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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不过是富尔维亚的一厢情愿。安东尼固然是个无赖,但并非不讲原则,他知道破坏三头同盟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初听到妻儿在罗马被屋大维欺负时也曾火气冲天,但从埃及赶回来,也并非就要与屋大维决一死战。普兰库斯早就在信中告诉了他事实的真相。卢奇乌斯·普兰库斯诚然是爱着富尔维亚的,可他更爱自己的前途。
想到这里,克劳狄亚就为母亲的前途而担心了。她摘下一支大红的玫瑰,花瓣在一片片凋落,在把玩的时候,她不小心刺破了手指。
“玫瑰即使凋落了,它也还有刺。”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说道。
她转身看到了声音的主人,身材矮小,不到五十岁年纪却完全脱发,一对三角眼透露出狡诈的光芒,看他的长相,是个东方人。
克劳狄亚皱眉说道:“埃及人?你是我父亲带回来的?”
“阿蒙波菲斯,神圣女王陛下的首席祭司。”他那双奇异的眼睛停留在克劳狄亚身上,“夫人,想知道你的命运吗?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谢谢,我对埃及人的预言不感兴趣。”她从心底厌恶埃及的奥利西斯和伊西斯,他们动摇了罗马人的信仰。
阿蒙波菲斯没有说话,他久久地注视着她,没有惊异,也没有怜悯。
“你看到了什么?”克劳狄亚不耐烦地问。
他终于开了口:“一轮光辉的太阳将你整个人都罩在其中,但还有一片红色,是鲜血,浴血的太阳!”
“对男人而言,鲜血也许代表着死亡,但对女人来说,鲜血意味着生命和希望。”克劳狄亚微笑着说。
祭司听到她的话,脸上闪过凉薄的微笑:“克劳狄亚夫人,我平生所见,没有比你更美的女人。埃及人相信灵魂轮回,即使再轮回九十九次,也许再也见不到比你更美的姑娘。但是这样的美丽,必须要付出代价。你为什么要关心别人,你该关心的只有你自己。来……我告诉你。”
他的眼神中突然闪现出智者的仁慈:“你将得到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但是你会被你深爱的男人杀死,他最终必将杀掉你。”
她猛然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太阳从乌云背后钻出来,强烈的阳光似乎也为血色所浴,带起血红的阴影。
“我不相信,有一点你就错了,我已经得到他了。”她拉紧了衣摆,语气果断地对阿蒙波菲斯说。
阿蒙波菲斯摇摇头,加上一句,“大多数听我预言的人都这么说,我也给安东尼大人看过。”
“你对他说了什么?”
祭司没有丝毫的隐瞒:“你的保护神本来很高大很聪明,但只要看见那个人的保护神,就会变得非常懦弱。”
克劳狄亚也坦白地说道:“阿蒙波菲斯,你是埃及人,你在挑拨离间。是谁指使你的?克娄巴特拉女王吗?”
“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时间会证明我的话。”阿蒙波菲斯神情中带着自信,仿佛参透了命运。
克劳狄亚表情淡然地说“是吗?祭司,你认为我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人吗?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深爱着他,即使死也不后悔。”
安东尼坐在起居室里的椅子上,富尔维亚亟不可待跑进去,“哦,马尔库斯!马尔库斯!再见到你是多么地幸运啊!”
然后,富尔维亚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安东尼的动作太快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扬手就给她了一个耳光。富尔维亚根本就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跌倒在了地上。以安东尼的力气,一巴掌就打得她唇角溢出了鲜血……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安东尼疯狂地破口大骂,“你愚蠢!无知!愚蠢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尤里乌斯·凯撒?”
他抓住富尔维亚的头发,把她从地板上拖起来,用拳头狠狠地收拾她。这个坚强的女人,曾经面对大火和刺杀也无所畏惧,此时像风中的落叶一样颤抖。她无助地尖叫着,叫声把所有的仆人都引来了,不过,当他们望了安东尼一眼,就知道自己没有帮助她的胆量。
狄图斯强忍着放声痛哭的冲动,他一溜烟地跑出去,在花园里找到克劳狄亚。他像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她的长袍:“小姐,小姐,求你快去救救女主人!安东尼大人要杀了她!求求你!”
“在哪里?前面带路!”
