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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纷飞,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同,若你不死,便是我亡。
大业未成,谁会甘心就此埋没,轻易断送性命?
她的沉默让花月容更为不快,转而,她忽然轻声讽刺的笑起来,“对了,我差点忘记你此行前往碧渊海的目的,你真的以为去了就能为北堂烈找到一条活路吗?”
怨毒的诅咒,让名动天下的朝炎第一才女,看上去丑陋无比。
“哈!这就是老天的惩罚!你们不会一直得意的,他一定会比你先死,而且死得极其痛苦,你们永远也无法在一起,更不能过心中向往的日子,夏无忧,你真可悲!”
“你的心怎如此毒?你心爱的人死了,与无忧又有何关系?”
程鲛儿被她一番狂乱的话字字压得窒闷,曾经她是极为钟爱眼前女子的诗词的。
实难想象,能够写出那般绝美诗句的人,竟歇斯底里得让人害怕。
“你也尝到与爱人分别的滋味,痛苦这般,为何还要诅咒无忧?”
“谁让她是北堂的最爱?!”花月容理直气壮的反驳。
就因为夏无忧是那个男人的爱人,所以她该死!
“狂炎斩情杀君,魂落九泉绝命,方兴未艾难离,待我来生再续?哈哈!!哈哈哈!!!”
连连倒退着,花月容近乎癫狂,恍惚的神情泛出零星凄楚,让人唏嘘又悲悯。
站在那片沾染了血迹的绿叶上,身着青衣的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就如她笔下的诗句,从来她都是这样一个女子,宁可玉碎!
猛然间——
她从袖间抖出一支红色的瓶子,没等众人反映过来,就将那瓶子捏碎!
便是在刹那,烈焰将她全然包裹,令人猝不及防!!
那是西逻的炎术,与北堂烈的大军在华都外遇到的冰冻如出一辙。
火蛇牢牢的攀附在花月容的身躯上,灼烧着她的发肤,她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而那惨烈的声音中,却又透着丝丝畅快淋漓。
这一刻,那一行人都讶然于眼前决绝的场景,震惊得再难多言,更忘记该做些什么……
只能木然的望着那火焰中的女子,生命迅猛的流逝,最后枯竭……
※
这夜来,却无月在天。
天空中缀着几颗稀疏的星,它们相隔得那么远,若是彼此思念,那可怎办才好?
有了沐君白在,见识了无暇决真正的威力,众人也放下心来,只行了二十里,便寻了背风的山坳处,燃起篝火休息。
月亮没有出来,连风都安宁了。
无忧坐在山巅,抱着双膝傻傻看天,所对的方向,是遥远的北方。
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飘到了那个曾经她最为恐惧憎恨的地方。
“想他了?”
身后,沐君白不掩不掩的道了这么一句,饶是他已经自认表现得很是洒脱,那话中的酸味儿,还是让无忧给听了出来。
侧头看向已经在自己身边落座的男子,她莞尔,俏皮的问道,“你该不会后悔救我了吧?”
“怎会——”他话音拉得长长的,手里的玉笛象征性的在指尖灵活的转了几下,然后又道,“无论救你多少次,我都不会嫌多。”
这话说得相当认真,让那小人儿不好再将玩笑开下去。
转而,他倏的一笑,神情中只剩下狡黠,“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就会很歉疚?”
他就想让她觉得亏了他一辈子。
无忧被他说得没辙,心思里又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摇头道,“下辈子一定还你。”
无忧被他说得没辙,心思里又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摇头道,“下辈子一定还你。”
倘若,有下一世的话。
沐君白把视线放平,懒洋洋的看向北方,末了是长长的叹息,“没想到花月容竟是这个性子,真真叫人惊绝!”
在赤宫的时候,他就见过她的。
那样的才情,那样的冰雪聪慧,即便是有朝炎女宰相之称的北堂芙遇上了她,也唯有退避的份。
却不想,就是这样一个让朝炎文人疯狂的奇女子,为了替她心中那个人报复,不择手段。
对所有人都残忍,对自己亦是!
