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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她不曾出口的原因,因为世子在京都,所以她才坚持来了这里,尽管厌恶。
江薇抬起眼眸,望向世子澄澈的眼睛,心里微微泛起苦涩,她是知道的,一直明白,她与他的距离并不在路程的遥远,她甚至适应不了他身边的人群,可是她做不到放弃,她想留在他的身边,直到有一天,他亲口告诉,不需要她了,让她离开,她想要的就是这么多,竭力全力地多停留在他的身旁一日。
也曾奢望过,他心里会有那么一席之地,仅仅属于她,一个人的角落。
可是,也仅仅只是奢望吧,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尽管有时也觉得疲倦,觉得心痛。
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要他还在她视线触及之处,她就是满足的。
“世子,我害怕会坏了你的计划,你能不能指点一二,要怎么才能与那些人虚以委蛇?”百转千回,江薇依然还是担心会成为世子的负累。
虞沨却笑了:“无妨,你不需要学会这些……”
话音未落,便见三皇子负手而来,虞沨挑了挑眉,起身迎了上前,一时错过,江薇的黯然神伤——我只要想走进你的人生,可你依然微笑着拒绝了我。
——
青亭石桌上,玉盘纵横间,黑子白棋之间的厮杀已经胜负分明,三皇子轻抬眼睑,看着虞沨依然云淡风清的神情,眼角微弯,唇角轻扬:“早闻世子棋艺了得,连同济大师都不是对手,今日当真领教一番,方知名不虚传。”
“侥幸罢了,殿下略微输在了急躁上。”虞沨修长的手指间,扣着一枚墨色云子,映入略显苍白的阳光,边缘透出浅浅一圈宝蓝。
这话让三皇子心生哂笑,唇边就展现出一抹刻薄的讽刺来:“若是因为我急躁,此局必输无疑,又何来侥幸之说?可见世子是虚伪客套。”他对心性自负极大,显然不甘世子“急躁”的判定,视线在黑白纵横间胶着良久,到底还是将棋子一掷:“我输了。”
因见虞沨微微一笑,三皇子心底突然窜生起一股莫名地邪火来:“自谦虽是美德,但太过便是自满,我输得心服,世子大可不必说什么侥幸。”此话才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委实是泛了急躁,越发不满,捧着茶喝了一口,浅咳两声,才抑制住情绪,忽而又是一笑:“还未恭喜世子疾愈。”
委实自从那日虞沨登门之后,一番交谈,三皇子就觉得他“命不及冠”之说当真可笑,但却也没有想到,虞沨“疾愈”得这么快,并且妙手回春之人还是苏轹所荐的“神医”,看来楚王府与卫国公府之间的情谊当真深厚,并有圣上,对这两府的倚重实在发人深省。
三皇子敏锐地感觉到朝中政局恐怕会大变,今日他与虞沨会面,自然不是为了在棋局上一争高下。
虞沨对三皇子的冷嘲热讽并不介意,对他的恭贺,也只是回以淡淡一笑,一句谢辞。
“世子前次所言,劝我以大局为先,我深以为然,眼下圣上已经下令都察院御史往南边重查郑乃宁遇害一案,所为必然是打击南浙污吏结党,不知我这一见解,世子如何以为?”三皇子既然已知虞沨得圣上信重,便开始盘算争取世子为己所用,他洞悉虞沨不欲牵涉储君之争,只以两相之争作为切入点。
“殿下所见甚是。”虞沨手中依然把玩着那枚棋子,目光尚且还在棋盘之上。
“可依我看来,都察院就算有了论断,金相也不会束手待缚,舍却南浙势力。”三皇子烟眉一挑,视线直逼世子。
似乎感觉到了凌厉迫在眉睫,虞沨方才抬眸,清澈平静,回以沉默。
“想必圣上与世子也不会将所有筹算压在秦相为首的都察院一头吧?”此言,胸有成竹。
虞沨避而不谈,天察卫的存在莫说诸位皇子,就连太子尚且瞒在鼓里,就算三皇子有所猜疑,他也不能回应:“殿下若有良策,何不与圣上直言?圣上得知,想必心怀安慰。”
三皇子神情一浮,眸光更显冷厉:“明人不说暗话,我之处境,世子心知肚明,何必说这些损人的话。”
若是忽然就“改邪归正”,游手好闲地皇子关心起政局来,第一个起疑的就是皇后,三皇子就算要改变计划,也得循序渐进,他要知道圣上接下来的举措,才好安排筹谋,如果虞沨能泄露一二,对他便是帮助。
虞沨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三皇子的嘲讽:“诚如殿下所见,若要彻底铲除金相之势,必不能急于一时一事,眼下圣上十分需要诸位皇子携手共力。”
“金相与秦相本为政敌,别说诸位朝臣,功勋世家,只怕布衣百姓都一目了然,就算都察院果真察明了郑乃宁遇害真相,想要一举平定南浙情势,也会受金相一党质疑。”三皇子继续说道:“那么,就要有不在两相权势之中的一人出面,公断此案,世子的确是上佳的人选,不过你‘大病初愈’,恐怕圣上不会在这时就将你置于风口浪尖吧?”
