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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子不由自主握紧了她的手:“我相信你,所以从来不问。但是我知道,你也有故事的,是不是?”
清水反手握住她的手,苦笑着道:“说你聪明,真是一点儿也不虚。”
从霜子被命令到书房伺候,清水迈出亲近她的第一步,就是希望能有一天,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借助她的手,去查明这些年,掩埋的秘密。
她相信自己看的没错,皇甫北楚对霜子,不仅仅是好奇,还有隐约的一抹情愫。
而这抹莫名其妙的情愫,就是她日后需要依仗的资本。
“你知道我在来楚王府时,是在哪儿当差吗?”清水不等霜子回答,自顾自笑起来:“在皇宫。”
霜子惊讶的合不拢嘴,她没事时看着清水老成持重,干净利落做事,想着必然是在哪家大院里当过丫鬟,却不料,是从宫里出来的。
皇宫大内管理森严,宫女不到25岁,决不能私自出宫,清水今年才21岁,怎么有本事瞒天过海,私自出宫门?
似乎看出霜子的疑问,清水笑着道:“我本名叫芍药,不是宫女,却在皇宫当差。”
清水的思绪被拉扯开,那些不愿意撕开的记忆面孔,在这个炎热,却又寒凉的夏夜里,对着霜子,娓娓道来。
“我的母亲,起先是皇宫里的煎药丫头,一直默默不明,尽忠职守。待到25岁时,便放出宫去,因年纪大了,不好嫁人,只得嫁给了大她二十岁的我父亲,生下了我,日子过的清苦,但很幸福。”清水提及母亲,嘴唇紧抿:“父亲因为年纪太大,病故得早,母亲三十出头便守了寡,带着我艰难的讨生活,在医馆给人煎药谋生。寡妇门前是非多,打我记事起,总有流氓地痞在我家门口盘桓,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母亲,那眼神,色眯眯的,我便对男人,没有一丝好感。‘
“我6岁那年,母亲被一位娘娘召进了宫,还是老差事,煎药。母亲不止一次对着我眼泪涟涟,说这并不是好事,若非在外面生活艰难,打死也不愿意再进宫。但是为了我,她犹豫再三,还是去了。那位娘娘人很好,并没有亏待母亲,相反,母亲的差事很轻松,只为她一个人煎药。由于我年纪小,没人照顾,因此那娘娘便好心,让她带着我进宫伺候,常常还赏我不少好东西吃。”
、第七章扑朔迷离上
“可是没多久,母亲就病了。病的很突然,很蹊跷,娘娘请太医来治,却怎么也治不好,各种药都吃了不少,却不到三个月,就死了。”清水咬紧嘴唇:“我私底下听宫女议论,说母亲是为娘娘尝药,才得病的。”
霜子静静的听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拉着清水的手,更紧了些。
“那时候我年纪小,只知道母亲死了,没处可去,旁边有宫女说,让娘娘留下我伺候,娘娘笑着答应了,我急忙给她磕头谢恩。”
“我哭了一整天,晚上睡的极不安稳,朦朦胧胧的时候,感觉被人抱起来,一路急匆匆的带着往外走。
我不敢吭声,也不敢睁眼睛,直到屁股上冰冰凉凉的,身子往后悬空,小手乱抓,才摸到是一口井。”
6岁的清水这时才恍然大悟,有人要把自己投到井里去。她下意识发出声音,伸出手脚试图抓住东西,却出了滑溜溜的砖石井壁,什么也抓不住。
好在她的胳膊挡了一下,胳膊搭在井沿上,那宫女费了一点劲儿将她胳膊掰开。
正在下坠的间隙,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使劲将她从井空中提了起来。
“天很黑,我看不清楚是谁,但是我闻到,他身上有药草的香味,应该是太医院的人,不是御医就是煎药的小太监。”
“为何不能是宫女?”
