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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钟使然,寅时左右,他醒了过来,低头看她,枕着他胳膊的女人睡着的样子温驯地象只小猫。
熟睡着的女人是不设防的乐园。他撑起棉被,籍着营帐内昏暗的烛光打量,她不着分缕地侧卧着,象明玉制成的如意一样蜿蜒起伏。比起在恬池见着她时,腰肢看着益发不盈一握,惟其腰细,更显得其它地方秀色可餐。他想起汉书上书飞燕腰骨纤细,合德肌骨渍滑,他何其有幸,得着她融合飞燕合德之妙。然而阴霾又涌上心头,幸又不幸,按着他们之间的情形,她迟早要离他而去,就算他预备着象汉成帝那么逾越规制地宠幸她,也没有这个机会。
他的手在她腰际蠕动,拂着她的痒处,她扭动了下腰肢,这一动使他重又心思眩惑。轻轻地拨开被枕着的手臂,整个人钻进被子,游刃有余地自行其是。被温柔唤醒的女人竭尽全力地想配合他,可身体深处的疲倦让她不由自主慵懒地呢喃:“累!”
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强制地熄灭燃烧起来的火焰,俯在她身上,怜爱地看着她,道:“不许再作践自己的身子,把身子养好些,朕有用!”
睨视她的目光让她害臊,调起情来他也是个中好手。她垂下目光,眼神闪烁着不看他,道:“听了上半句以为你关心我,下半句原来是为了你自己的…。!”
“自己的什么?”脸上挂着一丝邪笑,声音越发地暗哑。
“…。” 她无言以对,脸颊上的一点烫蔓延开来。
吞吞吐吐意犹未尽的娇柔姿态再度让他意思飞扬,躺在她旁边又不能做些什么,白白地燃烧着干火对他来说简直是煎熬。看了看时辰,寅时过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于是坐了起来,拿起中衣穿上。
她有些恋恋不舍,抬头羞赧地望着他,道:“这就走吗?”
他边扣着扣子,边笑望她,道:“不走,又要坏事!”
他嘻皮笑脸的样子让她再度汗颜,用棉被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眼睛温情脉脉地看着他。
还是有些意惹情牵,他俯着身子,轻语道:“又可以了吗!”
这下连头发稍都热了起来,她扯起棉被把自己闷住,瓮声瓮气地说:“你快走!”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可是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她才晓得,这方他和她莺莺燕燕,那方索额图落了狱,福全套了枷,连带处置了几百号有联带关系的人,虽则葛尔丹在讨伐时已经饮药自尽,可相关俘虏也有几百人,军队的囚车都不够用。
打了胜仗,军中气氛反而更凝重,人人自危,怕被牵连。连天上飞鸟都不敢大声鸣叫。
他神态自若,踱着方步走向套好的车,踏上几步台阶,回转身看跟在后面的洛英,这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风,阳光和煦的照着,洛英向他看去,他颀长的身姿包裹着一身黑色的常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漠然地看着她,她突然觉得,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还是远,除了男女之间的你侬我侬,其他的事情,他从来不跟她吐露分毫?
打了个寒噤,她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氅,想起昨夜离别宴上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是索额图的哀嚎,空旷的草原这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席间的将军大臣无人不为之色变,只康熙满脸的笑容,一身轻松,尽管这囚徒是他少年时的玩伴,助他除鳌拜,平三藩,二十多年与他一起经历多少风雨,来时是他的股肱之臣,去时便成了株连九族永不得翻身的阶下囚。或许是他授意狱卒让索额图哀鸣,在这宴席之上,敲山震虎,让所有人知道背叛大皇帝的结果。
君心难测,概莫如是吧!他腾出一小半的心思与她缱绻,另外那一大半她无从窥视。爱一个人,须爱着他的全部,她自小长大的环境,要与爱人分享一切,可惜与他,必须要设置着尺度,她是全身心地爱着他,而于他而言,永远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排在首位。或许是她要求太多,换了旁人,让他多看一眼也要煞费心机。由此,她又联想起危机四伏的后宫,机变而阴郁地永不罢休的胤稹。她抿了抿唇,还是要走!虽然这些天夜夜与他耳鬓厮磨,她时时冲动着要与他共度此生,可是所有的这些,不是她没有信心,要改变实在是超乎她的能力。
走得近了,康熙伸出手,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抬眼看他,似有笑意,一闪而过,她心绪荡漾,与此同时,愁思跃上眉头,这样下去一路卿卿我我,到时候还怎么走得脱?她缩了手,皇帝敏感地扬起眉,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说道:“我还是坐回自己的车,两人同坐一车,长途劳顿,恐打扰你休息!”
