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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有书弯腰捡起石子,握在手中把玩,“月鹿兄的话让宁某想起一个人来。”
以墨眯了眯眼,“可是五皇子李宸年?”
“对。五皇子好武,十二岁就进卫芸军历练,只三年的时间就凭自己的本事被封三品浩泽将军,听说五皇子骁勇善战,上阵杀敌数万。去年年末,渡水河一役,他领着承天三万将士与弯月国的五万士兵对上,一招调虎离山将弯月国的五万将士打得落花流水。因此也结束了承天与弯月两国长达十年之久的战争。听兵部一个员外郎说,再过几天,卫芸大军就要进京接受赏赐,而五皇子也在大军之列,随大军一起返京。”
张月鹿摸着下巴,思索着,“那他怎么就跟大军分开了?还被弯月国的死士追杀?”
以墨用食指轻敲着桌面,心中有几分了然,“只怕是想避人耳目秘密回京。”
宁有书入京这些天,也没闲着,有意的结交了些六部下层的官员,那些官员官职不高,却消息灵通,从他们那儿‘看’清朝中局势后宫情况是轻而易举,“如今朝中和后宫都是三分天下,当今太子是皇上的长子且又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是五位皇子中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不过,这还有两位皇子势力也不弱,三皇子是宫中何贵妃所出,何贵妃的兄长是镇国大将军何纵,手里握着承天国的百万大军。而五皇子是后宫荣宠一时的任淑妃所生,任淑妃是左相任颧禾的嫡女,任左相此人深谋远虑,朝中许多官员对他都有提携之恩,就连御史台的从一品督察御史张林张大人都是通过他的举荐才登上如今的高位,再加上五皇子又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那个宝座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以墨是第一次从宁有书口中得知了京城的局势,与她的猜测也差不到哪儿去,“五皇子李宸年返京,且还是在风头正盛之际,看来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宁有书微怔,隔了半响才恍然大悟的低喃,“如此说来,五皇子此次遭遇刺杀是有人跟弯月国里应外合?”
以墨弹了弹衣袍上的浮尘,嘴角泛起冷笑,“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那些死士又怎么能在承天国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承天国的皇子。”
“月鹿,让破晓去给他解毒,我可不能让承天国的皇子死在我的园子里。”说罢以墨起身去了内室。
“好嘞!”张月鹿吆喝一声,就往外面跑了。
宁有书见人都走了,便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出屋子,刚踏出门没走几步就遇到迎面而来的朱雀。
朱雀今日穿着一袭红衣,血色的红衣将冷俏的面容映得有几分媚色旖旎,俏丽的脸颊映着一层薄红,乍然一看像是女子遇情郎那般娇羞,漂亮极了。
看得宁有书的心砰然直跳,狐狸眼微挑,在朱雀即将擦身而过之际,跨步挡在她面前。
“朱雀姑娘,您这是打哪儿来啊?”此刻的宁有书哪还有在以墨面前的沉稳睿智,这会儿整个是一个小流氓,狐狸眼里满是轻佻戏谑,还有享受猎艳过程的兴味儿,将骨子里的风流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雀冷冷的睨他一眼,“让开。”
宁有书无比骚包的甩了甩头发,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朱雀猛瞧,还不怕死的调戏道:“哎哟~女子这么凶可没人敢要,难怪姑娘及笄好几年了都还未出嫁。所以说,女子还是要温柔些才好。”
朱雀的脸上瞬间覆盖着一层薄冰,袖中的玉手握得‘轱辘轱辘’直炸响,咬牙恨道:“让开!”
要是张月鹿见了她这表情肯定立马遁逃,可宁有书是没见识过朱雀的厉害啊,无知者无畏嘛。
宁有书双手抱臂,脚尖点地,不停的抖啊抖,脑袋高扬,用眼角斜睨着朱雀,一副‘我不让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拽样儿!
朱雀气得青筋暴跳,抬手一巴掌就给宁有书扇过去。
宁有书是在逗趣朱雀呢,见她气得小脸通红,像是晚霞映在脸上,瑰丽的色彩可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好看多了。既然是逗着玩乐,哪能真站着不动让她打到,侧身就欲躲过她扇来的手掌,可——谁来告诉他,这女人出手为什么这么快!?!
‘啪!’清脆悦耳!
宁有书委屈的捂住被打的左脸,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就连耳朵都一阵嗡鸣,可见这力道是多么的大!
