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霜子正准备迈出去,有内侍用尖细的声音唱喏:“楚王府毕霜——皇宫觐见!”
有眼力见儿的内侍见一个姑娘停留在原地,急忙迎上来:“姑娘,跟咱家走一趟吧。”
霜子云里雾里,木然跟他七弯八绕的走了很大一圈。那内侍不过二十来岁,唇红齿白,见霜子一脸茫然,安抚道:“放心,不是坏事。”
“这条路……”霜子警觉的停下脚步,这不是去皇后坤宁宫里的路。
那条路,她作为皇室媳妇,走过许多次。
内侍没有看出她的迟疑,催促道:“走呀,皇上等着呢。”
皇上?霜子愈发大惑不解,若是皇后,尚可以理解为薛宾鹤提及她,引发皇后兴趣。
她的能力,触及不到皇权。
从开始的侍卫哥哥,到皇上召见,如同置身于迷雾中,看不清楚头绪。
路渐渐清晰起来,霜子找到了久违熟悉的感觉,这条路,是去皇宫家宴“昭阳殿”的路。
她还是楚王妃时,无数次走过。
以前的每一步,都是从王妃,走向太子妃的基调。
霜子颤巍巍站起身来,目光不经意扫到一个人脸上,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她强装镇静,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
一个身影堵在跟前,对着皇帝行礼:“既然是一个下人,不知道四哥是否肯将她送给老七呢?”
如今,物是人非。
喜庆的丝竹声乐传来,一阵阵喜气洋洋。霜子跪在大殿门口,另有内侍进去通报。
不多时,便有人叫霜子进去。
二十张桌子左右排开,均是皇亲贵胄,金枝玉叶,皇帝嫔妃。
正中间穿着玄黄色龙袍的,是当今天子,皇甫傲天。他虽已年逾五十,却红光满脸,兴致颇高。
“这就是早上被挟持时一声不吭的丫头?”几十双审视的目光,随着皇帝的问话,齐刷刷看过来。
一张年轻的面庞朗声回答:“回父王的话,正是。儿臣早上看得真切,很是勇敢。”
霜子低头,努力想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却毫无印象。
“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七弟过誉了,让她下去吧。”皇甫北楚慵懒地举起酒杯,冲说话的男子微微示意,一饮而尽。
、第十八章金殿风波上
霜子颤巍巍站起身来,目光不经意扫到一个人脸上,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她强装镇静,听从皇甫北楚的话,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
一个身影堵在跟前,对着皇帝行礼:“既然是一个下人,不知道四哥是否肯将她送给老七呢?”言辞谦逊恳切,不像是挑衅。
皇甫北楚眉心一蹙,凌厉拒绝。
霜子看着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的老七,心里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他还是如此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真诚亲和。
他们已经足足三年没见了吧,他还是一样英俊潇洒,而她,已经经历了从生到死的过程。
皇甫瑞谦,你回来做什么?
“楚王,我看这丫头也无甚过人之处,您就让给瑞王算了。”沈国公沈白山多喝了几杯,大着舌头劝和,他本以为今日会见到女儿沈雪如,结果皇甫北楚却将薛宾鹤带了来,不由得心中有气。
“爹爹,谁说这丫头没过人之处了。”沈问之坐在沈白山身边,借题发挥:“她的舞技,可是迷得妹婿,神魂颠倒,从一个浣衣女,伺候到御书房去了。”
皇甫北楚,你轻贱我妹妹,我就让瘸子跳舞!
冒犯圣上,罪责你担当不起!
他们话里带刺,挑拨鼓动,霜子是半分也没听进去,只愣愣看着瑞王。
当初若是嫁了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没有利用,没有背叛,没有血淋淋的残酷,没有遍体鳞伤满门衰落?
她沉迷于皇甫北楚的口蜜腹剑之时,他却伤心情断,去驻守西北边关。
一去便是三年。
如今他回来,她,却再不是傅余婉。
不是他追着求着闹着,非卿不娶的女子了。
西北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更挺拔,更成熟,更有力量。
“莫不如让咱们开开眼界吧。若是真好,瑞王此番,才算没白开口。楚王,你意下如何?”沈家父子一唱一和,霜子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早已经成为全场焦点。
跳舞?笑话。
不跳?违背圣意,拖出去斩!
跳?莫说她现在是个瘸子,就是傅余婉活着,对于舞技,也是一窍不通。
左右为难,必死无疑。霜子的眼睛,不由自主投向皇甫北楚,期望他能开口救她,却对上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
霜子抬着脚步,跟着内侍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换舞衣,为今之计,只能拖。皇甫北楚,果真冷酷无情,为她得罪沈国公,不值得的吧。
尽管她被调戏的,像一个卖艺的舞女,人人可践踏的娼妓。
对自己“呸”一口,霜子怒骂,忘了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了麽?居然还对这种冷酷无情之人徒留幻想。
豁出去罢。总不会因为舞跳的不好,而砍头。出丑而已,她这一生,出的丑还少吗?
