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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梦月早已在外等候,听见后立刻答应着端水盆用具进来,“公主,你醒了?”
“嗯。”翎瑚将豆豆递给星痕,“去喂它些吃的。梦月,过来给我梳头。”
两个婢女福身领命。翎瑚似在此时才想起不见踪影的逸寒,顿了顿终忍不住问道:“讨厌鬼呢?”
讨厌鬼?梦月想了一想才道:“驸马爷天不亮就去后院练鞭了。”
“练鞭?”翎瑚瞠目,“哪来的鞭子?”
梦月笑盈盈道:“不就是公主那条?驸马爷说用着很称手呢。”
因翎瑚一向喜欢花草,文璟帝特命在公主府中栽植了不少名花异草。此时满院芳菲,异香扑鼻,有人在这花阵中舞动鞭梢,如同旋风狂卷,却又不伤及一片花叶。翎瑚自负于宫中侍卫曾教了她一手好鞭法,舞起来密不透风,可对比眼前将软鞭舞得如同活物的逸寒,她深感昨夜就算是换成自已的师傅,恐怕也是挣脱不得。
逸寒瞥见人来,收势后走了过去,“糊糊,你醒了?”翎瑚不吭声,只伸手示意他把软鞭给她。逸寒当作没看见,将鞭子收好后往怀中一塞,“糊糊,你对我真好,一醒就来看我练鞭。”“呸!谁来看你耍把式?我是来赏花的。”说着翎瑚低头作势去闻香。逸寒“哦”了一声,“蓬头垢面地跑来赏花,这花是比你好看多了。”
翎瑚听了要跳脚,逸寒眸中笑意一闪,“练的都是汗,我要回去洗洗,要不要一起?”
“鬼才同你一起,我说了是来赏花的。”翎瑚兀自装腔作势。逸寒一笑欲走,她又叫住他道:“今日我要整理些物什,你别来打扰我。”
逸寒眉尖一扬,“你要整理什么?”
“不是过几日要去漠北么?自然要准备些御寒的衣物。”翎瑚眼光闪烁。
逸寒了然道:”今日不用进宫,我正好去看看雪狼。你去不去?”
翎瑚犹豫了一下,“不去,过两天我再去找它玩。”
逸寒在山里直待到日落时分方回,彼时门前星痕、梦月双人把守,见了他来便是行礼道:“驸马爷,公主已吩咐奴婢们另备了一间房给驸马爷休息,请随奴婢来。”梦月想要指引,逸寒仍是径直往里走。星痕忙拦道:“驸马爷,公主身体不适,还请驸马爷这边请。”逸寒站定,“她要是身体不适,我就是半个大夫;她要是心里不适,根缘也在于我。怎么,你们还要拦我?”
逸寒笑的时候是很能令人动心的,不笑时却是令人有些胆寒。梦月见色道:“驸马爷,奴婢们受公主之命,对不起!傻牛,快来,保护公主!”新近做了侍卫的傻牛一身鲜明服饰,手拿腰刀就冲了出来,“谁要害公主姐姐?我来砍他!”
逸寒背负双手,傲然而应,“是我。”傻牛瞪眼直愣愣地看了逸寒半晌,将刀一丢,跪下磕头道:“哥哥,上回的事我还没谢过你呢。”星痕、梦月面面相觑。逸寒拉他起来,“你不用谢我,要谢,谢你的公主姐姐罢。”傻牛“嘿嘿”笑道:“要不是哥哥,我怎能一直留在这儿?哥哥,再让我给你磕几个头罢。”逸寒不许,“你要谢我,就让我进去。”
傻牛挠挠头。梦月提醒道:“傻牛,公主说过什么,你忘了?”
“没忘!”傻牛横刀立在门口,“公主姐姐说,谁都能进去,就是驸马爷不能进去。”
“他就是驸马爷。”星痕悄悄一指逸寒。
傻牛放下刀,为逸寒推开了门,“他是我的哥哥,不是驸马爷!”
第15章 狼的诱惑
看着逸寒大摇大摆地进来,翎瑚气得半死,“你什么时候成他哥哥了?”逸寒慢悠悠为自已倒了一杯茶,“你是他姐姐,我自然是他哥哥了。”翎瑚横眉,“你要认亲戚我管不着,这间房……这间房今晚我要同傻牛用,你出去!”
逸寒几乎没将口中含着的一口茶水喷出,“糊糊,你又是月亮又是面首的,累不累?”“不累不累,我愿意,我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翎瑚说着要去开门。逸寒伸手拦住,眉间薄有愠意,“我再提醒你一次,你的约法三章对我没用,别想赶我走。”
翎瑚打开他的手,“这里是公主府,自然以我为尊。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同你共处一室,不想……啊!”翎瑚身子一歪,被人拦腰抱起,几个摇晃就给扔在了床上。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逸寒已堵上了她所有的退路,“糊糊,不论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妻子,再是大周的公主,记住了么?”