恐惧在克劳狄亚心里掠过,她也顾不得安慰老泪纵横的狄图斯。跑出几步远,转过柱廊,她远远地听见富尔维亚的哭叫声和安东尼的咒骂声。
“白痴!蠢货!你怎么敢自作主张,以我的名义跟屋大维打仗?怎么敢用光了我在罗马,穆提纳的金钱?还用钱收买军队?你以为你是谁,幻想着文提狄乌斯这样的人会服从你的命令?服从一个女人的命令?一个女人!以我的名义命令卢奇乌斯!那个傻瓜!那个傻瓜!你甚至比他还不如!”
他粗暴地把富尔维亚推到在地上,她仍然在尖叫,凄惨的声音如同一头被困的母兽。克劳狄亚冲过去扶着她,她的唇角、鼻子都在迅速地流血,可脸上的眼泪比血流得更多更快。
克劳狄亚抬头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安东尼时,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她,他正愤怒到了极点。
她的心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愤怒地朝他吼道:“你怎么能打她?她是你的妻子!你儿子的母亲!”
“马尔库斯!马尔库斯!我以为我能让你高兴!普兰库斯说这能让你高兴!”富尔维亚好像缓过气了,她的眼泪一串串地流下来,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普兰库斯说是为了你的利益,我要继续你的事业,他说能让你高兴!普兰库斯说的!
“普兰库斯!普兰库斯!你还敢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还敢?”安东尼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抓起了桌上的马鞭。
克劳狄亚瞥到他的动作,死死地抱住富尔维亚。接着,安东尼的鞭子“呼”的一声抽在她的肩膀上。
“克劳狄亚,你让开!别让我打到你。”
“我不会让开的,她是我的母亲。”
“如果你想挨打,那我满足你的愿望。”他声色疾厉地说。话音未落,他的马鞭又毫不留情地抽了她一下。
她动也没有动,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安东尼看到她眼神里流露出迷茫。
“他们说你有一个腐朽的灵魂。我说,他们错了,你的灵魂只是得了病,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虽然穷奢极欲、荒淫无度的生活方式腐蚀了你的思想,可你并不愚蠢,更不能等同于呆子和弱智……”
“别说了,停下来!”安东尼又扬起了鞭子,打在了她的背上。
“我对罗马人说,你们都误解了马克·安东尼,他清醒精明的头脑掩藏在掩藏在浑浑噩噩、骄奢淫逸的外表之下……”
克劳狄亚望着那盛怒的脸孔,看到他手中握着细细长长的鞭子朝她落下,“他勇敢而自信,即使在风云变幻的战场上他照样能镇定自如地思索和解决问题。
“他身上真正缺乏的是正义感和道德感,他既不愿用正义和道德来指引自己的行动,也不懂得尊重人和维护人的尊严。
“尽管如此,他也会表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仁慈和友善来。
随着克劳狄亚一句一句的话语,安东尼的鞭子也一次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很特意地打在她的背上,为的是不要伤掉她露出的皮肤,毁掉她的花容月貌。
“他是一个被激情和本能左右的生物,像一头随时破门而出的公牛!”
“克劳狄亚,妈妈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富尔维亚放声痛哭着,她爬过去抱住安东尼的脚,“马尔库斯!我求你,求你不要打她!她是你的孩子,是你最爱的孩子!”
可是安东尼怎么能放过这个坦白地吐露他本质的人,他恼羞成怒,一脚踢开了富尔维亚,眼睛里带着死灰,“她不是我的女儿,不是我的……”
“你想成为罗马政界的第一人,又想着世俗的享乐,你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名德高望重的人!人拥有太多的欲望,必然会变得堕落!你所有的行为,都是你内心痛苦而不安宁的体现!你幻想是酒神巴克科斯在世,可是天上的神灵,又怎么会这样呢……”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模模糊糊的,克劳狄亚觉得自己好似走在浓雾之中,不再有思考的能力,只是觉得抽在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
安东尼扔下鞭子,把富尔维亚拖到阿基琉斯的雕像下面,“你明天就走,离开这所房子,收拾你的东西回罗马。你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富尔维亚!我和你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发表声明和你离婚!立刻!马上!”
