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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于旷野之中,头顶是一望无际的夜空,脚下是无边无垠的土地,深感自身的渺小,我紧跟着师兄,像个胆小的孩子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师兄突然停下步子:“容成聿对你不好。”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听后一怔,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其实我明知并非如此,容成聿待我有多好,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但是……一想到自从离开赤勒城后容成聿的表现,我又忍不住一阵阵心凉。
我不知道是那幅极其传神的画像让容成聿心生龃龉,还是赫连宥独独待我微服出宫的行为让容成聿觉得可疑,但我知道的是,对于我在赫连宥身边数月这件事本身,容成聿是非常抗拒,不愿提起的。
我知道在他国为质的确不是光彩的事,但这同样不是不能提起的事。容成聿刻意的避而不谈,反而让这件事变得敏感。我其实很愿意告诉他在朔莫这几个月我每天的生活,但我又实在不愿主动开口。
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容成聿总是远远的观望,他太习惯自我保护和置身事外,即便这件事和他密不可分,他依然习惯性的选择将自己抽离,用外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一切。
而在我看来,他这样做更像是逃避。
在朔莫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他,没有一天不过在挣扎之中。如今,要我主动将伤口剖开给他看,而且是在他自己一直逃避的前提下……我实在做不到。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有私心,我也想要保护自己。
容成聿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不动声色的人,他不动声色的靠近我,不动声色地吸引我,不动声色地让我爱上了他,然后不动声色地爱着我。
现在,我已经受够了他的不动声色。如果他怀疑,那么他大可以直接问出来,问我有没有变心,问我在朔莫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对赫连宥心动。他可以问我一切他想问的,我会把他想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他。
可他没有。
我又能怎么办呢。
见我一直沉默,师兄沉声道:“我就知道不对,自从接你回来,容成聿从没有露出过欣喜的表情,他如果真的那么爱你,对你的失而复得,足够让平心静气的他喜不自胜了。他表现得如此平淡,让我怀疑他对你的真心。”
我听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辩驳。不是的,容成聿对我是真心的,他是真的爱我。但话到嘴边,任凭我用尽所有力气,却无法说出来。
是不是,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见我欲言又止,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让我x在他肩头。
“当年,我把你亲手交给他,是希望他能好好珍惜你,而不是让你难过。如果他让你这样难过,那你还是……离开他吧。”
我只是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即便在如此的境地,我的心里仍有一个声音坚定地说着,我爱容成聿,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想,我们只是分别太久,一时找不到最好的相处方式,时间是最好的灵药,它会治愈一切的,我和容成聿,一定可以回到从前的。
如此想着,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兄,不要担心我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我努力扯出一个略带调皮的笑容:“实在不行,我就去皓雪找你,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不肯收留我!”
师兄皱了皱眉:“胡说。但,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那一步,记着,师兄在皓雪等你。”
我一个劲的点头,努力微笑着。
是啊,我有这样好的师兄,还有一个那样深爱着的人,我需要的只是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和师兄坐在草地上看星星,就在我有些犯困的时候,师兄突然开口:“你和他……”我坐直身子看着他,不知他想说什么。
师兄的脸有些微红,干咳了一下,他接着道:“你们如今……有没有夫妻之实?”
我听后,脸顿时红了起来,轻捶了一下他的胳膊,扭开头去,不肯回答。
师兄沉默了一会儿,道:“别气师兄唐突,你们……没有最好,如果有过的话……以后你要小心。”我不明所以,转回头看他。
师兄顿了顿,接着道:“月儿,你是女儿家,有些事,对你的伤害最大。师兄不是想阻碍你们的姻缘,但……师兄不得不为你的将来考虑。你想,容成聿的身份特殊,他的未来充满了变数和不安定。如果你……”
“……如果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们面临的危险就又多了几分。如果说现在你们只需要为彼此担心的话,一旦有了孩子,你们除了担心对方,还要担心孩子。怕就怕,有时候,根本难以两全。你想想,如果你和容成聿处在危机之中,那孩子该如何保全?你们给了他生命,就要为他考虑。
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月儿,答应师兄,千万不要为容成聿孕育子嗣。那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懂么?”
师兄认真看着我,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我说不清的情绪,我突然不敢和他对视,只得默默垂下眼帘。缓缓点头。
“这样师兄总算可以放心一些了,你远在大炎皇宫,师兄想照顾你也是鞭长莫及,所以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好自己。还有……有件事恐怕你还不清楚,大炎皇帝病重,大皇子容成贤已经从山阳赶回了墨都,储位之争,近在眼前了。”
师兄的语气很轻,但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了我的心上。
皇帝病重,贤王回宫……师兄说的没错,储位之争,的确是近在眼前了。如今的大炎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风满楼,我简直不敢想象,回到大炎后,将要面对怎样的境地。
肩上一沉,我侧过脸,师兄的手臂正环着我的肩,像是要给我支持。
我展颜一笑:“师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实在不行……我不是还有你么。”
师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师兄果然是言出必行,回到营地我才知道,师兄一早为我准备了独立的营帐,还有侍卫在外把守。在层层保护之下,我怀着无数心事,沉重的度过了离开朔莫国境的第一个夜晚。
醒来后,不得不面对的,就是分离。
师兄站在马前看我,眼中的关切和不舍刺得我直想流泪。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分离,更不知道回到大炎后要面对怎样的争斗。在某个瞬间,我突然想就这样随着师兄去皓雪,远远的逃开那让我厌倦的一切。
想要告别,嘴唇却抖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师兄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对容成聿道:“照顾好她,不然,你一定会失去爱她的权力。记住我的话”。
说完,师兄扬起马鞭,一骑当先,率领皓雪的军队踏上了归程。
回大炎的路上,容成聿一直骑马行在队中,我则是躲在马车里不发一言。长久地沉默让我们都忘记了该如何交流,似乎只剩下赶路,才是我们能做,想做的一切。
回到墨都那日,让我意外的是,城中百姓等候在城门口迎接我,仿佛我的归来,代表着大炎颜面的挽回。
我明白,对于百姓来说,我尹月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大炎的郡主,大炎的相女,所以,我的离开和归来都不再是我的个人行为,而是代表着皇家的行为,国家的颜面。
看着百姓一张张喜悦的脸,我更加意识到,统治者对人民的重要性。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三六章旧人旧事
第三三六章旧人旧事
宫门外,有个阔别已久的人正站在那里,星目剑眉,长达半年的历练让他原本白皙的肤色染上了些许的厚重。
他亲自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向我伸出手。
“回来就好”,我心里一热,除了用力点头,不知还能再做写什么。
“贤王爷……”
正如师兄告诉过我的,回宫的路上,贤王也说,皇帝重病已有些时日,始终不见好转,让我在回毓淑宫休息之前,先去见一见皇帝。
走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康寿殿,我看了看身边的贤王和容成聿,心中很是忐忑。自打离开大炎,我对皇帝始终怀着复杂的心情,不知究竟是感谢他曾从太后手中救我,还是恨他把我推到如今的境地。
如今他重病,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才最合适?
