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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上大夫黄武,现居于蓟城城西馆驿,随行武士也约有两百人,好手较多,足有七八人,都是魏国著名剑士!”
齐虹说罢,问扶苏道:“公子,依公子昨夜所见:因醋海生波,使得昌平、黄武二人颇为不和,燕人好似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才将二人分别安置。不过,虽知二人不睦,但如何用间,公子可有良谋?”
扶苏皱了皱眉头道:“虽知二人不和,但我与二人也没有什么交情,一时苦无良计啊!”
齐虹见扶苏苦恼,好心开导道:“公子不必忧虑,好在各国也是初到燕国,合纵图谋还须一段时间,所以倒也不急。公子不如和我一起到院中散散心如何?”
扶苏想了想,也好,既然一时无谋,也许休息一下会有好的灵感也不一定。便和齐虹来到院中。
适时正值盛夏,院中百花盛开,绿草葱葱,渐近傍晚的晚风吹来,芳香浓郁,清新怡人。
方转不到数步,无心匆匆而来道:“公子,笑春风小姐处有婢女求见?”“噢!”扶苏愣了愣道:“有请!”
须臾,一个清丽脱俗的美婢袅袅而来。
“小婢昭儿,拜见公子!”
“免礼,不知笑大家有何吩咐?”
“噢,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昨日听得先生一歌,余兴未尽,想再请先生赴宴,不知先生可否赏脸?”
“噢,这样啊。不知此次宴请的还有何人?”
“还有三人,是高渐离先生,昌平公子,黄武先生以及太子丹殿下!”
扶苏目中精光闪动,立即想到这是一个结识昌平、黄武二人的大好机会,便道:“便请回复你家小姐,扶苏马上便到!”
“那奴婢就告辞了!”
昭儿去了,齐虹不禁有些酸溜溜地道:“有婢如此,可想其主人之美。公子看来此次又要获美人青睐了!”
扶苏大笑道:“虹姐也会吃醋!呵呵,放心吧。此次在燕国,危机重重,我哪有那花天酒地的心思啊。不过,此次倒是结交昌平、黄武二人的好机会!”
齐虹面色红了红道:“时间不早了,公子要去赴宴,得早作准备!”扶苏心中好笑,不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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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照例只带了无心 、无虚二人赴宴,直奔听雨轩而去。
夕阳西下,晚霞万道,清风徐徐,清爽怡人。扶苏三人正在路上行走时,忽听身后车马响动处,有一人叫道:“前面可是赵苏公子?”
扶苏回头一看,竟是楚国公子昌平,连忙住马道:“正是在下!”
昌平笑笑道:“赵卿是否也是去笑大家府中赴宴!”扶苏点头道:“正是,看公子此行,想必也是和在下一路了?”
昌平点头道:“昨日听赵卿一歌,颇为感慨,只是无瑕细谈,如赵卿不弃,不如和我同乘一车,盘足细谈一番如何?”
扶苏一愣,心中暗喜,忙道:“在下也有此意!”便将马匹交与无心二人,却上了马车与昌平同每乘。
马车中装饰华丽,丝绸遮壁、地毯铺地,甚至还有一美婢侍侯。
昌平道:“听说公子原为赵人,国破后方才来到燕国?”扶苏点头道:“正是,原本以为燕国僻处北疆,会比较安全些,谁想秦兵竟然接踵而至,屯兵中山,真让在下颇不能安枕。没想到这天下之大,竟无一块静土以度余生!”
昌平大笑道:“赵卿所言差矣。秦国虽强,但我楚国国势之盛,也不惶多让,岂是小小燕国可比。如果赵卿不弃,待昌平回楚之时,可随我一起南返。在下在楚国亦颇有一点地位,足可让先生荣华一生,衣食无忧!”
扶苏闻言吃了一惊,笑道:“在下平凡之人,怎敢蒙公子如此见爱?”
昌平笑道:“赵卿何必过谦。在下虽是楚人,在燕国却也非聋哑之人,昨日一见公子就知非凡人也。略加打探之下,竟知公子不止歌唱得好,还谈得一手好琴、击得一手好筑,而且剑法高明,谈吐不凡,实是天下罕见之大才!就连燕国太子殿下也对赵卿颇为礼遇不是!”
