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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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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开始薛纷纷便大大方方地承认,因为病情才需要买药,或许傅容并不会如此起疑。然而她反应不对劲,眼神躲藏言辞闪烁,摆明了便是有内情,就差没在脸上写一个“我很心虚”。
事实上薛纷纷确实是心虚的,论察言观色她比不上傅容,唯有坦白道:“我不想告诉你。”
傅容正色,不容置喙,“说。”
“好嘛。”薛纷纷这才妥协,只是抱着傅容脖子的手不肯撒开,声音里没了平日里嚣张底气,“我去陆大人家了,总不能空手而去,是以便采买了些名贵药材算作见面礼。”
半响没有傅容声音,薛纷纷在后背拽了拽他衣裳,“我是为了陆井沛的事情去的,你若是不高兴便说出来罢,反正我去也去了,你能奈我如何。”
傅容将两人距离拉开了些,与她直视,“你同陆大人说了什么?”
本以为这事他会像往常那般一笑而过,未料想竟这般严肃,薛纷纷杏眸抬起将他仔仔细细看了遍,心头泛上奇怪滋味,“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多多管教女儿,早日给陆井沛许个好人家。”
傅容将她放到地面,手臂抬起恰好放在她头上,俯身两人在同一高度,“纷纷,下回别再如此冲动。”
他极少用正经严肃的口气说话,一般这时候都会缓慢地唤她纷纷。
薛纷纷不知哪里做的不对,莫名其妙被摆了脸色,心里也是不高兴,毫不客气地将他手拿开,“将军是在心疼陆姑娘吧?可惜了,我从小别的不会,只会冲动,想必要惹您不高兴了。”
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不愿与他同待在一个屋檐下。
从镂雕花鸟纹落地罩下走出,莺时正在擦拭桌椅,见她出来甚为诧异,“小姐要出去?外边天都黑了,您要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要亲自去呢?”
薛纷纷乜她一眼,“我去如厕,你也替我?”
便见莺时被狠狠噎了一口,面露尴尬。薛纷纷从她身边经过来到菱花门前,抬手正欲推开下一瞬却被人从身后拽住手腕,力道不大却十分坚定,一壁将她往屋里带一壁吩咐莺时,“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莺时怔怔,半响如梦初醒似的点点头,连忙退出房间阖上门。
在门关上的一瞬悄悄抬眼往里看去,便见床上水色帷幔轻动,两道身影若隐若现,她蓦地脸色一红,强作镇定掩上门退下。
*
薛纷纷在床中央横了条秋香色折枝牡丹薄褥,叠放的整整齐齐,“今晚你睡那边,不许越界。”
亏她说得出口,两人分界差别巨大,简直三七。
她七傅容三,这点地方,夜里睡觉不摔倒床上去便要偷偷祈祷了。
傅容哭笑不得,长期在薛纷纷这里吃苦头已经吃出经验来,联系两人前后对话一想便能猜到个七八分,遂耐着脾性解释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夫人听话这话没?”
薛纷纷头一偏故意道:“没听过。”
“那现在听过了。”傅容在床沿半躺下,两条长腿闲适地搁在另一头,手枕在脑后倚着猩红妆花大迎枕,颀长壮硕的身体几乎占去了三分之二的地方,“无论陆捕头做什么,只消我不表态,夫人亦不过问,便是她一人痴缠,久而久之人们便道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若是夫人今日介入的事被人知去了,那便证明她委实是个威胁,恰巧我傅家忌惮这个威胁,此举实为不太明智。”
薛纷纷坐在床内侧,仔细一想似乎说的颇有道理,抿抿唇强词夺理,“我是被她气糊涂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没修没臊的姑娘,可真教人开了眼界。”
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将军会如她所说的那样吗?”
没想到换来傅容朗声大笑,他侧过神捏住薛纷纷鼻子,“你竟然信那等荒谬的话?”