假若圣上有令,“大病初愈”压根不是借口,三皇子之言,不过是试探之辞而已。
“沨自知所能,还不足以让群臣俱服,南浙官员有金相庇护,并非我一人之力便能动摇。”虞沨已经完全洞悉了三皇子的用意,略略沉吟:“殿下可有何良策?”
见虞沨不再绕弯子,三皇子神情才有了几分缓和:“或者此人,可由皇子之一担任?”
眼下情形,四皇子已与秦氏一族联姻,太子身边又有三个出身金相党羽家族的侧妃,若他们二人担任此职,难免不会受金、秦两党的质疑,福王倒居中立,可他无论声望抑或能力,都不能担当此职,再兼他与卫国公府联姻已定,皇后对他多少会忌惮,也不会放心他在这节骨眼参与政事,丰满羽翼,立下功劳。
于是,只要虞沨谏言,让皇子出面公断此案,太子与四皇子身涉两相利益,也只有福王与三皇子位于中立,相比福王,皇后应当更为放心十余载来“游手好闲”的三皇子。
那么三皇子便能理所应当地“归正”,渐渐以太子“臂膀”的作用,参与政事。
虞沨心下笃定——看来经过一系列的变故,三皇子不得不改变原本计划,他那把收藏多时的利剑,总算是要光明正大地出鞘了。
要在皇后默认的情势下,从游手好闲的皇子,脱身一变成圣上与太子都信赖的“能臣”,获取声望,以图大业。
不知上一世,太子遇刺,究竟是谁的手笔?
虞沨所疑之人,最重便为三、四两位皇子,当然还有后起的五皇子,就连六皇子,只怕也有谋储之心。
太子并非圣君之选。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就表面看来,都比太子要合适得多。
可当今圣上对嫡庶太过看重,只怕易储的决心不是那么好定。
虞沨原本不想参与储位之争,可是他也察觉,自从重生,起意助圣上革制,参与政事之后,只怕许多事情,已经由不得他。
已经身于旋涡,又怎能不被波及?
而眼前之重,还是要扭转两相对朝政的过渡把控。
让皇子涉入其中,才更稳妥。
至于将来……也只能且看且算。
“殿下之策可行,若至时机,某当与圣上谏言。”虞沨答应得十分干脆。
三皇子一笑间,心满意足。
指间把玩多时的棋子,这时才弃于瓷罐,虞沨却忽而拈起一枚白子,落于一处:“殿下起初手手沉着,布局相当稳健,隐藏杀机凌厉,但越渐往后,许是心怀杂念,当遇到阻碍,渐生急躁,才疏忽了某之纰漏,一着错棋,致使落败。若殿下行此一步,投子认输之人,只怕就是不才,故而,某并非自谦,当真是胜得饶幸,多亏了殿下急躁。”
棋落袖手,虞沨温文一笑:“承让。”
便起身负手,步出青亭,再不回头。
三皇子蹙着眉头,目光在黑白间游走,足足一刻,方才拾起那枚至胜之棋,握在指掌之间,神情凝固,意味深长。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原来惊喜,恭贺芳辰
时值残秋,冬的足音已经越渐清晰,就算这一日放晴,才到酉初,天光已经开始黯淡,远天并无红霓,率先被夜色染就的云层,渐渐聚拢。
天光微黯,却未掌灯,案桌上的几碟菜肴似乎又太过油腻,在清冷的天光映照下,色香味尽不俱佳,唯有那么两、三味瞧着才合胃口——
旖景手中之著,将将意兴阑珊地朝向一枚碧玉卷,秋月便连着碟子端了起来,迎向小主子越发孤疑不满的视线,秋月讪讪一笑:“五娘早先已经用了一枚,这煎炸之物,晚间不宜用得太多。”
不由分说地就将碟子端走,生怕旖景喊住她一般。
旖景又看向面前那一碗蟹粉狮子头,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尝一粒,却又被秋霜抢先一步下手,竟又拿走:“这道菜要趁热,眼下凉了,委实有伤脾胃。”
夏柯连忙呈上半盅子药膳乳鸽汤:“五娘还是用这个吧。”
旖景用勺子搅了搅,当真是清汤寡水,连肉丝都不见。
以往这几个丫鬟可都会劝着她多用一些膳食,今日这是怎么了?
