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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呈以鹄率先开口解围道,“钱墙余官商勾结谋财害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公主殿下判他铡刀之刑,已是仁慈开恩。而公主殿下为何将段亲授赐死,以以鹄之见,定是段将军违背了军纪法规。”
说完,朝着呈以墨躬身施礼,“公主殿下,不知以鹄说得可对?”
呈以墨睨了他一眼,眼中光芒意味不明。
对上那道深邃冷冽的视线,呈以鹄突然一阵惊悸,那眼神犀利得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不自在的垂下眼眸,避开她审视的目光。
以墨冷笑,旋即转目扫视众人,轻声哼道:“我呈以墨处事果断决绝,且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过大者,皆斩!乾闽十六年七月,玉门关外的虎峡谷一战,段亲授因醉酒误事,导致玉门城被敌军攻占,又因敌军来势凶猛,此后范奕城、湖魔城接连被敌军拿下,此役,我军损失三座城池,折八万将士,城中百姓死伤无数……第二日段亲授酒醒,知此事如果暴露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于是便谎称欲独闯敌营被敌人发现,然后自己动手在身落下三刀六剑……”
“尔等认为,此人不该诛?”严厉的声音蕴涵浓烈杀气。锐利的目光从众位大臣的面上一一扫过。被扫视的官员们纷纷心虚的移开视线。那些先前叫嚣得凶猛的武将们更是羞愧的垂下头。
此事虽然没有证据,可他们都清楚,段亲授嗜酒如命,曾有几次因酒耽误军情,皆因事态不严,只罚了几十棒军棍就不了了之。所以,此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此乃满门抄斩的大罪,如今只赐死段亲授一人,算起来还是公主殿下仁慈开恩了。
“公主殿下公正廉明赏罚分明,我等心服口服!”从踏入主事殿就一直未出声的龚领此刻突然朗声赞颂。秦雀也是聪明,紧跟着跪地附和,“我等心服口服!”
见两位布政使大人恭敬的跪地表示臣服,其他官员面面相觑:这是表示支持一个女人为王的节奏么!
其他官员们有些犹豫,这以跪,可就改不了了。女人为王,忘川还有前途吗?
“公主殿下智勇双全,武功绝世无双,末将心服口服!”济龚领秦雀之后,曹庆单膝跪地表示支持。
曹庆这一跪,惊了无数双眼睛。呈倾更是怒目相向,“曹庆,你、”竟然敢临阵倒戈!
“公主殿下雄韬伟略神勇威武,臣等心服口服。”
“臣等心服口服……”
文武百官洋洋洒洒的跪了满殿。就连龚领曹庆等大人物都跪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如果再犹豫,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为了保住这条贱命,还是赶紧臣服到她的石榴裙下的好。
苦逼的文官们面上心悦臣服,内心却是在滴血:呜呜~小女子为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祖宗的百年基业,恐怕就要葬送到她手里了。
呜呜呜~内流满面的大人们森森觉得前途无亮啊!
在呈倾铁青的面容下在呈倾铁青的面容下,龚领又开了尊口,“臣等请求公主殿下接任忘川雷霆王一职,相信忘川在公主殿下的管理下定能风调雨顺名震四海。”
“请公主殿下接任雷霆王一职。”百官齐声‘请求’。
“好。既然众位大人如此恳求,如果以墨再推脱那就不识好歹了。”咳咳咳,这辈子,呈以墨就只‘谦虚’这么一回。可再‘谦虚’,也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兴奋和得意。
这会儿连武将们也开始泪流满面了,呜呜,虚伪的女人。
张月鹿最会察言观色,早早就将王印端在手中,见百官‘恳求’,见主子‘为难’的点头,立即双手将王印奉上!
眼见呈以墨就要接过王印,呈倾激怒之下大喝,“慢着!”
以墨收回手,漫不经心的冷睨呈倾一眼,“呈二老爷有何赐教?”声音冷硬如铁,落在胸口犹如重锤。
看吧,生气了,连‘二爷爷’这个表面称呼都不叫了。
呸!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有心思争王位,只怕你有命争没命享!
“老夫不服。”呈倾赤红着双目,怒瞪着这群贪生怕死的官员们,“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你们也不怕成为那亡国之臣!哼,老夫绝不通一个女人成为忘川之王。来人,将这女人给老夫扔出主事殿!”
