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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妈妈听得头皮发麻,也知再也推搪不得,忙对素颜道:“大少奶奶且稍待,老奴去报了夫人知晓。”
说着,便走了。
“司徒姨娘有什么想法,一会等官府之人来时,再细说吧。”素颜淡淡的自司徒氏身边绕过,看也不看她一眼。
司徒氏清冷的脸色终于闪过一丝尴尬,福了身道:“妾身方才出言不逊,请大少奶奶见谅。”
素颜听得诧异,似她这种自认清高的人也会给人道歉?不由回头看着司徒氏。
司徒氏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垂了头道:“大少奶奶容禀,妾身白天曾来看望过洪妹妹,她一直伤心在哭,说大少奶奶不容于她,非要将她送走,妾身也好劝了她一回,后来,她才好些了,但看她那样子,并非生了死意,又肯好生用饭用药,便更不可能自尽,但人却是莫明其妙的没了,妾身便生了疑心,妾身看洪妹妹像是中毒,便问服侍的丫头,只说道吃的都是寻常饭菜,并没有用过不干净东西,这人死得太过蹊跷了,而她与大少奶奶才闹过一回,府中家事又由大少奶奶接官,妾身才会有些疑问。”
素颜听她说得有理有据,又肯低头伏小,心中也算消了些气,淡笑着对她道:“姨娘稍安勿燥,此事太大,你我都不是能够主事之人,等那能主事之人到了,自会有人查个明白的。”
司徒听了脸色微郝,点了头应是。
果然没多久,侯夫人头带白色纱布,被白妈妈扶着进来了,素颜与司徒忙上前去见礼,侯夫人也不叫起,只是满脸怒容的径直走到了正堂椅子上坐下了。
紫颜自已直了身,静静的站在一旁。
侯夫人见了更是气,斥道:“我不过让你帮着管上一天家事,府里就出了如此大事情,你这让我如何跟侯爷交待,如何向贵妃娘娘交待,又如何向太后娘娘交待?以前听人说,你是个克父克母的八字,我还不信,如今看来,那传言还真没错呢,你就是个扫把星,一来就尽是祸事。”
素颜忍着怒火,抬眼冷厉地看着侯夫人,侯夫人果然又道:“出了事不知道如何处置也就罢了,竟然要去报官?你是不是侯府的人啊?你入了侯府的门,就该处处为侯府的利益名声考虑才是,不说好生查察洪氏死因,找出凶手,却要交侯府家事报与官府,公于世人眼中,你是存心要出侯府的丑,让侯爷和我在全京城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吧。”
她话音未落,那边二夫人,三夫人两个联袂而来,正好听到侯夫人斥责素颜的话,三夫人道先就不乐意了,怨责地看着素颜道:“侄媳莫怪嫂嫂说你,侯府可比不得小家小户,府里出了事,自然是要关起门来调角的,怎么能胡知民报官呢,你可还有几个姑了壁画叔都未成婚配呢,侯府名声坏了,那是会影响你弟弟妹妹的名声的。”
那话里话外便是说素颜是小家小户出身,见识短浅,不懂维护侯府名声。
素颜听了也不在意,却道:“如今长辈们都来了也好,我着实年轻不懂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心慌了,到至于什么克父克母扫把星之类的,这请不要胡说,别到时,我真有那个本事,将哪个长辈给克死了,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是子虚乌有啊。”
侯夫人听她竟然诅咒自己,顿时气得倒仰,三夫人听得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侯人人正没出发火,冲她便道:“老三家的,你这是幸灾乐祸吧,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倒了霉,你家也没好处得。”
三夫人被似夫人骂得冒火,干瞪了侯夫人,却不知道 说什么。
二夫人听了就皱眉道:“老三家的,大嫂说得是,如今是要大家一起想法子,怎么将这事抹平了才是。”
司徒听二夫人这话就冷了脸,走出来也不行礼,冷傲地看着二夫人道:“二夫人,话可不能如此说,且不说洪妹妹身份何等贵重,就凭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也不该如此草视,难道侯府就是那草菅人命的污浊之地吗?”