春暮见旖景微微蹙眉,连忙解释:“今儿个也不知怎的,呈上的都是些油腻的膳食,五娘往日最是不喜的……莫如先囫囵垫垫肚子,待晚些时候,奴婢再去膳房吩咐准备些清淡可口的宵夜。”
怎么这一日,几个丫鬟古里古怪,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旖景没有作声,默默地喝了半盅清汤,便让撤了膳桌,却瞧见春暮与夏柯两人尽都松了口气,心下越发疑惑起来。
四个丫鬟不约而同地忘了她的生辰,经虞洲提醒,春暮才恍然大悟,可秋月与秋霜,这两个丫鬟半天里不见人影,一问之下,春暮只说她们去汤泉沐浴……
及到晚间用膳,才瞧见秋霜姐妹,依然没人与她道一声生辰好,竟真似抛诸脑后了。
诡异,相当诡异。
旖景懒懒歪在炕上,眼瞧着四个举止古怪的丫鬟,问了一句:“如姑姑究竟在忙些什么,就快掌灯了,还不见人?早先在寿仁殿,也没瞧见她。”一双眼睛直盯春暮,想在她脸上寻找着破绽。
春暮不敢迎视,抬眸看向窗外正在四围的暮色,似乎也不明所以:“想来是太后有别的嘱咐?如姑姑不会出宫了吧?”
秋月连忙接口:“要不,奴婢去打听一番?”不待旖景说好,便扯着秋霜出了屋子,瞧那迫不及待地步伐,当真像是做了亏心事,怕被旖景留住追问一般。
且看她们要耍什么把戏!
旖景趴在窗棂,有些闷闷不乐。
若是在家,祖母一定会记得她的生日,还有长姐、四姐、八妹,每每这日,都会陪着她玩闹一场,绿卿苑里也会设下一桌宴席,邀上要好的姐妹,并几个有趣的丫鬟,这一日不分什么主子奴婢,大家围坐着饮酒行令,热热闹闹地渡过。
可重生之后的第一个生辰,竟过得这般冷清。
旖景长长一叹。
忽然想起,自己不过这一年如是,就觉得委屈,虞沨他年年生辰,皆为悼念亡母,有意“遗忘”,清清冷冷地渡过,连至亲者诸如楚王,只怕也没有半句祝福,他说,被人牵挂着原本是那般幸福,可见心里也奢望着那一日能被人记挂……偏偏那一世,在关睢苑告之了生辰,她却置之脑后,第二年也不曾提起,于他来说,该有多失望。
心绪更加黯淡下来。
渐渐地,夜幕四合,阴云密布,不见残月,便连依稀的几颗星子,也被阴霾时时遮挡,偶尔风散云霁,才露出闪烁来,越发孤清。
饶是她不喜伤春悲秋,脑子里这时也晃过了一句“欢颜寥落再不见,倚窗独悼当年”的忧伤词句。
旖景正自感伤,春暮却含笑上前:“五娘,太后娘娘有请。”
“这个时辰?”旖景大疑。
“正是呢,太后娘娘正在合欢堂赏月,请五娘移步。”
旖景抬眸看向黑沉沉的天幕:“赏月?”——连弯月牙都不见,这是赏哪门子的月?
春暮却已经取下架子上的一件厚锦海棠氅衣,侍候着旖景穿着,夏柯也拿来了一件兔毛滚边的腥红斗篷来,将旖景包裹得严严实实,门外几个与旖景一贯交好的宫人,站成一列,由秋霜秋月打头,手里俱都提着琉璃宫灯,“浩浩荡荡”地准备随行。
到了这时,旖景才品出今日诸多蹊跷下的真相来——原来,早先的冷清,就是为了衬托这时的“惊喜”吧。
心中大暖,面上却如众人所愿,表现得越发孤疑。
合欢堂位于行宫东路的花苑,南门直通灿景阁,北门却位于后宫,起着联接沟通的作用,一路往里,株株红叶上悬宫灯,滟光弥漫下,曲径通幽处,玉芙蓉有如佳人浅醉,染着不胜娇羞的靥红,婷婷在侧,暗香四浮。
遥望灿景阁,也是彩灯耀檐,辉煌照目,映照得那一方夜色沉寂,似乎也不那么黯淡了。
尚还不及步入合欢堂的一室明艳,远远便闻丝竹乐音,轻快喜庆,因着秋风寒凉仅存的一缕孤寂,也随之烟消,更别提当短靴踩上堂内软毡,扑面而来的百合甜香,兼着四角硕大的雕花青铜炉里,银炭散发的暖意,还有四围布罩的花木扶疏、锦屏春绣,更让人错觉这是“冬尽薰风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