“呈二老爷,小的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张月鹿把玩着手里的软鞭,眼里闪烁着凶光。
“你一个贱卒也配跟老夫如此说话!”呈倾气疯了,指着张月鹿,命令手下,“去,将他给老夫剁成肉酱。”呈家的血脉他下不得狠手,你一个贱奴,老夫可不心软。
呈倾如此肆无忌惮,仰仗的自然是他那五千私兵。曹庆虽然倒戈,失去一大助力,可他那五千私兵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呈二老爷想要看肉酱,何需现在剁?来,呈二老爷,让小的的带您出去看看现成的肉酱。”说罢,火龙鞭激射而出,灵活的缠上呈倾的腰,呼啦一卷,就将呈二老爷给摔出了大殿。
随后,殿外传出一道刺耳的惨叫——
白骨森森,尸骸遍野,残肢断臂,血流成河……长长一条血街。
呈倾都快给吓疯了。他的五千私兵,竟是一个不留!
恐惧与绝望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牢牢捆住,一辈子永不脱身。最终,白眼一翻,晕了。
没了呈倾的阻挠,在呈以鹄‘别有用心’的拥护下,呈以墨顺利登基为王!
“臣等参见雷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参见雷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参见雷霆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
宏亮的参拜声震得主事殿一颤,旋即抖落了满地的灰尘。
震耳欲聋的声音盘旋着直上九天云霄,寒风一卷,飘向承天的八郡九州。此消息,犹如寒冬席卷大地。众人感叹: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不可忽视的分割线——
封王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让因三皇子离京而暂时平静的京城瞬间激起千层浪!
“报——”
深夜,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被人送往皇上寝宫乾龙殿。
守夜的苏牧见人来,忙迎身上去,看了眼寝殿,低声问道:“何事?”
守门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回道,“苏公公,忘川八百里加急递来的折子。”说着将折子递到他眼前。
苏牧接过折子,犹豫片刻,最近国事繁忙,加上皇上这几天睡眠不好,知道深夜子时才好不容易睡下,这会儿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苏牧。”还不待苏牧作出决定,宫殿内就穿出了乾闽帝的声音。
苏牧一惊,快步进殿,跪地请罪,“惊扰了万岁爷,奴才罪该万死!”
乾闽帝起身,眉峰紧蹙,眉宇间凝成‘川’行,伸手揉揉胀痛的脑袋,摆手道,“不怪你,起来吧。是朕这几日睡得不安稳。”
可不是,乾闽帝这几日睡得激起不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睡不好,整日都没精神,乾闽帝自己披上外衣,撩开明黄是纱幔,神色恹恹的走出来,“苏牧,明晚去太医院拿些安然香点上。”
“奴才遵旨。”苏牧连忙起身,抬手虚扶着他,顺便将折子递上,“万岁爷,这是从忘川传来的折子。”
乾闽帝一怔,放下手接过折子,走到外殿的龙案后坐下。
苏牧见此,点了盏宫灯置于案上,暗淡的光线顿时明亮。复又招来殿外伺候的宫女,沏了杯浓茶。乾闽帝翻开折子,起初看时,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也是高高蹙起,可看到最后竟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奇闻!奇闻啊!”
苏牧见万岁爷的脸色一扫先前的阴霾,也跟着轻笑,小心翼翼的询问,“万岁爷,什么事让您如此高兴啊?自从上次六公主被浚河小郡王画了大花脸逗得您展开笑颜,这么久了,奴才可是从未见您如此高兴过。”
苏牧在乾闽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虽不能说完全摸清乾闽帝的脾气,可也看清五六分。但凡为帝者,皆是高处不胜寒,时间久了,总希望有个人来分享他的喜怒哀乐。而乾闽帝心思诡谲,喜怒无常,他不喜欢别人分享他的哀怒,可却是极其喜欢别人分享他的喜乐。
乾闽帝将折子往桌上一子往桌上一放,兴致勃勃道:“呵呵,忘川那帮老狐狸,竟被一个女娃压得抬不起头!”
苏牧心口一震,似乎有些明白但又难以置信,“万岁爷这意思是?”
“还能有什么意思。”乾闽帝哼哼两声,眉宇间的神色看起来似有些不愉,可又像是趣味盎然的兴愉,“那女娃人不大,心却大得很。竟然窥觊起忘川来了……”
在乾闽帝说话间,苏牧偷偷觑了那折子一眼,当看见‘呈氏以墨’‘雷霆王’的字眼时,惊得怔在当场,满眼的不可思议!