二夫人被司徒的话气得要死,但脸上却带着干笑道:“司徒姨娘,这话说的,我说的抹不自然是好生找出洪氏的死因啊,我看,她是因着大奶奶非要送走她,自行服了药自尽了,她身边的几个丫头没防备,人死了才知劳神,好生换了衣服,递了牌子进宫去,向贵妃娘娘和太好娘娘陪礼请罪才是正经呢。”
素颜听得大怒,冷笑着问二夫人:“婶娘何时听我说过要送洪氏走了?婶子说话可得注意些,侄媳胆了小,身子又弱,可不经吓,洪氏白天在母亲屋里时,我可是说得明明白白了的,她是世子爷下令要送走的,我作为人妻,自然不能与相公唱反调,让她求母亲,母亲如何应下的,想来婶子您也听得清楚,若那也算是逼迫于她,那逼她的可不止侄媳一人。”
侯夫人听素颜将她也扯上,更是气急,却也知道和这顶帽子压素颜是不行的,便道:“此事原就是洪氏自己无状冒犯了主母,不过被罚了几下就受不了气,自寻死路,她寻死也不止这一回了,好好守着都没守住,又寻了死,少不得,我硬着头皮去宫里请罪就是,素颜,你也有责任,天亮之后,也一并跟我去吧。”
素颜诧异的看着侯夫人,没想到她一下子就如此通情理了,虽然不想去宫里,却也知道,自己身为正室,对洪氏的事,是该有个交待,就算不主动去,宫里也会着人来叫她,便低了头应了下。
侯夫人便要起身走,司徒氏却突然跪了下来,拦住侯夫人:“夫人,洪家妹妹绝不是自尽而死,她是被人下毒杀死的。”
侯夫人听得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司徒一眼,喝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回到自己院里去呆着,出来晃荡什么?”
司徒却是倔犟地跪在地上不肯走,犹自说道:“请人人去查验洪妹妹的吃食,茶点,那里面一定有问题,府里来有忤作,也可以叫了来查验一番,也好给洪妹妹的父母一亲人一个交待。”
侯夫人见她如此不懂事,一意蛮缠,不由大怒,正要喝斥,却听见外头一声嚎陶大哭,“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侯夫人楞住,不由看向白妈妈,白妈妈一头是汗,小声道:“司徒姨娘着了人去通知了洪氏家人,这会子怕是来了。”
果然,一对中年夫妇如疾风一般地冲了进来,那妇人穿着一身半旧的衣服,打扮普通,一进门便向里屋冲去。
而那中年男人却是一脸哀怒地看着侯夫人,也不行礼,直直的问道:“谁,是谁害死了我女儿,是谁?”
那妇人一进去便哭得更凶了,整个后院都要被她的声音给抬起来,一时,周围的小院子里灯全亮了,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往这小院里探头张望。
素颜见了便对白妈妈道:“妈妈得使人了人去,将那些看热闹的全轰了才是。”
白妈妈听了忙吩咐了下去,才让那些围着的人散开了些。
侯夫人捧着自己的头直皱眉,这一回,她是真的头痛了,对白妈妈道:“叫她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又对那中年男人道:“你且先坐下,事情才了生呢,原是你家姑娘不懂事,冲撞了大少奶奶,被世子责罚了,她便寻了死,你们也莫闹,侯府会好生抚恤,给她厚葬的。”
洪氏之父却是冷笑一声道:“侯夫人好大的口气,人死了就一句自尽便了结了么?我那女儿乃是太后娘所赐,又正是青春年少,好日子才开始,怎么会自尽,分明是后院女人之间争宠嫉妒,手害了我女儿,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便闹到太后娘娘处,这天下,总有公道在的。你们莫想要以势压人。”
屋里洪氏之母洪陈氏听到中年男人的话便冲了出来,直接低了头,向素颜撞了过来,素颜猝不及防,被她撞在了地上,她张开五指便往素颜身上撒,长长的指甲向素颜的颈脖抠去,素颜拼命的仰着头才躲过那抓向脸上的一击,反手便去推那洪陈氏。
陈妈妈和紫绸这才反应过来,忙去拖扯洪陈氏,那洪陈氏像是要拼命一般,陈妈艰两个费了老劲都没能将她拖开,她死死的揪住素颜的衣服,抓不到便用力捶要素颜,嘴里骂道:“贱人,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我今天要你偿命。”
素颜身子原就受了伤,那洪氏又一股子蛮力,一时打得骨肉生痛,侯夫人见她二人滚作一团,半晌才喝道:“来人,来人,将这疯婆子扯开。”
