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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吧。”阿提亚叹道,她早就意识到儿子不可能像她自己一样完全为爱情而结婚,当婚姻掺杂了政治,就变成了一场错综复杂的联盟,朱利亚家族的政治威望联合了克劳狄家族的地位和金钱,其中还夹杂着美貌与权势。罗马世界的每一场婚姻之后都隐藏着深深的政治目的。
因为天气,人们也违背了罗马的老规矩,在太阳刚升起就出门访友,等到阿波罗的光辉照过卡皮托的朱庇特神庙,下午就在自家花园的露台上闭目养神,倒也十分惬意。
屋大维家里的花园虽不大,有一处别致的设计却让全罗马都羡慕。花园内的凉亭不用紫色天棚遮蔽,而是利用引水渠将水流引到屋顶上,随着屋顶上一阵流水声,凉亭的四檐就会有水流飞溅而下,依靠这个人造的小瀑布,亭内的人就感受到秋天般的凉爽。
惯于享受的麦卡纳斯十分欣赏凉亭的设计。他坐在波斯的极品地毯上,手里端着醇美的葡萄酒,那个酒杯是他心爱的物品,来自东方的塞里斯。他正在下棋,对手是塞维利亚,麦卡纳斯未曾想到,塞维利亚的技术还不错,一局之后,也让他吃了好些苦头。
他们俩的身边围绕着几个长笛手,在优美的多利亚曲调中,两三只白孔雀踏着步子,展示着它们的优雅。它们本来的同伴,那只长相丑陋又极其聪明的非洲大鹦鹉,正在金发雪肤的小美女西塞莉亚怀里用希腊语哇哇乱叫,仿佛在向白孔雀炫耀它获得的宠爱。
侍女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周围,有的观战,有的在欣赏音乐,有的在相互交谈,还有几个人围在地毯另一头,克劳狄亚坐在那里读着一卷关于建筑的书,那是刚从阿格里帕那里借来的。
“他在试图对过去和现在的建筑作总结,还设计出了柱式和组合法则。”她摊开书卷感叹道:“写这本书的人是个天才。”她翻到卷轴的尽头,看到作者的名字——马尔库斯·维特鲁威·波利罗【注2】。
“麦卡纳斯,你知道马尔库斯·维特鲁威这个人吗?”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麦卡纳斯随口答道:“四年前凯撒曾经计划彻底改造罗马城,专门选择了十名建筑师做规划,这个维特鲁威就是其中之一。可惜这个计划未能实施。”
“改造罗马,哦,倒是很有趣。”麦卡纳斯对面的塞维利亚说道。
“我的小姐,不仅仅是有趣那么简单。”他说道,“现在罗马城的所有建筑都呈现出一种无序状态,数十年的内战史简直没有给罗马任何喘息的机会。凯撒的计划被搁浅后,上百万人又要在我们这个混乱、肮脏的城市中继续生活好几十年。”
麦卡纳斯在说话时分散了注意力,被塞维利亚抓住了机会结束了棋局。
“运气真差,又输了。”他抱怨着,鹦鹉也跟着他叫了两声,“输了!输了!”
塞维利亚伸手从他身侧拿过一枚金币,嘴上说道,“没关系,有句话叫做,赌场失意,情场得意。”
“我?情场?我可没有爱情运!我们的小爱神不会瞎眼地找上我。”
克劳狄亚笑着说道,“丘比特要是敢把箭射他,他就会扯断小爱神的弓箭,拧断他的翅膀。”麦卡纳斯虽然喜欢和如花美貌的女孩子作伴,也和几位政。妓过从甚密,然而心却不在这上面。
这时,阿格里帕的被监护人、十一岁的小姑娘西塞莉亚突然问道:“什么是爱情?”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问住了,麦卡纳斯站起来说道,“西塞莉亚,在我看来,爱情是一种五彩斑斓而又虚无飘渺的感觉,丘比特使人屈从于自己的意识,征服了自己的灵魂,使他们统统丧失了理智。”
塞维利亚争辩道,“你又没有恋爱过,怎么知道?我们有另一个更有发言权的人。”她点了名,“克劳狄亚你说呢,爱到底是什么?”
