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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微之言答不上,他只记得容妃在他幼年时就疯掉了,没多久便死了,之后荣阳也病了,被母后安排在偏殿休养,后来她杀了看守的嬷嬷带他在雨夜里狂奔而逃,却被母后和陆长恭碰上。
那天夜里荣阳就被陆长恭带出了宫,母后告诉他,荣阳是在白云庵中为容妃守孝,这一守便是好几年。
荣阳却笑了,笑得肩膀一颤颤的耸动,“你不知道吧,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什么容妃也不是我的母亲,我不过是哪里来的野种……”她歪头看端木微之,“很吃惊吗?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后,我是怎么入了这深宫!”
之后呢?
纪萤刚才是这么问他的吧?脸色没有什么表情,安安静静的听他继续。
之后他真的去问了母后,那次他伤的重,在风雪里纸片一样的人,偏偏拼着一口气非知道真相不可,母后实在是怕他伤了身子,最后还是拧不过他。
不过是一场司空见惯的宫廷之争。
当初容妃荣宠一时,身怀龙种之后父皇更是几次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若得皇子便立她为后的意思。
母后年轻是是怎样骄傲的人,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是天意注定,在容妃临盆的前天,纪夫人生了个女儿。母后在那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容妃宫内宫外都换成了她的人。
容妃生产那天,上演了一出偷龙转凤的大戏。
母后用纪家的女儿换走了容妃的儿子。
“不可能。”纪萤在那一刻突然起身,脸色难看到极点,“你说换走容妃儿子的是纪家的女儿?如今的荣阳是纪家的女儿?”
端木微之不答话。
纪萤又问:“那我是谁?”
这话他言答不上,只是微微耸肩,看了窗外一点点的灯色笑道:“朕也很奇怪,你和荣阳到底谁才是纪惠景的女儿?”
“你知道的只有这些?”纪萤不甘心的问。
端木微之默认不答,半天才道:“其实你该是去问陆长恭。”
纪萤一愣,“陆……长恭?”
“你不知道吗?”端木微之好笑的看她,“朕刚才没告诉你,这场偷龙转凤的大戏是你的好督主陆长恭和母后一起策划的,这世界上除了母后,怕是只有他最清楚了。”
纪萤心头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收紧,紧的她呼吸都不敢声张。
天际一点点的透亮,这宫里静极了。
纪萤还没有睡,只是抱着小暖炉靠在软榻中,指尖无意识的抠着暖炉上的花纹,半天忽然道:“暮雪。”
殿内烛火一压一灭,有人翻身落在她脚边,单膝跪下,“姑娘。”
她微微一愣才发现已经换人了,蹙眉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青南。”
她随口应了一声,迟疑半天才道:“算了。”摆手让他退下。
等他掠身隐在秘处之后,纪萤起身下榻道:“青娘。”
侯在殿外的青娘忙入殿,行礼上前,“娘娘有事?”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要见陆长恭,现在就要。”
青娘一愣,有些迟疑,“娘娘要见督主……该等到天亮后差人去知会吧?现在天尚未亮……奴婢也没有法子啊。”
“是吗?”她将眉眼一掀,看定青娘笑了,“陆长恭派你来监视我,你会没有法子联系到他?”
青娘脸色骤白,慌慌跪地道:“娘娘多心了!陆督主送奴婢入宫是为了侍奉娘娘,并无……”
“得了得了。”纪萤悻悻的摆手,不厌烦的道:“不论是监视还是侍奉都无所谓,我现在要见陆长恭,马上。”
青娘还要再讲什么,却被她目光一扫,敛目应是退了下去。
待到殿门合上,纪萤抬眼瞧了一眼房梁某处,只瞧见人影一晃不见了,嗤的笑了一声,“青南?”不过是舒曼殊换的一个监视她的眼线而已,比暮雪更听他的话的眼线。
“现在?”
暗线入东厂禀报时陆长恭是有些吃惊的,“青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只是让督主现在便入宫。”
陆长恭挥手让他退下,负袖在窗下沉吟片刻,便抬步出了房门。胸腔里莫名的躁动,他总有些不安心,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到回廊外却有停了步,转身看着侯在房门外的小婢,问道:“我记得日前新送来了金丝蜜饯?”
