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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白衣少年也高声愤懑道,“对!身为女子,就该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要是我屋里那婆娘敢这么出来丢人现眼,老子非刮她两个大耳光子打得她下不来床出不门不可!”
“呸!”秦洛最是冲动,听到这样的话,气得恨不得一剑宰了那厮,“说的什么狗屁话。看姑奶奶我不宰了她!”
李若生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秦姐姐,这里是帝都文人仕子们聚会的东来楼,你这样出去会被人说闲话的。”
“说就说,姑奶奶才不怕。”秦洛是秦老将军的曾孙女,继承了老将军那身豪迈正义之气,且性子单纯豪爽,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像她太爷爷、父亲伯父一般带兵上阵杀敌。听到平安公主封王一事,最先想到的是她自己要当将军了。当年她央求太爷爷让她带兵杀敌,却被父亲呵斥不成体统,说是天底下就没有女子上阵杀敌的道理。如今女子都能为王了,那她肯定也能当将军上阵杀敌。所以说,呈以墨为王,最支持她的便是这位一心想要带兵上战场的秦洛小姑娘!
郁香容理了理绣袍上的花纹,淡然道,“人言可畏。”
“郁姐姐说得对,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你不怕,可家里人听到总是伤心不是。来来来,秦姐姐,先坐下喝杯茶,消消气,再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今日东来楼正逢那些文人仕子们聚会,一会儿工夫,东来楼就聚满了满口‘之乎者也’的仕子们。今日前来东来楼的仕子文人比往日多出许多,不管是二三楼的包厢雅间还是一楼的大堂,都座无虚设,满满当当都是人,且都在谈论平安公主封王一事。
大堂东角边一位素衣男子说起忘川夺位一事,“……你们是不知道,听我那从雷霆城过来的表兄说,那一日简直是人间地狱,长长的一条街,全是血。那位公主实在太凶残了,将呈家二老爷的五千私兵杀得一个不留……”
吵闹声瞬间没了,都静默的伸长着耳朵听他说,众人都只知那位公主牝鸡司晨的夺位掌权,却是不知她是如何从哪些宗亲手里夺的位。
可这素衣男子谨慎,也因为他表哥被吓得每夜噩梦连连,所以不欲多说。
众人见他没了下文,暗暗焦急,忍不住向他投去目光,那意思是:快接着说啊,别放屁放一半又憋回去!
西边角落那一桌上的温雅男子摇着檀香扇,悠悠站起身,越过众人,来到这桌前。和煦的朝素衣男子作揖行礼,“在下郑橙,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素衣男子忙起身还礼,彬彬有礼,“郑兄有礼,小弟刘全。”
“刘兄好。”郑橙不请自坐,然后对刘全同行的两人点头见礼,随后对刘全道,“刘兄,小弟祖籍便是忘川雷霆城,前两日与妹妹来京城游玩,错过了雷霆城发生的大事。不过小弟走时,却是知道呈家二老爷与呈以鹄公子各自带了兵马对峙在雷霆王府前。据小弟所知,呈家二老爷有勇有谋,又有虎符在手,怎么会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抢道,“那个呈以鹄也不是吃素的主儿,暗中勾结戍卫营的朱华有五万兵马在手。即便呈二老爷败了,上位的也应该是他啊,何时轮到平安那女子了!”
