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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蒙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手心里捏着一个U盘,等到半夜,等到周围漆黑一片,等到眼皮打架,等到近乎昏迷的入睡。
第二日早晨,吴蒙蒙被嘈杂的吸尘器的声音惊醒了。她已经睡到了二楼,鞋子被细心地脱下,身上更是盖着带着黄峰香水味的外套,她连忙嫌弃地丢开。
吴蒙蒙一把抓住王嫂拼命摇晃,“什么时间了?伯父呢?黄伯父呢?”
“不知死活的丫头,他们都是有正事的人,一早就走了。”黄母抱着报纸站在一旁冷嘲热讽,她显然很享受吴蒙蒙痛苦的表情。
透过二楼阳台里敞亮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景象,吴蒙蒙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小车出了铁艺大门,沿着小区的路往山下开去,车速还没有加快。吴蒙蒙推开王嫂,连鞋子也没顾得上穿,向阳台跑去。
黄母拿着报纸扇过来,却被吴蒙蒙的头发一下打飞———这是黄母第一次真正见识异能———她惊声尖叫,仿佛灰姑娘突然变身了美杜莎,“妖怪啊!妖怪啊!有妖怪啊!王嫂你快打死她!!”
王嫂也是头一回真正见到,她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上。
愤怒而绝望的吴蒙蒙再也不能多等一天了,她大吼着,“等等我,等等我!”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有“恐高”个毛病,撞开阳台的门,头发拴在阳台扶栏上纵身跳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极致地运用异能,头发漫天撒出去,钩挂住两旁的树木高枝,带动着她的身体急速前进;每一次触碰到山体,她都会拼命地借力,将自己往前推动,她暴突在外的坚硬指甲也不能承受这样的磨损,撕裂翻盖流出暗红色的血———可是,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只怕再多忍受一天这样的内心痛苦,她就要疯了。
在第三个拐道的地方,她终于超越了那辆黑色的奔驰的轿车,身体无法抗拒惯性,她让头发松开,自由落体,被同样无法停止的轿车撞到,飞出去了三米远。轿车司机紧紧地急刹车,车轮在地上摩擦抓磨打转,堪堪地停在吴蒙蒙身前。
“你疯了吗?!”司机跳下车破口大骂。
吴蒙蒙毫不在乎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女孩,面容姣好,皮肤白得似雪,却到处是青紫乌黑。她长发无比凌乱,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赤足站在地上,鲜血从头发里面渗出来,流下额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双臂大大地伸开,拦住了车头。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黄伯父,如果你不愿意听我说一个字,就把我撞死在这里好了!!”
良久,黄父终于推开了后车门。他没有下车,只是深深地皱眉,“和我去书房吧。”
他的身后,黄峰似惊讶,似欣赏,似满意。
虽然是白天,拉着厚厚窗帘的书房既黑又冷。
U盘上的小绿点毫无规律地闪烁,电脑风扇的声音烦躁地恼人。
黄父的手握着鼠标,快速地翻拉着,从头看到尾,重新拉回去,重新快速阅览,再拉回去,再次看一回。然后,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很是疲惫,“你从哪里得来的?只有这一份文件吗?”
吴蒙蒙声泪俱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一份,是黄峰做的,是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做的!”
黄老头叹着气说,“生意场上的朋友都说,黄峰有我的风骨,可要真的说起来,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性,黄川才是更像我的那一个。很难想象吧?我年轻的时候,也那么叛逆,好强,不服输。
我还记得,阿川才九岁多一点,阿峰呢,十五岁。刚刚学会了骑自行车,我就给阿峰买了一辆山地的。阿川吵着闹着也要学也要骑啊,可他才多大点儿?阿峰喜欢把车座调得高高的,学车技,就在后院里炫耀。后来有一次,阿峰不在,阿川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电锯,弄断了车子的锁链,他没学过骑车,人也没有坐凳高,可他就是自己学会了。后来阿峰回来,那个小不点儿就得意地骑着车,一路撞上了大树,故意把那辆山地车撞毁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内心底,我更偏爱黄川。”
“他知道的,黄川知道的。”吴蒙蒙慢慢地走到苍老的父亲的面前,跪倒在他的膝下,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老人叹息着,摩挲着她的头顶,“可怜的姑娘,你爱黄川,现在我知道了,你配得上那个小混蛋。你的父母,也真是太可惜。我能理解你希望找一个人来责怪,可是,丫头,这份文件是假的。”
“不可能!!”吴蒙蒙惊叫着跳起来,她慌乱地按着电脑的键盘,“是真的,您看这里,这都是有实可据的,可以调查的,可以调查的!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下去了……”
她戳着电脑的屏幕,焦急地为自己辩白,却发现黄父已经将眼镜戴了回去。忽然,就从那个悲痛的老人,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严肃而不近人情生意人。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
黄父的嘴巴一开一合,用区区十一个字,把吴蒙蒙的心脏急冻成冰,又拿巨锤打得粉身碎骨,丢在地上任意践踏。
“我只剩下这一个血脉了,我的家业当然要全部传给他。你是个好孩子,阿峰也是个好孩子,如果你愿意嫁给他,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唉,飞机的事情,或许就是个误会,你再好好想想,是谁和你说的?或者,我可以叫阿峰进来给你解释。”
黄父打开了书房的门,黄峰和他的母亲居然都等在门口。黄母一个箭步走进来,狠狠地扇了吴蒙蒙一巴掌,“你这个妖怪!”
