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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呆若木鸡,直到吴拂晓把车子开进市眼科医院,我反应过来,又拨打老爸的电话,听到老爸在电话回答:“还有几分钟,快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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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医院门口焦急万分地等待,短短几分钟,漫长似几年,终于看到老爸搀扶着老妈从的士里走下来。
兴许是惊吓过度,老妈的面色很苍白,她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走路摇摆不定,我立刻上前搀扶住她另一侧的胳膊,着急的泪水终于哗哗而下,这不再是为顾意流下的泪水,而是为了我的妈妈而伤心。
因为过年,眼科医院的门诊部人流稀少,冷冷清清,有吴拂晓走在前面带路,我们直接来到住院部。
吴拂晓跟医生办公室里面的一位中年女医生讲了些什么,她立刻走出来,打开隔壁的一间屋子,指示我把老妈搀扶进去。
吴拂晓低声解释:“这是我们张主任,先检查一下!”
这是一间暗室,里面摆放着一架检查眼睛的仪器,有点儿像我们生物研究中使用的显微镜,但是外行人是看不明白这台复杂的仪器的。
我小心搀扶妈妈在仪器前的凳子上坐下。
那位女医生要求老妈先捂住左眼,只见她伸出四个手指在老妈眼皮前晃了晃,问:“这是几,二还是三?”
我有些诧异,只听老妈低声回答:“只有黑影子,看不清是几。”
女医生指示老妈单手捂住另一只眼睛,还是做一样的动作,问:“这是几,二还是三?”
老妈回答:“恍恍惚惚的,好像是四根手指嘛。”
于是,女医生笑了一下,说:“还好,只有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
接着她询问老妈:“头疼不疼?恶心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站在身边的老爸忍不住插嘴,替老妈回答:“早上就眼疼,恶心,不想吃饭,我以为她是生气气着了,结果刚刚就突然说眼前黑了。”
早上有人气着老妈了?
顾不得细想,我紧紧地盯着女医生的脸,急切想要知道老妈的病况。
女医生很沉着,她听了老爸的话,微微一笑,回答:“很常见,这种病通常都跟生气有关。”
接下来她指示老妈坐好,把下颌放在那台仪器上,额头贴紧前面的半弧状支撑。
老妈的额头始终贴不紧,女医生看了一下,很不满意,严厉地命令:“家属帮忙按一下!”
我赶紧弯下腰,双手扶住老妈的后脑勺,用力往前送,又轻声向老妈解释:“妈,听医生的,得贴紧!”
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老妈不再是一个大人了,而是一个需要特别照顾的孩子,眼下,到我这个闺女奉献力量的时候了。
女医生用消毒棉签给老妈眼睛里涂抹些什么,接着放一个镜头在老妈一只眼眶前,调整好仪器,专注地观察着,过了一会儿,换另一只眼睛进行观察。
很快,她郑重宣布:“闭角型青光眼急性发作,收病房吧!先降眼压!”又转身对吴拂晓说:“这个病人划你那儿吧,今天就算你正式上班了!”
吴拂晓轻松地回答:“没问题,不过,手术还是您亲自来吧!”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接着安排小护士过来,引着我们往病房去。
虽是过年,住院部的病房里还是住了不少病人,一路走过去,三人间,四人间,都住得满满当当。
我低声问吴拂晓:“有没有条件好点儿的?贵些也不要紧,不怕花钱。”
他微微笑着说:“你放心,我都交代了,等会儿我再带你去办住院手续。”
来到走廊尽头,小护士打开一间病房房门,我和爸爸扶着妈妈进入,看到是一个双人间,虽然条件比不得陆总医院,可是比刚刚那些三人间、四人间宽敞许多,看上去,也还算干净整洁。
安置好老妈,我跟着吴拂晓去办住院手续,交押金,跟着,吴拂晓回办公室,我自己回到病房,再看,护士已经给老妈打上了吊针,交代着:“今天要连着输两瓶,这瓶快完了,到护士办公室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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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下意识地去看墙头的按键,那护士解释着:“那个按键坏了,你们家属要看好,提前过来喊一下。”
暂时安定下来,老爸忧心忡忡地说:“珊珊,刚刚来的太匆忙,什么都没带,你在这里看着你妈,我回去收拾些住院要用的东西。”
我点点头,又追到门口对着老爸关切地说:“爸,别着急了,一切有医生呢,路上注意安全!”
老爸神色凝重,点点头,大跨步离开。
我又进病房,只见老妈平躺在病床上,手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捂着,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老妈,只好傻站在床边,呆呆看着病床上方挂钩上的玻璃瓶,晶莹的药水滴滴快速地从细长的塑料管里滑落。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刚才那个护士轻声说:“吴医生叫去个家属!”
我看了看那玻璃瓶,老妈的药水还剩很多,小声跟老妈交代一下,一路小跑地来到走廊另一头的医生办公室。
吴拂晓穿着长长的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手里拿着笔,正在一个活页夹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这样的吴拂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脑子里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我缝的东西比较精细!”
原来他指的是眼睛,那该是多么微妙、多么精细的东西啊!
他抬头,见我进来,微笑着招呼我:“坐!”
我站立着,忐忑不安地回答:“我没时间,我妈还在打吊针。。。”
他抬抬下巴,指着凳子示意:“没那么快,坐下,我好跟你说怎么用药!”
我在办公桌边坐下,吴拂晓递过手中的活页夹和笔,说:“先填写病人基本信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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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着表格一项一项地填写,看着最后一栏问:“这里联系人是填我爸,还是填我?”
