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北语低了低头,尔后又凝了北音一眼,走上前来,讪笑道:“姐姐,我竟不知,你穿紫色衣裳这般好看,要早知道,我也穿紫色了!”
北音莞尔道:“反正我俩都是一样的,你说我穿紫色好看,不就是绕着弯说你自己穿紫色好看么?真是个自恋的人。”
说罢,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北语一躲,挽起北音,嬉笑起来,将她拉进里屋去:“离家宴开始还有段时间,姐姐你快进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一面走,一面回头,对门外的丫鬟道,“阖门退下。”
丫鬟颔首行事,北音瞅了眼她眼睛里的神采,不禁调侃道:“是个什么东西,让你这般宝贝,大白天的,还要关了门去。”
北语凝眸,小声道:“姐姐看了便知。”
进了点翠围屏内,清淡的熏香萦绕飘来,银烛落满烛台,晕开的烟火将屋内照得十分通明,不似北音屋里的那分朦胧之味。
待走至床帐前,北语顿了脚步,撩起纱幔,从黄杨木枕下取出只步摇,小心翼翼捧在掌心里,很是宝贝。
“姐姐。”北语侧坐在床头,冲北音招了招手,晃着手上的步摇道,“就是这个。”
那是只金玉镶嵌、色泽非常的步摇,簪花如莲,灼灼绽放,莲叶乃碧绿翡翠而成,莲花集白银翠玉而制,纵然屋内银烛通明,却也胜不过它熠熠微光。
北音方看一眼,就知这步摇乃是宫中之物,遂也不等北语解释,便笑着问道:“是七殿下送你的生辰礼物罢?”
北语双颊微醺,似娇羞般低了低头,却又翘起红唇:“真是的,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
北音伸手点了下她额头:“除了七殿下,还有谁能让你的脸红成这样?”她凝神一想,算来,北语已跟许墨宸相识也不过一月,就送了如此金贵之物,看来,北语在他心中的分量着实不小。
北语细看着掌中之物,眸子里星光点点,忽想起什么,便问道:“对了,姐姐,最近怎不见沈祁皓那武夫过来找你了?今日你生辰,他可有送你什么礼物?”
北音闻言一怔,沈祁皓并非不来,而是每次来,都被侍卫拦在了门外。
正想答,却听北语笑起来,继续道:“想来他也送不出什么礼物,武夫一个,不解风情,姐姐可还记得,去年生辰,他竟送了你一条活鱼,当我丞相府是开菜馆的呢!”
北语本只是兴起,寒酸几句,并无旁的意思,但北音的脸色却蓦地沉了下来:“那鱼是我让他去捉的。”
北语一怔:“姐姐让他去捉的?”她放下步摇,满眼惊奇,凑过来问,“姐姐要他捉鱼作甚么?”
北音眼睫轻颤,道:“反正是我让他捉的就是了。”她不知,沈祁皓不会泅水,让他不用渔具,在洛河里捉一条红鲤鱼上来,着实是不容易。
“还有,日后别叫他武夫了,怪难听的。”
“姐
姐,你怎倒替他说话了?”北语眨了下眼睛,“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他出糗的么?”
往事重提,泛黄的片段闪至眼前,北音心里轻微一抽,忙道:“日后我不会再搭理他,所以不要再提起这个人。”
北语未听清话中深意,只当是北音又跟沈祁皓吵了架,心情不好,便笑道:“好好,不提就不提。”
“嗯,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过去罢,别让爹娘等急了。”北音轻声催促,北语驽了驽嘴,垂眸凝了那步摇半响,才依依不舍的放回枕下。北音见此,不禁疑惑,问道,“本是该放在妆台上的东西,为何要藏在那里,若是睡觉时不小心压坏可就可惜了。你的睡姿,我可是见识过的。”
“姐姐讨厌!”被人揭短,北语面上一红,皱着鼻子嗔了句后,才放好步摇,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带分娇怯道,“我要每天伴着它入睡,如此一来,就好似宸哥哥在身旁陪着我一般了。”
说到此处,原本淡去的薄红又层层染上,北音颔首浅笑,随她出去,不再言语,心里却蓦地布上层重云。
家宴后,北音回到房中,清丽的容颜上褪去了笑意,她站在窗前,凝着院墙下空荡的秋千出神。
依稀记得,半月前的花灯夜,沈祁皓送她回相府时低吟的话,好似梦里呢喃,轻如飘絮,却满是深情。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定会为之动容罢,只可惜她易北音难以为他所动,且不说这相府千金的身份不允,就算是抛开俗世桎梏,她也不会对沈祁皓动心。
红尘之中,总是有这样的男子,注定只得相知,不得相守。
清风浸月,穿堂而过,月华照映在满庭铺洒的梨花碎影之中,缱绻间,三点梨花瓣飘落过来,沾在肩头,北音凝着那月影婆娑的墙垣,出神已久,却倏地惊了一下。
墙垣上,竟突然多了个黑影,待风止时,已快步跃了下来。
北音心里一颤,急忙上前一步,抬手关窗,却不想窗户唯剩一丝缝隙时,一根手指插了进来,紧接便是暗力涌动,雕花窗柩猛地向两侧一弹,复而大开。
沈祁皓沉着脸,跳进屋中,北音转身就走,却被沈祁皓一把抓了过来:“为何躲我?”
