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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就听到莲儿叽叽喳喳的聒噪声。她欢快的像只小麻雀,指手画脚的讲述着一天的‘奇遇’白景淡然一笑说:“你怎么不带他来玩呢?我也很久没见到罗屏了呢。”
莲儿抿着嘴,得意的扬着眉角,“嘻嘻,小姐,他听说李大人带你进宫了,也嚷着要见你呢,他说有好事。”莲儿把脸凑得更近些,“小姐,什么好事啊?”
白景假装板起脸,嗔笑道:“什么事也没有。”
翌日。
“小姐,那个小奕大人来了。莲儿报道。
“他来干什么?”白景亦皱眉。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混世魔王。总是喜欢来怡风楼惹事撒野。
“玉瑶姐姐,我又来了。”稚嫩可爱的童声说道。立即从窗户跳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弟,他笑的像向日葵一样充满阳光。眼睛像月牙般微微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样的小孩,任谁也不会起厌恶的感觉。
“又在弹琴啊,姐姐一天除了弹琴还会干什么?”
白景微微一笑,“有事吗?”
奕凉仰起稚嫩的小脸,嘻嘻笑道,“没事,我渴了,想来你这喝杯茶,莲儿姐姐,能帮我沏壶茶来吗?要万僵国最好的茶叶,最好是清明后的,带雨水的,茶叶要曲卷,饱满,水要城外五里冰粒井的井水,我就喜欢和那里的水,最好煮上五遍。谢谢你啦,莲儿姐姐。”然后他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莲儿撅着嘴出去。不忘向他白一眼。怎么条件这么苛刻,太刁嘴了!
“你把莲儿支开,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白景问道。
“嘻嘻,被你看出来了。”他跳到凳子,抓住一个又大又圆苹果,在衣襟擦了擦,咬了一口说,“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这话怎么说?”白景疑惑的看着他。
他把苹果转过来,朝红的那面咬去,说:“帮你对付太子哥哥啊!”
白景的手一抖,“你胡说什么!”
奕凉放下苹果,咧嘴一笑:“玉瑶姐姐,我什么都知道。太子哥哥指使人害死了你的母亲,你想报仇。”
“那又怎么样!”白景冷冷的答道。她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奕凉笑得更灿烂,“玉瑶姐姐生气时好漂亮啊,嘿嘿,因为我也参与了啊!”他又复作出悲戚的模样,“那位老人家死的好惨啊~~~~”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白景浑身颤抖,咬着牙,仿佛要将他盯死。
她猛的发现,奕凉今天穿了一件黑衣。一袭比黑夜还黑的黑衣。
黑衣!
“那天···骑在马上的那个人···是你?”白景不可置信,微微颤抖着声音问。
奕凉嘟嘟嘴,无辜地说:“这又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小孩子,是太子哥哥叫人干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要怎么帮我。”白景声音也有些颤抖。
“姐姐,我帮你一起出主意,打倒那个大坏人!”他一脸严肃神往。
白景凄然一笑,“好,你说。”
先杀了主谋,再慢慢对付他!
奕凉把脸凑得更近道:“我经常出入太子府,我知道从哪里可以偷偷进去,又不被人发现,我带你去他的卧室,姐姐你找机会杀了他,就行了。”
“···可以吗?”
“姐姐不想为母亲报仇了吗?没关系,我还会再偷偷的带你出来。”
“好。”
、第二十八章
白景屏声静气的多在屏风后面。手里撰着一把花纹繁复的匕首。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手指关节跟跟分明。
奕凉不知道带着她绕了多少圈,才找到这个地方。奕凉推开门让她都进去,低声对她说,“你先躲着,我在外面看清况,千万不要被发现。”
“为什么帮我?”白景疑惑的盯着他。
“不为什么,因为太子哥哥是个坏人。”他说的那么单纯,那么可爱。
奕凉还特地为她找来一套夜行衣,将她的脸遮住。白景瞒着莲儿,瞒着怡风楼所有人,瞒着李墨晰,一声不发地潜了出来。
奕凉回头看看那被迷晕的太子府侍卫,一阵喟叹,太子府果然坚不可摧,否则他的人早就杀进来了。今天幸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又以身份做掩护,才潜了进来。他眯起眼睛,朝那些被迷晕的侍卫走去。
见过他的人都必须死掉!他也要先出去,在适当的时候通知李墨晰,让他赶过来。
一切早已在谋划之中,今天的结果有两种,一是白玉瑶杀了承德,了却的他的心事。二是白玉瑶被承德所杀,而被赶来的李墨晰看到,他必然会为了白玉瑶和承德大动干戈,他们旗鼓相当,又是一场好戏。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小,哈哈,以承德的性格,绝不会放过悖逆他的人。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希望的。奕凉高兴的向外走去。
白景只觉得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咚咚的似乎要跳出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心绪宁静了很多,她屏息地等待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杂乱,不止一个人!