薛纷纷低唔一声,拍了拍他手背让他拿开,因着被堵了鼻子说话瓮声瓮气,“有一句古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傅容笑声更甚,“还有一句古话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感情说到底还是她想太多,薛纷纷被捏得鼻头通红,她愤愤地瞪了傅容一眼,“好心当作驴肝肺。”翻身倒进床褥中闭眼装睡。
这是说成语说上瘾了,傅容无奈地连人带被一同揽入怀中,“才说罢我是贴心小棉袄,怎的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薛纷纷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没有你这么大的棉袄,我要去换一件合身的。”
“为夫跟你就很合身。”傅容滞了半响,话里有话道,未等薛纷纷做出反应,他的手已经不规矩地探入白绫宽绸衫儿中,贴在薛纷纷耳畔哑声道:“无论哪里都很合适。”
薛纷纷登时面色通红,即便已有许多次仍旧无法习惯,何况两人身型本就相差太大,每回都承受得十分吃力。可惜她是这么想,傅容却不是,兴致来了能够做到后半夜,简直要将薛纷纷的腰折过去。
眼下依旧如此,薛纷纷的反抗没持续多久便软化,任由他予给予求,在狂风暴雨中起起伏伏,不多时一口咬住他肩头,难耐地哼出声来。
*
傅容曾向她承诺过不出几日这边的事便能解决,解释便能一同回粤东去,薛纷纷一直记在心上。
转眼过去四五日,陆井沛那里没再动作,使得薛纷纷逐渐将其淡忘,还以为是终究想通了。她整日闲来无事便操心起薛锦坤和何清晏的终身大事来,奈何何巡抚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依旧没太大进展。
从薛锦坤房里离开后,她携莺时饭饭下楼正欲去街上走动走动,便听厅堂有人高声道:“听闻傅将军过不几日便要走了,你们说,那陆捕头会如何做?”
与他同行穿粗布短褐的一人嘿了一声,“能怎么做,依我看那陆井沛多半会生米煮成熟饭!不信瞧着,陆大人今日不是在府里设宴邀请了许多人吗,听闻傅将军也去了!”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继续碰碗大口大口地喝酒。
修建河堤一事陆续进展,基本步入正道,傅容不出两三日便能够离开,今日已将一事后事处理妥当。不知陆大人是处于何种企图摆宴,旁人都道他与傅容不和,怎的忽然变转了性情?
心中装着事儿玩也不痛快,一路上薛纷纷都在分神思索,心不在焉。
莺时唤了好几声得不到回应,甚至还被嫌烦哄到一旁,控诉道:“小姐就没走心。”
“那就不走了,回去吧。”
她既已发话,两人便莫敢不从,悻悻然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门口却霍地停住,提着串珠八宝纹裙遥У氖只夯悍畔拢形绰豕偶髯肀阃鲎摺�
   
 第62章 雪花酥饼
莺时匆忙追赶;好在薛纷纷走的不快,十来步远外将她追上,“小姐您要去哪?”
薛纷纷停住偏头向看她去,忽而弯眸一笑,“看好戏。”
说罢便将人甩在身后,举步往陆府走去。
陆府园林布置极具特色,游廊开两扇朱漆镂雕象眼窗;池塘栽种睡莲,安居一隅,悄然绽放,周围是雕刻莲花的石柱子,鹅颈栏杆卧背。正堂宏大宽敞;富丽堂皇,庭院宽敞,山茶花尚未盛开,难见其艳丽姿色。台阶以黑青石铺就,拾阶而上,便见堂内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门房请了薛纷纷入内,辅一踏入便觉其中纷扰嘈杂,泰半人数酒意正酣根本没注意她的到来。
正堂共分三桌,多是处理此处河务的官员,唯有杨书勤抬眼乜见她到来,面露诧异慌忙站起来朝她揖礼,“夫人怎么来了?”
然薛纷纷却不言不语,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那桌,握着裙遥У娜方袅擞炙伞�
杨书勤循着她目光看去,面露哂色,惴惴不安。
那桌热闹非常,周遭都在起哄喧闹,人群中间的二人正是傅容和陆井沛。大都是军营出身的汉子,举止粗鄙不拘小节,正不断地朝傅容劝酒,饶是他这样的酒量也被灌得头脑昏沉。奇怪的是陆井沛竟然也在,她面泛潮红,眼神恍惚,显然已喝的不少。
其中一人将桌上碟中雪花酥饼挨个放在陆井沛肩膀,手臂上,掌心。并另傅容低头食取,以红绸覆住双眼,不得用手碰触。陆井沛跟这几人关系好,称兄道弟,现下玩得有些过头,趁着陆大人离席更加肆无忌惮开来。
搁在平时这些人定不敢对傅容如此,适逢赶上今日喝高了,又心情痛快,便有些无所顾忌。傅容不愿意有人便压着他的头往下,正碰上陆井沛的颈窝,雪花酥饼酥脆松软,稍微一碰便碎得满身渣滓。傅容脑中混沌不堪,胃里空空如也便被强迫灌了几碗酒,这会儿辛辣难受,下意识地探寻糕点食物,唇正好碰在陆井沛脖子露在外的肌肤上,他一口吃下所剩无几的酥饼。
四下一片叫好喝彩声,更有甚者又递了一碗酒过去,“喝就要喝个痛快,我敬傅将军!”