与他的态度截然相反,不去想花月容死时的惨烈,无忧对她的选择反而坦然。
“她死得其所,心无无悔,活着是痛苦,这样也好,这样便解脱了。”
听到她忽然说出这样感慨的话,沐君白忍不住去窥视无忧的脸色。
夜色里,她的侧脸格外宁静,浓密的长睫下,那纯黑的眸子是那样淡然。
仿佛某个决定早就在她身体里沉沉下定,安于她心中。
那种不同过往的超脱,沐君白看懂了。
她理解花月容,是因为她知道,北堂烈死了的话,她是不会独活的。
这是她早就和那个男人许下的誓。
“无忧,你知道我为何会来此吗?”他忽然问道。
江湖皆知,四神堂教主玉魅公子,来无影去无踪,行踪诡妙飘忽,饶是那次得北堂烈所托,亲自送了无忧去秋沙镇,便也没有长留。
这段时日他去了哪里,或者说今日出现,天明时分他又在离开,此刻他身旁的女子都不会过问。
他的来去,是那么至关重要,又不得人重视。
那问题根本无需回答。
无忧回视他一眼,弯出浅笑,是北堂烈告知他来的,这一点,她了然于心。
沐君白也会意的笑了笑,再问道,“你想听吗?”
无忧自然也知道,北堂烈托付他来之前,定对他有一番说法。
“他在赶我走的时候已经说了。”
她酸涩开口,语气里尽是对北堂烈的怨愤,“他劝我说,洛迦和你,对我都很好,无论我随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他都安心。”
“这般大方?”没了狰狞面具掩饰的那张清俊洒脱的脸,沐君白露出个不可置信的神色。
原本,那日去赤宫一见时,北堂烈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都没放在心上过。
可这会儿从无忧口中听来,他到真有几分相信了。
那个男人,真的放得下?
不由,那按压在心底许久的心思又萌生而出,玉魅公子犹犹豫豫的建议旁侧的女子,“本座觉得……虽然他日洛迦王子会成为蚩尤王,可他们蚩尤的女人地位是很低的,而且论武功和皮相……”
玩笑没心没肺的开着,他同小人儿都笑了。
夏无忧和北堂烈是绑在一起的,这是定数。
“放心吧,碧渊海那边,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冷不防,沐君白便冒出一句让人惊喜又惊讶的话。
“你都安排……好了?”无忧微微瞠目,忽的想起什么,“莫非这些日子,你去了碧渊海——”
他早就预料到她会去,所以提早前去,为她打点一切?
她此生到底还要欠他多少?!
见无忧露出愧疚难当的表情,沐君白也觉得值得了。
他‘啧啧’叹声,“我真喜欢你亏欠我,这样无论你还能活多久,都忘不了我了。”
闻他坦荡如斯的话语,心迹毫不掩饰的让她看,让无忧一次次的默然。
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沐君白,如果……”
“闭嘴。”
生硬的打断她,他才不听那些鬼话,天下第一的玉魅公子有他的骄傲。
不就是个女人?他还不信自己此生都走不出这桎梏了!
两对视线,望着相同的方向。
想念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他想着身旁的她,而她却无时无刻不再挂记着身在朝炎的北堂烈。
他在她生命中出现得太晚了,若真有下一世,他才不会再躲在某处悄悄的看她,守护她。
若有下一世……
※
寂夜深沉,朝炎的国都赤城,矗立数百年的皇宫,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凉的废墟。
朝臣没有为此动摇,百姓并未因此哭泣,因为他们的天子,始终站在众人视线都能找寻到的地方,风雨不可寒冬。
赤城在夜色中宁和安寂,站在城中最高处遥望,座座错落的房舍,交织的大街。
还有零星的灯未曾熄灭,那是长夜中的温暖,那盏灯,又为谁而留?
几乎要与夜色容为一体的男子,就这样站在制高点看了许久,从城东,往城西,再从城南,至城北。
无澜的深眸,始终犹如一汪永远不会有涟漪的静湖,那湖深不可测,内里蕴藏着怎样的故事,只有他一人知。
只差一步了。
那个给她的天下……
沉吟中,一抹亮色的衣影生兀的闯入他幽暗的视线,从远处,踏着那些高低有致的房舍,极快的向他靠近。
他并未离开,也不做阻止,直到花雕来到他跟前,看清他沉俊的脸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那话又在复杂的情绪中咽回肚子里去。
北堂烈却出奇的温和。
“你想说什么?”
花雕根本抵不住他过分谦和的态度,即便她知道,因为此时他心里在想着那个女子,所以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七公子!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她好不甘心!
他对她扬眉,溢出一抹淡笑,“我何时放弃过?”
