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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有类似这样的脆弱情绪。同时心下惊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可是我没有记得历史上李世民除了长孙皇后特别宠爱谁,他是位标准的帝王,丰功伟绩是有的,风流艳事却没怎么听说。于是我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既然你父皇向来对男女之情看得淡,这次也可能是为了权衡朝堂势力。”
李泰摇摇头,道:“这次要册封的女子,并非背后有显赫家族的女子。听说父皇前些日子,出游时遇到的,回去了,大费周章才查出她的出身。”
李泰摇摇头,道:“这次要册封的女子,并非背后有显赫家族的女子。听说父皇前些日子,出游时遇到的,回去了,大费周章才查出她的出身。”
我看着他,好奇道:“竟然如此。是什么人家的女子?若是小家碧玉,气质娴雅,大概也惹不出什么风波。”
“不,她也算是名门闺秀了,只是她父亲已经亡故,是前利州大都督武士彠的女儿。听说曾随她父亲出使吐蕃,是有见识的,而且性子刚强,恐怕后宫……”李泰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心里犹如有一面大鼓一直在锤,把我的七魂六魄都给震掉了。
我强稳住心神,努力压住声音不让自己颤抖,问:“此事是不是你听谣传来的,在瞎担心?”
他说的话,好似一盆寒冰潭水兜头而下:“怎么可能?高德顺查了许久,查周全了才回报的,圣旨都已经草拟好了,剑在弦上,不刻即发,估计住不了几日的事了。圣旨上说她,神采出众,性格刚强,姿态风流妩媚,赐名‘武媚’,召入内宫陪伴圣驾,封为五品才人。”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心中生出一种荒谬之感:前利州大都督武士彠的女儿?是在说武明空么,是我么?我什么时候见过李世民?我又什么时候成了……历史上的……“武媚娘”?
就算我上学那时中国古代史没有学好,听了那么多故事,间或看了一些影视作品,我也知道武媚娘。她十几岁的时候进了宫,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李世民死后,她在感业寺出家为尼,后来被唐高宗李治迎回宫,封为昭仪,最后母仪天下,成为大唐皇后。再后来她登基为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真正的女皇……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做了一个荒谬的梦,过一会儿我就会醒来?我只知道我是李清扬,我不是武明空,我更不是武媚娘,不是武则天……
嫁给皇帝……嫁给儿子已经大到可以追求我的皇帝……南英……慌乱之间,我想到南英,南英进宫面圣了,他会告诉皇帝不可!他会!
"明空。"南英在身后低低地喊我,手扶上我的双肩,"身上怎么这么凉?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了吗?"
是很久了。。。。。。我望着深沉的夜色,从天明到日落,从黄昏到漆黑,我就这样无知无觉地站在院子里。"我。。。。。。在等你回来。"
南英关切地望着我,"虽然已是初春,可是夜里这么凉,你的病刚刚好,为甚么这么不注意?"
我静静地看着南英,心里却惊涛骇浪!多么关切温润的语言,像个邻家大哥哥,永远给我关怀和温暖。可是,他对皇帝说了什么?他对他说纳妃不祥吗,为了我?他可愿陪我离开长安?他。。。。。。可愿放弃昆仑一派的掌门,和我。。。。。
见他面无异色,我心中虽有万般纠缠,却只问道:"你为皇上卜卦,如何回奏的?"
南英深思片刻,有些犹豫,然后道:"上上吉卦,大唐会国祚昌盛,威慑四海。"
十几个字死死地钉到我心里,扎得我生疼。
我被放弃了吗?没准南英认为这对我是好事也不一定邻家的妹子,嫁进宫,侍奉天子。我自认我们互相了解,可南英性子淡薄,却还是继承了昆仑,也奉天子召,说着吉祥如意话。还有姐姐,他牺牲了一个对他情深一往的女子,他又怎么想我的?
我心里冰凉,可是仍不甘心,我问南英:"你愿意带我离开长安吗?"