被傅容抬手推开,他捏了捏眉心一脸倦色,拿开覆在眼上的绸带,“今日喝的不少,不如到此为止,傅某先失陪。”
说罢便要起身,未料想脚下一个趔趄,左右两旁上前扶他,他一手撑着檀木圆桌一手摆了摆,“无碍。”
抬眸正好觑见几步开外安安静静立着的姑娘,她穿一件织金象牙白贮丝衫儿,上罩着杏红捻织花比甲,下穿松花绿百褶裙,在这嘈杂氛围中分外醒目出彩,对上傅容目光盈盈一笑,弯着眸子樱唇张张合合。
她的声音被推杯换盏声所淹没,傅容却将其中意思读得清清楚楚。
她问:“好吃吗?”
傅容瞬间酒醒了大半。
*
今日河堤已竣工一半,人逢喜事精神爽,众人便提议趁此机会好好庆祝一番。
再加上过不几日傅容便要离去,是以纷纷要求他必须前往,算作一场饯行。一番心意难以拒绝,傅容便应邀前往,未料想这群人疯了似的朝他灌酒,端的是不喝醉别想回去的架势。
加上他早上空腹出门,这会儿胃如火烧,只想回去喝一碗热汤好好休息,哪曾料到薛纷纷会寻到此处来。
傅容在廊庑截住她脚步,低头盯着她觑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带着人往府外走。
他步伐迈得大,尽管跟不上薛纷纷依旧不出声抗议,一不留神绊上路边突起的石子,脚下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幸亏傅容反应及时将她扶稳,大抵觉得如此下去实在不妥,正欲出声解释两句,却先一步被薛纷纷截住话头。
“将军是否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看得远走得快,是以从不顾及他人感受?”
傅容眉头拧起,“你怎么会这样想?”
薛纷纷抽出手腕子,看着他眼睛笑意清冷,“我走不快,您为何从不想着等等我呢?”
他们尚未走出陆府,因着两人之间气氛诡异,是以惹来不少下人家仆悄悄注视。方才傅容紧跟着薛纷纷出来的光景有不少人看到,或是唏嘘或是看热闹,杨书勤留下打点后事堵住悠悠众口,陆井沛便趁人不注意走了出来,跟在两人身后。
薛纷纷顿了顿又问:“我不喜欢陆井沛,将军为何一直要与她有来往?”
傅容头一回不知该作何解释,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垂眸,长睫毛掩住眼中落寞,打下一圈浅灰光影,“既然什么都不说,为何又要追出来?
目睹了那一幕后心中难免有气,是以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将军若是钟意她,将她娶回家便是,何苦又要在我面前做戏。我未曾说过不愿意的话,只是会不高兴罢了,可惜这不高兴似乎没有丁点儿分量。”
说罢从他身侧绕过意欲离开,猛地被傅容攒紧了手臂,“我从未做过戏,方才醉酒,纷纷,眼见未必为实。”
抬杠她向来最在行,“也未必是假的。”
偏头恰好觑见一簇山茶树下的陆井沛,长发高束,人如其名地精神充沛。两颊是刚才喝酒未消褪的红晕,英气之余更添几抹娇态,有如牡丹初绽。接触到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地从小道走出,立在两人跟前。
“这点事傅夫人便受不得了,傅容身为当朝一品大将军,上阵杀敌,凯旋庆祝,日后少不得这些场面,届时您该如何是好?”她眉头挑起,话里有话。
闻言薛纷纷不动声色,只唇角微微一翘,“陆姑娘知道吗,这世上大多数的问题,都可以用两句话解决。”
大概没想到她会不气不怒,陆井沛下意识地问道:“哪两句?”
薛纷纷淡声:“关你何事,与关我何事。”
果见陆井沛登时一张脸色变了又变,虽气她让自己难堪却有无可奈何,只瞪着薛纷纷身影逐渐远去,将手中山茶枝条恨恨往地上一摔。
*
来的路上薛纷纷走的快,莺时没跟上落后许多,感到陆府时她已进门,是以莺时只好在外守候。没想不多时薛纷纷便从里面走出,后面还跟着个面无表情的大将军,两人气氛冷凝僵硬,一路上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半句话也不说。
这时候莺时不敢招惹了薛纷纷,更不敢贸然询问,只默默地跟在身后回来仪客栈。
谁知一进房间她便直奔折屏之后,将床上桌几衣物收拾干净,并吩咐莺时饭饭二人:“把东西都收拾好,我们今日便动身回粤东。”
后半句话正好落在刚进门的傅容耳中,他大步走到薛纷纷跟前将细软压下,“我后天便能将事情处理完毕,到时一起回去。”
薛纷纷忽地一笑,说话毫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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