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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海皇关切地问。
昂禁没有回答,反而是非遥猜到了某些事的开口。
“据说讙兽跟狮族一向交情不浅,或许他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另外,这个通讯器是在我们怀疑被操纵的那些人身边发现的,人人皆有,无一缺漏。看样子,目前发生的事跟通讯器的最终拥有者有关,只是,狮族何时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如果是研发了‘傀儡蜘蛛’的土蜘蛛一族还好说。”怒衍这个千虫王者,对于昆虫类的情报,即使是在最少人能介入的土蜘蛛一族当中,仍然算是知道最多的。
海皇记得,“上次我去南之岳找到的消息里,的确有一则关于傀儡蜘蛛‘正式启用’的情报。再说,朔弥也中了这个,效果惊人。
“对了,那时候我跟蜘蛛一族的漓魅交手时,有套出一些消息,似乎土蜘族一族的族长云初出云,之所以控制朔弥,制造一个能混乱时局的组织,为的是占领世界,或是逼出某个人。”海皇一补完这句,不免愣了一下。
“等等,听起来目前发生的事,原凶是土蜘蛛一族吧?又干狮族什么事?”
“总不会是狮族跟土蜘蛛一族连手?”沉默许久的四狐仟姬插话一句。
非遥摇摇头,“并不像,狮族比较有可能是被操控的‘替死鬼’。”
“那罪魁祸首是云初出云?”海皇顺话说完时,脑中有个奇怪的对话闪过。
不知道是哪两个人的声音,可是时隔太久,有点模糊不清了。
只听见第一个人问道:“说重点,我要知道的是云初出云为什么不去!”
而后一个人回答说:“云初出云离开这里会太烦人,虽说他老是要我善待那些人民,让我很讨厌,不过他要是离开一阵子,我就得继续待在这里。”
按这段对话想来,海皇能做出一个结论。
“云初出云的背后大概有一个幕后黑手,能够控制他的行动。”
海皇把闪过脑海的那段对话说了出来,那好像是他在南之岳时的记忆。
纵使他曾经发现,那些记忆里有一些是虚假的,但是,光是这段对话,反而能够合理地将狮族、土蜘蛛一族异常的合作关系解释清楚。
说不定那个在他脑海中植入不少虚假记忆的人,为的是掩盖一段真实的记忆。
毕竟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树叶就是要藏在森林里。
而为了掩盖一段真实的记忆,就需要无数的虚假记忆去扭曲。
听完海皇的说法,王者们不约而同地为了云初出云背后的某个人陷入沉思。
昂禁拥有一个手下潜伏在南之岳许久,前后收到过不少报告,在他印象中,南之岳是土蜘蛛一族的天下,被公认的族长意外地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云初出云,另一个则是羓逐,他们两个各为表里,彼此有仇的同时,竟是无比团结,时常互相掩护。
“而要说到云初出云背后有人,难不成是——”
“不可能是他。”这是海皇的第一直觉。
其实不是直觉,而是说起那次在杀人鲸舰艇上发生过的自爆事件,就能证明。
“依照那家伙对年大哥异常在乎的个性,哪有可能在明知道年大哥陪着我的情况下,操纵狮族对我发动自杀攻击?万一一个不好,岂不是会害死年大哥吗?由此可以肯定,那家伙绝对不是‘幕后黑手’。”
“如果不是他,总不会是那群‘老不死’?”非遥呆住了。
只见他话一说完,其它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趋向“乌烟瘴气”这个形容词。
“我靠,难不成真是那些老不死的闲着无聊?”四狐仟姬或许跟她口中那些老不死的有仇,难得爆粗口的她,一开头就说了“靠”。
“如果是他们,规模会不会太小了?”这是怒衍质疑的原因。
千亦有同感,“这个世界会像一盘散沙,除了种族之外,没有较大的势力,全是他们弄出来的,为的是各自没有发泄完毕的野心、恶意,以及单纯放不下的,需要护住某一族,或是灭了哪一族的恩怨情仇,如果是他们要闹,不会这么容易露出线索。”
“再说,被控制的人,实力没有强横到我们无法制止的地步,彷佛是……”非遥话到一半,不用说得明白,其它人也懂了。
昂禁的结论是:“依现时的状况,是有人存心要你们‘好好忙’?”