寝殿外,跪了一地的太医,福公公手下的一干小太监守在门口,表情都很凝重。见到我们一行人,他们忙跪下请安,其中一人上前小声道:“二位王爷,郡主,皇上刚醒。”
贤王点点头,示意他退下,径直推开了寝殿的门。
跨过门槛,熟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脚下一顿。
屋中压抑闷热的感觉,和德妃重病的时候,太像了。
绕过帷帐,我们一行在皇帝的榻前停住。看着皇帝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脸,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一生都在尽心竭力地守护着大炎,不管是当初的继位,还是后来长达数十年和太后的明争暗斗,他始终那样殚精竭虑,不惜牺牲所有。
忍不住看了看身边沉默着的容成聿,我有些无奈。他……总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路吧,这条看似坐拥一切,实则有太多身不由己的路。
“尹丫头……”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看得出被病痛折磨得不轻。“你回来了……”我上前一些,点点头,向他行了个礼,却没有说出话来。
“回来就好……唉,孤也没有想到……算了,不说这些了。”皇帝轻轻摇头,显得很力不从心。
“皇上保重身体”,我终于还是说出一句。
皇帝笑了:“孤的身体,孤自己知道……”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看他咳得那样难受,我突然就想起德妃死前的模样。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每日每日地咳着,一声一声那样刺耳,让人心疼。
这就是命吧,风水总是流转的。
我突然很想问问皇帝,就这样牺牲了德妃,他有没有后悔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啊,他是皇帝,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多余。
“父皇,你还是先休息吧,晚些时候再让月儿来看你。月儿长途跋涉也累了,需要休息。”贤王劝阻到。
皇帝顺了顺气,无力的点点头:“也好,尹丫头,回去休息吧。聿儿,你送送她。”
皇帝这是……这是默认了我和容成聿的感情?
我有些惊讶,容成聿的眼中却是一片平静。他是怎么做到的?皇帝应该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才对……
和容成聿一起走在回毓淑宫的路上,我们之间不过隔着一臂的距离,我却觉得仿佛隔开了无法逾越的鸿沟,任我如何努力,似乎也触不到他。
我们都不说话。
刚走到毓淑宫外,一道白影嗖地一下蹿出来,直奔我的怀中,我紧紧拥住它,欣喜地叫:“红枣!”紧接着,小遥带着画竹画柳两个丫头从园中跑出来,激动得险些撞在我身上。
“小姐!”“郡主!”我点点头,向她们伸开手臂。几个丫头就这么团团抱在一起,把我夹在中间,红枣被挤得直翻白眼。我感觉到手背上不知谁的眼泪一滴一滴坠落,那样烫,把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松开手,回头一看,容成聿已经离开了。
被几个丫头簇拥着回了房,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跟我说话,我只是笑,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她们太激动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听了,却很觉得感动。
听她们又哭又笑地讲了一整个下午,我终于弄清了自己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大炎发生了怎样巨大的变化。
当日容成聿从皇陵赶回皇宫时,接我的马车已经离开墨都两日了,对于皇帝任由我去朔莫为质,容成聿很愤怒,据说皇帝给他安排的庆功宴他都没有参加,生生落了皇帝的面子。
很快远在山阳的贤王也知道了我被迫去朔莫做质子的消息,他对此的反应同样激烈,当即便书信一封劝皇帝改主意,而山阳那边的工程更是有加快了速度,正因为如此,此时他才能结束航道工程回到皇宫。
我离开后,容成聿表面上和皇帝的关系不冷不热,暗中则是筹备着两件事——扳倒太后,联系师兄。
这些也是小遥她们后来才知道的,她们不知容成聿为何不急着救我而是急着扳倒太后,我听了却很理解。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如果他能扳倒太后,对皇帝无疑是最大的帮助,一旦他做到了这一点,再要求皇帝同意出兵救我回来,就有底气多了。
我知道容成聿早晚要向太后动手,却不知道他竟然准备了那么久。
在两年前,我们离开琼鸾峰时,容成聿曾带回母子二人,兰姨和公皙虞。彼时我对容成聿毫无信任可言,对大炎的许多旧事也不甚了解,所以见到那位始终戴着面纱的兰姨,和长相颇为眼熟的公皙虞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探究。
没想到,这位兰姨,竟然就是失踪已久的兰幽若,睿王的生母!
听小遥讲,当容成聿于宫廷夜宴上带出二人时,太后与皇后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