黄父捏着黄母的手臂把她抓回来,也是狠狠地一个巴掌扇上去,“胡说什么呢!她仍旧是你的儿媳妇!表扬恶婆婆还演上瘾了吗?”
黄父转身对黄峰说,“你看看电脑上的那个东西,再给她好好解释解释,喜欢的人要好好把握。”
黄峰没有看他父亲,他一直盯着吴蒙蒙,慢慢地扯开一个微笑,“我知道了。”
黄父点点头,带着黄母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书房门。
吴蒙蒙跪在地上,好像已经石化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黄峰慢慢地走近她,蹲在她的身边,捏着她的下巴,一半嘲讽一半调笑。“蒙蒙,你还真够可爱的。我的前女友怎么会有你的电话号码?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电脑文件?我们怎么可能在办公室电脑里留那种东西?我又怎么会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当然,你这样单纯很好。你猜猜,做这一切布置,我遇到的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吴蒙蒙恍惚地摇头,“我不知道。”
黄峰笑了,“我最大的困窘在于,怎么才能编一个你也能破解出来的密码呢?”
吴蒙蒙一脸茫然。
黄峰大笑,“你的生日啊,亲爱的未婚妻,你的生日。我真是够了解你的,原来你是白羊座的,恩,天然呆旺夫命,很好很好,我真的很喜欢。”
他的语调轻松愉快,亲吻着吴蒙蒙的耳垂说,“可爱单纯的小呆瓜,我原以为你走不到这一步就会屈服,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刚才追汽车的那一场让我刮目相看啊。黄川配不上你,他也享受不起这个福气,让我做你的保护伞吧,然后为我付出一切,不好吗?”
吴蒙蒙像只迷失的羔羊,她的纳闷是那么平静,仿佛刚才已经燃尽了鲜血和热量,只剩一滩死水不再起波澜,“可是,为什么呢?”
黄峰推了推眼镜,“是这样。你看,我从来没有那么累心地追过一个女人,而我的时间又太宝贵。你太笨太呆了,不用这种方式,你看不清。”
“除了我,这个世界上你一无所有。”
“政府还在抓异能者,记得吗?我欣赏你的从一而终,不过,我想,反正你也没和黄川睡过。这就是命。那小子没这个福气。让我做你的天,你的地,别让我操心,我肯定会让你更幸福。”
吴蒙蒙喃喃道,“我那么麻烦的话,反正继承权你也拿到了……让我死了不好吗?”
黄峰似乎很困扰地,“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我从来没想要你死啊!我一直说我想要你,要一个活着的你,难道我表述的不够清楚吗?”
他抬抬眼镜,掰着手指头给吴蒙蒙清楚地算数,“就算从经济角度来说。起先黑市上卖晶核是1200万,现在是1800万还有价无市。普通人吃三枚晶核才可能成功进化,而进化率不超过30%,异能好不好又是它说。1800万乘以三除以百分之三十,所以,你至少价值一亿八千万。蒙蒙,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珍贵!”
黄峰抬手,将吴蒙蒙抱进怀里,吴蒙蒙没有挣扎。
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可是,究竟是不是你杀的人?”
黄峰将她打横抱起,“嘛,谁知道呢。”
吴蒙蒙把头埋进了黄峰的胸膛,“是啊,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肥厚的一章,一天能抵两天量。
、在沉默中静候
傍晚的太阳还未完全下山,残红渗透窗纱的边角,被厚重的帘子格档在外。卧室里打着昏黄的灯光,吴蒙蒙对着镜子扣上耳钉,金色的大珍珠泛着柔和的光泽,被滑落的长发盖住了。
黄峰敲了一下,就径直开门进来,“你还要多久?”
