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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好呀,还学服装设计吗?”
“是呀,那是我从小的喜好,就是不能派上用场,至少也完成自己的心愿。”
秦朗几乎没有了任何杂念,有的只是对这个女人的刮目相看——逆来顺受的子媛竟然有这样多的主见,这真是他没想到的。
他冲她微笑,“作为朋友我一定支持你。”他老成稳重的脸上居然流露出孩子般的调皮,“这样吧,你的图纸就由我包了,不过你得亲手设计制作一件衣服给我。”
子媛也笑了,已经难有的甜甜的笑,使劲点点头,既而又有些沉郁了。
“可是我家里人都不同意,说一上就得3年,这期间要是有了孩子就很牵扯精力,所以……所以……”她望着他,好像他是她的救星。
秦朗一下子从刚刚的亢奋跌落谷底,看着子媛无比信赖又无比执着的目光,他恨不得掀翻面前的办公桌。
子媛呀子媛,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家,而对他?还能有什么?
男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看着一个深爱的女人为他人笑为他人痴。
秦朗是死要面子的人,他不会让她察觉他的真实。他收敛着心情,平静地说:“你上学就会对家里的事情有影响,但关键看你怎样取舍,很多人不都是一边带孩子一边学习吗?你怎么就不行?我总觉得你该为自己活。”这是他真心话,如果子媛是他的妻子,他会鼓励她完成学业,甚至完成梦想。
而这一句“应该为自己活”却足以让子媛憋闷许久的感觉涌动出来,但她还是抑住了泪。即使和他再交心,却总有距离感,她不是不愿意,而是怕他看到她流泪。
感激地望着他,子媛做了决定。
半年后,子媛参加了成|人高考,并顺利地考取了。
一场风波随即而起,那般的猛烈,绝对可以和室外秋风的乍寒相比,自然也不是子媛可以预料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季节在转换,人也在变化,或者不能说是变化,而是暴露,暴露出最私底的自己时连自己都会震惊。
其实只要将一个人内心的态度由恐惧转化为奋斗,就能克服任何障碍。子媛是在经历着这样的转变,尽管缓慢!
子媛这样的转变看似缘于安成的巴掌,其实有着更强大的动力,是什么?子媛一时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活下去。
而安成落在妻子脸上的那一记重重的巴掌又是为什么?仅仅是子媛擅自坚持上学吗?
想必没有那样简单,子媛的坚持不仅是对一件事情的执拗,更让安成感受到她性格中的倔强,那样的倔强无疑是对他的威胁。就像后来他和子媛闹离婚的时候,晓萱的那一通痛快淋漓地表述:你这个人原本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少爷羔子,仰仗着家里条件比较好,就总把自己当太子,其实你算什么,不过是个小警察,离高官厚爵还差远了。幸好你模样不济,才多少收敛,否则就算是当年叶群帮儿子选妃,选出的你也未必看得上,尽管也没人看得上你!说白了就一句——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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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安成的确很看重自己,他从不否认他是很爱子媛的,但那要建立在子媛温顺体贴,对他言听计从的前提下。
或许孩子的事情是他们之间渐生芥蒂的原因。孩子的事情如同是一首年少时候很喜欢唱的悲伤的老歌,就算许久不哼唱了,一旦跳出其中一个音符就会立刻勾起所有的情愫。
那段时候就是如此。
同一个派出所的马健和扬帆比他晚结婚近两年,可人家顺顺当当地生了个7斤8两的大儿子。孩子的百岁宴一点都不比他们的婚宴简单,而且一切费用马健的父母全包。大伙一边起哄说他们应该是先上车后补票,一边不住地夸那孩子长得集中了父母的优点,马健夫妻简直都合不拢嘴了。
这些人平时说话就是这样没有分寸,安成也经常如此成群结社地挤兑别人,都习惯了。并不觉得言词中有太多的不合适。不过安成喝多了,他总感觉大家在祝福的同时是在嘲讽讥笑他。
同事邻里间早有议论:“安成是不是有什么生理问题?”
“应该没有吧?生龙活虎的一小伙子。”
“也难说,那以前谈对象怎么老是吹呢?”