承德太子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翰林院院士,白景在宴会上见过。
承德坐在书桌旁,写了什么东西给他们,吩咐了一些事情,那位大人毕恭毕敬的躬身退下。
书房里静静的,只剩他和她。
承德站起来,铺开一张白纸。修长的手指从案上取下一只柔软镶金的狼毫,沾墨。他敛神写着,写得那么认真,狭长的眼睛时而痛苦,时而欢快。带着一丝苦笑,他无力的掷下笔。他注视着远方,似在回忆,似在怀念。慢慢地,他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华丽雕花镂金的锦盒。锦盒是那么的美丽,雕刻着细绒的鹅花。他轻轻的摩挲着,打开盒盖。柔情的抚摸着。盒内是什么东西,她看不清。
他痴痴的注视着那件物什,凝神思索。他抚得是那样的轻,轻得好像他一用力就会碎掉。
他在出神!
白景想。不能错过机会。她握紧匕首,疾步冲向他,对准他的脊背,瞄中他的心脏。白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包含着泪珠。
电光闪石,千钧一发!匕首马上就要刺进!白景的怦怦跳的很急。
他陡然回身,将锦盒小心翼翼的阖上,护在怀里。冷笑道:“不自量力。”
白景没有看清他的出手,只觉手臂一震,匕首啪的掉到地上,一声脆响。
“能躲过我王府的侍卫,已经不错,却是个不懂武功的人,看来我的王府出了内鬼。”他声音很淡很冷。若无其事地将锦盒置回书架。
白景复捡起地上的匕首,不顾一切的刺去。
承德一掌劈下,这一掌没有留情,凌厉呼啸着寒风,白景只觉肩上剧痛。她踉跄后退,撞在门沿上。哇一口吐出鲜血。
“哈哈~~~我没有本事杀了你,你就快点杀了我啊!”白景撕心裂肺的叫道。
声音像闪电一样劈中承德。他的手一震,锦盒扑通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碰了出来。是一件带血的白衣,血迹早就干了,呈现黯淡的暗黑色,衣裳的袖口上绣着一株挺立的修竹。
白景觉得见过这件衣服。但是仇恨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吞噬着!她瞪着他。
他僵硬的立着。动作僵硬,仿佛凝住了一般。
时间也仿佛凝住。
一切都被凝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
、第二十九章
一切都被凝固了。
微不可察的颤抖。承德矗立在那里。仿佛被闪电劈中。他站在那,觉得全身被焦灼。怎么会这样?这声音时刻的萦绕在他的梦中,为什么···会这样。
他回过身子,一步一顿的走近她。他的步子死有千斤之重。他蹲下,哑声说:“你···还好吗?”
白景的眼眦殷红,如鲜血一般。“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锋利的匕首再一次划出凌厉的杀气。呼啸而至尖锐的风。
一点点没入肌肉。兹兹的声音。承德没有躲!
他依旧冷峻的看着她。眼神如深潭古井,深暗迷遂。
白景惊恐的看着他。她的手染成了红色。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手腕留下,轻轻地,没有声音。
她松开手。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
承德的脸色冰冷如雪山。没有痛苦的神色。眼睛闪着奇异的光芒,望着白景。
白景趔趄的爬起来,有险些摔倒在地,她沿着门外步履不稳的跑出去。
几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刀架在她的脖颈上。一群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白景愣在原地。
一名穿着略不同的侍卫飞奔进屋,惊叫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太子府的人全都是亡命之徒,对承德太子惟命是从,忠心耿耿。听到太子殿下出事,每个人都表露出愤恨的不平之色。刀锋离她的脖颈越来越近。白景只觉得那刀气已经早已隔断了她的喉咙。
强忍着肩头的剧痛。承德固执的拒绝侍卫的搀扶。他慢慢的走出来,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像鲜花一样朵朵开放。
“放开她。”清冷威严的声音。倨傲不可近的气势。
众侍卫收刀如鞘。动作整齐干练。
又跑来一名侍卫,单膝跪地道:“启禀太子殿下,李墨晰在门外求见。”
没有回答。承德的脸色阴沉不定,一丝无奈。他的心被绞得七零八落。伤口一点也不疼。
他说:“让他进来。”
散发着月光般的柔和,李墨晰徐徐走进。
承德背着身子,他不想让李墨晰看到他的伤。浑身王者不可抗拒的气质。
李墨晰揖手道:“我是来找人——”
“把她带出去。”承德冷冷的打断。
李墨晰怜惜地看着那个一袭黑色的夜行衣的白景,她的脸被黑巾遮住。怎么这么傻?他轻轻的感叹。
他搂住惊魂未定的白景,道了声谢,慢慢的走出太子府。
侍卫们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李墨晰难道也参与进来,是他派人刺杀太子殿下!虽然朝廷上二人势力对垒,却从来没有公开宣战!李墨晰这是公然挑衅!太子殿下怎么会放过他!还连同刺客一起放过!