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她,光可鉴人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点晃眼,垂下头,白色狐毛领圈下露出宛若凝脂的后颈,最是勾惹他的情怀。
此刻她又不愿意与他同车,她生出了哪些顾虑?他从心底叹出气来,脸色如常地说:“也好,这一路可能要走好多天才能到驿站,你自好好安置!”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我,老脸都不要了。
意犹未尽的姑娘们请包涵,本人只有这点尺度。
第60章 婆姨
又是一路颠簸,过了冰封的雪地,是褐色的苍莽大地。慢慢地过了不毛之地,田野村舍进入了眼帘。虽然人烟还不稠密,皇帝临时决定,不投驿站,脱离大部队,微服简行。
名义上是简行,方圆十几里内,乔装成路人全方位保卫皇帝的侍卫起码有五六十,除此之外,贴身伺候的随从也有十几人。
坐车换成普通商旅马车,四轮变成两轮,四马减至二马,行走速度慢了,车厢空间缩小,坐车的只有洛英和嬷嬷。皇帝偶尔到车上与她叙谈几句,多数时间都单独骑马,满人骑马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对他来说,骑马比坐那伸不开手脚的小马车舒服得多。
毕竟已是三月底,越往东走,越是暖和,一路行来,冰雪融散,广袤的大地无边无际,而后代表春天的绿色映入了眼帘。赶路人的衣服从厚到薄日日更替,到了定州境内,只穿一件夹袍就足够了。
从北京出征的时候也是严寒,薄的衣服带的不多,那日经过集市,车队几乎买空了当地布庄,洛英换上了蓝底白花的斜襟大褂,皇帝穿上灰色的细布长袍,远远看着,人们以为跑生意的商贾携着家小返回故里。
春天的到来,衣服的轻便,随从的减少,这些变化让洛英的心情越来越轻松,车帘半开着,她可以看到骑着高头骏马的皇帝,要不是掩不住的飞扬气度,她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他不过就是她的夫婿。
若是这样,便再也没有离开他的理由。
他说得对,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把今天过好!原来“活在当下”从他这时候就开始了。
日落时分,车队停了下来,皇帝勒住马头,扬鞭手指不远处的村庄,道:“今夜投宿葛村,所有人员四散,各寻住处。”
这一路朝行露宿,休息不好的人不在少数,自然,说是这么说,随从们不能真的四散。皇帝骑着马,伴着马车往葛村方向走去,除了驱车的侍卫阿勒善和跟随洛英的嬷嬷,有些人带着行李,原地驻扎,其他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远远地跟随其后,等皇帝落实了住处,他们或扮成流浪汉,或乔饰成路人,护卫皇帝。
葛村不是个大庄,零星坐落着十几户人家,不用兜兜转转,略走了一圈,在一户门墙稍显齐整的人家前,皇帝下了马,示意阿勒善上前叩门。
“吱呀”一声,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眉眼实在的男人打开了门,黄昏的光线还是璀璨,募地眼前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吓了他一跳。
“老丈打扰了!”阿勒善贵族子弟,礼节周到。
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老丈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还礼,半晌,才硬生生地蹦出两个字:“弄啥?”
阿勒善笑容可掬,指了指已经下马候着的皇帝,道:“我家主人主母赶了这许多路,路过葛村,想借宿一宿!”
老丈向后一看,昂然站立的主人更是气宇轩昂,眼里虽然含笑,那蕴含的威严让他看着腿肚子发软,这样的人怎能推脱,赶紧开了门,搜肠刮肚想出一句客气话,道:“请进!”
阿勒善和嬷嬷善后,康熙撩开帘子,扶洛英下车。洛英紧随着他,跟进了院子,皇帝对着老丈拱了拱手,道:“多有打扰,鄙人京城艾氏!”
老丈本来见了他就心慌,他再这么客套,老丈心情更紧张,嗫嚅了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皇帝心思玲珑,马上改了口气,道:“我姓艾!”又指了指身旁的洛英,道:“这是我婆姨!”