“嗯,有道理。”
“也可能是他老婆有问题。怎么那么漂亮的姑娘就偏偏看上毫不起眼的安成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你看第一个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医院也没法说清楚。”
“这一个怎么又流了呢?真的是摔倒了?谁还会那么不小心?”
“这也难说。”
“我看就是她老婆的问题。”
“八成是。”
“怀倒是怀上了,可就是活不长。难道还是安成的问题吗?指定是他老婆。”
“就是就是。”
尤其当有人说:“老吴,你可都33了,可得抓紧了,否则男性的性功能减退,想生个健壮的儿子可就难了。”不过是玩笑,在这个环境中的人都承受得起。
可那一阵哄笑却着实刺痛了他,他也哈哈地笑着,心理却骂道:“这帮混蛋!”
就是带着这样的怒火,安成看到一脸兴奋地高举着夜大服装设计专业录取通知书的子媛。他一把将通知书扔到地上,想都没想就说:“不能上,什么大专大本的,我就是中专,照样是国家干部?你呢?就是本科毕业了不还得在工厂呆着吗?再说目前生孩子是我们首要的任务。”
说着,醉眼矇眬的他抱住子媛,一下子把她按在床上。
子媛穿着松紧带子的睡裤,他一把就拽了下来,伴着一股酒气,他的嘴就压向子媛的嘴。
子媛使劲别过头,好言相劝说:“安成,你先洗澡去吧。”
“不!”他继续解开她的上衣,“他妈的,那帮混蛋怀疑我性能力有问题,我得证明给他们看,老婆,我们Zuo爱,我们明年一定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大儿子。”
他开始胡乱地亲吻、揉搓子媛的身体。
子媛哭了,觉得自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她怀念着曾经温存的画面——轻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甜蜜的情话,相合的渴望。
她奋力推开他,她不想他做禽兽,也不想自己成为没有知觉的空壳。
而她的一推,换来的竟然是他的一巴掌。
子媛捂着火烧火燎的脸愕然了,泪珠凝固在腮边,眼睛里是一片迷茫。
安成的酒醒了大半,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床边,想让自己更清醒些,直到听到子媛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妈”的叫声。他才彻底醒来,赶忙爬起来,抱住用被子蒙住脸在痛哭的妻子。
“子媛,你别哭了,我喝多了,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他抓起子媛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子媛甩开他,继续蒙头哭泣。
“好,那我自己打自己。”
他真的抽起了自己,边抽边哽咽,含糊地说着:“我无能,我废物,我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还打老婆,我算什么男人。”
子媛的心软了,她能感受到安成心底的折磨。派出所大小也算是个衙门,吃皇粮的人多少都有点狂妄自大,说话没有遮掩。安成家庭条件好,本就有点目中无人,凭借余萍的关系,曾经帮着一个副局长的儿子办过贷款,之后关系便极其密切,同时他又是正式警校毕业,综合这些,只要那个副局长提了正职,他就比起很多转业回来的有些资历的更有提升的优势。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看的明白,别看平日称兄道弟,心里早都有自己的盘算,看不惯安成的大有人在,想打击他的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而他偏偏最在乎别人的抢白,觉得很没面子,这口气便出在子媛身上。
子媛很想劝劝他,想对他说别管别人怎样说,我们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时间久了,连说的人也都没了兴趣。
可还没等她开口,余萍竟然闯进了屋。
子媛赶忙用被子裹住自己被安成扒光的身子,脸更红了。
安成看着母亲,连哭带笑,继续抽自己,继续骂。
余萍抓住儿子的手,皱着眉头,呵斥他停手。
安成仰面跌躺在床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房顶。
子媛已经在被子里穿好了衣服,她下地,来到余萍身边。
“妈,您休息去吧,我来照顾他。”
“你要是能照顾他,他还自己跟自己玩儿命?子媛呀子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家安成一向都是个开朗乐观的,现在变成这样,你难道没有责任吗?”余萍觉得自己很是苦口婆心,更是很有道理,“你们究竟是怎么了,家合万事兴,子媛,你好好想想,安成对你有多好,他从小被我们宠爱,可如今只知道宠爱你,你可不能让他伤心呀。”
“妈。”子媛一句也插不上,想辩解又实在说不出口,索性不说了,眼泪一串串地流淌。
余萍却看到了地上的通知书,她俯身拣起来,看了看,举着问子媛:“安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这样的对吗?”