“姑娘,嘶~”宁有书一说话,左脸就开始疼,捂着脸泪流满面,“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用得着下手这么狠吗。嘶~牙齿都给宁某打松了,嘶~”疼啊!
朱雀轻蔑的觑他一眼,“这点小伤就喊疼?出息!”
宁有书更委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要跟张月鹿那个皮糙肉厚的粗鄙莽夫比?一巴掌扇来,牙齿都打掉了,还叫小伤!?难道非要缺胳膊断腿的才叫大伤啊?
宁有书在心里腹诽,面上却扯出一贯的笑容来,凑在朱雀跟前,软言细语道:“姑娘,宁某刚才说笑呢。姑娘是主子身边的大红人,且长得貌若天仙、妍姿俏丽,怎会嫁不出去呢。想当初宁某第一眼见着姑娘时,顿时惊为天人啊,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姑娘呢,这莫不是仙女儿下凡吧。”那嘴儿就像抹了蜜糖似的,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听的话,“……姑娘就好比天边孤月里的嫦娥仙子,美得如梦如幻,让人见了,就会如痴如醉……”
宁有书的这些话正好落在张月鹿耳里。张月鹿传了主子命令又返回了院子,还没进去就听见宁有书对着朱雀大人说什么‘貌若天仙’‘仙女儿下凡’什么滴。张月鹿暗道一声:好啊!总算是露出府里尾巴了。
张月鹿避开两人,跑进以墨屋里,见着以墨就急嚷嚷,“主子,主子,我刚才看到宁有书那厮正在调戏朱雀大人。您可得好生管管他,真是太放肆了。”最好罚他去千尺崖下站上一天一夜!
以墨拧着眉头呵斥道:“胡说八道!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啊?”宁有书此人谨慎稳重,怎么会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
张月鹿哭丧着脸,极力解释,“真的,我真看见了。他还说什么美得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呢。”
以墨换回来时穿的衣裙,拿起桌上的糕点准备回王府。走时警告的睨了张月鹿一眼,“最近给我老实些!”
张月鹿哭得泪流满面,“主子啊,我这次没说谎,绝对没说谎,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您就相信我一次吧,那宁有书真是流氓来着,您要是不看紧点儿,朱雀大人就要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跑了啊!”
以墨理都不理他,只当没听到,捻起一块桂花糕,一边吃一边往府外走。张月鹿那厮可是有前科的,专门故意损坏别人的名誉。
张月鹿哭死了,他真没说谎啊!
第一百零九章 抢男人?
以墨回到王府时已是黄昏时刻,刚进府,老管家就急忙跑来,脸上焦急万分,“哎哟~小主子啊,您总算回来了气功宗师在异世。舒殢殩獍”
以墨将手里的糕点交给朱雀,不慌不忙的回应着呈立,“有何事?”
见以墨不慌不忙,老管家急死了,“小主子您快去梅园看看吧,王妃这会儿正哭闹着要寻死呢,就连王爷都拦不住。”
王府从忘川搬来京城,除了房子变了,一切照旧,不说屋里物件儿的摆设一样,就连院子的名称都原模原样的照搬过来。
以墨穿过亭台楼阁,走过流水小桥,直往景阳公主住的梅园而去。
刚踏上石阶,就听见园子里传出阵阵闹腾声,走进园子,丫鬟婆子更是闹成一团。
其中景阳的哭诉声最响亮,“本宫不活了,不活了。父皇母后,儿臣不孝,儿臣这就来陪伴你们。”哭罢便冲去撞那根大红木的圆柱子。
一堆丫鬟婆子慌忙拦住,“主子,主子,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小公主还小,您要是不在了,谁来照顾她啊。”
不说还好,一说景阳更是伤心欲绝,拧着手中锦帕掩面哭得泣不成声,“作孽啊!作孽啊,本宫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倒霉孩子,一点都不体贴做父母的用心,真是作孽啊!”
原来在以墨走后,梨园见午时都没人来,就派人去王府问她的消息。这一问就彻底暴露了!
“呜呜~我不活了!”说罢便推开身边的琴棋,视死如归的朝柱子撞去!
景阳公主好似没看见以墨这女儿,依旧美丽风华绝代的脸庞满是哀戚,像阵风儿似的从以墨身边跑过,闭眼就往柱子上撞。
“王妃!”
“公主!”
惊呼声此起彼伏。
呈袭更是吓得脚都软了,“夫人!”惨叫声甚是凄厉。
以墨无奈的翻着白眼,她这会儿本就站在门口,两步距离远的地方就是根圆柱子。而另一边也有根圆柱子,不管是距离还是粗壮程度都更适合寻死。偏她娘就选中她身边这根。为什么?装腔做戏呢!
