺着,你马上就要生了。”蒋春华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弯腰,只虚抬着手让她躺着别动。
“徐嫂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以墨大喜,她知道自己要生了,如果在他处她会提心吊胆,可看到蒋春华,她顿时放下心。
“呈妹子,你羊水刚破不久,产道口才开两指,还得阵痛一段时间。你别慌,产道口至少要开六七指才会生产,放心,徐嫂子经验多,没事的。”蒋春华将家里伤药拿出来,“你身上的伤口又长又深,我先给你上药止血,如果失血过多,你待会儿会没力气生产。”
“有劳徐嫂子了。”以墨忍着疼,自己坐起来上药,“你身子重,我自己来吧。”
蒋春华也不阻止,生产前多运动下有助于生产。
产道口开的速度出乎蒋春华的预料,以墨刚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刺骨般的阵痛突然加大,她手一颤,将伤药洒了一地。下体更像是要被活生生的撕裂一般,痛得让人难以忍受!
“呈妹子,快躺下,要生了!”蒋春华大急,“死小子,快快,热水烧好了没有?烧好了就快点端来。”
“好了好了。”蒋成浩端坐热水进来。碍于男女有别,他将热水放下就急忙出去了。
以墨躺在床上,剧痛的阵痛如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一浪更比一浪凶猛。淋淋汗水将发丝都打湿了,可她却仍然咬牙不出声。
“妹子,使劲。再加把劲儿!用力,快用力,产道口已经完全开了,你快用力!”蒋春华也急得满头大汗。
以墨经过一晚上的厮杀,且又流了那么多血,最后还从山上滚下来,身上早已精疲力尽。紧咬着牙,双手死死揪住被褥,手背上青筋暴突,就连右手掌心的伤口也被撑开,血流如柱!
“妹子,再用力,已经看到头了,再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惊呼声中是满意掩饰的惊喜。
深邃眼眸也因此泛起亮光,指头因用力过度而被掐紫充血了。深吸一口气,鼓足最后一点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蒋春华惊喜的呼道。抱起血淋淋的孩子,用剪刀剪断脐带,然后简单快速的清洗之后就用布裹着放到以墨身侧。
以墨看着身旁的孩子,嘴角勾起绝美的笑颜,笑容如春日的阳光那般暖人。此事她已精疲力尽,受过那么多罪,吃过那么多快,可当看到这孩子,她便觉得一切都值了!心安的缓缓闭上眼。
蒋春华见她快要选入昏迷,心头大急,“妹子?妹子,还有一个,你可得坚持着。不能睡,再加把劲,还有个孩子在肚子里,如果不生出来会憋死的。”
闻言,以墨瞬间睁开眼,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