吴拂晓回答:“都可以,要是你一直陪在病房,就填你吧,方便一些。”
于是,我在老妈的联系人一栏郑重写上“宋晓珊”三个字和手机号码,心中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这感觉就像小时候老妈在我的作业本上签下大名,如今竟是反过来了。
接下来,吴拂晓指着桌子上一堆几厘米高的小盒子说:“这都是眼药水,拿回去给你妈点。”
说着,他拿起一个小盒子:“这个药右眼五分钟一点。”又拿起另一个说:“这个右眼一天三次!”又接着说:“这个右眼一天一次,临睡前用!”
“还有这是左眼要点的,一小时一点,青光眼很容易两只眼睛串在一起发病,预防用,千万不要点错了!”
大概是看我满脸困惑的表情,他笑笑,说:“干脆,我给你写盒子上吧。”说着,拿笔刷刷地往上写字,盒子太小,不好写,他用力地写了又描,生怕我看不清楚,跟着又耐心地解释:“你放心,眼压降下来,视力就会暂时恢复,不过,能不能完全恢复,还得看手术后的情况。”
我不说话,只傻傻地点头。
他又问:“你会点眼药水吗?”
我诧异,珍珠明目液,咱还是点过的。
他突然站起身,靠近我,微微弯下腰来,轻轻地说:“先把手洗干净,然后像这样。。。”
意外的是,他把食指轻轻地按在了我的下眼睑上,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温热、干燥,还很光滑,不像顾意的手指带着微微的粗糙感。
他轻轻往下一拨眼睑,我刚感觉到难受他就松开了,只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记住,要轻轻扒下眼睑,不能动上面。”
我又点头,他竟然像顾意一样揉揉我的头发说:“回去吧!吃的药,护士会配好送去的。”
我捧着一堆小盒子,为吴拂晓突然而至的动作而困惑,但很快又丢之脑后,快步回到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珊珊长大了。。。
56
56、一夜长大(下) 。。。
我刚回到病房,就听到老妈在喊:“珊珊,是你吗?”她的声音里满是脆弱和着急,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忙答应着,奔到病床前。
老妈摸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心里扑腾得很难受,这药感觉很怪!”
我看着输液管中急速滴下的药水,想起爷爷住院时,那药水好像是一滴、一滴缓缓下来的,可是现在,这药水都快得连成串、连成线了!
我立刻安慰老妈:“妈,不怕,我马上去叫医生!”
我放下眼药盒,飞奔到医生办公室,吴拂晓还在那里,跟一个护士说着什么。
我喘着气说:“吴医生,我妈难受,快去看看吧。”
吴拂晓立刻带着那护士往病房来,询问妈妈哪里难受。
听完老妈的描述,吴拂晓松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阿姨,这药打得快了点,心脏会有些难受,这是正常的,这是为了尽快把眼压降下来,眼压降了,视神经不再被压迫,您就可以看见了。”
见老妈脸上的神情放松,吴拂晓又安慰她说:“坚持一下,我保证您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见您女儿了!”
闻听此言,我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摸摸额头,大冬天的,竟然冒出了汗。
我跟着吴拂晓走到门口,低声说:“谢谢你了!”
吴拂晓笑着回答:“就算咱俩不认识,这也是应该的。”
我执拗地追了一句:“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吴拂晓竟然又揉我的脑袋,说:“我今天上晚班,晚上到明天中午都在,有事就叫我!”
我目送他远去,突然心惊,在我最无助、最紧张的时刻,陪伴我的竟然不是顾意,而是一个认识仅仅几个月的男人。
我按照吴医生的要求,开始给老妈点眼药水,最频繁的是五分钟一点,所以基本就没有空隙,还要时刻留意头顶上的吊瓶,滴地太快了,弄得我心中很是紧张。
眼看那药水快到底的时候,我飞奔着,穿过长长的走廊,去护士办公室叫人。
叫了人,不等护士,我又奔回病房,看着所剩无几的药水,焦虑万分。
护士过来拔了针,交代说中间要间隔几个小时,晚上再接着挂。
我接着给老妈点眼药水,忙碌不停,深感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晚饭时分,老爸匆匆赶来,带来住院必需的换洗衣物、盆子、杯子、饭盒、毛毯等日常用品,还递给我一大包现金要我保管好,以防医院随时要交钱。
我接过,小心地收到自己随身的挎包里,心里沉甸甸的。
最后,老爸揭开一个白纱布层层包裹的小包,里面竟然是两个馒头,递到我手里时,还是温热的。
老爸嘴里说着:“闺女快吃,今晚先凑合一下。”
我眼热,心酸,回答:“我不饿,给老妈吃。”
老爸又说:“你一个,你妈一个,都有份儿。”
有老爸在,我心安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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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馒头,我举着眼药盒子,给老爸详细讲解老妈的药水该如何点。
老爸掏出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那几个小盒子,说:“字太小了,我看不清,也记不住,还是你来点吧。”
我解释着:“我只是告诉你一下,万一我去忙别的事情的时候,您可以替我点一次,医生说了,现在很关键,照顾不好会影响老妈以后视力恢复的情况。”
老爸点头,连声夸我:“对,我闺女说得有道理!”
我把那个五分钟一点的眼药水放进老爸的手心里,指挥他:“你看好妈妈,我去水房打开水!”
我提着开水瓶,轻轻走出病房,掩上房门的瞬间,蓦然感觉,原来我的爸爸妈妈真的老了,现在竟是他们依靠我的时候了。
哥哥不在家,姐姐怀孕,宋家竟要我来支撑了,关键时刻,我再也不能依赖他人,我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要坚强,要独立,要照顾好我的爸爸妈妈。
接着,我集中心思小心地打开电热水器的水龙头,怪异的水流水滴四溅,手立刻被烫到,我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