“但是,孩子们呢?”富尔维亚忍住身上痛,小声啜泣着,她不敢大声哭,怕安东尼再打她。
“他们留下!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见安提拉斯和尤鲁斯!至于你的女儿,”他瞟了一眼半昏迷的克劳狄亚,对女奴们吼道:“把她身上收拾干净。记住,尤其脖子上,我要她看起来完好无损。”
安东尼转身离开了,富尔维亚长久地靠着雕像瘫坐着,她的心像玻璃一样跌碎了,这些碎片每一片都带着锋利的刺,从四面八方一片片刺到她的身上,刺得她遍体鳞伤。曾经她嘲笑那些心碎的女人,她不相信人的心也会碎掉。现在她相信了,马尔库斯·安东尼带给她的伤害,即使神灵也无法弥补。
从小侍奉富尔维亚的女奴乌尔苏拉照顾着克劳狄亚,在她一生当中,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如此残酷地被鞭打过,就算克劳狄亚是一个奴隶,这样的惩罚也够重了。
从她的肩膀到腰部尽是伤痕,乌尔苏拉即使用羽毛轻轻地擦拭,也会使她的伤痛加剧。看着克劳狄亚痛得直咬牙,她哑着嗓子说:“真是太残忍了,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侍女把一杯酒递到克劳狄亚唇边,“小姐,把这个喝下去。”
克劳狄亚服从了吩咐,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
“你也是,自找苦吃,去惹他干什么!”乌尔苏拉嗔怒着对她说,“他疯狂起来六亲不认的。”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我母亲,那些话也就冲口而出了。”克劳狄亚试着笑了一下。
“你这孩子!”乌尔苏拉拿亚麻布盖住她□的后背,然后拍了拍她的手,“我现在就盼着小凯撒快点来,救你出去。安东尼和富尔维亚都疯了,他们也要把这所房子里面所有的人都逼疯!”
“乌尔苏拉,你知道我丈夫的消息吗?”克劳狄亚问道。
“早上听拉比耶斯说过,他已经到港口了。这不,安东尼也出城去了。”乌尔苏拉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得抓住机会了。”
克劳狄亚点点头,心中开始蕴量着计划。
Chapter82 希腊悲剧
沉睡中的孩子们醒了。孩子们一旦醒来,犹如鲜花开放,从这些清新的心灵里散发出沁人的幽香。
五月是最美好的季节,一道晨光照在床上,很难说像玫瑰那样娇艳的,是孩子的脸蛋还是清晨的阳光。
两张非常相似的小脸,只是头发的颜色不同。安提拉斯是栗色的,尤鲁斯是金色的,头发的颜色跟年龄有关,以后就会发生变化。安提拉斯就像他的名字,看上去像个小大力士【注1】,他趴在那里睡着,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放在眼睛上。尤鲁斯则生得纤细许多,看上去是个女孩子。他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趴在床边睡着的人身边,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们都说你是人间的狄安娜,其实跟月亮一点都不一样嘛。【注2】”
他的声音使克劳狄亚从梦幻中醒过来,她笑着把他抱起来,“亲爱的,我们得小心了,别吵醒了安提拉斯。”
虽然两个孩子年纪不大,他们也知道母亲被父亲赶走了,他们哭闹不已,无计可施的安东尼只好将他们暂时扔给克劳狄亚。克劳狄亚被安东尼的侍卫们监视着,她无法走出这所房子,也无法与外界交流,在囚禁生活中有两个弟弟做伴也不错。
她给尤鲁斯倒了一碗浓浓的麦片粥,他们的说话声没有吵醒安提拉斯,但调羹刮汤碗的声音却使他一下子翻过身,张开了眼睛。他没有下床,把克劳狄亚手中的碗接过来,放在膝头,捏着调羹,像弟弟一样吃起来。
然后,他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我把粥喝完了。”
“好的,我的小英雄,再去吃点面包和水果。”
“吃完了,你就再讲金羊毛的故事?”【注3】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了吗?”克劳狄亚说。
“你讲的更好听,而且是用希腊语。”安提拉斯睁着眼睛向上看着,“克劳狄亚,你能不能哪一天用你会的七种语言讲给我们听?”
“嗯,”尤鲁斯斯斯文文地说,“我要你讲,姐姐。”他有时候根本分不清该叫姐姐,还是叫妈妈。
“如果你们上午能独立证明出毕达哥拉斯定理,晚上我就讲。”克劳狄亚随口说道,她不想提起这个故事,因为故事的结局和他们今天的处境有太多的相似。
“妻子不同丈夫争吵,家庭最是相安;
但如今,一切都变成了仇恨,两夫妻的爱情也破裂了,
因为伊阿宋竟抛弃了他的儿子和妻子,
去和这里的国王克瑞翁的女儿成亲,
睡到那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