女子为王,这这、这也太悚然惊闻了!
“万岁爷,这……”苏牧本想说话,可在下一刻立即住了嘴,有些话朝臣能说,宫妃能说,太子殿下能说,可他们这些奴才不能说。
最终将滚到嘴边的话给吞进肚子,停顿一下,说道:“……万岁爷,已经卯时了,再过三刻就该上早朝了,您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了。你去把昨日呈上来的奏折给朕拿来。”
“是。”
辰时更响,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入金銮宝殿,乾闽帝威严正坐。
殿下百官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请起。”今日乾闽帝也不多说,直接严明忘川之事,“昨日朕收到忘川递上来的折子,各位爱卿也看看吧。”将折子交给苏牧,示意他拿给殿下众位大人观看。
一个老古董文官看完折子,气得白花花的胡须乱飞,直高喊:“荒唐!荒唐!真是荒唐——女人为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苏牧担忧的看着这位老大人,这怕他一时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嗝屁了。暗中吩咐宫人去传太医来。
“苏大人说得极是。皇上,女子怎么能承袭王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呀。”有人附和。
“是啊,是啊,简直太荒唐了……”反对声一片盖过一片,皆是不可思议之后便觉荒唐之极。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男儿主外,女子安内;男儿养家,女子持家。
如今有人要打破这个规矩,实乃妖孽,此等异类,本该诛之。
听着殿下此起彼伏的反对之音,乾闽帝淡笑不语,漆黑的眼眸忽而锐利如刃忽而温润如玉,心中的心思,竟无人可猜。
郁青峰看过折子,震惊得很,木讷的将折子转交给下一位大人观看。直到冷大人呵斥一声‘牝鸡司晨’他才缓过神来,既震惊又佩服的看向一旁垂目而立泰然处之的燕太师。当初太师那句‘忘川只怕会落在那女娃手里’的诫言犹在耳边盘旋。那时他分毫不信,毕竟这女子为王的念头太过惊世骇俗,他不敢做想。没想到,今日却……
苦笑着摇头,谁能想到那女子这么大胆!
“皇上,圣旨万万下不得。那平安公主身为一介女子,怎能立身为王!还请皇上另做人选,以保忘川数百年的基业。”苏晨老大人激动道。
眼中精光流转,乾闽帝看向闭目不语的燕文书,“太师,您可有话说?”
燕文书缓缓睁目,看了甚是激动的苏晨老大人一眼,眸低平静无波,“启禀皇上,众位大人说得有理,承天自建朝以来,从未有个女子为王。不过、”语气一顿,“不过忘川、云泽、风昊三处封地的王位历来是世袭,王位该传给谁不该传给谁,向来都是封地的上一位王爷和地道的官员们商议决定,朝廷一般无权干涉。”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们顿时偃旗息鼓。瘪瘪嘴,可不是,他们一个劲儿的不同意根本就影响不了大局。
“是吗?”乾闽帝听到他后面的话有些不高兴了。他乃承天朝之主,北至冰川,南至长河,西至蜀国,南至北羌,全都是他管辖的范围,却连一处封地的继承权都管不了,好生恼怒!哼,总有一天他要收回这三处封地,让那三个异姓王都见鬼去吧。
赵夏赵太保瞠目惊叹,“呀,后生可畏啊。我就说那丫头了不起吗,看把忘川那些狗官给压得,连大声喘气都不敢,渍渍,不错,不错。”捻起胡子,满意的渍叹,“当初在童思河凌迟那个胆大包天的婢女时老夫就看出来了,那女娃不仅手段了得,心也狠,从她能制服忘川的官员来看,还颇有智慧。比起他那个流氓老爹强多了。”
他这么一说,苏晨老大人就不乐意了,红着脸低吼,“赵太保,你越老越疯是不是!不管她再有手段再聪慧睿智,都是个女儿身,怎能为王!”
“怎么就不能了!苏老头,你别这么迂腐行不行?为王者看的是什么?看的是能力。本太保以为,不管他(她)是男是女,只要能管好一方封地,那就是人人称赞的好王爷。”赵夏哼声表态道。
苏晨被他气得都翻白眼了,指着赵夏的枯木手指抖得像筛糠,“你、你,你强词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