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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比马重,这一千头火牛狂奔起来的架势简直震得地面都在剧烈的颤抖,巨大的威势不禁连秦军们都觉得有些震惊!
这时的魏军们,正在严阵以待时,忽然觉得地面剧烈震动,不由得神色一变:来了,是骑兵!魏军们的手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汗!
忽然间,阵前溅飞的漫天雪花中,一群怒吼狂奔的牛儿出现在魏军们的面前。
魏军们有些愣了:牛!?真的假的!?不是骑兵!?
魏军们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没错,是牛!正要笑秦军此举荒唐时,牛群已经逼近,那牛尾上熊熊燃烧的火球、牛角上闪闪发光的尖刃让魏军们心底陡地冒出了一股寒气。
田单火牛阵破燕之事拒今不过数十年,魏人也是记忆犹新,此时见状不由得狂吼一声:“快,快放箭!发石!发石!”
魏军们如梦初醒,无数箭矢蜂涌齐射,投石机也瞬间开动,射出大量石雨。疾驰的牛群突遭强大攻击,顿时一阵嘶鸣,猛地里仆倒无数,砸得地面上溅起大蓬的积雪!
剩下的牛群继续前冲,踏飞乱溅的雪水,瞬间在矢石纷飞中突近壕沟前。
“轰隆”陷坑张开,犹若一只只狰狞的巨兽般吞噬了一头头火牛;也有不少牛群被六棱钉所伤,蹄掌折断,惨嘶着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剩下的牛群突破魏军防线,继续前冲,势不可挡。
一部分一跃腾过魏军壕沟,撞入壕沟后的武刚车阵和投石车阵,像赶鸭子般追得魏军四处逃窜,直踏死、顶翻魏军无数,便连不少投石机也被狂怒的牛群撞翻在地。
还有一部分牛群窜入狭窄的壕沟内,在壕沟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魏军们措不及防、转环不便,直被牛角挑得四下纷飞,一时哪还顾得上继续防御阵前。
不一会儿,魏军们终回过神来,聚拢一起,开始剿杀狂怒的牛群。到底魏军人多甲利,又有武刚车助阵,只不一会儿,狂暴的牛群就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再次震动,远方雪雾急扬,一抹巨大的黑色从地平线上升起,带着凌厉的杀气和无坚不摧的气势狂卷而来。
“骑兵,秦军骑兵!”“快备战,回到原阵地!”魏军军官们嘶声怒吼!
然而已被火牛群搅得乱七八糟的阵形一时怎能恢复过来,魏军们方才手忙脚乱的进入阵地,秦军的铁骑已经驰到二三百步之近。
投石机是时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只能攻击秦军铁骑的尾部起到一点隔断的作用,主要阻敌的任务就落在了魏军弓弩手的身上。
“嗖嗖嗖……”魏军箭矢一时箭如雨发,几乎将原本就有点阴暗的天空变成了黑色,密密麻麻的将秦军铁骑淹没。
“叮叮叮……”如雨的箭矢撞击在秦军的连环细鳞铠上,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紧接着让魏军们惊讶得几乎突掉眼珠的事情发生了:箭矢撞击在秦骑的甲胄上竟然纷纷坠落,除了偶尔几个瞎猫碰着死耗子般射中了秦军骑兵和战马的眼睛外,几乎没有给秦军造成了任何的伤亡!
魏军们有些慌了,这才发现这次狂卷而来的秦军跟以往不一样:以往秦军所穿的皮甲早就无影无踪了,人人身上都穿着寒光闪闪的新式铠甲,甚至连一向没有甲胄护身的战马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四只铁蹄在外。
不过魏军们根本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欣赏秦军们的新式铠甲,因为秦军们的反击来了:秦兵在马上直起身形,双手持弩,“嗖嗖嗖……”一声急啸过后,精准、犀利的骑兵弩射出漫天的箭矢,飞向魏军。
“扑扑扑……”魏军阵上立时应声腾起一股股血雾,仆倒魏军无数。
秦骑箭矢的准确性让魏军们不由得一阵胆寒。几乎是在瞬息间,秦军精准的弩箭就将魏军的反击势头强行压了下去。
倏忽间,秦军突至百步,一阵鼓号声响起,秦骑迅速挂回骑兵弩、摘下得胜钩上的长戟。雪光的辉映下,锋利的长戟闪烁着青色的厉芒和死亡的寒气!
