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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军队中,只有文提狄乌斯到达了佩路西亚附近,但他惧怕被包围而不敢前进,只得驻扎在福尔贞尼昂要塞中。利维乌斯运用当年凯撒围攻阿勒西亚的阵法,将佩路西亚团团围住:运用双环人墙,内环的步兵攻击城市,外环的八千骑兵不时骚扰着文提狄乌斯的军队。文提狄乌斯一见这种阵势,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在这种阵势下,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突破这两层坚固的人墙援助佩路西亚的。”他的副将对他说道,“再继续下来只是无为的牺牲,对佩路西亚没有任何好处。屋大维已经击败阿西尼阿斯和卡雷那斯,带着更多的军队前来接应。我们还是退兵吧,免得□掉更多的人马。”
于是文提狄乌斯就不顾卢奇乌斯·安东尼每夜点起求救的火把,率军向海边退去,任由佩路西亚自生自灭了。随后屋大维回到了佩路西亚,用更多的军队把这个城市团团围住,开始了最后的攻坚战。
“小凯撒,他们都逃走了!普兰库斯遭遇了第四军团和十二军团,正在向南面撤退。”刚回来的陶路斯兴冲冲地向屋大维报告,“只是,我们仍然不知道富尔维亚在哪个军营。”
屋大维从一堆战报里抬起头,脸色虽没有变化,嘴角牵成了一条线,“陶路斯,请你立刻带十三军团和日耳曼骑兵团到罗马去,紧闭城门,坚守一段时间。”
“怎么了?”阿格里帕习惯性地问道。
“富尔维亚可能带着败军回罗马,克劳狄亚就有危险了!”他迅速地拿了一张羊皮纸,写了些什么,然后叫过卡尔维秀斯,“把这个绑在信鸽身上,寄给你的表兄。”
阿格里帕等到他忙完,说道:“我觉得富尔维亚没有那么狠,克劳狄亚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这个女人的心思任何人都难以琢磨。”屋大维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不过她要是敢动小流星一根头发,我定然要她好看!”
富尔维亚在费代纳得到了惨败的消息,她给马克·安东尼写了一封声泪俱下的信之后,就呆呆地坐在书桌前熬过这可怕的一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安东尼终于离开了克娄巴特拉温暖的怀抱,起程回意大利了。
第二天拂晓,她就带着卢奇乌斯·普兰库斯出城视察败兵的情况,这些饥寒交迫的人们都挤在城市郊外的一个旧营地里。
“呃!你们的将军们都逃了,我建议你们前往塔林顿港口,登上正停在那里等候你们的战舰。”富尔维亚轻快地对他们说,“麦可和塞克斯图斯·庞培会接你们离开意大利,如果你们不想离开的话,我也不会强制你们。因此,如果确实如此,就坦白地告诉我。”
做完这些安排后,她和普兰库斯斯便返回费代纳城里,“普兰库斯,你确定你要留下来陪伴我吗?”
“我永远效忠您和安东尼大人。”普兰库斯惊讶地问,“夫人,你不离开吗?”
“那就跟我来吧,我马上启程回罗马去。”她简略地说。
Chapter80 佩路西亚的毁灭
克劳狄亚靠在一张长椅上,用胳膊枕着柔软的绸垫。她刚刚主持过一个神圣而繁琐的宗教仪式,现在她是朱诺大祭司的打扮。钻石在额上闪闪发光,臂上的金环昭示着大祭司的尊贵,首饰是最出色的,长裙也是最华丽的,看起来光彩照人。
“能见到你真高兴,夫人。”她对坐在对面的凯尔旁尼亚说道,“这样衣服,看起来并不像个祭司,而像希腊的王后。”
每一次她都会抱怨首饰的沉重,凯尔旁尼亚笑了,“你至少不需要用多种语言来解读西比尔的预言书。”
她瞟了瞟窗外,继续说道,“虽然仪式的崇拜能让我们更加接近神本身,但这样华丽而繁复实在没必要。当我依照佩路西亚的传统去学习伊达拉里亚人的语言。夫人,这让我很痛苦,它和拉丁语太像了,我甚至无法准确遵循它的拼写规则。”
“亲爱的,这不过是人类的通病,经过练习你会逐渐克服它的。”凯尔旁尼亚以教师的口气说道,“至于文法家们制订的理论,不必时刻都遵守。语言是为习惯服务的,而不是相反。”
“盖乌斯也是这么说的,我总觉得那是他在为自己的缺陷找借口罢了。他对希腊各科学问都非常精通,但他用希腊语写作总是错误百出,有时候还夹杂着拉丁词和自己独创的词汇。”克劳狄亚说着笑起来,“我也越来越受他的影响,我的文章里往往会出现好几种词汇。盖乌斯就取笑我说,以后我们连密码都不用了,因为彼此的信只有对方才看得懂。”
“看来掌握的语言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凯尔旁尼亚说,“不知道埃及女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在我的记忆中,她会九种语言。”
“我没有受过她那样系统的希腊教育,更没有她那样的天赋。”克劳狄亚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转言又说,“也许不久我们又能见到她了。”
凯尔旁尼亚略显惊奇的问道:“你是说安东尼把她带到罗马来了?”