“妈。”
“子媛呀。”余萍还是不容她说话,“发生这样多的事情,妈埋怨过你吗?妈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的,你也得体谅我们呀!不管是安成还是我和你爸,我们都盼着这个房子再添人气,这个学就别上了,家里又不指望你改善工作增加收入,好吗?”
“妈,上学总没有坏处的,何况这和生孩子不矛盾呀,很多人都是一边学习一边带孩子呀。”
余萍很不习惯子媛这样振振有辞,她凝视着儿媳妇,想窥探出什么。
“子媛,你以前从不这样和妈说话,你这是怎么了?”没等子媛回答,她便恍然大悟地冷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晓萱教你这样说的,我看你呀,趁早别和她来往了,那个孩子真是很没有分寸的,你们知道吗?她连八月十五都没和天宇回你舅舅家,把你舅妈都气病了。”
提到晓萱,子媛不再说话。晓萱结婚有大半年了,两个人就没见过面,偶尔通个电话也是懒懒的口气,每次都匆匆挂了。结婚那天就是一副稀松的样子,没有一点高兴劲儿,不知道究竟过得怎样。
第十章
晓萱结婚后变化很大,除了话少了,眼神不再那样咄咄逼人,更奇怪的是她疯狂地热爱上本职工作。每天加班,周末还去外面的补习班兼职,要知道以前的她看到李薇、刘丰她们周末也不休息,就直咋舌,很明确地表明态度——没钱,宁愿忍着,也不去受那累,一个星期已经有5天和学生打交道了,最后那两天得留给自己。
晓萱这样工作,收入明显增加了,可穿衣打扮却不如以往了。曾经她是校园里引领时尚的一道风景,而今一天到晚就一件黑色的夹克和一件灰色的绒外套替换着。
刘丰问:“晓萱,你不会把钱全交给你老公吧。”
晓萱不明白她的用意,就如实回道:“是给他呀,他在银行工作,存取方便。”
刘丰撇撇嘴,说:“真是一物降一物呀,晓萱这样厉害的丫头终于有人管了,怪不得新媳妇也不添置些新衣服,呵呵。”她又突然笑了,“我可好心劝告你,钱还是要自己拿着的,这年头一切都变化快,万一婚姻出现问题,要是连经济都损失了,那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点你得向李薇学习,一个月就给她老公200元吃早点,其他全握在自己手里。”
李薇的脸“腾”的就红了。
“刘老师,您别拿我说事呀!您想介绍经验就把您自己和盘托出,听说您才是真正的贤良淑德呢?对他爱得既宽容又真挚。”
刘丰脸色大变,尴尬地笑笑,抱了作业本说要给学生讲解作业,就出去了。
李薇冲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着:“有本事就接着说,看谁成话柄?”
晓萱探探身用右手中的蓝黑色水笔敲敲她的桌子,问:“你不是一直叮嘱我别和她正面冲突吗?你自己怎就没忍住呢?”
“谁叫她这么嘴下无德呢。”显然李薇还在气头上,“我跟你讲,对于直接挑衅自己的人是不能客气的,否则她会认为你好欺负,以后就成了她的说辞。况且我最讨厌别人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当初告诉你的什么?女人比的就是老公,你不和人家比,人家还和你比呢?”
晓萱用笔支了右侧太阳|穴,若有所思地喃喃:“我还是不和任何人比,谁愿意比就比吧。”她还想告诉她,她之所以不时尚了,不是因为钱,而是她不想,或许女为悦己者容吧,她越来越失去了兴趣,和天宇在一起,她没有那份心情。不过她还是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眼前出现天宇张了嘴巴,着急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她想:“要是被刘丰那样的人知道,还不定受到怎样奚落呢。”
“晓萱!”李薇压低声音说,“其实她刚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