小婢女愣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便吩咐道:“去包些来。”
摸不透他为何突然要蜜饯,小婢女也不敢多问,忙应是,转身去了。
他就站在廊下等着,转头瞧见屋檐下的一株腊梅开花了,米色的小花碎碎的冷香,树根下未消完的积雪下透出一枚枚小小的蜜饯核,让他有些发愣。
他记得,纪川总是爱在窗下吃蜜饯,将小小的核吐得满地都是……
那时候腊梅开的多好。
第51章 十七
夜色撑出青白,极远的天际隐约要亮堂起来,阴霾却先迷乱了这皇城飞宇。
陆长恭下了马车入宫,将将的入了宫门便被早候着的嬷嬷拦了下。
“陆督主且留留脚。”嬷嬷满脸赔笑的衲了一礼,道:“太后着急着找您呢。”
“现在?”陆长恭微微一愣,“嬷嬷可知是为何事?”
“老奴哪里晓得,太后吩咐让您快些到栖凤宫,焦急的厉害。”嬷嬷侧身让道,请他先行。
陆长恭有些迟疑的瞧了瞧手中的一包蜜饯,细微蹙眉,良久才道:“那便走吧。”随着嬷嬷一路转东而去。
这夜色越亮堂,她便越不安。
青铜小瑞兽暖炉里燃着小松木,荜拨荜拨的作响,衬的这大殿愈发静。纪萤陷在软榻里想着什么,殿外忽起了脚步声,她抬眼就瞧见慌慌急急进殿的青娘,坐直了身子喜道:“他来了?”
青娘近前噗通跪了下来,一脸的慌张失措,道:“娘娘……太后来了……”
“太后?”纪萤跃下软榻,细细的眉间蹙的紧,刚要再问什么,殿外侍奉的宫娥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不迭的传来,“奴婢叩见太后……”
再抬眼,太后已然入了殿,随她一同来的还有闻人夜灵,浩浩荡荡的入殿,她搀扶太后落座软榻,而后瞥了纪萤冷笑,“摇光妹妹睡的可好?”
纪萤不答话,低眉向太后行礼。
太后却未让她起身,只是压了压眉尾,倦倦道:“都先下去,哀家有些贴己话要同摇光讲。”
青娘便起身带着一众内侍宫娥退出了大殿,朱红的殿门合上,只余下了太后,闻人夜灵和她。
太后微合了眼,面色倦倦的看不出其它情绪。闻人夜灵却先将眉峰一挑,开口道:“你是谁?”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突兀的让人难以反应。
纪萤跪在地上掀了眼帘看她,满面的疑惑,“闻人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装了!”闻人夜灵俯身瞧她,眉角眼梢满是得意,一字一字道:“你根本不是苏摇光。”
纪萤猛地抬眼,太后依旧合着眼没有表情,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一般,独独只有闻人夜灵兴奋的厉害,咄咄逼人,“我就一直觉得你哪里不对劲,小时候我见过你,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都和现在没有一分的相似,先前还以为,只不过是你变了而已,但最近越想越不对劲,你根本就是假冒的!”
她又问:“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意图!”
暖炉中荜拨荜拨炸响,纪萤依旧跪着,忽然笑了,抬起眼来眉目盈盈的望闻人夜灵,“那姐姐还记不记得我幼年时有什么标记?比如胎记什么的。”
闻人夜灵一愣,这些却是从未听说。
纪萤又问:“那可有什么证人证物?”
依旧对答不上。
“那姐姐觉得我是谁?又有什么意图?”
她接二连三的问话让闻人夜灵哑口无言,半句都辩驳不得,半天,纪萤蹙了细细的眉,好不委屈的道:“我晓得姐姐不喜欢我,但平白里这样诬陷我,欺君之罪,是恨不得我死?恨不得南夷与大巽交恶吗?”