那声音透过来,全是渗着怒气,北音想要挣扎,却自知不敌,慌忙间,心里竟是怕了几分,闷声道:“你来做什么?”
沈祁皓道:“你先回答我,为何躲着我?我在相府门口等了你半个月,那群蠢货每次都说你有事不得见我,我看那分明是你找的借口,你整日待在屋中,哪会有事情忙成那样?”他越说越急,越说越
气,竟也忘了自己前来的初衷,扣在北音手腕上的力道无意识加重,却已是用心控制的结果。
关于相府千金将嫁进皇室一说,他沈祁皓又何尝不知,当见了北语同七皇子亲密之后,他就猛地意识到了危机感,前所未有。
北语会被七皇子相中,那北音呢?他朝思暮想、既是佩服又是喜爱的北音呢?他不敢想。
北音脸上染了薄怒,听沈祁皓的火发了出来,她倒也不怕了,斥道:“你别闹了!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深夜擅闯相府千金的闺房,若是被旁人知道,毁我名节,你可担待得起?”
沈祁皓面色一沉:“什么名节!你早晚都是我沈祁皓的妻子,我来见我未婚之妻,有何不可?何须顾虑?”
北音闻言,怒色渐浓:“谁是你的妻子!沈祁皓,你不要总是这般自作多情好不好!”
“自作多情?”沈祁皓的手指猛地一颤,无疑,是被此话伤到心里,他薄唇紧抿,怔了片刻,扯出一丝苦笑,“北音,五年前,我初次在梨花林下见到你时,就已同你说过,长大之后,我要娶你为妻,现在的我不过是在履行承诺,不是自作多情!”
“那是你自己的承诺,同我无关!”霎时间,心头刺痛点点,易函在书房中落下的话却如雷贯进耳际,北音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冷冷道,“请你出去!”
见北音下了逐客令,沈祁皓腾腾而上的怒火骤然一降,咽了咽,方静下心来,缓缓道:“好,我们不说这个。”他走上前去,一只手垂在身后,“今日是你生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那枚藏在手心中,耗时半月,磨坏了十个手指,亲手为她做的檀木花簪。
北音冷冰冰道:“我不需要你的礼物。”
沈祁皓咬了咬唇:“先别这么说,这礼物不同以往,你定会喜欢的。”
北音闻言,却是抬了头,一副娇小姐模样:“是么?那敢问沈公子,将军府有什么东西是我相府没有,而我易北音又定会喜欢的?”
沈祁皓一怔:“北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北音瞥了他一眼,淡淡然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祁皓心中一震,握住她的手不自觉松开,滑下,紧抿着唇沉吟许久,才痛声问道:“北音,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才如此对我,看不上我送的礼物。
北音瞬时沉默,沈祁皓更是焦急,低吼道:“是不是?!”
北音咬唇,转过身去:“是。”
沈祁皓猛地一颤,棕眸之中的光好似破碎,疼痛在心口蔓延,却是
被他生硬制住,仿佛不肯死心,至死也要寻出希望来:“他是谁……”
北音低下头:“与你无关。”
她背着沈祁皓,因此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不知那杏眸中已雾泽萦绕。静了片刻,拳头紧攥之声响起,沈祁皓红唇一扯,嘲笑的道:“七皇子?”
“不是。”北音轻颤了下,声音却还是十分镇静,“七殿下将来要娶之人是北语,我要嫁的,是三皇子殿下。”
果然……
沈祁皓只觉心在撕裂,抑制不住的悲愤沸腾而来,满是不甘心:“三皇子又如何!你又不是那种攀炎附势之人,何须同北语一样嫁给皇族?三皇子能给你的,我沈祁皓一样能给!只要你开口,我就算倾尽所有也会给!”