翎瑚抱住膝头,像只刺猬似地瞪住逸寒。逸寒也毫不客气地回敬,直到星痕在外惴惴问:“公主,驸马爷,晚饭备好了。”两人才异口同声地开口,“不吃!”星痕答应着离去。逸寒一转神色道:“我是在外吃过了,别告诉我你也吃过了。”
“我见到你就气饱了,还吃什么吃。”翎瑚说了句大实话。
逸寒望着她一笑道:“吃饱喝足,我睡了,你睡不睡?”
“不睡。”翎瑚想要下床,逸寒已退出去站在床边开始解外袍,“糊糊,夫妻不分床,你睡在哪儿我就睡在哪儿,”说完他又解下缚在腰间的软鞭轻轻一抖,“谁也挡不住。”
翎瑚正有去另一间房的意图,看他脸上神色,再想起昨晚遭遇,缩脚又回了里床。逸寒满意地继续宽衣,翎瑚赶紧闭上眼,摸到被子就往他身丢。逸寒一把接住,惬意躺下道:“糊糊,你越来越聪明了。”翎瑚偏首不理,待逸寒呼吸均匀后,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他毫无反应便蹑手蹑脚地想要下床。正跨过逸寒的被筒时,他猛然间直挺挺地坐起身,双眼睁得比翎瑚还大,“糊糊,我忘了一件事。”
翎瑚这时正一脚在外,一脚在里,被他这么一惊,一跤跌坐在他的膝头。这样的姿式更令她心慌意乱,挣扎着要起来时,逸寒不早不晚地曲起了膝,令她的身子一晃就往前倾。翎瑚扎手扎脚地乱舞双手,低笑声中逸寒已稳稳地将她抱在怀中,“糊糊,你也想起来了么?”
逸寒身上的被子已然半落,露出他有力的臂膀以及坚实的胸膛。他的肌肉紧实,线条如刻,如同沙场上蓄势待发的猛兽,充满了力量与野性,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更将这份野性推向了极致。翎瑚虽说看过许多半赤着身的男子,也摸过他们强健的肌肉,不过对着逸寒,她就是不敢抬眸相对,声势也软了半截,“想起来什么,我要去吃饭,放开我!”
逸寒非但不放,反而动了动曲起的腿,令她完全在自已的掌握之下,“想起夫妻还要每日一亲。”“什么?”翎瑚仰起脸,逸寒低下头,捕获她温软唇瓣的同时展臂曲膝将她牢牢锁在怀内。躲过了最初的阻挠,他熟练地含吮住她的唇舌,她的嘴里很甜,身上很香,雪绵柔软贴着他的胸口,即使隔衣也能感到她此刻剧烈的心跳。翎瑚又开始透不过气来,手脚无力,只觉得自已心跳越来越快,而锦被下某一处的摩擦更令她面红耳热,几乎要眩晕过去。
不……她不能……翎瑚闭一闭眼,猛地合拢齿关。逸寒吃痛,松开她的唇舌却没有松开双手,仍是牢牢抱紧道:“糊糊你长进了,学会咬人了。”翎瑚没有像往常那样拧眉瞪眼地答他话,也没有恶语相向,反而抽一抽鼻,委屈道:“从前在宫里都是以我为尊,连父皇都未曾深管过我,可遇见你之后,你总是欺负我,又不听我的话,又要折……折磨我……刚才,我就险些晕过去了。”这多年练出的技巧,使得她眼中晶莹欲坠未坠,分外引人怜惜。逸寒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伸手拭去那两颗垂在睫上的泪珠,“好了,我不欺负你了,睡罢。”
翎瑚得逞,立马翻身坐到床里。她自觉找到了逸寒的软肋,正盘算着如何化守为攻时,逸寒转了个身与她相对,“你今晚上还预备这么睡么?”翎瑚开口时还延续着刚才的娇态,“被子都在你身上,我还能怎么睡?”逸寒干脆利落地一掀被,“那我给你?”翎瑚“啊”地一声尖叫,声音不娇了,面上楚楚可怜之态也一扫而空,“下流胚!”
逸寒裹住被子大笑,“有妻子骂夫君是下流胚的,真是天下奇闻。”
翎瑚自觉又受他耍弄,抱膝面墙不理他。良久,逸寒在后问道:“糊糊,那个天边月有什么好,真值得你为他这样做么?”
“他别的不好,就是比你好,比你长得好;性子比你好;对我也好。而且他是晋王,你是什么?”翎瑚说起祈枫来滔滔不绝。
逸寒听在耳内,存在心头,“是晋王又如何?难道你想做王妃,还是以后想做皇后?”