“这是我后来分析的,宫女们劲儿没这么大,不可能将一个八岁的丫头,单手扒在井沿上提起来。”清水思虑着,继续说道:“那人身穿斗篷,昂着头,我那时候个子低。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他走路极快,没多久。就带着我七弯八绕到了一处地方,将我抱进一个桶里,给我一小包银子,低声道‘保住性命,全部忘记’。”
“很快木桶盖子就盖上了。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车子应该是木头车,颠簸的我很不舒服,几乎吐得连酸水都空了。”
“等我醒来,揭开盖子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空荡荡的巷子里,我从车里爬出来。很饿。”清水眯起眼睛,认真回忆说:“我到处找能吃的东西,手里的银子,我还不懂得使用。只翻出来露了一个眼,便被一群叫花子抢去了。”
“我大声哭喊着叫娘,一边哭一边走。一边在地上捡能吃的东西。巷子口住的一个老爷爷收留了我。”
“或者,他本就是我救命恩人安排照顾我的人。”清水叹口气:“他很老了,一个人住,走路都不利索,靠编藤条筐子赚钱度日。以前我以为他是无意中留下的我,我15岁那年,他死了。死的时候他说‘可怜的孩子,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啊,你永远别回去。’他知道我是宫里出来的,也和那人一样,叮嘱我‘别回去’,我想,他们是商量好的。”
“既然他们都不让我回宫里,我就偏要回去,宫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清水说到这里,居然还顽皮一笑:“我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是我自己的事情,一定要搞明白。到底为何那娘娘白天答应了留下我,晚上却又派人杀我?”
霜子惊愕:“是那娘娘?”
“是。”清水斩钉截铁:“我虽然不敢睁开眼睛看,但是把我丢下井的人,她身上的香味,我却是再熟悉不过,是娘娘身边大宫女沉香,最常用的脂粉香味。”
“你回宫了?”
“怎么可能?”清水苦涩的笑笑:“我一个穷苦女子,连进去当宫女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能回得去。”顿一顿,复又说:“不过,上天眷顾我,那位娘娘,也并不在宫里。”
霜子错愕不已,哪有娘娘不在宫里的,待听得入了神,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一个清晰的身影蹦出来:“你是说……”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清水知道她已经猜中,点头道:“没错,就是她。那时候她还没到楚王府。我在外面,不住的找宫里面放出来的宫女和太监们打探消息。却始终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愿意提及。”
“我一直想不通,后来却明白了。”清水看一眼霜子。
霜子低声道:“因为她被关进冷宫了。那地方是皇上亲自发落的,犹如禁忌,谁敢再提?”
“正是。”清水笑着:“我母亲死后没多久,她就因为触怒皇上,失宠被打入冷宫。冷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说起来,她这些年也算是受尽了苦楚。我以为她会老死冷宫,再也不会知道真相了,但是上天看我母女可怜,再给了我一次机会”。
“没多久,她居然被放出来,重新成了娘娘,荣华富贵,显赫一时。因为她儿子凯旋还朝,大胜敌寇,被册封为楚王,皇帝爱屋及乌,赐她与儿子同住。” “而当年的沉香,自愿跟着她,一同发落到冷宫里,现在,也一同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
清水慢慢的说出这一段历史。
“苏嬷嬷。”霜子沉声道:“所以你卖身进了楚王府,为奴为婢,就是为了查清真相?”
清水点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我进来是正确的。并不是一无所获。”
霜子兴趣被勾起来,拉着清水一同躺到被窝里。同病相怜的苦楚,让她心里聊表安慰,刚才的发泄,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的冲击。
待薄薄丝绸被的暖意袭来,霜子心绪也平稳许多。在她心中,早就做好了父亲身死的准备,虽然事实残酷,却远比一般人接受噩耗,所花费的时间短许多。
而现在,清水的故事,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亦或者,她故意让自己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清水的故事上。
“原来的楚王妃,傅余婉。”清水附在她耳边说道:“她是生产时,难产,血崩而死。本来并无可疑。霜子,可你还记得上次的疯子,玉莹吗?”
霜子听她提起傅余婉,浑身紧张的寒毛直竖,低声答应着:“恩。”
、第八章扑朔迷离下
清水道:“玉莹说,楚王妃喝了汤药,然后流血了。”
霜子在黑暗中轻微幅度的点头,复又摇摇头:“那个疯子胡言乱语,我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你怎么能听得见?当时场面那么混乱。”
清水叹口气道:“人对于自己在意的东西,总是格外敏感和留心的。虽然沈雪如命人用泥巴堵住她的嘴,可我仍旧听见了,她就是说的这个意思。”
“而我的母亲,也是进宫煎药之后,下身一直流血,每天淅淅沥沥不干净,直到最后死去。”清水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沉默了许久。
霜子震惊的几乎要坐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巧合?