这样说话比较符合他的听觉习惯,老丈弯了弯腰,道:“我叫葛老三!”说完,瞄了一眼洛英,立时又说不话来。今天到底是飘来了什么祥云,一男一女好似天上神仙下凡一般。
这两人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葛老三对着正房,哆嗦着嗓子,喊道:“屋里的,快出来,来客人了!”
里面有女人尖嗓子地应声,跑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量矮小,看着很精干,见了院子里站着的仿佛天人的一对,愣了愣神,马上反应过来,张罗着给他们预备房间。
葛老三是殷实人家,廊檐下,院子里挂着晒着各种粮食。天井周围是一圈厢房,正好他们家闺女上个月嫁了人,西边的厢房还是新房布置,被褥用品一应都是新的,墙上窗边喜字还没有揭去,葛老三夫妇一思忖 ,觉着这布置不算辱没这对神仙夫妇。
关上了房门,除了白墙,一切都红彤彤地,晚霞虽艳,透过纸糊的窗,光线大打折扣,朦朦胧胧地正好映衬着她的好脸色。
这一路以来,跟着他们牛肉羊肉奶饼地吃,加上心情放松,她虽然没有添肉,气色好了很多,白里透红像刚成熟的水蜜桃那样诱人。
走出戈壁之前,她不愿意与他同车。之后换了小队伍,日间不便,晚间俱是野营,顾及着周围都是人,也不好与她亲近,算起来,有十多天了。此刻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邪念丛生。
洛英正张罗着搁置随身衣物,他从身后抱住她,撩开她的头发,沿着她的脖子吻了起来。
她一门心思安顿下来,坐了这些天车,倦怠不说,十几天没有洗澡,她都闻得到自己身上的馊味,可是他象小孩一样缠着她不放,她左闪右闪地都解脱不开,只好转过身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含笑带嗔地摇了摇头。
眼里全是诱惑,手势却抵着不让他进行下去,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畅快一回。他心痒难耐,好像有一百只耗子在爬,可是可恶的女人含羞地推三阻四,让他舒展不得。
声音有些恶狠狠,道:“别想再躲着我,今天你逃不了!”
她格格轻声笑了起来,米粒般的梨涡若隐若现,他短暂地又有些目眩神迷,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有些味道!”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嗅了嗅 ,没觉出什么异味,转了个念头,假装狰狞地说:“你是骂朕臭皇帝,还是臭男人!”
她笑得更眩目了,他心里也莫名地喜悦不已,听得她说道:“这么多天没有洗澡,你臭,我也臭!”
凑到他身边,吐气如兰地说:“你是我男人,你去跟葛老三要点热水来,我们先洗洗身子!”
他脑海中即可展现出鸳鸯共浴的迤逦景象,大喜过外,是个知情识趣地,不算辜负他的厚爱,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搂了她的腰,乜着眼说道:“好提议!不过反正要出汗 ,先让我疼你一把,待会儿不迟!”
她无言以对,那平日端正肃穆的帝王好似另外一个人,此刻他死乞赖脸地明目张胆地把“色”字写在了脸上,只是她感觉到幸福,他是她的男人,但愿时光就此停住,再不前行 。
推推扯扯间,门外响起了葛老三兴高采烈的声音:“当家的,吃饭了!”
刚刚解开领口的玉兰扣,看见了她雪白的锁骨。他愤懑地抬起头,几乎要说出:“我们不饿!”,被洛英捂住了嘴,在女人严厉的眼神威逼下,他无奈地回道:“知道了,马上来!”
整理好衣服,他又换上了一副庄重的面容,看洛英也穿得七端八正了,想起刚才葛老三看到洛英时那简直呼吸停滞的表情,皱了皱眉,道:“你别出去了,我让葛老三夫。。。”想了一想,称呼葛老三女人“夫人”很奇怪,转口道“婆姨给你送些饭来!”
他说“婆姨”时庄重中带着戏谐,她忍俊不禁,噗哧笑了。
他神色如常,心里嘀咕,待会儿回来吃了你。
房门打开,泰山般不移地他也不禁退了两步,院子里挤满了村民,原来刚才他们在房内专心致志地打情骂俏,充耳不闻窗外事,葛老三却已经跑遍全村,号召大家一起来迎候罕见的贵客。
他玉树临风的站在门口,刚才还在闲聊的村民都住了嘴,女人们揉了揉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