扶苏稍吃了一惊,心道:“想必是昨日见笑春风对我似颇为青睐,这昌平便立即遣人摸我底细了。这昌平在燕国也有如此实力,却也不可小看!”顺其意笑道:“公子过赞了!不过燕国却也非久留之地,所以赵苏才一直不肯投于太子丹麾下。如若公子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昌平见状大喜道:“赵卿如此见爱,真让昌平喜出望外!”扶苏这样表示:不仅仅意味着愿意成为昌平的属下,而且也做出了主动放弃和昌平竞争笑春风的姿态。
平白去了一个可能的情敌,而且而收得一个得力属下,这让昌平如何不喜。
昌平略一犹豫,便从身后华车中取出一锦盒。盒子打开,却是一双晶莹剔透的无瑕玉壁。昌平笑道:“赵卿厚爱,昌平无以为礼,就以为一对玩物相赠,望赵卿务必收下!”
扶苏长于王室,奇珍异宝见过无数,但如此洁白无瑕,光华夺目的玉壁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心中动容:“求才若渴,一掷千金,看来这昌平却也非久居人下之人!”
略一思索,装作感激涕零的模样道:“既然公子如此见爱,那赵苏就却之不恭了!”昌平大笑道:“正该如此!”
扶苏于是一副知恩图报模样道:“昨日席中见公子和那黄武颇为不睦,那黄武却似好生无礼!”昌平闻言眼睛中闪过一缕寒光道:“嗯,笑大家如此佳人,我是志在必得。此人久欲和相争,真是可恼!”
扶苏笑道:“请恕赵苏直言:公子虽然才华出众,英武潇洒,但那黄武却也是不惶多让。最令人烦恼的便是,那黄武也是魏人,颇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便,若公子不出日辣手,恐怕难以抱得美人归啊!”
昌平闻言目中精光闪动:“赵卿之意是……?”扶苏冷笑一声道:“常言道‘无毒不丈夫’,黄武不死,公子岂有胜算!”
昌平吃了一惊,显然是对扶苏如此胆大也是所料不足,有些犹豫道:“可是那黄武毕竟是魏国重臣,若杀之,恐引起楚魏两国大战!”
扶苏笑道:“未必!即便魏国想报复也得有证据不是?只要做得干净、隐密,而公子又有不在场之证据,又有何人会怀疑到公子?”
昌平闻言面露喜色道:“依赵卿所言,难道赵卿可以助我?”扶苏笑道:“在下麾下颇有几名好手,其中有一人深通行刺之道。只要公子过得几日,借口外出行猎,将所部尽皆带出蓟城,后面的事就将由在下便是!”
昌平闻言大喜道:“赵卿果然妙才。若能事成,昌平必然重谢!”
扶苏心中冷笑:“你高兴得太早了些,我可不仅要黄武的命,还要你的命!”嘴上却道:“改日公子抱得美人归的时候,那魏国人想必得活活气死。肥水竟流了外人田!”
“哈哈哈……”二人禁不住一阵大笑。
第八章 双杀
到了听雨轩附近,为了避嫌,扶苏便下了昌平公子的安车,昌平在前,扶苏在后,一前一后进了听雨轩。
等扶苏入殿时,发现众人皆已在座,自己竟然是最后一名。
尤其是当眼睛打量到笑春风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呼吸也立时一顿。便见笑春风今日身穿一袭白底绣花中裙,秀发未挽,轻披于后,显得圣洁而高雅。她脸上未施一点脂粉,肤色在灯光下却比玉还光润白皙,最奇特美妙的是两道长眉直插入鬓,未经描尽,却显得漆黑而闪亮,那自然清新的风情胜却浓妆艳抹无数。
远远看去,笑春风简直美得就像是一名降临人间的仙子,美得清雅脱俗,美得高贵出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令世人顿息。若非要用人间的事物来形容她的美的话,那只有高贵圣洁的‘白牡丹’可以勉强相配她那颠倒众生的美。
扶苏长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生懔:“这绝世的容颜,这倾世的风情,怪不得能让笑春风名动天下。不过,自己大事在肩,还须控制自己,否则万一泄露身份,大势休矣!”定了定神,微笑着一揖道:“赵苏来迟,请笑大家和诸公恕罪!”
笑春风抿嘴一笑,风情万种中轻展樱唇:“赵先生既知来迟,便当罚酒三杯,诸位以为如何?”太子丹等人有些幸灾乐祸地大笑道:“正当如此,罚酒三杯!”
扶苏苦笑一声道:“好,赵苏受罚便是!”看看周围,太子丹在右席首,其下首便是黄武;左席首是昌平,其次是高渐离,看来太子丹对昌平颇为拉拢啊。笑了笑,便来到高渐离下首坐下,身后侍女为扶苏斟上酒,扶苏面不改色,连饮三杯,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素以豪饮为乐的秦人来说,区区几杯薄酒只能润润喉!
