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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寒在窗外看时,觉得她与翎瑚有九成相似,这时近在咫尺的相对,他反而觉得她们之间一点都不像了,“恕我大胆,就叫姑娘‘朱砂’吧。”
女子双眉间的一点殷红小痔微微一动,“既美又传神,朱砂这里谢过公子。”她一动,胸前绵软就如两只白兔似地跳入逸寒怀中,逸寒微一后仰,两只白兔就窝在了他胸前。
“那么朱砂敢问公子,此来除了与我共浴,为我起名之外,还有什么事要办么?”
逸寒觉得朱砂滑得就像一尾鱼,又像是一条蛇,紧紧缠在他的身上。他沉一口气,凝目只对着她的眸道:“我还想来带走傻牛。”
“为何?”
“傻牛除了磕头之外一无是处,留下他对你也无用。”
“谁说无用?我就是要留下他。”朱砂的神色一变,仿佛不是裸身而浴,而是穿着明黄,傲然天下的帝王,“看他对我磕头,对我顶礼膜拜,唯命是从。”
逸寒眸光一跳,“姑娘的确有这个本事。”
“那么你呢?”
朱砂美目一转,又似成了帝王身边最娇媚的宠姬,一只小手不安份地沿着逸寒的小腹慢慢往下,“我对公子你可有这个本事?”
逸寒一笑,捉住她那只逗引撩拨的素手,“你猜猜?”
“何必猜呢?”朱砂垂眸看住水下,“公子已对我说了实话……”
“呯”地一声,一身杏黄纱衣的翎瑚如阵风似地从门口闯入,看见光着身子的朱砂与衣衫尽湿的逸寒近乎绞成一团,眼内喷火道:“不知羞耻!”逸寒神色坦然。朱砂亦丝毫不变,“我们好好的在沐浴,你自己不请自来,不也是不知羞耻?”翎瑚恼极。朱砂娇笑着向逸寒道:“真可惜,有人搅局,不如我们下次?”“好说。”逸寒笑脸相应。
翎瑚气到指尖也在发抖,“你们还要约下次?无耻!”她怒视着湿淋淋跨出浴桶的逸寒,第一眼还没觉出什么,第二眼时,她忽然红了脸,迅速垂下眼帘背过身去,低低又啐了一口,“无耻。”此时豆豆已经不再围着她的脖颈做毛领子,而是蜷在她腰间悬着的兽皮袋里。望见逸寒跨下隆起的巨物,它十分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嗅着味儿,甚至伸出了自已的小爪子想去够。翎瑚低头瞥见,一巴掌拍了记它的脑袋。“这有什么好看的,下流胚!”
豆豆鸣咽一声蜷回袋中。逸寒知道翎瑚在指桑骂槐,这时也不便同她口舌纷争,自向门外走道:“朱砂姑娘,多谢你邀我共浴,这会儿我得去晒晒我的湿衣,告辞!”翎瑚扭过头不理。朱砂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出了门口,好一会儿后,她回过眸,就见翎瑚紧盯着她道:“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朱砂就这样赤条条地起身。翎瑚皱眉走向窗边,看见逸寒坐在太阳底下的背影,语气中更添厌恶,“我放走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在你这里?”朱砂这时已披上一件薄绡外衫,贴着她的玲珑曲线,比赤身时更加妖娆。“是又怎么样?”
“你留着他们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让人回去?”
“我可没留着他们,”朱砂语气轻佻,“是他们自已要留下,不肯回去。”
“那是你……”翎瑚猛然回头,望着那张与自已酷似的脸庞,顿一顿,和缓语气道,“你若放了他们,我可以不再追究。”
“追究?”朱砂轻哧了一声,“你凭什么追究?人人都道是你劫了他们回宫,此后踪迹全无。是你做的丑事,怎么赖我?”“你!”翎瑚抬手要打,朱砂扬起脸不闪不避,“你打!你是大周的九公主,父皇的掌上明珠,你要打要杀,我不敢皱一下眉头。”翎瑚的手僵在半空,许久轻轻放下,“你也是大周的十公主,父皇的女儿,我的亲妹妹,你又何必如此?”
“亲妹妹?你有父皇疼爱、母妃怜惜,我呢?见不得人,成年累月只能留在此处。”朱砂的眸中全是不忿、委屈与不满。
翎瑚叹一声道:“母妃不是要你住回宫中么?是你自已不肯。”
“我自然不肯,免得父皇见了我成天叹气;母妃可怜我不能跳舞;别人又笑话我是个……”朱砂咬牙不言。
翎瑚瞥了眼她的纱裙,“笑话你什么?你的腿么?”