长戟拔开魏军的后续箭矢,战骑速度不改,避过火牛群探明的陷坑和障碍,顿息间驰至魏军壕沟之前。
锋利的长戟在雪花中闪过一道道斜月般的寒芒,一颗颗头颅冲天飞起,那嘶声惨叫的悲鸣,那满腔喷射的鲜血,让秦军们热血沸腾,杀气澎湃!
壕沟内的魏军几乎只在片刻之间就被秦军当头一跃间屠戮干净,然后秦骑纷纷策马急奔,杀向壕沟后的投石车和武刚车。至于壕沟内残留下来的少量魏军吗,秦骑之后随之而来的大量秦军旧式骑兵和步卒们瞬间便将他们吞噬干净!
魏军们的反击开始了,一辆辆的武刚车联成一线滚滚而来,数以万计的短刃在雪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寒光。
秦军们见状呼啸一声,奔腾的铁甲骑队立即四散,以超强的机动性避开了武刚车群的正面冲锋,从侧面急卷而至。用弩箭、用长戟,精悍的秦军重骑几乎在片刻之间就将魏军的武刚车手杀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车手的武钢车只能是一堆木偶,失去了武钢车保护的投石车近战更是不堪一击,秦军重骑们迅速围上,三下五除二便将投石车砍成了一堆零碎!
魏军第一道防线迅速溃败了,而魏军外围防线的主力也在第一道防线中覆灭了。
紧接着,秦军再接再厉,趁着魏军一时仓促,根本来不及在第二道防线组织起强大的反击兵力之前,迅速攻克第二道防线。
然后便是第三道防线也被秦军的铁甲骑兵所淹没!
一时间,魏军城外三道防线虽然犀利可怖,但秦军几乎没有用足一个时辰就全部攻克,正应了扶苏事前所说犹若‘滚汤泼雪’般的华丽进攻!
第八章 围城
秦军攻克了魏军城外三道防线后,残存魏军全部退入城内,依托城墙以死守!
秦军依扶苏命令并未趁势攻城,反而在废城下重新构筑围困线,并且将魏军城外各道壕沟全部填平,障碍全部拔除,做好了攻城的一切准备。
三日后,扶苏在主营中召开军事会议,秦军各军主将尽皆到齐。
由于近日刚刚大捷,秦军只花了很少一点代价便攻克了以往碰得头破血流般的魏军防线,所以诸将领无不精神高昂、士气饱涨。
扶苏看诸将军容极盛,心中满意地笑道:“诸公,如今废城四面被围,城外一切障碍皆已被我军扫平,可以说,我军攻克废城的最后时刻已经来到!”
话刚及此,王贲笑道:“君上用兵之能,未将这回是心服口服了,竟把魏军败得如此之惨!如今废城四面被围,魏军虽然顽强死守,但在君上连番痛击之下已是强弩之未,只要我军挥师四面狂攻,料不过数日便可攻克废城了!”
扶苏笑道:“王将军所言甚是。我军在外征战已久,军力渐疲,必须速战速决。何况废城被克后还有魏国国都大梁这座坚城要啃!所以,我军必须在三日内攻占废城!传我军令:明日开始攻城,先破废城者重赏千金!”“喏!”诸将一齐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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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城,将军府军节堂。
十数名魏军主要将领齐聚于此,虽然人多,但室内气氛却是比较的压抑,看来最近连番大败之下,魏军们的士气损伤较大!
吴昊月大将军面色有些苍白,脸颊也比两月前削瘦许多,看着帐下诸将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禁不住有些黯然,皱了皱眉头道:“诸公,没想到这武安君扶苏小小年纪,用兵之能竟以如此犀利。如今废城四面防线被破,城中兵力已不足一万,粮食、辎重更是几乎损失殆尽。如此危局,诸公何以解之?”
一名都尉站起道:“大将军,我军拒守废城半年来,大梁未发一兵一卒、一粮一秣支援,以前尚能支持也就罢了,如此废城危在旦夕,还请大将军火速派勇士杀出重围至大梁求取援兵!”
一名副将闻言摇头道:“这不可能!大梁如今兵力也不过五万,自保尚且不足。如果派援军前来,必被城外秦军趁势聚而歼之,如何能进得了废城!更何况,大梁城中的那些权贵们只知道自己的安危和死活,哪里顾得上前线的将士,你要他们发兵救援真是想都没想!”
一名校尉闻言苦笑道:“正是,公等不见前日吴将军在废城屡败秦军,大王也只是封了个废城侯、大将军的虚号,未与任何兵马和粮草支援。如今废城危在旦夕,朝中的权贵们又如何肯派援军!”