“你……”闻人夜灵辩驳不过,一张面憋的通红,咬牙切齿要开口。
太后却先道:“好了。”睁开眼淡淡的扫过纪萤落在闻人夜灵身上,道:“你先下去,让荣喜将人带进来吧。”
闻人夜灵心有不甘,狠剜她一眼,悻悻的应是,退了下去。
窗外透进来了光,太后起身绕到青铜瑞兽暖炉旁,闲闲的熏着手,也不讲话。
纪萤便也不开口,就这么彼此各怀心思的沉默着。
良久良久,殿门吱呀被推了开,有小太监扶着一人入殿。
那人面上罩着黑布袋子,看不清容貌,一步步走的小心,好容易到了纪萤身侧,小太监搀着跪了下来。
纪萤侧过头去看,太后却转过身到眼前,重紫禳银线边的衣摆扫在眼前,慌忙抬头,正撞上太后微眯的一双眼。
逆着即将破晓的光,蒙昧不清,却是极美的,鬓发之上不见一丝白发,眉眼熏熏倦倦的风情,瞧着你时,竟让你觉得透不过气来。
依旧是没有讲话,太后示意,一侧的小太监便起身将旁侧那人的黑面罩扯下,烛火荜拨一跳。
那人被光晃的拿手捂住了眼睛,细白羸弱的一双手,白的通透几乎可以瞧见隐约的小血脉。
纪萤瞧见他从指缝里透出的眼睛,幽幽怨怨,受惊的兔子一般,那一瞬间就呆了住。
纪从善……
“纪萤。”
那一声喊仿若突透的天光,迷蒙中毫无预兆的晃在眼前,让她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便条件反射性的循着声音望过去,视线定焦在那双微醺的眉眼上,她才慌忙低头,却被太后扣住了下颚。
殷殷红的指甲几乎陷在她素白的肌肤里,太后居高临下的瞧她,一点点笑,“纪萤……你果然是纪萤……”
“我……”她张口想辩驳。
太后却迫她转过脸对着纪从善,问道:“想要在他面前否认你是纪萤吗?”
纪从善透过指缝看她,那双眼里的光让纪萤张口讲不出话。
太后又道:“哀家不管你是纪川还是纪萤,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哀家的问题。”松了手,太后坐回软榻,问:“是舒曼殊安排你假冒苏摇光入宫的?”
“不。”纪萤低头撑着身子,道:“是我杀了苏摇光顶替入宫的,舒曼殊在来大巽的路上才发现……无计可施才准许我冒名入宫的,他只是怕南夷和大巽联姻不成……”
“哦?是吗?”太后挑笑,“就这么简单?”
纪萤点头。
“那你又为何非入宫不可?”太后问她。
她十指一点点的攥紧在大理石地板之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半天,太后叹了口气,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心邻神会的行礼退出了大殿。
那一声气叹的让纪萤莫名一颤,便听太后幽幽在她头顶道:“你为何还要回来呢?哀家……并不想做的太绝……”
纪萤抬头,在蒙蒙光线下看不大清她的神色。下一刻小太监已经转回了殿中,同来的还有个内侍摸样的人,手中捧了个锦缎布包。
近前行了礼,立到纪萤眼前,利落的将布包抖开,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是一排排大小不一各色各样的小刀。
内侍向太后请示的瞧了一眼。
太后靠近软榻,微合眼的支颚,懒懒的抬了手指,问道:“哀家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入宫?和舒曼殊可有什么关系?”
她的手指在溜光的大理石地步之上攥的发白,依旧一言不发。
极轻的叹息,太后手指轻巧落下,内侍便麻利的抽出一把细长小尖刀,转到她背后,伸手将她的鞋袜尽数脱去,手指一扣。
纪萤便觉得冰凉凉的刀尖从脚趾剥开指甲刺了进去,疼的她膝盖一软险些瘫倒在地,闷哼都未脱口,便听身侧有人万分恐慌的惊呼出了声。
转过头便瞧见纪从善惊恐到瑟瑟发抖,慌乱的想要退开,小太监却伸手擒住了他,迫他在原地不得动弹。
内侍手腕一转,纪萤只觉得骨肉剔出的疼,闷哼一声瘫跪在地上,便瞧见一枚带血的指甲当啷啷的落在身后。
纪从善忽然怕极了,蜷在一旁,伸手捂着眼睛抖的不成样子,极小声极小声的哭了起来。
太后伸手去摸他的头,他一阵战栗,却不敢躲,半天瑟瑟道:“我乖……”
“想起什么来了吗?”太后颇为有耐心的又问:“你为何要顶替进宫?”
纪萤额头密密的都是冷汗,额头贴在地板之上,脸色白的吓人,尖刀再刺下时,她突地道:“让他出去……”
太后忽然笑了,眉目盈盈的看纪萤,“哦?哀家早就听人说你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如今没想到你居然会怕他看着你受刑。”
太狼狈了……她对这一刻厌恶到了极点,攥紧手掌咬牙道:“让他出去……求你了……”
“那就乖乖回答哀家。”太后整了整衣襟,垂目看她,“你入宫是为了什么?”
纪萤额头抵着冰冰凉的地板,禁不住咯咯的笑了,“为了什么?”她极缓的撑起身子,一双眼晶晶亮,“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找到我大哥纪从善。姑母,这些理由足够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