她从前恨,恨得不过是沈雪如见死不救。后来恨,恨的是玉莹的出卖与背叛。再恨的时候,是发觉原来傅余婉并不是意外难产死亡,而是人为的,蓄意谋害。
而现在恨的,却是这一切的阴谋,有可能与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一个人有关。
而这个人,从前,是清水口中的,召唤母亲再次进宫的那位娘娘。
也是一向笑着对傅余婉和蔼可亲,情同母女的母妃;还是即便对霜子这样低贱身份的儿媳妇,也算做的公允,不过分刻薄的老夫人;更是当初跪着求傅余相国,救皇甫北楚,从而导致傅余家满门被抄,而傅余婉母子俱亡的帮凶之一——灵妃娘娘。
霜子的牙齿,咬得咯噔噔直打颤。刚才强制咽下去的血流又在胸口翻腾,一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清水急忙坐起身来,翻箱倒柜把“救心丸”找出来,逼着霜子吃了几颗,等她面色缓和些,复又吹了灯,在黑暗中躺下来。
霜子深呼吸几下,鼻腔有些酸楚道:“你继续说。”
清水黑暗中没发现她的异样。平息了心情,继续说道:“有了这一遭,我悄悄去找过当时给楚王妃敛葬的婆子,她说楚王妃的确是血崩而死,并无异常。那么,事情就只能出在那一碗汤药上。”
“为何?也许真的是意外。”霜子下意识质疑道,不愿意承认。
“楚王妃在世时。虽然流过产,身子虚弱。但并没有什么大病,都是常见的小病小痛,我从小跟着母亲熬药,就算看不见大夫给她开的调理方子,却偶尔看到几次她的药渣子,也能知道一二。她吃的那些药,都是寻常调理母体和胎儿的简单药材。”
缓了缓气,清水慢慢说道:“若说难产血崩,孩子都生下来听见哭了,证明有生产的力气。断然不可能。她生的时候没喝催产药,倒是生完之后喝了汤药血崩……我查验过许多古方,很少有这种母体康健,正常生完后血崩的情况。所以,只能是那药有问题。”
清水笃定道:“当年给楚王妃血崩后紧急救治的大夫。没有一个人看出异样,也足以说明这药的厉害之处。”
“就像我母亲当年一样,生病生的是那么自然,却请遍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病,无药可医。”清水喃喃说道:“还有一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她在黑暗中靠近霜子的耳边,小声道:“你从前也是在楚王府的,肯定知道,老夫人对楚王妃,亲如女儿,疼爱得不得了。可我时常盯着她们,却不止一次,看见苏嬷嬷背地里,偷偷给楚王妃烧纸钱,每次都是边烧边咒骂,我不敢靠近听她骂什么,但那狰狞的表情,和眼中的恨意,是骗不了人的。”
霜子浑身被寒意湿透的汗津津的,几乎连着被褥也一并濡湿了,只觉得粘黏糊腻的难受,不由得将薄被掀开一角透气,待冷风进来,方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些。
清水犹自不觉,将这些话说了个通透,这才对霜子道:“我今日都说了,心里也好受些。这么多年,总算有一个人,能知道我心里的苦楚和憋屈。霜子,你放心,我只是要查明真相,并没有能力对王爷怎么样,你安心做你的楚王妃。”
霜子苦笑道:“我怎么能安心?”
清水讲的事情,将本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撒上一把盐,疼的厉害。却又不能逃,不能抓,连求死都不能。
她除了活生生受着,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清水说道:“她向来看不起你,你呢,也有事情瞒着她,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知道我查的这些事情,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才放心告诉你,你也多留意她。那个老太婆,心如蛇蝎,口蜜腹剑。若有一天你真要当上楚王妃,她肯定是你最大的阻碍。”
霜子点头,这倒是实情。老夫人给她的几分薄面,全是皇甫北楚的缘故。若是她真要争夺当家主母之位,只怕,第一个对她下手的,必然是这位虚伪的母妃。
清水喃喃道:“我的讲完了,该你了。”
霜子的苦楚,应当远胜于她的,否则,何故年纪轻轻,便气血郁结,口吐鲜血,必定是急火攻心所致。好在“救心丸”一般大户人家都有准备,否则大半夜的,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霜子沉思着,知道这一步必须迈出去,却始终开不了口。
她如何告诉清水,她是已经死了傅余婉,在一个丫鬟体内重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