众人见扶苏喝得如此豪壮,禁不住大声喝好。笑春风也是眼睛一亮,古代男子以豪饮为壮,像扶苏这般文武全才又能畅饮者的确不多。
见人已到齐,笑春风嫣然一笑道:“今日春风请诸位来,一则会饮,二则想和诸位英杰谈一谈天下之事,诸赐位不吝赐教!”
扶苏愣了一愣,诧异道:“久闻笑大家一向只谈风雅,不谈国事的,为何今日破例?”
笑春风眉梢间浮现出一丝忧愁,有些伤感地道:“如今时事不同以往,以往七国争雄,互有胜负,而今秦国一强独大,韩国、赵国先后灭亡,眼看下一个国家非燕即魏,春风心怀家国,其心难安啊!”
太子丹此时神情复杂,不禁猛一击身前桌案,意气激昂地道:“是啊,我真弄不懂,为什么秦国军队看起来那么笨拙,武器装备也不比赵国强,但一旦接战,赵军却总是如冰向火,不燃自化,闻风而逃?”
黄武闻言苦笑道:“是啊,在下也颇通军事,可以说我关东诸国军士个人技艺和装备都不比秦国差,但为什么往往和秦军一触就溃散千里呢!”
高渐离为人高傲,直人爽直,冷笑道:“我闻言:兵贵精而不贵多,同时,能战与否在将而不在兵,所谓猛虎率群羊,群羊变猛虎;羊率群虎,虎亦都变成羊了。太子不记得李牧曾以五万精兵击溃秦军廿万,用的也是赵国军队!”
太子丹也不动怒,长叹道:“是啊,燕国无将才,奈何啊,奈何!”
扶苏本不想出言,但见众人讨论得热闹,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谬也,其实关东各国不是无将才,只是留不住将才!”众人闻言不禁愣了愣,昌平问道:“赵卿所言何解?”
扶苏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只得硬着头皮道:“远的来说,燕国乐毅,足堪名将之才,却不能侍燕以终;近的来说,廉颇忠赵,却为谗言所害,客死异乡;便是赵国最后一支顶梁柱李牧,又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呢!而反观秦国,不仅本国历代名将辈出,如司马错、白起、王翦等辈,各国又陆续投奔不少将才:如蒙骜、蒙武、蒙恬一系祖上就是齐人!这样此消彼消之下,秦国焉能不强!”
诸人闻言默然,太子丹更是面色沮丧,俯首叹息道:“赵卿所言虽然刺耳,却也是实,难道天真的要亡我诸国!”
笑春风闻言也是黯然道:“可恨春风是一女流之辈,若是男儿,必将决死沙场,为国尽忠!赵先生既然有如此见识,可有良谋以救诸国?”
美人发话了,扶苏事到如此也只能继续表现下去,想了想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众人闻言愣了一愣,显然不知扶苏何意。
扶苏却自顾道:“有三个人,都是商人,经商回来后一同携带大量钱财在深山中行走时,忽然遇到一群恶狼。恶狼要吃这三人,这三个人虽然都身佩长剑,但旷野之地无法抵挡狼群,所以只得拼命向前逃窜。但狼群渐渐追近时,这三人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处狭窄得仅及一两人通过的隘口。此时这三人由于已经筋疲力尽,若三人肯舍弃沉重的钱财,联合起来以一两人死守隘口,其余人再火速在隘口生火以阻狼群,这样三人便都可逃生。但这三人一则不愿放弃身上的钱财,二则也不愿冒险和狼群肉搏,所以都只顾穿过隘口,拼命逃窜,最终这三人丧失了最好的逃生机会,气力耗尽之下全部丧生于狼口!”
诸人闻听一时若有所思,沉默不语。扶苏缓缓道:“其实只要各国能够舍弃眼前的利益,互相信任,互相协作,亲贤臣、远小人的话,秦国也必不可怕!”
笑春风闻言若有所悟,眼神中异彩连连,不由得嫣然一笑道:“春风此生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发人深省的故事,足可见先生大才。春风当亲奉三杯水酒为敬!”
说完,自席中袅袅而起,来到扶苏身前跪下,为扶苏亲自斟上三杯酒。
众人顿时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太子丹、高渐离、昌平的眼神还好些,那黄武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了。这两天扶苏表现十分突出,连获美人青睐,不由得让黄武大起嫉妒之心。
扶苏见笑春风望向自己的妩媚眼神中竟隐隐闪现出一丝醉人的情意,如若一汪秋水在眼眶里流动,一时心中不禁有些大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