朱砂在她的目光下将腿绷得笔直。翎瑚安慰道:“只要你走得慢些,早已看不出来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就是要耿耿于怀。”朱砂扬起下颚,“我也不用你来管我。”
“这事事关声名,我怎能不管?”
朱砂看翎瑚焦急,眸中隐隐含着快意,“你就要嫁作人妇,难得还有个人不在意你的声名,你怕什么?”
翎瑚欲言又止。
朱砂心中更觉痛快,“还是你怕祈枫哥哥在意?怕他因为这个不来揭皇榜?因为这个不来娶你?因为这个而不要你?”
翎瑚在她的逼问下步步后退,脸上又惊又痛。朱砂一泄闷气,又加一击,“即便他这会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婚期已近,为了大周,为了父皇,不能再作更改了。”翎瑚握紧拳头,原以为她的妹妹是在寂寞之下任意胡为,到头来,这一切竟都是她的处心积虑。“你这样做,全是为了害我?”
“是啊,如今被我劫来的人都道是你劫人、放人、之后又再劫人。即便让他们回去,他们也都会说,九公主对人一时冷一时热,一时高高在上像个神仙,一时又让他们尝了做神仙的滋味。”朱砂得意说完,笑晲着脸色发青的翎瑚,“姐姐,你看还要不要放他们回去了?”
第10章 狼心叵测
“啪”地一声,翎瑚重重甩了她一记耳光后夺门而出。朱砂摸着颊边火辣,眼前现出的是薄薄春/色里,时年七岁、同样一色杏衫的翎瑚也是像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前直奔,身后追着的蓝祈枫也不过十来岁,边跑边喊道:“媚儿,等等!”
翎瑚自是不听的,祈枫好不容易追上她,气喘吁吁道:“你跑什么呀?”“你不理我,我要去告诉父皇。”翎瑚边说边抹眼,祈枫素知她的公主脾气,将手中桃花簪在她的桃花髻边,“我不是在树上摘花给你吗,哪里不理你了?”翎瑚抬眸看看他,又从怀里取出随身小镜左照右看。祈枫为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很好看,别照啦。”
翎瑚也觉得自已很好看,破渧为笑道:“可是你摘了半天只摘来了一朵,孤孤单单的。祈枫哥哥,再摘一朵给我吧。”“好。”祈枫答应着就爬上了树,翎瑚在下紧张地抬头仰望,有另一个与她相似的小女孩一拐一拐地赶了过来,“祈枫哥哥,瑶儿也要。”
“好。”祈枫挑了两朵欲开未开,色泽娇艳的下了树,一朵递给瑶儿,一朵依旧簪在翎瑚发间。“这样够好看了吧?”
翎瑚低头照镜,半晌抬头笑道:“够好看啦。”
祈枫回她一个笑脸,“媚儿,你像桃花仙。”
“桃花仙……”翎瑚高兴地转了个圈,“ 我是桃花仙啦。”
祈枫望着她直笑。翎瑚一头笑,一头又看向临水簪花的瑶儿,“祈枫哥哥,是妹妹好看,还是我好看?”
祈枫先不肯说,在翎瑚再三纠缠下才低声道:“桃花仙最好看。”
翎瑚拉着祈枫远去,笑声如银铃样地洒遍御苑中的每个角落。她的妹妹则捂紧双耳,鬓边的桃花已在脚边成了碎片,跺入泥中……媚翎瑶想起那朵桃花的下场,脸上痛意俱散,复又漾起甜腻的笑容。她的姐姐给她的,她最终都会还给她;而她不肯给她的,她最终都会抢过来!
逸寒将衣衫晒得半干,才循着脚印去追赶翎瑚。没多久,他先是赶上了带着傻牛的星痕与一众女待,向着她们所指的方向,他又追上了一马当先的翎瑚,与她并肩而行。翎瑚见他跟上,满腔怒气都发泄在他头上,“你跟着我作什么?滚开!”
“我不会滚,要滚你先滚给我看看?”
“你!”翎瑚横眉竖眼,“你要再跟着我,我就把你今天同翎瑶所做的好事都说出去。”
逸寒眉心一动,“她叫翎瑶么?是你妹妹?双生?”
翎瑚哼了一声,“我作什么要答你?反正父皇要是知道了,绝不会让我嫁给你。”
逸寒点头,十分肯定道:“的确不会再让我娶你,你快回去说吧。”
翎瑚愣怔,还以为是自已的耳朵出了问题。
逸寒又道:“怎么,看样子你又不想说了?”