承德太子始终都没有回头,他默默的走进书房。扶在书桌案上,书桌上摆着一张新写的白纸,笔力雄厚刚劲,笔触柔软含情,赫然的八个大字——‘白净如水,阁思似绸’。
承德太子苦笑。伤口越来越疼。胸口一阵阵郁结袭来,哇一口吐出鲜血,喷注到洁白的纸张上。
侍卫头领连忙急叫道:“快传御医!”
大夫皱着眉为白景把脉。捋捋稀疏的胡须说:“这位姑娘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只需稍加调养就好。人参最好。”
李墨晰唤人送走大夫,又命人熬制参汤。才低头撸白景的发鬓,低声说:“你怎么这么傻啊。”
白景的眼泪如开闸般喷涌不止。
“···娘···我好想念娘亲,···我好难过···我以为杀了他,···杀了他,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可是当匕首刺中他的时候,我··还是好难受,我还是见不到娘亲···为什么,墨晰,我该怎么做?我···真的好想念娘亲,我对不起她···”她的脸全是眼泪,像洪水滂沱汹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李墨晰柔声劝慰,轻轻的将她搂到怀里。
她浑身颤抖。他轻柔的拍她的肩。
“先住在我的丞相府吧,安心养好病再回去。”李墨晰的眉轻皱。他不是不帮她,只是不希望景儿被仇恨迷住眼睛,永远得不到快乐,曾经他也是一度如此,他知道一个人被仇恨迷惑的滋味,生不如死,备受煎熬。但是,该怎么帮助她?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
、第三十章
翌日,晨风暖暖。白景支颐独坐。
八个丫鬟全都屏退门外。
蓦地,一只黑猫跃到桌上,幽绿的眸子散出森黯的光芒,浑身是墨玉一般的黑色,黑的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圆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景。似乎在笑。在笑?不可能,怎么会笑呢?白景疑惑的甩甩头。
黑猫慵懒的蜷在桌子上,尾巴左右悠闲的摆动,似乎饶有趣味的看着她。白景伸出手,像抚摸这个滑亮的小东西。
“银狐,怎么跑得这么急?”门外传来少年的声音。罗屏手执一根褐紫色的手杖,踏进门来。因为他经常出入丞相府,侍女随从们早已经习惯,对他非常熟悉,纷纷行礼。
罗屏从下巴到额头,整张脸都在笑。唯独双眼毫无焦距,黯淡无神。如果他能看见,肯定会是个顾盼神飞的翩翩美少年。白景心想。
“快,倒杯茶来!客人来了,女主人也不表示表示。”他调侃着,一屁股做到凳子上,把银狐抱到怀里。
“你真会开玩笑。”白景说。
罗屏径自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说:“难道不是,墨晰那小子,上次带你去宫宴,难道没有请求赐婚,我才不信!”
“那好吧,但是你已经喝过茶了,我还怎么请啊。”罗屏天生的喜庆乐观,让白景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嘿嘿。”罗屏突然正色道:“嫂子,昨天的事情我听墨晰说过了。”
白景一怔,神色蓦地颓丧下来,她垂下头,眼泪止不住啪啪落下。
罗屏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道:“对不起,玉瑶姑娘,我不喊你嫂子就是了,你别哭了,快别哭了。”
白景噗嗤一声,破涕而笑道:“你就会开我的玩笑,其实我真名叫白景,你叫我景儿叫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