“我不确定,但是他给我的信中是这么说的。”
“可怜的富尔维亚!这对她来说是一场灾难。”凯尔旁尼亚完全能理解富尔维亚的心情,因为她也经历过。“我有一种不详预感,这场灾难不仅是对你母亲的。亲爱的,你看起来心情也不好,是不是神灵给你了什么预兆?”
克劳狄亚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大概是因为是祭司的缘故,我感觉到死亡将再次降临,这死亡将又一次改变罗马的历史,就像三月十五日那次一样。”她蓝眼睛中显出了忧郁的神色,“夫人,我现在甚至开始很厌恶女神的预兆,我的朱诺是庇佑生命的圣母,可她从没有给我任何生命的启示,反而一次又一次让我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我是一个神灵的使者,本该像朱诺那样去保护他们。我痛惜生命,可又无力去守护他们,任他们一个个从我的身边流走……”
凯尔旁尼亚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她并没有安慰她,而是递过来一本书,“我最近正在重温它。”
克劳狄亚接过来,摊在膝盖上,“《斐多》【注1】,柏拉图探讨了苏格拉底在饮鸩之前对朋友们所说的一席话。”
“我知道你从八岁就开始阅读希腊大师们的着作。克劳狄亚,你说你理解死亡,理解现实是生存的有限和虚幻,可你有的时候又自相矛盾。”凯尔旁尼亚的仍是那么和顺,“你惧怕死亡,因为你的年龄尚轻,你留念尘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特别是你的爱情。但你不能以自己的观点去揣测其他人的心境,就像诗人们因为自己怕死,就误解了天鹅,以为天鹅为死而悲伤,在唱自己的哀歌!”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克劳狄亚喃喃地说,“这就是苏格拉底教导世人灵魂不朽的原因。”
“没错,就让我们从灵魂谈起吧。”凯尔旁尼亚如同一位哲学教师,引导着她的学生回到了校园时代,“比如芝诺,他怎么说的?”
“芝诺认为灵魂是一种物质。”克劳狄亚回答。
“是的,没错。你对斯多葛派哲学非常了解。”凯尔旁尼亚以赞赏的语气说,“那么,在所有物质中哪一种才是万物之本?”
“火。”
“火之后呢?”
“气,然后是水和土。”
“按照芝诺的观点,在经过宇宙之大循环后所有实体必然回归于火。”凯尔旁尼亚总结道,“那灵魂是火吗?”
“芝诺【注2】认为灵魂就是万物之源——火,可普罗克洛斯【注3】却不同意他的看法。”
凯尔旁尼亚合掌说道:“还有更多人不同意呢,《斐多》里面是怎么说的?”
“苏格拉底认为,灵魂在我们出生之前已经存在了,活的从死的产生,人死了灵魂还存在,因此灵魂是不朽的,是一种美的东西,一旦它占有了一件东西,这东西就有了生命。”克劳狄亚回答。
“既然人的灵魂是不朽的,为什么要惧怕死亡呢?”
克劳狄亚卷上了书本,回答她的问题:“我知道苏格拉底的本意是要人们不要惧怕死亡,可灵魂是引导肉体的那个,所以才需要哲学来指导行为,当自我没有完成克制,灵魂如何能得到净化?如何幻化成美的东西?又如何成为不朽?”