“我不高兴就说,高兴就不说。你要想让我高兴,就离我远点。”
“你不会说的,糊糊!”逸寒唇边漾着一抹笑意,“要说出我与她的事,就会牵扯出别的事,姐妹情份还在,你又怎会轻易告诉皇上?”
“你别有恃无恐,我……”翎瑚想起翎瑶所做之事,眼圈一红,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的妹妹,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她自问并未错待过她,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变得这样恨她?逸寒走近她一步,低低语道:“我没同她做什么下流事,你不用哭。”
翎瑚一恼,伤心难过之意又都抛到了脑后,“你做不做关我什么事,我哪会为这个哭?”
“不是为了这个,又是为了哪个?”
面对逸寒的关切,翎瑚却不领情,“这事你管不着。”
逸寒一笑,“有件事我总管得着。”
“什么事?”
逸寒望了眼在后行走的队伍,“中间那个傻小子是不是就是你在宫里养的面首?”
“什么?什么面……”翎瑚正要驳斥,忽然灵机一动,应承下来道,“面首?不错,他是我的面首,如何?”
逸寒听她转得快,好笑道:“你还预备带他回宫?你别忘了,木香花就快开了。”
“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养面首,就喜欢让你做乌龟,你要不想做,就快去找我父皇去。”
“我不会去找皇上,不过等我们大婚后,你要是再养着他……”
翎瑚打断他的话语,“我就要养着他,还要养他到老、到死。你敢拿我怎么样?谁让你非要娶我,娶我就得让我养面首。”她说着还嫌不足,停下脚步回头道:“傻牛,过来!”
傻牛还没弄明白怎么会有两个翎瑚,这时听唤,昏头昏脑上前道:“公主姐姐,你叫我?”“嗯,”翎瑚一把拉过傻牛,情意绵绵地为他理顺披散着的长发,“傻牛,你愿意一辈子跟着我么?”
傻牛几曾听过她这样温柔似水的话语?看逸寒冲他挤眼努嘴,才傻愣愣开口道:“愿意。”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当然!”傻牛跪倒在地,不断磕头道:“公主姐姐,傻牛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肯留下傻牛。”
翎瑚拉起他,声音甜得似蜜,“嗯,乖,晚上好好侍候。”
逸寒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佯装恼怒,“明日我爹娘就要进京了,今晚上你还要同他一起?”
“一起又怎么样?”翎瑚推一推已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傻牛,示意他下去,“我就爱同他一起,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你要是看不惯,趁早打退堂鼓。”
逸寒眸中笑意深深,“糊糊,你真有意思。”咦,知道她养面首,即便成亲后都要养,他不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怎么还说她有意思,一点都不生气呢?翎瑚瞪圆了眼,难道他这人真爱做乌龟?
逸寒看她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可爱,伸手想为她拨开几根散乱发丝时,翎瑚一偏首,让开道:“作什么?不许动手动脚的。”逸寒暗叹了一声,抬首望一望已然明澈无云的天空,“天色还早,雪狼就在附近,你想去看看么?”“不想!”翎瑚一口回绝,头也不回地往前就走。
逸寒也没再提,继续与她并行,没多久,翎瑚自已就耐不住问道:“雪狼就是那头狼王么?”
逸寒颌首,“它还认识你。”
翎瑚想起那天所见,再也抑不住探究之心,“它在哪里?你带我去。”
“你不是不想去么?”
翎瑚兀自嘴硬,“不能光让它认识我,我也要认识认识它呀。”
因为一众女侍对那日的情景仍记忆犹新,翎瑚便命她们在山下等候。星痕虽也十分惧怕,不过为了翎瑚,不得不大着胆子跟从。此时山中积雪已融,汩汩雪水化成清泉蜿蜒而下,所经之处,绿草如茸,野花待放,一派勃勃生机。
初初上山时,枝头皆有雀鸟争鸣,十分噪杂热闹,直到行到半山处,虽然依旧是满目新绿,可万物哑声,只余下他们三人的脚步声。星痕想起那天也是如此,心头揪紧,脚步就有些痴蹰不前。翎瑚知她始终有所畏惧,便道“你留着吧,不用再跟我上去了。”
“这怎么行?奴婢一定要侍奉公主。”
翎瑚将腰间皮囊解下,“你同它一样,都发抖了还怎么侍奉我?放心罢,有讨厌鬼在,还不至于让狼伤了我。”
星痕抱过缩在皮囊里瑟瑟发抖的豆豆,“那奴婢就留在此处,公主你可要小心。”“嗯。”翎瑚答应了一声。星痕又向着逸寒道:“萧公子……”逸寒向她一笑,“糊糊就快是我的小媳妇了,我怎么敢让她有事?”糊糊?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