南英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很喜欢长安吗?不过当然,我可以带你回昆仑山。"
我冷冷清清地问:"若我不想去昆仑,也想让你离开昆仑呢?"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南英一下子神色幽暗起来,他的神色我忽然有些看不懂,似有欢喜,似有不舍,似有犹豫。
他心里有我!不然那份欢喜何来?我雀跃了不到片刻,却看他眼睛里碎裂的星光,明明灭灭,他低低地对我说:"明空,别任性,我有我要承担的责任,你还小。。。。〃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去。冰凉的夜风吹得我透彻清醒。。。。。。
原来,这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镜花水月。
33
33、第三十四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
圣旨未下,而我,只能逃离长安。我回屋收拾东西,夜长梦多,必须马上走!
新兰被我凛冽的气势吓得不曾说话,只是安静地装装弄弄。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是啊,去哪儿?蜀中的姐姐,利州的二哥,荆州的大哥?都是不成了,朝廷必然可以轻易找去,我长安的生意未曾脱身,去一个别的城池或村镇,难免最后会被找到。去昆仑找南英?为何?为我的一厢情愿?
不!求不来全心全意,我宁可不要!
唐朝天大地大,却容不下我的幸福。我看看新兰,淡淡地道:"我们先离开长安,然后,且走且看吧。或者吐蕃,或者西域什么地方。。。。。。〃
新兰惊慌,"小姐,这是为何?"
我忽然意识到,对新兰说;"新兰,我必须离开长安,但是你不必。可是就算留你在长安打理唐门的生意,你也可能受到牵连。。。。。。。我虽不确定,但也不想你涉险。可跟着我漂泊,不如回利州去,经营利州的生意,而且二哥看在我的情分上一定会多有照拂。"
新兰摇摇头说:"我绝不离开小姐。新兰自十二岁被爹卖进武府就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小姐千万别不要新兰!"说着眼里竟含起泪来,我心里感动,却笑她:“你看看,现在哪有在唐门掌柜伙计面前的总管样子!好了好了,一定到哪都让你陪着。”
我收好了包袱,让新兰拿了到后门等我,我说我想再看看锦客楼,因为很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来。我一个人静静走到顶层,再次俯瞰长安——这么大的城池,本以为会是我可以栖息的地方,可以找到爹爹要我找的幸福,没想到最后还是落荒而逃。我走下楼,不知不觉间却一个人走到了南英住着的院子门口,隔着整个院子,衬着沉沉的夜色,我看到他还亮着烛火——这么夜了还醒着,却是所为何事呢?
我不敢上前,只是痴痴地看着他投在窗上的剪影,烛火昏黄,人影朦胧,只该是温暖。
我不由得记起了,初见时的春光里他温柔的摘下我头顶的樱花瓣。
想起我们在武府谈天说地的日子。
想起姐姐也曾这样痴痴望他——他也是一无所觉一般。
想起峨眉山报国寺上一起谈经论道,想起一起静默看过的星空。
想起雪夜一起暖锅举杯,想起他说的残忍的真相。
想起康定草原上的阳光。
想起青藏高原上他对颂赞说过我是他生命里的奢侈。
想起我们一起藏北藏东南的游侠岁月。
想起爹爹死后我对他的依赖。
想起得知他继任昆仑,便不能娶妻时心理隐隐的疼痛。
想起他冲动出剑刺李泰。
想起他说生我的气只是找罪受时那一刻我心里的萌动。
我不曾知道,原来这一切,当初的美好或触动,只是令以后回忆起来,更加不堪。
我呆呆地站着,看着,直到夜深得不能更深,直到他也吹熄了灯睡下。我知道,我也许不会再见他。情动之前,可以谈笑以对。情动之后呢?也许只有远远躲开……我想割舍掉对他的感情,说好了不在唐代留下些什么,如果有一天有了归路,才可以潇洒离开。
但是如果感情是有开关的就好了,说开始就开始,说停止就停止。可是永远没有。
我都感觉到头发上上了露珠,露珠落下打湿了脸颊吗?
