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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太子爷都抬起屁股,伸着脖子双眼直溜溜的看着。黑点越来越大,最后一看,哎~失望透顶。
跑来的小黄门伏跪在地,怯怯禀告道,“皇上,平安公主在半路上晕倒了。”
众人一惊,乾闽帝也是一怔,沉声喝道,“怎么回事?”
小黄门颤抖着身子,诺诺回道,“听王府管家说,平安公主身子羸弱多病,从忘川到京城一路颠簸疲了心神伤了根本,再加上今日一折腾,便精神不济的昏倒了。”
乾闽帝静默无声,斜睨了眼身边的苏牧。苏牧会意,立马低声禀道,“据忘川传来的消息,平安公主确实体弱多病,过去几年都是药石养身,景阳公主为此没少费心思。”
听了苏牧之言,乾闽帝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既然如此,那就让平安回去好生歇着,不必过来了。”
一个体弱多病的深闺女子,还不值得乾闽帝投过多的心思。
酉时一到,宴会开始,华丽奢贵的筵席摆在御花园湖畔的左侧,众人身后的满园娇花姹紫嫣红,虽是寒冬,可开得比暖春还娇艳。而面前的湖心亭中灯火璀璨,光华耀眼,素衣乐师奏乐,乐府掌司起舞,一派享乐平和的迹象。
起初百官因为皇上在场有些拘谨,可见着这一番风雅享乐,倒也渐渐放开了,纷纷向身旁的同僚攀谈起来。早把‘体弱多病’的平安公主给抛之脑后。
唯一能记得的怕是只有太子爷了。太子爷黯然伤神的端坐在高位,独自喝着闷酒,你说他这番打扮到底是为了哪般?!
失落寂寥的心绪无人能明。
执起莹白玉杯,抬手,仰头,动作洒脱豪迈。琼汁玉酿顺着嘴角划过颈项,染湿了颈边墨发,一双凤眸晕染着醉意,随意一瞥便勾魂夺魄。
直接偷偷注视着太子爷一举一动的蔡小姐此时暗自紧拽着锦帕,美目中划过一抹担忧,如此喝酒,会不会伤身啊?此时司乐刚奏完一曲,雪慧咬了咬牙,盈盈起身,款款走上前,对着乾闽帝福身敬道,“皇上,臣女最近新学了首曲子,请皇上让臣女为您抚一曲吧。”
雪慧今日穿得甚是出彩,一袭淡蓝色百褶裙,襟口绣多多清荷,高雅清贵。乌发完成美人髻,后面一半仍是垂顺的披散在颈侧,发髻上插着一支莲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粉红玉石正好雕成了粉嫩荷花瓣儿,下面坠着三股水晶珠和红玉珠间隔的珠串。莲步移动间,珠贝晃荡,衬得精致的脸蛋美艳如花。
一些世家子弟都看直了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钦慕之意。
乾闽帝抚掌大笑,“好好,雪慧一曲千向来金难求,今日朕可是能大饱耳福了。”
雪慧娇羞一笑,轻移着莲步走到宫人早已摆好的七玄琴前坐下。抬首朝众人颔首,青葱白指拨动琴弦,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不知名曲子,衣袖翻飞若舞,恍若蝶翼颤动,随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如同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
琴音如淙淙流水流过在场众人的心田,就连乾闽帝都流露出欣赏的表情,摩擦着拇指上是血玉搬至,暗自点头。
一阵阵绝妙的音符,贵气而不失优雅。跄然一声结束了曲子,余音缭绕,如云雾般久久不散。
一曲结束,座下掌声如雷,燕皇后满面笑容,赞赏道,“清琴双姝果然名不虚传,蔡丞相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燕皇后此话一出,蔡雪慧顿时笑开了颜,俏脸上染着一层迷人的薄粉,含羞带怯的应道,“皇后娘娘谬赞。”
乾闽帝也笑吟吟的说道,“蔡丞相确实养了个好女儿啊,亭亭玉立,方桃譬李。想必性子也是温婉娴静,兰质蕙心。好啊,好啊,如此佳人,将来的夫家定也是人中龙凤。”
闻言,在场众人的脸色不一。人中龙凤?从皇上口中说出的人中龙凤除了最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看来这蔡家是真要出个太子妃娘娘了。
百官望向蔡丞相的眼神都带着奉承讨好,如果不出意外,太子上位,蔡家小姐顺理成章的母仪天下,而这蔡丞相便是位高权重的国丈大人!
蔡雪慧娇羞着脸,可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然,咱们邪魅俊美的太子爷则是心不在焉的摩擦着腰间双鱼玉佩,眯着朦胧双眼,心想:体弱昏倒?鬼扯吧!肯定是跑哪儿拐骗小白脸去了!