凯尔旁尼亚笑着说道:“为什么要追求灵魂不朽呢?难道苏格拉底就一定是对的吗?有很多的哲学家否定他的观点。死亡就像一场永久的睡眠!当人在世界上毫无价值,害怕灵魂寂灭的恐惧也就不存在了。
“我的孩子,面对生命的流逝,你不必过于哀伤,过于自责,自然的死亡是神灵注定的,而选择放弃生命的人是因为失去了生命的价值。你不可能抗拒众神的意志,但必须鼓起勇气去追寻自身生命的价值。”
克劳狄亚以崇敬的眼光看着她,许久才说道:“您知道吗?现在您就是一位最有智慧的智者。”
“我的老师是世间的神灵,也就是在他成为不朽之后,我才体会这些道理。我遵从神灵的旨意,等着有一天死神带我去见他。”
她说的当然是凯撒,一时间,克劳狄亚明白了为什么凯尔旁尼亚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为自己深爱的丈夫殉情。
这时候纳西亚进来了,跟着她的是维尼亚。
“夫人,请原谅我的匆匆来访。”她对凯尔旁尼亚行礼,又转向克劳狄亚,“姐姐,我们的母亲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克劳狄亚颤抖着说。
“她带着军队,五个军团!虽然损兵折将,元老院还是立刻宣布服从她!”维尼亚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弗拉维乌斯和你的卫队被堵在马尔斯原野,城中没有任何武装能抵抗她。凯撒帮的那个大个子,他叫什么?”
“泰罗。”
“他找不到你,就到我家,让我通知你,母亲进城的目标就是你。她手下所有的将军都逃了,而屋大维攻下佩路西亚就会回来,她必定是要拿你做人质。”维尼亚在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你赶快逃吧!”
克劳狄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裹上丝绒披风,向凯尔旁尼亚辞行。
“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将临。”凯尔旁尼亚说。然后,她的声调变得更加柔和,“一场可怕的风暴。”
克劳狄亚跳下轿子,又扶维尼亚下轿。赫尔蒂亚迎上来,她已经接到消息准备好了一切。
“谢谢你,善良的赫尔蒂亚。我们立刻出发。”
“孩子怎么办?”赫尔蒂亚指着摇篮里问道,“离开你不到半天,他就不停地哭闹。”
“那就带上他。”克劳狄亚把孩子抱过来轻轻拍着,“他可能把我当成他母亲了。”
维尼亚说道:“我还记得德鲁苏拉姐姐,她总是拿着一本书,静谧而优雅,那么美丽,具有诗人气质的美人,可惜嫁给了一个势利的商人。”
“维尼亚,别这样说,虽然尼禄并不是个学者,但他是个好丈夫。”克劳狄亚对她妹妹说道,“帮我把这些珠宝拿下来。”
“可他也不是个好父亲,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扔给外祖父和姨妈。哦,我真不想承认他是我们的堂兄。”维尼亚把钻石和珍珠项链递给侍女,手移到了姐姐的胳膊上。
“臂环别摘,我得时刻戴着它。”
“斯芬克斯!是凯撒给你的那只,你的护身符!”
“一个纪念。”克劳狄亚说道,随即吩咐关上所有的房门,所有的奴隶放假出城。马车被带到房子背后一个小暗门的门口,那里有一条小路通往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她和特伦洛斯从秘密通道走出去,维尼亚跟在后面,送她上了车。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克劳狄亚探出头问。
“我留下。”妹妹简单地回答。
克劳狄亚单手抱着孩子,从颈上解下一只用一根金链条系着的圆环。她把它小心地放在维尼亚手里,“凯撒的戒指,请你交给我丈夫,告诉他我很平安。”
维尼亚点头表示接受。
“我的妹妹,”她看着维尼亚说道,“我感谢你。”
突然,眼前的景物好像可怕地变了样,在维尼亚的身后,在他们四周的丛林之中,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短剑和马匹,从树枝之间露出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
身手矫健的特伦洛斯立刻从马车上跳下,落到了维尼亚身前。他抽出短剑,这个巨人眯了一下眼睛,摆出角斗场上搏斗狮子的架势。
无数双闪闪的眼睛紧盯着他们,他们手中还拿着不计其数的弓箭,维尼亚怀疑,只要特伦洛斯稍微做出抵抗的态势,就会被射成刺猬。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披风的下摆。
“退回去,特伦洛斯。”克劳狄亚抱紧了手中的婴儿,“哦,亲爱的小提比略,你刚刚睡熟。”
她下了马车,显出一副骄傲的、几乎是愉快的神情接受大家的注视,接着她面对整个树林,“母亲,你找到了我,你赢了。”
富尔维亚出现了,她骑着马,裹着军人们猩红色披风,腰间配着短剑,看起来相当威严,但一头火红的长发却散乱地披在背后,透露出她的狼狈。
她下马向前走了几步,脸上悲悯和阴险交织,冷冷的眼光射到了女儿的脸上,“我的好孩子,到最后你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