吴蒙蒙遮住镜子里的自己的脸,低着头说,“马上,再等我一下吧。”
黄峰侧脸看到了铺在床上的玫红新裙,挑着眉说,“很好看,慢慢来,不着急。”
吴蒙蒙温顺地点头答应。
隔了一会儿,王嫂敲门进来,她端了一碟金枪鱼三明治,“少爷说,晚上可能吃不了什么,叫您先垫垫肚子。”
吴蒙蒙轻轻地“嗯”了一声,用头发拉上了裙子的后拉链,她请王嫂坐下,捏了一块三明治在手里却没有吃,“王嫂……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当然当然,”王嫂殷切地说,“你吃啊,先吃吧。”
吴蒙蒙抬起头,直视王嫂的眼睛,“王嫂,您就不想回家看看么?发生了这样的灾难,您还是一如既往地为黄家好,您,辛苦吗?”
王嫂没料到是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会儿,揉着膝盖叹了口气,“我早就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联系不上家里人……大概都不在咯。也没有火车坐,想回去看看都走不成。哎,这把年纪了,折腾什么呢,这里就是我的家。”
吴蒙蒙沉默着,拿起手中的三明治轻轻地咬了一口,“我还不是一样,天底下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不论盛世或是乱世,上流社会的晚宴总不会丢失体面。这是飞机事故的意外后,黄峰第一次带着吴蒙蒙出席正式的场合。
黄峰和黄川,他们是太不一样的两兄弟。黄峰精于周旋各种势力,他的脸上总是能挂上合适的笑容,在正确的时间挑起恰当的话题,达成自己目的而从不显迫切。黄峰在众人当中的口碑上佳,他眼光好,敢下赌本,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上进青年。
随着秩序重建政。局渐渐稳固,钱币不再毫无价值,黄家虽然丢掉了大本营在异地重起炉灶,但是黄峰的胆子够大,舍本吃进了很多低价甩卖的工厂,连带其进口的高端机器。五月末,黄峰全面执掌黄氏集团,即刻利用政策漏洞辞退大量低等劳工,用省下来的资源到处挖角,又是狠赚了一笔。他甚至有心涉足军工。
黄峰乐于携带吴蒙蒙进入他的社交圈,逢人就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可是,这些人并非第一次见到这位“未婚妻”。
凝如石刺的审视自四面八方扎来,有些人甚至毫无顾忌地指点交谈,吴蒙蒙长发直垂脸色惨白,穿着玫红色衣服的女艳鬼,神情恍惚。她从不插嘴黄峰与熟人的攀谈,她的目光穿越过这些意图审判她的罪行的人们,突然,她看见了一位身穿奶白色鱼尾裙的娇小美女从大门里走进来。
那是小秘书阿黛吧?
阿黛似乎也发现了这对被瞩目着的情侣,她远远地和吴蒙蒙打了个招呼,向侍者要了一杯蔓越莓调制酒,摇曳着向这边走来。她的步子很急,走到跟前的时候,不小心被旁边的人撞到,红艳艳的鸡尾酒一下子全部倒在了吴蒙蒙的裙子上。
空气突然滞懈了。
阿黛忙乱地扯了一块餐布帮吴蒙蒙擦拭污迹,却是越帮越忙,黄峰的眉头微皱,吴蒙蒙低头看看污迹,目光平静不带波澜,“没关系,裙子本来就是枚红色的。”
阿黛掩嘴,“哎唷,这不是吴蒙蒙么?被泼了点水也会哭的大小姐,我怎么敢泼你一身酒水啊。阿川哥哥不在了,你一个人可好?”
吴蒙蒙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却有不认识的女子接了话茬。“黛小妹,你可落伍了,黄川和吴蒙蒙,那都是多久的旧新闻啦。”
阿黛的声音忽然抬高了一个八度,脆生生地说,“我怎么落伍了,阿川哥哥的葬礼才过了一个月呢!”
另一个女人不怀好意地接话,“你都说一个月了,人家那么有手段,早就做了你阿川哥哥的哥哥的未婚妻了。”
阿黛故作惊讶地指着黄峰,“真的呀,黄总。”
黄峰一点也不尴尬,他温柔地将吴蒙蒙抱进怀里,彬彬有礼地微笑道,“蒙蒙的确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