无话可说……偶面壁悔过去——
第七十七章 杀气沸腾
章节名:
以墨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在皇城根儿下的一制作烟火爆竹的作坊处。
马车行过东南路时,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然后便见惊慌失措的人群从南边涌动而出。这声爆响惊了拉车的马,要不是张月鹿制止得快,马儿乱奔,人群暴动,怕是得血流成河。
“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快跑,快跑!”
人群中有人惊喊,有人尖叫。
以墨撩开车帘,看着逃命似的奔跑着的人群,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张月鹿扬起手中马鞭,手腕一转,内力灌注其中,马鞭如条灵蛇蜿蜒而出,瞬间缠上一个从马车旁似卷风奔过的人。五指轻微使力,马鞭猛然回缩,那人被卷得腾飞而起,尖叫一声就落在马车上。
张月鹿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嬉笑着脸皮问道,“嘿!小哥儿,你们跑啥呢?这般拼命,难不成有洪水猛兽在追?”
被张月鹿卷来的小哥儿还是个半大孩子,十三四模样,一双清澈的眼珠子水汪汪的盯着张月鹿,清秀的小脸被吓得苍白,身子也在怯怯发抖,也不知道是被那‘洪水猛兽’给吓的,还是被张月鹿这强盗行径给闹的。
那孩子嘴角一瘪,发出一声呜咽,还没等张月鹿准备好,他就嚎啕大哭,“呜呜~大侠~大侠饶命。小的父母双亡,家徒四壁,一穷二白,这点碎银是孝敬您的,您别嫌弃……”颤抖着手递来二两碎银。
张月鹿黑着脸看着他百般不舍的捧到面前的碎银,感情以为他是来抢劫的啊!
这熊孩子……
以墨绕开两人,下了马车,望着突然冒起股股浓烟的民巷,沉凝着脸庞,再次出声问道,“刚才的锐响是怎么回事?”以墨耳目灵便,立在马前,自然看清那方天空阴霾,尘土飞扬,像是经过战场的洗礼。在爆响声初响之际,她就有所察觉,方圆百里的地面都隐隐颤动,爆响传开,民巷中的一所民宅就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倒塌。
如此恐怖的情形,史上仅一次出现过。具承天国《通史》史书记载:
允祥帝五年,八月六日,阴雨连绵四旬,盆倾檐注,过重阳微晴,十三日大霁。二十日早,微雨随晴,及午歊蒸殊甚。傍晚,天西南大赤。初昏,半天,有红气如绳下注。晚,云如苍狗,甚雨滂沱,天上地下,震声接连,即地水盈尺。且,鸡敛翅贴地,犬缩尾吠声。忽然地底如鸣大炮,继之以千百石炮,……俨数十万军马飘沓而至,地动山摇!
据言,那日恍若人间炼狱,山崩地裂,房屋倒塌,山间流出的河水都是刺眼的血红。
以墨凝了凝神,如果刚才那声巨响真是震动所致,以史书记载来看,这京城的房屋应该都会崩塌,可为何只独独那间民房倒塌了?
以墨回首,看着那孩子,指着尘雾阴霾的空间,“那是何处?”
男孩儿从未见过如此尊贵的贵人,怔愣了半响才喃喃回道:“……是荀家南作坊。”
以墨眸色一沉,复又上了马车,冷声喝道,“走。”
张月鹿跟在以墨身边这么些年,自然晓得她说的是去哪儿,调转马头,朝那冒着滚滚浓烟的地方而去。
然后便有了小黄门进宫谎报平安公主体弱,不堪路途奔波而昏倒的事。皇宴席位中的房日兔偷偷抹了把汗,幸好他一路派人跟着主子,在她转头去郊外南作坊时,及时买通小太监,撒了弥天大谎。i^不然,今晚可就热闹了……
“祝延承天凤呈祥,福兆庶黎家有粮。祖烈尤须施善策,国安还得净官场。繁辉四海民心盼,荣耀九洲族意扬。昌浩云霄惊旷野,盛名天下梦何长。”一首藏头诗博得圣上龙颜大悦。
“好!好!好!”乾闽帝连呼三个好字,抚掌昂头大笑,“梁家儿郎果然好文采,无愧‘慎之公子’这个名头。”
一旁的粱越湖闻言,面上大喜,忙起身离席,跪地谢恩道,“谢皇上赐名!”
乾闽帝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御花园中。之后才指着伏跪在地的人,摇头笑道:“粱越湖啊粱越湖,你可真会钻空子。好,既然如此,朕就赐他‘慎之公子’四字。苏牧,拿笔墨来~”
“是。”苏牧领命下去,几个呼吸间,便有小太监恭敬递来笔砚。
乾闽帝执起笔,行云流畅的写下‘慎之公子’四个大字。
直到苏牧将御赐墨宝交到粱耀祖手上,他才醒过神来,一脸狂喜的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以前的‘慎之公子’只是民间的称呼,不足为道,可现在圣上赐名,就不可同日而语!