认命地换上舞衣,回到大殿,清脆悠扬的笛声响起,回荡在大殿中,空旷寂寥。
霜子茫然听着音乐声,不知道往哪里舞,手足无措,尴尬立于众目之下。
“停!”夜莺般可人的声音骤然打断乐曲声:“舅舅,倾城要跟她比一比。”挑衅的目光望着皇甫瑞谦,一个低贱的下人,表哥凭什么对她青眼有加。
她的舞蹈,本来安排压轴的。可一个婢女在前,她绝不甘愿在她之后表演,这是对她舞姿的亵渎。
要做,就做头一个!
“胡闹,你一个郡主,跟个婢女比什么?下去!”皇帝呵斥道,为倾城的自甘自贱感到愤怒。
“皇上息怒,奴婢卑贱之躯,岂敢跟郡主比试。”霜子趁势伏地磕头:“郡主舞姿天下无双,奴婢愿弹琴伴奏,服侍郡主一展舞技。”
几句话很是识时务,皇帝眉心松开:“就如此吧。”
霜子款步走向一名乐师身边,乐师急忙站起身将琴让给她。
“叮叮咚咚”,霜子试调了几个音节,御用的琴,还算不错。
郡主自然是不用换舞衣的,她跳舞,纯粹是卖弄技艺,不是为了娱宾。大大方方走上台,站定。倾城扬起衣袖,以“飞天”姿势站定。
“秋风起,薄烟江面微皱涟漪;举目远眺无穷碧,水天相依;声又起,恍若千古相思低泣;萧瑟苍黄云无迹,孤雁无依。小轩窗,夜夜素寂枯灯微光;谁言相思长,夜夜思念夜夜悲凄凉;东南望,泪痕长,柔情殇;问君何时归故乡……”
如泣如诉的琴声,轻轻撩拨人心深处,故意掩藏的愁绪。声声凄怨,却又满含深情,每一个音律,每一声唱腔,无不叩响心门,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倾城的飞天,本来演绎的炉火纯青,却硬生生被这幽怨的琴声喧宾夺主,好在她并不精通音律,只觉得这女子伴乐声格外好听,琴声铿锵,节奏鲜明,歌声悦耳,舞起来得心应手。更添风华,姿彩无限。
一曲终了,鸦雀无声。
那些鄙夷的眼神,减去三分轻慢,加上一分欣赏。
少顷,沈问之率先回过神来,抚掌大笑:“郡主舞姿浑然天成,琴声悠扬动听,能同时得见得闻,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如此看来,这丫头还有些过人之处,楚王莫不如成全瑞王吧。”
皇甫瑞谦脸上满是惊艳,愣愣地盯着霜子,眸中生光,眼底含笑,难以置信,却又了然于胸。
他知道她,并不是俗物。却未曾想,如此惊才绝艳!
实乃妙人,精妙绝伦!
难怪四哥,亲昵地与她共乘一骑,耳鬓厮磨。
早上的事情,他全看在眼里,从刀架在她脖子上,他就为她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何故,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他犹豫要不要出手,却见女子镇定非常,既不哭喊,也不尖叫,如此胆色,他前所未见。
方才席间讲起家常,父皇称赞他在边关三年,胆子大了许多。他轻笑道:“儿臣的胆识,不值一提,四哥府里的一个丫头,就比得过了。”
皇帝诧异,传召她进来。
他才能细细打量这个女子。算不上美艳,却别有一番清丽脱俗,想到她依偎在四哥怀里的情形,他竟然很是不爽。
这才贸然开口,向四哥讨人。
皇甫北楚也沉浸在琴音中,细细回味思索,她的琴声,与婉儿,为何并无相似之处?不仅不相似,反而更甚一筹。
这更印证了他的判断。
这女人,故意模仿傅余婉的言行举止,迷惑他,勾引他。一到关键时刻,终究露陷。
他的婉儿,除了随意哼两句喜庆童谣,如此缠绵痴怨的歌喉,决计没有。
可他却不曾想过,前半生的傅余婉,夫君疼爱,娘家体贴,荣华富贵,尊贵异常,又怎么会有如此凄凉的情愫,如此悲怨的歌声?
皇甫北楚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有些懊恼,他什么时候起,已经如此紧张她?
薄唇向上扬起,他突然来了好心情,像是一直钻牛角尖的问题,突然想开了。有个替代品,也不错,不是吗?