非遥想了一下,“没错,是这样。只要我们出面,这个战乱局面就能结束,问题是,操控那些人的傀儡蜘蛛要怎么解除?总不能把被操控的人杀了,到时每一族的内乱又是个问题。
“另外,对方会刻意弄成我们‘势必要出面’的局面,不排除是想对付我们,或者是对被放空城的北之闇动什么歪脑筋。”
“难怪需要我帮忙。”昂禁的眉头一敛,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没错,他想起来的,正是曾经被泛尔制造出来,用来排除狮族自杀攻击专用的那个“侦敌装置”,也就是关过他好一段时间的那颗圆球。
昂禁绝对不同意地冷起一张脸,“你们想得太天真了吧?有谁能够请动我的?或者,是你们想轮流进去住看看?如果有这个意愿,我很乐意替你们实现!”
“咳咳,那个,我们没有那种打算。”怒衍深知昂禁对那个圆球装置积怨甚深,立刻摇头否认。
四狐仟姬反应最快地说出正解,“我们想要你做的,不是镇守北之闇;真的有需要,就算得留下那伊跟封口,十二王者能动用的人,加上我跟虹蜺王者荭怩,以及最近谈和的冷熏,至少仍有九个人,虽然镇压的速度会慢一点,但是并不缺人。”
“重点是要我做什么?”昂禁讨厌话题绕来绕去。
“你之前不是提起过吗?我们想要的是‘帝王之令’。”千亦看不惯四狐仟姬那种讨好似的模样,掩不住关切地帮忙回答。
海皇不明白,“要帝王之令干什么?那些人又不听你们的话。”
“是因为王者公约吧?我的那些手下算一算,好歹曾经是各族的顶尖强者,甚或有些是族长的身分,只是因为惹火了我,被我刻意变成奴隶。”
昂禁终于弄清楚这票王者们打好的算盘,“说来也是,让帝王之令的那些人出面,可以让你们要镇压的那一族族民们的反抗心降低,方便你们把被操控的人带走。”
“而我的情报之源,用途则是提供最好的绑架机会,让王者们带走那些被操控的人,同时让昂禁的手下趁虚而入、取而代之,好将暴动的地区镇压下来?”
海皇同样联想到自己组织的用处,当他说完,在座的王者们个个点头。
“怎样,你们两个同意吧?”怒衍追问一句。
昂禁先睨了海皇一眼,接着偏头想想后,露出诡异的笑容,点头。
对于昂禁的古怪笑容,是见者皆惊,又认为“不问比较好”地回以沉默。
一时间,没有人胆敢跟“表情奇异”的昂禁对话,现场离奇地静了下来。
好半晌,非遥为了缓和气氛,决定另起话题地说道:“等我们把被操控的人带出来,到时要如何处理?不会是要全部杀掉?”
“那样会演变成两个后果,一个是帝王之令深入各个种族成为领袖,昂禁成为无冕之王,至于另一个,则是帝王之令的人抽手后,各种族进行内斗,准备重新选族长。”
非遥以为不论是这两个结果中的哪一个,后续问题都不小。
“我知道傀儡蜘蛛的解除方法。”海皇突然爆出一句。
“哦,说来听听。”怒衍对这方面很有兴趣。
海皇上次听泛尔说起过,“傀儡蜘蛛的解法,是在知道傀儡蜘蛛的设定者是谁后,让百灵鸟模仿那个人的声音,就应该可以下令解除。”
“应该?小海皇,你不是说朔弥也被傀儡蜘蛛控制了,怎么还没试过这个方法能不能解?对了,宫千穗这两年来行踪不明,是没有找到人吗?”四狐仟姬说到这里,话题猛地一转。
“我记得小海皇你喜欢白羽吧?为什么不趁朔弥出事,趁虚而入?”
“喂喂,小四尾,你在干什么,不要教坏小孩!”怒衍大概是唯一记得东方一族开的那诺雷是学院,而不是犯罪组织的人。
“怒衍你闭嘴,我是为了小海皇着想,没听过一句话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四狐仟姬自认不是好人,更希望唯一的同族可以拥有幸福,就算为此会让别人不幸,那又怎么样?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只要自己认识的人会幸福就够了,至于其它人?谁管他们怎么死、怎么不幸!
只是,恐怕四狐仟姬想了再多种这个无敌单纯、天真的小海皇会有的反应,也万万料想不到,他居然会瞪大一双眼,迷茫地回问一句……
“白羽?我认识吗?这名字没听过,是谁啊?”
