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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是听得莫名,不解地看向素颜,而皇后则是拿眼瞪素颜,她如今对皇上真是失望透了,这个男人何曾正义公道过?他的心里只有江山权势,只有利益……
只有叶成绍听了素颜的话,唇边勾起一抹宠溺地笑,也有样学样的跟着素颜向皇上行了一礼道:“臣谢过皇上,您终于肯为臣一解夙怨了,来人啊,皇上亲下口谕,将陈贵妃拉出去砍了。”
皇上和太后同时听得大震,皇上更是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绍儿,你又胡闹。”
叶成绍身子一躬,向皇上行了个大礼道:“皇上,您可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君无戏言之话您应该明白吧,方才太后,皇后两位娘娘可都是亲耳所闻啊,您怎么一下子又不承认了呢,您这不是戏弄于臣么?臣的小心脏可是承受不起如此大的起落啊。”声音里带着一丝的哭腔,还有些微的亲昵和撒娇的意味。
皇上正要平息他心中原有的怨气,这会子见他对自己的成见似是有所松动,一时又有些不舍得斥责他,便放软了声音,无奈地说道:“绍儿,不要闹了,朕何时说过要砍了陈贵妃的话,母后和皇后听到了么?”
太后正要立即否定,皇后却是微微一笑,欣赏地看了素颜一眼道:“皇上自然是说了的,臣妾也是听耳所闻。”
太后听得恼怒,瞪了皇后一眼,皇后如今可是越发的喜欢跟皇上对着干了,皇上也是的,为何不干脆废了这个女人,陈贵妃虽说上不得台面,但宫里有背景,有姿色,又有能力的女子多了去了,再陪植一方势力来便可。
何必总纵容了这个女人张狂呢?
皇上也是眉头微挑道:“柔儿,绍儿胡来,你就不跟着闹了。”
素颜听了便道:“皇上您可是说过,将臣妇活捉的一名贼人和他背后指使之人一并拖出去砍了?”
皇上听了点头道:“是啊,朕确实是如此说了,可是,这与陈贵妃何干
素颜笑道:“那贼人正好供出背后主使之人便是陈贵妃,这话可是您亲口说的,相信,没有人再反对您的英明和果决了吧。”说着,又看了一眼皇后,对皇后微微一笑,这分明就是在钻皇上的话里的空子。
皇后便扬了声道:“奉皇上口谕,将陈贵妃与白氏奴才拖出午门外斩首
皇上气得目瞪口呆,竟是无法反驳,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直直地瞪着皇后。
太后气得猛然一拍身边的小几子,大声喝斥道:“皇后,你越发的大胆了,竟然敢假传圣旨。”
皇后丝毫不畏惧,艳丽的双眸微眯了看着太后道:“母后,请您注意措词,臣妾可担不起如此大的重责。”说着,眼圈儿一红,楚楚可怜地看向皇上,凄哀地说道:“皇上,您可是亲耳所听,您说句公道话,臣妾可有假传圣旨?”
皇上听得一滞,皇后这话问得也让他太难回答了,若说是吧,那便是承认皇后假传圣旨,那可是欺君妄上之罪,与谋逆等同啊,那可不止是废掉后位之事,弄不好,是会要了皇后的性命的,他怎么可能杀了皇后呢,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废后,成绍还站在这里,巴巴地看着他呢,一旦他承认,那小子不定就会暴跳如雷,怕是连慈宁宫都会掀翻了去的。
可是,若说不是,那便就要杀了陈贵妃?陈贵妃若死,大皇子不是就会……
如今三个成年了的儿子,虽然各有长处,但都有缺点,这个江山,交给谁的手上,皇上都不放心,但是,如今最不能伤的就是叶成绍的心,而老二阴沉,他的心思连自己有时都摸不太透,老大忠厚,又深有贤名,但做事又太过小家子气,没有帝王的胸襟,但如今指定任何一位成为太子,都会对朝堂造成动荡,北戎正有动静,他需要北靖侯的忠诚卫国,替他守卫边,而北戎皇室的争斗,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多年的心血终于快有回报了,这让皇上激动的同时,又更加小心了起来……
“皇上,您怎么不回答臣妾的话?难道,你真的认为臣妾假传圣旨了?”皇后眼中浮出一层水雾,眼神哀怨地看着皇上,皇上的心一颤,自从那日蓝氏中毒后,他与皇后的感情就降到了冰点,皇后这几天根本不拿正眼看他,让他好生失落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和担忧,如今突然见皇后又如从前一样的在自己面前撒娇,顿时心头一松,冲口便道:
“皇后,你向来温婉贤淑,又怎么会做如此不懂事之事。”
话说得轻描淡写,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且,还把犯上之罪说成了不懂事,太后听得眉头一皱,脸沉如锅底,皇上对皇后太过纵容了,这让太后心中很是不舒服,不过,这个时候,她也知道皇上的难处,那个蠢货做事太不顾后果了,如今连皇上也难以给他擦屁股,这一次,让他受点教训也好……
皇后哪里肯让皇上就此溜过,闻言忙道:“皇上圣明,臣妾自是不会做那假传圣旨之事。”一转头,又扬了声道:“还不去冷宫将陈贵妃拖到午门外去,你们还在等什么?”