“碰!”赵铁一掌击在桌案之上,怒声道:“权奸误国,秦军已经攻至家门,尚且只知歌舞升平,醉心享乐。魏王更是昏庸,只是听从奸佞,纸醉金迷。这样的朝庭,这样的昏君怎值得父亲为之卖命!”
吴昊月闻言怒道:“铁儿休得胡说,不许诽谤大王!”赵铁脾气一向耿直,顶撞道:“我没有胡说,如今父亲在废城拒守秦军半年有余,已经尽到了一个军人的责任。如今废城几近粮尽援绝, 已不能战,父亲当明兵法之道‘能战则战,不能战即走’,何必为如此昏君把命也搭上!”
吴昊月闻言有些黯然,摇了摇头道:“我身为魏人,尤其是一名军人,怎能临阵而逃,将国都屏幕障拱手交与秦军。真这样做了,不说我自己难以原谅自己,那战死的两万兄弟,他们的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够原谅我!”
诸将闻言默然:废城看看将破,大将军又不肯突围,看来大家都要随废城共存亡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名魏军匆奔而至:“报——,大将军,秦军有信射至!”
“噢,拿来我看!”
兵士呈上信件后,退下。
吴昊月打开锦盒,取出帛书,只见上面写道:“大秦武安君扶苏拜上魏国大将军吴:自我秦军攻魏以来,连战皆胜,所向披靡,却不料在废城之下屡屡受挫,至今未得前进。因此,本君对大将军用兵之能深表钦服。如今时势已变,废城被破只在旦夕,魏王昏庸,不足以引贤臣良将侍奉左右,大将军何不效法古人‘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只要将军肯降我秦国,必有重用。如若不然,明日便是我军攻城之时,届时城破,必当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吴昊月看完,长叹了一声,对诸将道:“秦军要我等归降,否则明日便将攻城,城破后玉后俱焚、鸡犬不留!”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废城虽然城坚,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厚土城墙,若十万秦军日夜轮番进攻,恐怕久疲之下的魏军真挡不住数日!一时不禁都面有惧色!
吴昊月久在军中,见状便知军心已散、士气已泄,废城再无坚守希望。于是沉默了半晌方道:“如今,虽然本帅有心与废城共存亡,但也不能要求诸将和我同死。铁儿,你传为父将令:有愿走的,今夜你率他们连夜突围;愿为废城共存亡的,本帅将统领他们死守到底!”
看来,这吴大将军是打算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了,果然是一名坦荡忠臣!
赵铁闻言大吃一惊道:“父亲,怎能如此!若父亲不走,孩儿绝不会走,孩儿愿和父亲与废城共存亡!”吴昊月摇了摇头,厉声道:“不行,铁儿!我戎马一生,并无半点子嗣,如今城破在即,你若与我同死,我吴氏一门便从此绝后!你今夜必须走!”赵铁闻言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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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三更时分,心生去意的四千魏军由赵铁统帅,趁夜开了南门,欲图退往大梁。
大军悄悄潜行,走了不到十里,便经过城西安支山斜下来的一道山梁。山脚下,一支约两万人的秦军大营正建在山脚下,扼守着废城与大梁的唯一交通要道。魏军要想突围南走,不突破秦军南营是不可能成功的!
云稀月暗中,魏军悄悄潜近秦军营寨之前。
赵铁亲自观阵,见秦军营寨灯火寥寥,更鼓正常,毫无异状,不由得暗自心喜。于是,赵铁向身后魏军做了个手势,魏军上马的上马,持刃的持刃,等侯着赵铁攻击的号令。
魏军们知道:要想逃生,必须舍命杀出一条血路,否则要是被秦军截住,以秦军一向凶悍血腥的作战惯性,恐怕众人无一可以活命!
赵铁咬了咬牙,不管前途如何,豁出去了。大喝一声:“杀——!”
话音刚落,犹若黑夜里闪过一个惊雷般,荒野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大批魏军怒吼着如同一阵疯虎般扑向秦营而来。
大地震动着,守卫营门口的十数名秦军见状大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当先涌来的魏军骑兵乱剑砍翻在地。随即魏军破开营门,一窝蜂似的闯了进去。
秦军方在睡梦之中,未料到魏军在如此颓势之下尚敢出城劫营,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赵铁见秦军纷乱,心中大喜,当下不敢恋战,率军急速往中军杀去。不过片刻,四千魏军竟然趁机杀透秦军南营,端得是匪夷所思!
当下,赵铁对副将道:“你率弟兄们退往大梁,我杀回城中誓与父亲共存亡!”副将及身旁亲兵闻言大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