再也不能等,我今夜要放下,我今夜必须离开,我不能接受这一个人心动一个人犹豫的感情,我不能接受这荒谬的所谓命运。
我一个猛地转身,提步要走,却为院子外一个颀长身影而滞住。
李泰默默的立在那里,离我不远,可我却太过出神,完全没有察觉。我走上前去,他的眼光却只停留在我刚才立过的位置,有无奈,有悲凉,还有欣喜?
他的发梢上沾了露水,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到我走近,他把目光收回来,看向我——那个受伤的眼神,来自这个天底下最骄傲的男人,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可是我能做什么?谁又会来体谅我心里的伤?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他擦肩而过。我都错身过去了一步,李泰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胳膊,他静静地说:“明空,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一点都不快乐,却从心底里欢喜。”
我挣了挣,他的手却更紧了,提高声音道:“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你伤心。”
我心里的柔软被戳中,大恸,冷冷地对他说:“你不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伤我的心。”
他一抖,松了手,却顿了顿接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塞到我手里,说:“这个你收好,母后留给我的,是我给你的信物,我。。。。。。不会放手。”
我被迫地捏着玉佩,只想逃离,几步绕过他,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夜色冷,月影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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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 。。。
我坐上门外等候的马车,静静地靠着奔驰中微微晃动的车壁,摩挲着手里李泰塞给我的玉佩。通透冰凉的圆形玉佩,润得丝丝扣扣,可我的心却涩得发紧。
我忽然注意到这玉佩好熟悉,连忙从包袱里翻出生辰那天收到的怪异礼物从子衿那里。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圆形玉佩躺在我手中,一样的极品玉质,一样的大小形状纹理,一样的雕工,甚至饰纹都完全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李泰的这块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因为用了很抽象的手法,所以你感受到那一飞冲天的气势,得知那是凤。
再看子衿送我的那一块,那蜿蜿蜒蜒的我以为是不知名的符号,赫然是一条翱翔九天的龙!
我的无妄之灾,原来源自于此!而子衿他是。。。。。。
我心里五味杂陈,那个气质儒雅却有果断杀伐之气的子衿,身上有爹爹的可靠温暖的子衿,那个任我哭笑拥抱醉酒胡闹的子衿,那个赠我玉佩作生辰礼物的子衿,竟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那一个,竟是要夺走我自由,让我情何以堪的那一个。
我在失意时眷恋过他所给的温暖,可是此时,我宁愿此生再不相见。
马车开到东城门,天还黑着,我们在马车里枯等了一个多时辰,天微微擦亮,城门开了,几个兵士掀开帘子随便看了看,见我和新兰衣着讲究,很客气的放我们通过。
可出城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一大队人马赶了上来,拦在了路当中。我即刻挑了帘子看去,冷冷清清骑在打头的黑马上的,正是刚刚分开不久的李泰。他神色倨傲,傲然之中夹杂一丝可怜,尊贵之中夹杂一丝卑微,不可置信里夹杂一丝伤痛。他身后,跟了至少有上百的穿银铠甲的兵士……他见了我,一个纵越下马,几步到了车前,钳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就往旁边的林子走去,新兰在后面叫道:“小姐……”
“看住她,你们都不许跟来!”李泰对领兵的统领冷声道,说完不管不顾地拖我走了。
他捏住我的后颈,把我拉的离他很近很近,力气大得我都怀疑我的脖子会被他失手捏断。我们脸对着脸,只隔了一寸都不到,他满脸狠戾,眼神却是悲伤,他说:“他伤了你的心,你就要离开长安?那我算什么?从来没有上过你的心么?”
我冷冷看他:“放手!”
他有些绝望:“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在笑着的时候想起我,在一个人的时候记起我为你做的事,哪怕气我心里暗暗骂我?”
我定定的看住他:“没有。”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说:怎么可能没有……
他一下子泄了力气,松了手,我大口喘着气退开,高声问道:“你要发疯,不要找我陪,我要离开长安,就算你是魏王千岁,你有什么理由拦我?”
说完转身就要走,他忽然冷声道:“站住!唐明空,你错了,我最有理由和资格拦你。今天一早,我去求了父皇给我赐婚,我要立你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