粱耀祖被赐名得墨宝,惹得在场士子纷纷眼红生妒,今晚的粱耀祖可是十足的出彩啊。一袭水蓝色锦服衬得身姿挺拔如青竹,头戴玉冠,腰斜玉佩,举手投足间充满书生气息的文雅,往那儿一站,还真是翩翩浊世的世家公子。
何贵妃接过侍婢递来的湿帕,优雅的拭着白葱玉指,悠然开口道:“粱大人,小粱公子已到弱冠之年了吧,可有娶亲?”
粱越湖恭顺回道,“禀贵妃娘娘,犬儿不曾娶亲。”
任淑妃也盈盈一笑,道:“粱家小公子翩翩少年,且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该是阁中姑娘们心仪的好儿郎。京中如此多温婉贤良的姑娘,粱家小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如果有,说出来本宫为你保媒主婚,郎才女貌,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粱耀祖心中一喜,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喜欢雅儿,不可能委屈雅儿做妾,而堂堂公主也不可能与人为妾,那就只有退亲一个办法。如果他们梁家上门退亲,雷霆王府势大,肯定会为难粱家。如果是圣上赐婚,宫妃娘娘保媒,即便是雷霆王爷心里有怒有怨,也会为难他们梁家。思及至此,粱耀祖急切上前一步,跪地恳求道,“草民恳请娘娘做主,草民与冯大人之女冯雅情投意合,请娘娘……”
粱越湖突然出声抢白道,“禀淑妃娘娘,犬儿已经定亲,再过些时日,等与女家商量好日子,就择日完婚。”
粱越湖虽然打断了粱耀祖之言,可粱耀祖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慎之公子’心仪之人是大理寺卿冯大人家的闺女,不过听粱越湖的意思,好似对那个冯雅不甚满意,另给粱公子订了一门亲事。
乾闽帝兴味盎然,抬了抬手,顺了顺龙纹明黄绣袍。那个冯雅,他也是略有耳闻,听说弹得一手好琴,且雪肤花貌,妍姿俏丽,性子也是娴静端庄,温雅可人,比之蔡家小姐都不遑多让。是哪家姑娘,竟能比下冯雅,让粱越湖亲自去提亲?
“哦~原来慎之公子已经定亲了,不知是哪家姑娘?”威严浑厚的声音中带着丝盎然趣味。
粱越湖的背脊又弯了几分,拱手说道,“回禀皇上,是雷霆王府的平安公主。”
砰!
一声瓷杯落地的碎响。
然后便听到一声带着惶恐的惊呼,“殿下!”
众人望去,只见太子爷打碎了瓷杯,而白玉手掌中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滴滴鲜血落在名贵而华丽的地毯上。小靴子公公惊慌失措的拿出帕子压住太子殿下手心的伤口。
太子爷低垂着头,两边散落的青丝遮住脸上的表情,挡住了众人一窥究竟的视线。不过敏锐的人发现,太子殿下周身的气势突然变得阴沉冷冽。
蓦然抬首,那双原本充满多情的潋滟双眸此时宛如一汪深潭,只剩阴厉,锐利,与满满的杀气!薄唇紧抿,俊美的脸庞勾勒出的不是艳丽,是凛然的冷酷,周身洋溢着如地狱修罗般的肃杀之气!
胆小的官员早已怯怯的垂下头,不敢再看。而站在场中的粱耀祖则是脸色煞白,双股打颤,也许是他的错觉吧,总觉得那双阴鸷的眼眸如鹰掠食般紧锁着他,只要他一动,顿时俯冲下来,将他撕得血肉模糊。
不是他的错觉,太子爷确实看着他来着,眼底的暴戾之气猛然窜出,腾腾冷冽杀气直冲云霄,五指一握,狂躁的内力疯狂聚集,正欲出手。却听乾闽帝一声轻喝,“太子!”
乾闽帝是何许人也,自然没能错过他眼底浓浓的杀意。虽然他不明这个向来沉着冷静的儿子为何突然对粱耀祖起了杀念,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开口制止,以他这个儿子的性子,如果他不出声,怕是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粱耀祖!
乾闽帝一声轻喝,惊醒了燕皇后。燕惋惜见儿子掌心中的血痕,满眼心疼,“煜儿。”要不是顾忌场面,她怕是早就冲下去了,“宣太医!快宣太医!”
太子爷敛下眼中的戾气,推开身前的小靴子公公,扯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