外面这才进来两个粗壮婆子,将洪陈氏拉来,而素颜已经被她弄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很是狼狈,脖子上的伤痛火辣生痛,她又气又委屈,却是倔犟地起了身,镇定自若地理好头发,整理好衣襟,对侯夫人道:
“夫人若是不报官,那便请府里的忤作前来验尸吧,就算洪家肯承认洪氏自尽身亡,儿媳也要查个明白,是自尽便是自尽,若是有人加害,那便要查出凶手来,怎么说都是还儿媳一个清白。”
侯夫人听得眉头紧皱,那洪陈氏没料到素颜被她撒打后还会说了这样一番话,不由怔住,也忘了辱骂了,定定地看着素颜,半晌后,又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就算你下了手,那些痛迹不也早被你抹了么?不要以为你是个正室,有侯府为你撑腰就行,今天非要你给我女儿抵命不可。”
说着,又要冲上来,两个粗使婆子死死地抓住她,她才没能动成,却是大哭大嚎,骂侯府杀人灭口,要连她也一起杀了云云。
素颜听得好生烦燥,这无知妇人根本就不是来为女儿伸冤讨公道的,分明就是来无理取闹嘛,不由对那两个婆子喝疲乏:“拿东西,堵了她的嘴。”
那洪氏的父亲也觉得自家婆娘闹得不是事,就算要闹,也得等女儿死因查出来再说,如今难得侯府里有人主张查事,她却在此胡搅撒泼,真是半点分寸也不懂,看粗使婆子堵了他婆娘的嘴,他也没拦,只是对侯夫人道:
“大少奶奶所言极是,还请夫人当着小的面,将事情真相查出来吧。”
侯夫人听了只得点头,素颜便对司徒氏道:“司徒姨娘即是口口声声说洪氏死得蹊跷,那便由你主持此案吧,你这身份最合适,我和夫人查,你会说我们偏坦动手脚,就算果出结果,也难以服众,而你与洪氏身份一样,兔死狐悲,同病相怜,想来你是真心为洪氏鸣不平的,你主持,洪家人,乃至贵妃和太后那便也能信服一些,只望你真能公正严明的查来就好。”
素颜一番话也说得尖锐无比,却又句句在理,司徒原就不信侯夫人和素颜,本想着作个见证来主持公道,没想到素颜会提议让她来主持查验,脸一红,却是大大方方的应下了。
侯夫人头痛得直哼哼,她也没精力来查这事,也就没反对,二夫人和三夫人只是看戏的,又如往常一样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司徒氏便着人去取来洪氏昨晚所吃的饭食,茶水,洪氏昨天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一小碗米饭,四个菜,都只用了一点,后堂正好还留下剩菜,一时忤作来了,便用了银针去查探饭菜,果然,在洪氏所用的一碟肉炒鲜笋尖里,发现有毒,忤作验过后,说是砒礵。
洪氏之父立即眼露怨毒,愤恨地看着素颜和侯夫人。
侯夫人得知这结果很是震惊,不由看向素颜道:“儿媳,昨儿可是你在理事,这厨房里的饭菜全是你安排的,你对此事作何解释?”
素颜淡定地看着侯夫人道:“儿媳也不知,儿媳昨日只是分派了管事娘子一些大事,这些送给姨娘的饭菜之事仍按往常惯例所作,至于菜里为何有毒,还得再查。”
洪氏之冷煞听了冷笑道:“分明就是你使人下毒,你被我女儿冒儿,害得你失了面子,还被夫人打了一顿,此事闹得会城都知晓,便怀恨在心,暗动手脚,害死我女儿。”
素颜懒得理他,对司徒道:“你们平素的饭食可是厨房里的人统一送来的?还是你们自己使人去提?你们几个所用的饭食有差别吗?”
司徒垂了头想了想回道:“我们几个饭菜基本一样,昨日我也用过这一道菜,我用了无事啊,难道……”
素颜又道:“将厨房时舂派饭食的人叫来。”
一时那厨娘很快就来了,素颜又问:“可是你在洪姨娘饭菜里下毒的?”
那厨娘四十多岁上下,一身横肉,听得这话吓得脚一软,跪下来,大呼冤枉。
素颜便问她:“几位姨娘的饭菜你们可曾分开,是如何派送的?”
那厨娘道:“姨娘们的饭菜都是做的一样的,没分区别,除非姨娘自己想加菜什么的,就递个单子来重新做,平素几份菜都是做好放在一种食盒里拿走,各房之人来了又是随意提的,奴婢哪里知道洪姨娘要吃哪一盒,就算想害她,也不她下手啊。”
司徒氏也听出其中道道来,立即又问那厨娘:“昨日洪姨娘的饭菜是何人提走的?”
那厨子想了想才道:“正是洪姨娘身边的丫头巧慧亲自来提的。”
素颜听了便是一声冷笑,司徒氏便对那屋里唤道:“巧慧还不出来?”
巧慧这才走了出来,一听前因,立即哭了起来,“奴婢可是姨娘的陪嫁丫环,姨娘若死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