克劳狄亚一直在静静地思考,然后她抚摸着西塞莉亚金黄色的头,慢慢说道,“爱是我们追求的美和欢乐,是对自身所缺乏东西的渴望,是灵魂与智慧的不可思议的融合。当你恋爱了,你就会发现在其他时刻永远接触不到的东西,长期辛劳的灵魂会突然涌现生气的美景,那是一种光明,一种恬静,一种面对生活的从容不迫。或许爱情最开始形体之美的迷恋,人但一旦踏入爱情的道路,就像《会饮篇》【注3】所说的那样,爱上美的的形体,更进一步,他会将心灵的美看得比形体美更珍贵,开始导向法律与制度之美。接下去,凭借对美的广大领域的了解,他发现深思才能产生崇高思想,才能获得知识之美,这个时候,他的灵魂将观照到‘美’本身,最终达到‘善’。”
西塞利亚瞪大眼睛望着她,看来她并没有听明白。“是不是我说的太没条理,也许麦卡纳斯是对的,爱情就是一种感觉。”
塞维利亚则说道:“等你长大了,爱上一个人就明白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凉亭外面,西塞莉亚仰头看去,“是马尔库斯来了!”
“去吧!”克劳狄亚松开手,放着她扑到阿格里帕怀里。
跟着阿格里帕来的,还有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他托着一个扁平的圆形盒子。阿格里帕掀开盖在上面的绸布,“屋大维还在朱利亚法庭,他让我带一份礼物给克劳狄亚。”
“给我的?”她从来没想过除了那个水晶花瓶之外,还能收到来自他的礼物。
“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我的?”麦卡纳斯笑着说道,一面又招呼其他人上前去看。
盒子里面是全套的珍珠首饰:项链由几串的并排的珍珠做环链,中间嵌着一块闪耀的蓝宝石,正好与她的眼睛颜色相似;耳环是枝形设计,中间一颗大珍珠,下垂三颗水滴型小珍珠;一对手镯和腰带都是由相同大小的圆形珍珠排列而成;而那顶珍珠头冠虽不及闪石般抢眼,却有一种独特的圆润光泽,其中镶嵌的一粒粒小蓝宝石也与项链相辉映。
光泽透亮、熠熠夺目的珍珠让人赞叹不已,西塞莉亚合手惊叹道,“太美了,克劳狄亚,而且和你很相称!”
“替我谢谢他,我很喜欢。”克劳狄亚对阿格里帕说道,又默默地在心里估计了一下价值。
“你完全可以以实际行动来表示对他的感谢。”阿格里帕说完后,然后对麦卡纳斯心照不宣的一笑,最近他们经常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塞维利亚补充说:“依我看,克劳狄亚。这只意味着一件事,他在试图追求你。”
“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没什么。”她淡淡一笑,“那么,我该怎么回礼呢?”
其实她在说这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过几天是他的生日了,那就为他的生日宴会操办食物。
新任执政官屋大维·凯撒的第一条法令,就是取消了关于刺杀凯撒的凶手们的大赦令,并取消多拉贝拉的公敌宣布。庞培派和一些贵族们不敢公开反对,只好以缺席会议来抗议。虽然如此,出息会议的元老还是达到了法定人数,法令通过了。
“这么说凯撒派的复仇开始了?”麦卡纳斯问道。
“当然,一切顺利,我会组织法庭并亲自担任法庭主席。我们将对所有参与阴谋的凶手提出控诉,昆塔斯·培狄阿斯起诉马尔库斯·布鲁图,阿格里帕起诉盖乌斯·卡修斯,萨尔维狄乌斯起诉德基姆斯·布鲁图。”
麦卡纳斯没有注意他罗列的起诉者,而是问到实质,“那么你知道到底有哪些人参与了刺杀行动了吗,我听说有六十多人。”
“这个你不必担心,克劳狄亚知道。”
话音未落,两人就听见克劳狄亚的声音了,“尊敬的执政官大人,我知道什么?”