“奴才而已,瑞王府只怕成百上千,沈公子说成全,未免严重了。”皇甫北楚轻笑。自己送上门来,不好好享用,对不起老天爷的精心安排。
、第十九章金殿风波中
“四哥若是愿意割爱,臣弟绝不会当下人看待,臣弟愿娶为侧室。”皇甫瑞谦不假思索,立刻反驳。
“是吗?七弟说的意思,像是本王给不起她一个名分似的。”皇甫北楚慢条斯理,喝一口酒:“回府之后,她就是本王的妾侍。”
龙颜很是不悦。
皇后怒道:“成何体统,一个贱婢,兄弟相争,哪里有皇子的仪态?”冲内侍下令:“带她出去候着,以后就留在宫里伺候,不必回楚王府了!”
倾城被忽略已久,此刻急忙附和:“如此甚好,免得两位表哥争执,离间兄弟感情。”
此话一出,霜子的脚步加快许多,走出大殿才松了一口气,倾城郡主的话,是要致她于死地啊。
自古女子,凡沾染祸国殃民,兄弟阋墙,必死无疑。
内侍将她带往僻静处,喜笑颜开:“姑娘在此歇息,以后只怕有享不尽的好处呢。”停顿了一下又道:“咱家姓苏,姑娘有事就叫我。”
霜子见他很有些谄媚的意思,糊涂了:“苏公公不用如此客气,不知道刚才的话,是何意思?”
苏公公小眼眯瞪,翘起兰花指:“姑娘是个有福的,皇上啊,看上你了。”
霜子大吃一惊,她的注意力,全在皇甫北楚身上,并未注意其他。苏公公御前伺候许久,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一流,若不是真有其事,他何必巴结一个小婢女?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果真是贤妻典范。
丈夫喜欢谁,就纳谁进门,与从前的傅余婉,几乎如出一辙,多可笑!
若是有足够的魅力,将皇帝迷惑的神魂颠倒,事事听她的,捏死皇甫北楚,自然胜算更大,可如此一来,却缺少折磨他们的快感。
傅余婉母子俱亡,她岂能让他们死的如此轻松?
霜子自顾自笑起来,嘲弄莫须有的自信。
皇后的手段,她没领教过,也听说过。
皇甫北楚的母亲,原是皇帝的灵妃,因着儿子出色,被皇后计谋暗算,打入冷宫。一待就是十年。直到皇甫北楚长大成人,屡立军功,皇帝才记起,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封王封地,加官进爵,皇甫北楚却只有一个要求:放母亲出冷宫。
老夫人放出来时,瘦骨嶙峋,风吹可倒。皇帝厌弃,复了她的妃位,准了她去楚王府,与儿子居住。
皇后无计可施,只能罢休。
霜子可不认为,能在皇后底下,活过三年。
能乖顺替丈夫纳妾的女人,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贤惠的大家闺秀,女则女训读多了,迂腐不堪,天真单纯;二是虚与委蛇,当面笑纳,背后暗刀子捅人,绝不留情;三,是不爱这个丈夫。
皇后,是第二种。
决计不能留在宫里。
她突然很担心,若是皇甫北楚,妥协了怎么办?
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苏公公尚未走远,霜子冲出去,撸下腕上的镯子,泪眼汪汪:“奴婢在楚王府伺候已久,如今借公公吉言,有幸伺候皇上,自然不敢不从。但旧主的恩德,奴婢也是没齿难忘,唯有一句话,望公公转述给楚王殿下,希望他能懂奴婢的心意。今日一别,只怕今生,再无报答机会。”
同为奴才,苏公公了然于胸,将东西收在袖筒里,扬起拂尘进了昭阳殿。
皇甫北楚手心把玩着一张纸笺,上面几个字,他看了许多遍:“许多真相,人在身边才会知晓。”
霜子这话说的晦涩,苏公公暗笑,奴才爱上主子的戏码,不要太多,何况楚王相貌堂堂,骁勇善战,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也罢,儿女情长,咱家就帮你带到。将话写在纸上,悄悄儿递给楚王,低声说一句:“霜子姑娘,与您诀别。”
诀别?她休想!
皇甫北楚盯着昭阳殿父慈子孝,一派祥和,攸地站起身来:“儿臣内心难安,有一事必须禀告父皇。”
觥筹交错,丝竹乐曲,全都停下来。满堂亲眷,看着楚王走下酒桌,屈膝跪地:“儿臣与霜子姑娘,早有夫妻之实,还望母后,准许儿臣带她回府。”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楚王居然真的宠幸一个卑贱丫鬟?
皇后脸色阴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