外面的侍卫终于有了反应,虽有些迟疑,但毕竟还是动了,皇上看着就急,想要阻止,皇后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殷殷地看着他,眼神纯净明妍,一如当年第一眼见到时的惊艳,里面还带了一丝的爱慕,皇上的心一颤,那想要喝止的话就没能说得出口来。
皇上似是被美色所迷,太后却是清醒得很,陈贵妃可以废,但决不能杀,她瞪了皇上一眼,恨铁不成钢啊,这个儿子,能力有,就是儿女情长,英雄气就短了。
“慢着,如今可都只是听素颜这孩子一面之词,堂堂贵妃,岂能由个小孩子片面之词就杀了,如此草率,不止会伤了陈阁老和大皇子的心,怕是宫里的其他嫔妃也都会心生动乱,素颜不过小小命妇,便能一言定贵妃生死,就不怕人说素颜侍宠而骄,越矩超权了么?皇上,你也是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怎的就轻易下杀旨,贵妃既是有嫌疑,那便将她与人证一起送至宗人府去审问吧,若她果真那幕后黑手,再按大周律法严办,如此也能堵了陈家人的嘴,安了众宫妃的心不是。”
太后果然精怪老到,说出的话合情合理,让人不反驳不得,不过,包括皇后在内,叶成绍,素颜几个都知道,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能杀了陈贵妃,能送她去宗人府受审,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一入宗人府,人证物证具有,又有皇后娘娘在一旁盯着,陈贵妃死罪可逃,怕是那贵妃地位就难保全了。
皇上听得一喜,太后总算是给他解了围,忙点头应道:“母后说得甚是,儿臣糊涂了。”又亲自下了召,命人将陈贵妃送进宗人府,连同那白婆子一起。
素颜便想起侯夫人正在殿外守候,侯夫人原是想要向太后讨个公道的,可是,这会子只怕太后也没有心情见她,便是看了叶成绍一眼,叶成绍知她的意思,轻轻喟叹了一声,叶绍扬的毒,归根究底是因他而起,可以说,他这辈子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绍扬了,那是个无辜之人,生下来,就成了权力角斗的牺牲品和工具,着实也可怜,便对素颜悄悄地摇了摇头。
素颜这才消了向太后进言的心思,看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便向太后告退,自慈宁宫里出来。
叶成绍带着侯夫人去了宗人府。
坤宁宫里,素颜请求皇后:“娘娘,我那妹妹年纪尚幼,行事懵懂,实在不适合皇家生活,侄媳求您了,二皇子那儿的婚事,您帮她退了吧,如今她重病在身,吃了不少药却不见好,也不知道将来……”说着,顿了顿,声音哽咽,“她如今心事甚重,自个也是不想嫁入皇家的,侄媳就这么个贴心的妹妹,就想着她能快快活活的活着就好……皇家,看着荣华无限,可其实……”
素颜没有继续往下说了,皇后却是听得呆住了,素颜说得没错,皇家,确实不是个什么好去处,分明就是个最龌龊最阴暗的地方,就像自己,嫁进大周皇宫二十年,得到了什么?亲子不能相认,夫妻相互猜忌,周身更是虎狼环视……活得,确实辛苦啊。
“我替你想想办法吧,正好皇上和太后都觉得你那妹妹身子太弱,福报不够,也正压着二皇子呢,只是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哪根不对了,就是拗着了,不肯松口,这于你那妹妹倒是难了,如果她身子好了,这边老二又一直霸着不放,她便不好再说人家,好些的人家又有谁敢与他争?你放心,我去劝劝他,我的话,他还是能听得进去些的。”皇后叹了口气说道。
素颜听得心中一暖,她对皇后一直持有戒备,皇后给她的感觉太过精灵古怪,总有些看不透的样子,与皇后在一起时,她还不如与太后在一起轻松,但就方才皇后这番言谈,素颜便觉得皇后其实是个心性纯厚朴实之人,可能是在皇宫呆得久了,她不得不养出那副高深的模样来,让人生畏的同时,也能自保吧。
不过,光只劝不行,得让皇后极力反对才好,二皇子敢与大皇子叫板,很大的依仗就是皇后,皇后的话,他怕是不听也得听吧……
于是素颜忙谢过皇后,又深深地看着皇后说道:“相公他……常对我说,娘娘您受了不少苦,说是将来,一定要孝顺您……”
皇后听得心头一酸,艳丽的眸子顿时像湛亮的星星,激动地抓住素颜的手道:“绍儿他……他是这样对你说的么?”