翎瑚面壁不答。
逸寒又道:“你要想清楚了,真做了皇后就要统协六宫,他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妻子,你这么笨,早晚被人算计了。”
翎瑚心跳如鼓,霍然回头,“他不会的,他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不能有别……”望着逸寒脸上的神色,她忽然哑口,她与他说这些作什么?这是她和祈枫虽未出口但是互相知晓的心意,说给一个外人算什么?
逸寒看她结口,眸中深涡一旋,“糊糊,他有没有见过你瞪眼骂人时的模样?”
翎瑚一愣,“好好的,我对他瞪什么眼,骂什么人?”
“那他有没有见过你跳脚想要打人的模样?”
她有这个模样么?翎瑚张了张口,想了一会才道:“自然没有。他在时我一切顺心,骂人都没有,何况打人。”
“那么他见过你耍赖撒泼时的模样?”
翎瑚坐不住了,“我哪里耍赖撒泼过了?”
逸寒笑意深深,“那么你对着他的时候,必是温言细语,行动爱娇,最多掉几滴假泪让他依着你是不是?”
“胡说,我哪里掉过假泪了?”翎瑚严辞反驳,“我又不是戏子。”
“嗯,你不是戏子,你是公主,最得宠的锦平公主,要天上的月亮都会有人给你摘下来。”
翎瑚牵了牵唇角。
逸寒又道:“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月亮整日见的是锦平公主,喜欢的自然也是锦平公主,而不是你媚翎瑚。”
翎瑚稍霁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胡言乱语,锦平公主不就是我?”
“是你,不过你一样也是会骂人、会打人、会耍无赖会作戏的媚翎瑚。”逸寒看她仍是没有反应过来,轻轻叹一声后双睫合拢,“我喜欢的就是媚翎瑚,不过看来你更喜欢做锦平公主。”
她媚翎瑚就是锦平公主,什么叫喜欢做锦平公主?翎瑚费了大半夜的脑力也没有想透,等从梦中醒来时,大红喜被又已在身,房中的烛火却还是欲灭未灭。翎瑚唤了星痕进来,“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公主该准备进宫了。”
翎瑚点点头,选定衣裙后便着意梳洗,正让梦月巧盘发丝时,逸寒带着一身臭汗进来,随意抹了几把后便坐在一边看着她。翎瑚从镜中看见他一身白衣,心有不喜道:“你就预备穿这一身入宫么?”
“我每日都穿这一身入宫。”
翎瑚皱眉道:“今日是我大婚后第一次回宫,你穿着一身白是什么意思?”
“哦,这时候又想起你夫君我的用处了?”逸寒一勾唇角,“为了向皇上和贵妃娘娘交待,为了不给你的兄弟姐妹看笑话,糊糊,你想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看逸寒一脸揶揄之色,翎瑚就是一肚子的气恼,不过为了大计,她忍耐道:“星痕,去把那身枣色的袍子给他拿来。”星痕答应着去了,翎瑚又向梦月道:“去给他篦篦头,活像鬼似的。”梦月拿着梳子要过去,逸寒正色道“不用,我不惯人服侍。”梦月无奈看向翎瑚,翎瑚挥手让她退下,单看逸寒对镜整理发髻。半天,她实在按耐不住,起身抢过发梳道:“你梳的什么头,怪不得每回都是乱成稻草。”
逸寒不动,任由她为自已散开头发重新梳理,那细细密密的齿尖触着头皮,带起丝丝麻痒,挠着心、乱着心、甜着心……一时星痕取来了袍子,翎瑚为逸寒束上发髻,戴上玉冠后又将垂下的长发顺在他胸前,端详着道:“这还差不多。”
逸寒从镜中望着她,她今日不再做女儿家打扮,只简单地梳了个垂柳髻,以柳叶簪定住并垂两条水红束带,与她身上水红渐染柳花裙相映,说不出的明艳动人。“糊糊,为什么不用我送你的发带?”翎瑚旋身,不看逸寒只对镜望着自已,“你的发带又难看又招人厌,我已经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第16章 双生妖姝
出门时天色依然未明。受了一夜说教的傻牛候在马车边,见翎瑚与逸寒出来,便忘记前事高兴道:“公主姐姐,驸马哥哥,我在这儿等了好久,都想再睡一觉了。”府中众人都知他行动言语上傻气,只因翎瑚的关系才得留在府中,故此这时也无人出声斥责,只有星痕横他一眼道:“这点子工夫就等不得了?快去前头看路。”
傻牛扁了扁嘴,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气。逸寒向他一笑道:“傻牛,你几时有空,我来找你一起吃肉。”傻牛登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