“身体才刚好……不是让你要注意吗?”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屋大维看她连外袍也不披就跑了出来,不免皱起眉,吩咐侍女给她拿披风。
麦卡纳斯说起名单的事,“一定放在哪个神庙里了,我不介意自己跑一趟。”
“我现在就写给你。”当她从卡玛内那里拿到名单时,就扔到圣火里面毁了它。
“盖尤斯·鲁弗斯,德基姆斯·布鲁图,马尔库斯·布鲁图,盖乌斯·卡修斯,史泰乌斯·姆耳库斯,提利乌斯·辛伯尔,弥努基乌斯·巴西卢斯,德基姆斯·图鲁利乌斯,昆图斯·利加里乌斯,安提斯提乌斯·拉伯奥,塞尔维利乌斯·卡斯卡,盖乌斯·恺基利乌斯,坡庇利乌斯·利古里恩西斯,泼特罗尼乌斯,旁提乌斯·阿奎拉,普布利乌斯·路加,奥塔基利乌斯·那索,凯湛尼乌斯·伦托,卡修斯·帕尔门西斯,史普里乌斯·迈利乌斯和塞尔维乌斯·苏尔庇基乌斯·迦尔巴……”克劳狄亚每写一个名字,站在旁边的麦卡纳斯就念一个。
“一共六十四人,这些人,都会在法庭上被控有罪。”最后他加上一句,“交给我,我会找到人选起诉他们。”
写完之后,克劳狄亚发现一个问题:“有几个不在罗马,还有这些人,凯撒被杀时,他们也不在罗马。”
“这不是问题。”屋大维的语气很轻松,“不管当时他们在不在罗马,参与阴谋是肯定的。而现在不在罗马的,我们可以缺席审判。”
克劳狄亚不再说话,其中的道理她从小就耳濡目染过,父亲、继父、凯撒的死【注4】,给她带来的教训比一般人更深。
“那么我就先走了,”麦卡纳斯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克劳狄亚倒了两杯橄榄汁,递给屋大维一杯,自己喝了一口,说道:“谢谢你的礼物,可实在太贵重了,它的价值能抵上一支军团。”
屋大维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我们的庆功宴上,麦卡纳斯说我少请了一人。”
“是指我吗?”
“小流星,你帮我赢得可不止一个军团。何况,你管理着我的财产,难道我真的就像那么穷吗?”他说道:“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真想不出来。”她的爱好似乎很广泛,对于礼物更是不知道挑挑拣拣。
屋大维放下杯子,把她揽在膝上,“那么,以后凡是我送的,你都得收下;你要是看上了什么,也一定要告诉我。”
克劳狄亚搂住他的脖子,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你就不怕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屋大维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那不可能。第一,你不会提我办不到的;第二,只要我有的,无论什么送给你都没关系。”
“我算是记住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她的唇边又扬起笑容。
“我送礼都是有某种企图的,定然要你加倍奉还。”他注视着她,突然觉得拿维纳斯还不足以形容这张素净的脸,没有俗物的遮蔽仿佛更加迷惑人心。她的容貌早就刻在心里了,而她的美丽到应该重新审视。
他的脸上有一种干净、凉凉的感觉,很快变得温热;先是脸颊,然后向嘴唇方向移动,原来是克劳狄亚毫无意识的在他脸上吻着,自己却闭着眼睛,白净的脸变得通红。
屋大维望着她不断颤抖的睫毛,将滚烫的嘴唇贴在那红唇上,如痴如醉地吻着怀中的美人。
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他们说得对,你果然是罗马第一美人。不过在我心里,你就是爱与美。”
Chapter44 水晶杯
审判凶手们的法庭一连召开了好几天,所有被提出控诉的人,无论是否在罗马,都被宣判为有罪。只有一个贵族例外,昆图斯·加利阿斯身在罗马却没有出庭,法官们以此为理由拒绝宣判他有罪。
麦卡纳斯也无奈地摊手,“他是普兰库斯的外甥,又娶了埃米利乌斯家族的女儿做妻子,这样的身份触动了世袭贵族们的神经。执政官大人,我真的不希望看见你的威信就此一落千丈。”
屋大维没有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极其困惑,他看的很远,“罗马的一切阶级都对古老的贵族怀着深深的敬畏。世袭贵族们,他们古老的血统必须被引入政治生活,而不是像现在,心怀不满地躲在后面。”
“你想赢得他们的支持,是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或许这个对你有帮助。”克劳狄亚脚步轻快地走进来,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递过来一张便函,如同平常那样,千篇一律地写着:“小姐,如果您意下没有任何可取的娱乐,如果今天晚上我这个可怜的病人不使您感到惧怕,则请于日落之时光临寒舍,我将感激不尽。”署名是卢奇乌斯·普兰库斯。
“屋大维,你应当陪克劳狄亚一起去。至少,你在那里会交到几个朋友。”麦卡纳斯抱着双臂,做出结论。
普兰库斯,现任的山北高卢总督,不久前以养病为名回到了罗马。实际情况是,安东尼在山北高卢剥夺了他的领兵权,元老院派他投到安东尼一边,直接召回了他。从前的普兰库斯是不坚定的凯撒派,但现在的普兰库斯,更像是保守的世袭贵族。能踏入他家门的人,无疑都拥有高贵的血统。
这只是一场例行的聚会,大部分客人已经习惯了动荡不安的政局,他们可以操着优雅的希腊语,平静地谈论着哲学、诗歌和希腊文化,偶尔也谈到政坛升起的新星。
与其他客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