半响,屋子里一片沉寂。
窗外清风撩人,彼此青丝舞起,如是初遇时梨花林外翩扬的柳絮,北音蹙紧蛾眉,睁大眼睛,如潮的眼眶噙满梨花泪水,却是盈动着,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不让它有声。
这一刻,她心下一片惘然,从来不知,自己竟会为身后这少年落泪,是可惜罢,可惜了这样一个痴情人。
沈祁皓自知方才的话有些失态,静了片刻,竟也有些不适,眉峰不安的拧起,带些忐忑,犹豫着,挣扎着,最后狠下心来,正欲上前揽着她好言相哄一番,却不料北音又道:“没错,我易北音要的,就是皇宫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易北音要的,你沈祁皓给不起。你不过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说好听些,是大将军之子,说难听些,却也不过是头脑简单,空有蛮力的武夫罢了!”
顿了顿,那声音猛地更冷一寸,带着深深鄙夷:“岂能与三皇子相较?”
沈祁皓上前的步子猛地僵滞,藏于身后的木簪一动,瞬间,刺破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当真是件费神的事呐。
今天下午参加系里的篮球赛,女生一共就两个队伍,打了两场,6::10的分晾在那儿,我们队竟然就赢了…
飘飘然…
☆、雨夜
沈祁皓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将军府时,那天夜里阑珊迷离,幽风凛人,推开屋门时,才后知后觉,发现右掌上一片血渍。一枚精心雕刻的木簪仍静静躺在手心里,光泽依旧,却是冰凉如水。
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他垂下眼眸,失神的走,翻身就倒在了床上。
“北音……”
琥珀之眸盯着床顶,其间少女倩影如烟而过,杂着那冷漠之声。
沈祁皓握紧了拳,随即,唇角扯出一丝苦笑,紧绷的身体松了松,出声道:“你竟然如此说我,看我将来娶你进门后,怎么收拾你。”
如此一说,全然是自我安慰,他疲惫的闭上眼睛,衣也不脱,就准备睡去,正当半睡半醒间,却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十分急切,紧接,便是个人影晃进屋来,询问道:“少爷少爷,你是不是回来了?”
沈祁皓正在心烦,此刻被人打搅,不斥骂已是稀奇,默不作声。丫鬟翠喜不知,见屋内燃烛,直接就推门而进,待见了床上的人影才安了心,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将军叫你去书房一趟,说是有急事商议,你快去罢!”
沈祁皓烦不胜烦,拧着眉,眼也不开,闷声道:“什么事?”
翠喜道:“好似跟北岭战事有关。”顿了顿,又道,“少爷,你今年也十六了,该是时候随将军出战,到沙场上好生闯荡一番,依我看,将军定是这个意思。”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点头。
“出战”二字一落,沈祁皓就猛地睁开眼睛,他自知北岭战事迟早会关系到他,却未曾想来得这般快,他本是想将北音的婚事落定后,再随父出征,现在看来,怕是难以如愿了。
半响过去,翠喜见床上之人还是未动,便唤道:“少爷?”
沈祁皓不耐烦道:“来了。”说罢,起身离去。
自十四岁生辰宴后,一连好几日,北音都未再见到沈祁皓,他仿佛就跟凭空蒸发了一般,再无半丝声音,半点身影。
相府的石院不再似春来时那般明媚灿烂,五月的天,有些阴郁,时常是浮云蔽日,梨花树下不见光影,加上素来爱闹的北语时常进宫,不再在这院里蹦跳,身周之景就更是显得寥寥落落,冷冷清清。
午后,北音小憩醒来,走出屋子,本是想借好景散个心,却没料到这院中之景比心里更是荒凉,一时间,繁琐之事不减反增,甚是恼人。
近些日子,她行走在府中,偶然听人议论北岭战事吃紧,沈羚将军已主动请缨,欲带上其子,挂帅亲征。
如此一来,北音心
中所有的顾虑一消而散,她再不必担虑沈祁皓来时要如何应付,也不必刻意说服自己,静下心来不去找他。易函的话,在她心中或多或少是分必遵的旨意,身为女儿,唯有顺从,若是违逆,既是不孝,又是折腾。她是个懒散之人,平生素来喜欢简单事物,若是明知相伴要历经千难万险,那她宁可就此放弃,庸庸碌碌,却是平静自如的度过余生。
她自知与沈祁皓没有将来,便只好就此作罢,该有的不该有的,都狠狠掐断。
她走至院中,抬手扶稳风中摇荡的长藤,转身往秋千上一坐,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