皇后这辈子最大的愦憾便是不能认自己的儿子,不能光明正大的叫叶成绍为儿子,不能听叶成绍唤她一声娘亲,也一直认为叶成绍的心里会对自己存了怨恨,毕竟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叶成绍从小也吃了不少苦,乍一听说叶成绍其实还是很在乎她的,不由得她不激动。
“嗯,是的,相公还说,您这辈子过得太窝囊,他要为您讨回公道,该属于他的,他要夺回来,要让您以他为荣。”素颜也被皇后所感,她很是同情皇后,皇后风华绝代,位居后位,看似风光无限,但个中苦楚,又有谁人知?便是亲生儿子,也要称为侄儿,放在别人家里养大,甚至连见上一面,都很难……
皇后将素颜的手攥得更紧了,以往她也没少对叶成绍说过,要他努力,希望他能登上帝位的话,可叶成绍总是懒懒散散的,根本就听不进去,更没有兴趣,让她又急又气,如今在素颜这里得知他终于肯上心了,顿时喜出望外,心中激动不已。
脑子也转开了,素颜以前在她面前端庄有余,亲昵不够,总是透着股淡淡的疏离感,今天突然跟自己说这些掏心窝子的.……皇后也是慧质兰心之人,前后一连,立即想通透了。
叶成绍如果想要夺大位,那以后必然是会与二皇子成敌,如今蓝家三姑娘嫁给二皇子,将来她们姐妹便会反目成仇,素颜这是在未雨绸缪,不想将来亲人反目,于是拍了拍素颜的手道:
“你放心吧,自去让你家妹妹好生调养身子,你若是给她物色了个好人材,只管跟我说就是,我来作主,将她配个良配。”
素颜听得大喜,就要跪下谢恩,皇后秀眉一皱,托住她,语气有些娇嗔,“你在太后面前随意得很,倒是到了我跟前反而生分了,咱们娘俩就不要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了,在我的宫里,你来去自由,谁敢多说你半句,本宫撕了他的嘴。”
素颜听得嫣然一笑,也亲热地挽住皇后的手,脆生生地应道:“嗯类,媳妇听您的。”
一声媳妇,而不是侄媳,让皇后听得眉花眼笑,忍不住就戳了下素颜的脑门道:“这才对嘛,一家人呢,你以后多进宫来陪陪我,别老守在你那破侯府里头,与那一群子的浅薄女人争些个鸡毛蒜皮的小权小利,如今你可是一品诰命了,你也拿出些一品命妇的气势来,那些人,见着了你,该行礼的就该行礼,有些人啊,就是不能惯着,你惯她,她便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俩了,没得还白费了你的一片心。”
素颜听得微震,皇后这一番话听着虽是顺耳,却也让她听出些意思来,原来,自己在侯府里的事情,皇后是清楚的,只怕侯府里,也一样有皇后娘娘的暗哨,只是不知那粽子是哪一只。
皇后又说起让素颜一起去两淮的话来,素颜这一次却是没有及时应下,想了想才道:“娘娘,两淮儿媳暂时不与相公同去了,等相公在那边安定下来后,儿媳再去好了。太后娘娘极力反对我去扶佐相公,怕的就是相公声望太高,儿媳的声望太高,会盖过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声势……我如果现在就去的话,便会与太后娘娘起正面冲突,势必引来不少麻烦,不若过上两个月后,太后的戒心淡了,儿媳再以普通官员家眷身份去,也好瞒过太后的眼睛,也能让相公能安心公事,省去不少麻烦。”
皇后一想,也觉得对,但她还是有些觉得可惜,正要说话,素颜却是拉住了她的手,附在皇后耳边道:“娘娘,儿媳就先在京里为相公赚些钱了再说,咱们要是有很多很多的钱,想做什么都行呢。”
皇后听得眼睛都亮了,转过头,兴奋地捧住素颜的脸,像个孩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