被人抢了话,郑橙并无不悦,点头认同道,“所以还请刘兄给我们细说一番,看那平安公主是以何本事夺得王位的。”
刘全见这么多人都等着听,也不再吞吞吐吐,招来小二添了壶上好的碧螺春,然后开始讲述,“我也是听我家表兄转述的……说是,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呈家二老爷与呈以鹄小公子对峙,双方还动手了呢。不过呈二老爷有虎符在手,命边关大将曹庆曹将军调了五万兵马进城。虽然呈小公子手里有朱华的五万人马,可那些都是混吃混合的二世祖,哪有曹将军手下的人马英勇凶悍。呈小公子不敌,便退让一步,眼见着呈二老爷就要拿王印登位,却没想到平安公主带着十万铁骑杀到。那十万铁骑凶悍无比,见人就杀,见马就斩,杀得连阎王见了都害怕……听表兄说,杀了足足有一条长街,那街上尸骨成堆,流出来的血都有鞋垫子那么厚,整整三天,城里没有一人敢出门,那三天,整个城就像是空城,就连狗吠鸡鸣声都没有……谁家的狗要是叫了,立马就会被拖进厨房一刀宰了,鸡要是鸣了,就直接扔进粪坑淹死,孩童要是哭了,直接关进地下室不准出来。城里的百姓是被杀怕了,就怕哪家有个动静,将那杀神给招来……我表兄就是被吓破了胆,带着家人偷偷出了城直奔京城,说以后就定居道京城再也不回去了。哎,我表兄他一家子也是造孽哦,每晚都噩梦连连……”
说完之后,众人好似亲眼见着那血腥震撼的场面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也不知是谁,轱辘轱辘狠狠吞了几口唾沫,然后心有余悸的端起茶水猛灌。
“那十万铁骑真有那么厉害?”郑橙问。
“有的。”另有人回他,“我还亲眼见过那十万铁骑呢。是在雷霆王爷受冤入狱的时候,那日城外烟沙四起,如雷的铁蹄声踏在地上震得整个京城都在颤抖。我当时正在城门口,本想出城看个究竟,可惜皇上的龙辇来了,还带着满朝的文武大臣。有御林军过来驱赶闲杂人等,我就趁着空隙偷偷的往城门外看了一眼,哧~只瞥了那么一眼,便一辈子都忘不了。”
“说来说去,平安公主还是仰仗着雷霆王爷留给她的十万铁骑才夺下王位。”不屑的轻嘲声随之响起。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忘川的百官不同意,她就是杀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先不说她能否能管理好忘川,就从她能让十万铁骑听她号令且又能让忘川的文武百官无话可说这点来看,她已经比在场的大部分男子都强了。”终于有人说句公道话了。
“什么强不强的,我看她不过是历史上的另一个‘汉献帝’罢了。从刘兄刚才所说之话来看,那个呈以鹄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关键的时候懂得退一步保全自身,说明他这人诡计多端心思迥异。而他第一个严明支持平安公主,多半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周兄说得对,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呈二老爷势强,唯有平安公主手中的十万铁骑能敌。他是想要借平安公主之手除掉呈二老爷。毕竟,平安公主一介女流之辈比老谋深算的呈二老爷更好控制。”
厉害啊,这两人立即看穿呈以鹄的‘心思’,不得不说,这帝都的文人墨客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闹起来的时候连乾闽帝都会为之头痛。
听到这番言论,三楼雅间东面的一扇窗户也开了。郭霆义着一袭红衣,懒散的倚靠在木窗边,看着大堂中侃侃而谈的两人,一双狭长的凤眸蓄满笑意。心道:这两人还真不错。竟然能想到那呈以鹄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
散漫的把玩着手中酒杯,清冽的酒水在杯中摇曳,随之荡漾出浓郁香醇的酒香,抬手,仰头,一饮而尽。绣着金边的血红袍角在半空中划出洒脱肆意的弧度。不过他家主子不是那软弱可欺的汉献帝,而是那猛烈如虎的曹孟德!
不管是真本事还是假把戏,反正平安公主封王已是不可改变的世事。
秦洛见不惯大堂那些道貌岸然的书生文人,哼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活人都被他们那张嘴给说死了。哼,都是些没眼力见的东西,那平安公主要是没点本事,铁骨铮铮的十万好男儿岂能心甘情愿的供她驱使!”
蔡雪慧垂眸,心思流转。秦洛说得对,如果没点魄力和手段,岂能力排众难以一介女子之身登上位高权重的一方之王!
“依我看,那平安公主是没事找事。”柯倩对秦洛的羡慕和推崇不以为然,翘着漂亮的兰花指点了点精致的额头,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那是极致的优雅贵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的娇媚柔然,“一方领土之王,虽说是掌千万人生死,尊贵至极,可那也承担着带着那方土地走向繁荣昌盛的责任,责任越大,付出的越多。这些本该是男儿忧烦的事,她却愚蠢的赶上前揽到自己身上。吃苦受难不说,还白白惹人闲话。”
站起身,摇曳着妖娆的身姿走到窗边,看着堂下高谈阔论的仕子们,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芳华,“没这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女人啊,还是目光短浅的好,只要将后宅那一亩三分地给管理好了,照样能‘功成名就’。”
秦洛:“……”她是懒得说她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各有志,况且……”郁香容放下茶杯,正说话,目光流转间却瞥见对面那抹惊艳的血红,语气一顿。在怔愣间,又看见了另一道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白色身影。赫然起身,走出雅间。
柯倩一愣,问道,“你去哪儿?”