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闻者愕然。
纵使是貌似非常讨厌海皇的千亦,一样掩不住满脸错愕地瞪大了眼。
更遑论是其它对海皇算得上“在乎”的王者,每一个都有如怀疑自己听觉般地抬手挖挖耳朵后,下意识一起偏首,瞪向了大概知道前因后果的昂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出这句话的不止王者们,还有姗姗来迟,不,真要说的话,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泓猊跟陌憎,他们对于海皇那段话,同样是难以置信。
有些头晕目眩的昂禁,对上王者四人,加上泓猊、陌憎共六人的疑惑,一时间脑中一片错乱,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是海皇唱了一首“人鱼之歌”后的变化。
虽说海皇本身记得他唱过那首歌,也明白他的记忆里从今而后少了某个人,但是,海皇并不清楚,他的记忆会被那首歌清除得如此“干净”,凡是有关“白羽”的字眼,会全部从他的脑子里消失,就算听过再多遍,一样记不住。
不,如果单纯是记不住还好,昂禁甚至发现,当白羽在现场时,海皇会完全漠视她的存在,彷佛眼里“看不见”她一样。
令人难以相信,海皇想忘掉她的程度,是如此地彻底。
说不定,这也代表了,海皇对她的“爱恋”深刻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如果白羽不爱海皇的话,忘掉未尝是件坏事,问题是,其它人的疑惑,他要怎么解答?昂禁说不出来地先看了看海皇,面对他真诚的无辜眼神,一时间是又气又笑。
“能让我帮忙收拾烂摊子的人,一直以来,就你一个。”
昂禁认命了,幸好他拥有最终手段,记得是要这么开头的吧?
“海皇之前提起过,他的脑子里被植入不少‘虚假’的记忆,在那时候,他为了防止那些记忆造成他在‘处理事情’方面的误导,加上海皇自认擅于‘催眠’,又急着要避开某个无族,逃离北之闇,于是他……”
“他把自己催眠了?结果出现了问题?”四狐仟姬第一个跳起身。
话接得太好了,昂禁顺势往下说:“没错,海皇太过自信了,他没有预想到对方在那些记忆里隐藏了另一种手段,导致被植入的记忆,跟他强行想要自己忘掉的催眠相冲突,害他有一段时间不止是记忆混乱,根本到了无法思考、脑袋当机的地步。”
“什么?哪时候发生的事,我们居然没有印象?”泓猊跟陌憎异口同声地发问。
昂禁想了一下,“我们进行那两年学分任务的时候。”
“不可能。”陌憎马上摇头。
泓猊补充道:“如果海皇早在那时候出现问题,为什么面对伪·白羽受伤至死的事情时一样会发狂,更差点宰了陌憎?说起来,海皇当时心里最重要的终究是白羽!”
“是啊,后来救了白羽之后的一路上,我们没有再分开过,要不是火火说了,我们甚至不知道,海皇突然‘自发性’地无视白羽,是‘遗忘’的那种,我之前以为,海皇那是好心、避嫌,为了不刺激朔弥,才不靠近白羽的,没想到不是。”
“陌憎说的没错,海皇的变化严格说来,是从最近开始的,而且不是什么好心不好心,是他根本忘了白羽。这样说起来,昂禁,你有事刻意隐瞒?”
泓猊说到这里,右手往前一伸,彷佛在表演魔术般,明明海皇离他有一段距离,但是他的手一旦伸出,非常自然、明确地掐上了海皇的颈子,“嗯,你没话好说吗?白痴海皇?”
“那个,泓猊,我是无辜的,我完全不知情。”海皇自认难得诚实。
“骗谁呀,白痴海皇你不知道,谁会知道?”泓猊不相信。
昂禁偏偏回了一句:“他是不知道,唯有我清楚。”
“哦?说来听听吧,我们很好奇呢!”怒衍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千亦、非遥跟四狐仟姬姿态一致地用力点头,很想知道“案发经过”。
昂禁先是叹了口气,方道:“我相信泓猊可能有发现到一点不对劲。”
“比如说?”泓猊印象中并没有。
“比如说,海皇对于白羽的事,会在人前刻意强装无事、不在乎,虽然常常破功。”
“这个有,但是跟现在的‘完全遗忘’不一样,那该说成是……”
“明明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