虽无奈,可还是得妥协,不然还真就出人命了。
在关键时刻,以墨一把拉住景阳的手,没让她撞上。
琴棋、书画两人顿松口气。呈袭则是掩嘴得意的笑了一声,又怕女儿看出什么,赶紧收敛笑容,放下手。
景阳见女儿入局,顿时底气十足,哭得更加凄惨幽怨,“拉我作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免得操碎了心,有人还不领情!”
听了此话,以墨不敢反驳,可也忍不住嘀咕,“您如此舍近求远,不就是想让我拦着。”
景阳收住声,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以墨放下她的手,“我去。”
景阳:“去哪儿?”
以墨:“梨园。”
“好!”景阳一拍手掌,突然拔高声音,扬声道,“女儿,这可是你说的,王府一家老小都听到了啊,娘可没逼你啊,是你自己说要去梨园的。”
“恩。”以墨垂首摆弄着腰间玉佩,“我自个儿说的,您没逼我反穿越之妻上不下。”
“好!”呈袭朗声喝道,“墨儿,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得一言九鼎,明儿可得准时到梨园去。”
景阳如此一闹,以墨第二日还真就乖乖去了梨园。
梨园专门教养京中贵女,园中的师傅皆是各行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其才华都快赶上宫中御用的教养姑姑了。
京中的贵女多是以能进梨园学习为荣,如果能得园中师傅一句赞赏,第二日就能名动京师,引得京中贵人才子趋之若鹜。上门提醒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以墨第二日去梨园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个人,玉蝶!
玉蝶像小媳妇儿似的寸步不离的跟着以墨上了马车。
张月鹿嘿嘿一笑,“主子,坐稳了。走~”扬起马鞭,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直奔梨园方向而去。
半路上,以墨突然出声,“停车。”
玉蝶像受惊的兔子,水润的眸子直溜溜盯着以墨,“以墨妹妹,你去哪儿啊?”像她要逃跑似的。
以墨咬牙道:“去上茅房!”
玉蝶缩缩脖子,怯生生的道,“那我也去。”
“……”以墨满头黑线,上茅房也要跟着?!
以墨黑着脸重新坐回位置上,朝着车外的张月鹿冷喝,“走!”
两人一到梨园,就有一管事的婆子等在门口。
那婆子脸圆面正,肃穆时还带着股威严,想来在梨园的地位不低。
“老奴红梅,给平安公主见礼了。”声音不卑不亢,神情不谄不媚,行礼的动作也是极为标准,挑不出丝毫差错。
以墨轻微颔首,给了个回应。看来这梨园中的人果真有几分才华本事,不是浪得虚名。
“玉蝶见过红梅姑姑。”玉蝶福身行礼,举动柔美而优雅,加上一袭雪白衣裙,更显得她娇柔婉约楚楚动人。
红梅不着痕迹的打量玉蝶两眼,见她面容娟秀清美,且性子温婉柔和,目露赞赏的点头,“姑娘不必多礼。”
“平安公主,玉蝶姑娘,请随老奴进去吧。”红梅以前在宫中做过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出宫之后就来梨园担任管事婆子,所以习惯性的在贵人面前自称‘老奴’。
红梅姑姑领着以墨和玉蝶两人先观赏游览一番梨园的景象,也顺带介绍着梨园的情况。
“梨园分六院,琴、棋、书、画四院,以及绣院和礼院。琴院的学堂在东,堂内教授琴、箫、胡……”
这梨园所教的东西还真是五花八门,乐器中凡是能叫得出名字的,都有人传教。礼院中除了教宫廷礼仪之外,还教歌舞以及管家御夫之术……
一个女人学得再多再好还不如嫁的好,嫁入夫家就得学会管家理财、掌管后院,与此同时还得学会讨好夫君之术。
男子顶天立地,女子嫁入夫家,丈夫就是她的天,如果她的天都抛弃她、厌恶她,不管她怎么会理财管家,最终也逃不过‘下堂’二字。
景阳公主早给梨园打过招呼了,让她女儿从礼院开始学起,让她好好学学御夫掌家之术!如果学业有成,那些琴啊棋啊画啊什么的,不会也没关系鲜血染征袍。毕竟那些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时陶冶情操之物罢了!
玉蝶精通棋道,可在真正的大家面前还算不得什么,所以她欣然的去了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