“去管我那一亩三分地!”人已经走远。
李若生和秦洛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她的话是何意。
蔡雪慧看眼对面,只见狂傲不羁的红衣男子慵懒的倚在座椅上,与面前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在说着什么,两人皆相视而笑,显然是相谈甚欢。
柯倩凝眉,“赵飞雁?”
女子正是赵太保最宠爱的嫡亲孙女赵飞雁。
闻言,李若生了然一笑。赵飞雁与郁香容都倾心于当今朝堂上最年轻又最得宠的兵部侍郎郭霆义郭大人之事京城人人知晓。
“呵呵,今儿可有好戏看了。”
秦洛还是不解,拉着若生央求着她解惑,“好妹妹,快跟姐姐说说,有什么好戏可看?”秦洛刚到京城不久,自然不清楚其中恩怨。
李若生意味深长的摇头轻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当然不可说。
话说,金銮殿上,赵太保为了平安公主封王一事差点跟苏晨老大人大打出手。事后有人就纳闷,太傅太师太保‘三公’是朝中位高权重的老臣,平日里都不管事,轻易不会表态。即便是万岁爷亲自指名道姓的点问,那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态度不明。可今日,赵太保却极力推崇平安公主为王。
这是为何呢?
当然,这完全是咱们万般妖娆的小兔子的功劳。
郭霆义牺牲色相,将赵飞雁给迷得神魂颠倒。即便是他指着梅花鹿喊千里马,赵飞雁也会在旁热情鼓掌,直呼:郭相公好见识!
咳咳咳,所以说,让赵飞雁轻易接受‘女子为王’的思想也不是难事,然后再让她回家吹吹耳边风,这赵太保还不立马晕头转向!?让他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是支持个女人为王!
第二十六章 小霸王
金秋十月,封王的圣旨抵达忘川。同日,忘川百官举行封王仪式,文武百官叩首,万千黎明百姓朝拜,至此,雷霆王立!
女子登王,天下震惊!
轻蔑有之,鄙视有之,期盼亦有之……
当然,轻蔑鄙视的人占多数,都不看好这个‘女王’,女子的性子向来优柔寡断,哪能管理好一方领土。抱着这个念头,各种心怀不轨的人涌入忘川,妄想在‘女王’的手底下分一杯羹。一时间,原本平静安宁的忘川,风浪四起。
东敬侯府。
东敬侯收到一封从京城传来的密函,看完密函,东敬侯的脸色阴郁非常。东敬侯世子云弘玄见父亲脸色不佳,开口询问,“父亲,这密函上……”
话还没说完,东敬侯就见密函交给他,“你自己看吧。”语气冷寒如铁。
见老父亲气得实在不轻,云弘玄狐疑的接过密函,入眼的是雪白宣纸上那刺眼的红印,红印上赫然是‘承天’二字!云弘玄心头一震:玉玺。显然这是皇上的亲笔密函!
云弘玄沉下心,肃静着看完密函,阅完之后,心中有些恼怒,“父亲,这这、这……皇上实在是欺人太盛!”
东敬侯冷寒着脸,虽然觉得儿子说话不妥,可并没有出声喝叱之意,显然也是认同儿子的想法。
“没想到啊,十多年过去了,皇上行事还是这般狠戾果决。”东敬侯走到书案后坐下,看着书案上的密函,一扫先前的冷冽震怒,取而代之的是万般无奈,“当初我们就是为了避其锋芒,才举家迁出京城,千里迢迢的来这忘川定居。我们这一脉都如此伏低做小了,他竟然还不放过。”
东敬侯此人也算是个人物,当初乾闽帝势单力薄,且又是不受待见的庶子。他雪中送炭的助其上位,后来又避其锋芒,急流勇退,毅然放弃荣华富贵,举家迁出京城来平和的忘川定居。
东敬侯悔不当初的低喃,“当初我还以为他是只有点小聪明的狐狸,没想到却是逃出牢笼的猛虎。”可不是,当初东敬侯辅佐乾闽帝上位那是有私心的。他也如呈以鹄一样,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本以为是只可以掌控的小绵羊,却没想到是条会咬死人的老狼。在乾闽帝以杀伐果决的手段斩杀当时的太子以及各位皇子之后,东敬侯就有所觉悟,后来乾闽帝又力挫各路诸侯,对反叛的诸侯下绝杀令的时候,东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