始终,他都在坚持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无忧,已经不会再见了吧……
从北堂烈那淡淡神情中,花雕洞悉他心思,忍不住,她替那女子抱起不平。
“七公子好自私!你以为你做的都是对她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她要如何活下去?无论洛迦还是沐君白,他们都只是他们,而北堂烈只有一个!”
你以为只有夏无忧在你心中无可替代,对她来说,你又何尝不珍贵?
谁是谁的爱人
从苗域西侧越岭而过,乘船南下,离开中土,换百米长的大船,往东南方向航行。
十日后,无忧终于看到了碧渊海的国都——丹洲。
这是座永远漂浮在海面上的岛屿,每时每刻,它的位置都在不断的变化。
偶时海皇会随心情,命令他的无敌舰队,用千年寒铁打造的坚韧铁锁,将这岛拉着往某个方向走。
海民们敬爱他们的皇邈。
在这里,战无不胜的海皇会带领他们畅游这片碧蓝广阔的海水,无所畏惧。
无论是谁,第一次见到丹洲之城,都会从心底发出最真实的感叹——
还有几十海里时,大大小小无数艘船便三三两两的停靠在一起,但绝对不会拥挤,总会留给想去往丹洲的人一条足够通过的海道激。
等到开阔的视线能够将那岛屿完全看清楚,围着它周遭停泊的船只更是数不胜数。
船上什么都有,妖娆艳丽的舞娘,凶神恶煞的人贩子,各国的流民,他们在此谋生,以船为家。
这里是碧渊海的国都,更是永无停歇的交易市场。
里面的房舍层层叠叠,螺旋形状的路途只有一条,盘旋往上,制高点就是海皇的王宫。
岛屿上长满了葱郁的椰树林,一些平时在中土看不到的花草植物,还有羽毛鲜艳的鸟儿,在丹洲随处可见。
从各国来的生意人,打着别人看不懂的暗语进行着买卖。
伴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船还没靠岸,无忧已经占据了船头最当先的位置,好奇的张望了许久,都快忘记此行的目所在!
正是昼夜交替的时候,日落月升,海平面的中间,是被霞光和夜色分成上下两半的丹洲。
光与明的交织中,再呈现出一片让人不喜的灰色。
偏这世上,没有谁能逃离那片说不清道不明的灰。
然而,只要这里灯火燃起,仿佛就不会熄灭,萦萦绕绕,汇聚成星河,与天上的闪耀照相辉映。
无尽的期许,就藏在其中。
“公主似乎很喜欢这里?”
沐君白的话语声,任何时候都透着丝丝慵懒,似乎他天生不晓得怕,也让听的人随之感到放松。
无忧头也不回,只笑道,“我现在还算是哪门子的公主?还是……沐州的皇太子殿下,想我这样尊称你呢?”
这样负累的称谓,谁听了都会头痛罢……
身后的声音干笑起来,“天下与武林比起来,本座当然最喜欢武林了。”
因为后者最是无拘无束,潇洒不羁,更受人膜拜,又无需真正承担什么。
而一个皇朝,肩负的太多。
在这点上,无忧与他感同身受。
作为回应,她对他诚然此刻心情,“我喜欢这里,不是因为它是任何一个我向往的地方,而是这里让我感到自在。”
广阔的大海,充满了包容力,能够以海为生,是见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回首看了沐君白,仿似想向他寻求共鸣,却在转身时,才发现他又戴上了那张狰狞的面具。
明明驶船进入碧渊海之后,教主大人就以面具太闷为由,将那骇人的东西摘了下来。
况且这里虽远离中土,他四神堂的名声响亮,以此面具示人,反而等同于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
戴与不戴,皆是种伪装。
那么就此能证明,沐君白刻意要在丹洲表露身份,这么做,是于他有益的。
疑惑只在无忧的脸上停留少许,便消散开了。
“我一直很好奇,铁城一劫之后,那些沐州皇族的遗民都到哪里去了。”
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丹洲,女子淡淡然的语气里,已经找到了答案。
“原来你是带着他们,到碧渊海来了。”
沐君白的武功自不必多说,沐州皇族有冶炼术,更有能工巧匠无数,别说朝炎的火战弩,就是让他们造出威力更加巨大的战舰,都不是不可能。
他带着自己的子民前来,并非寻求庇佑,只求一片净土,海皇高兴还来不及。
走上前来,面具下的男子沉吟了会儿,末了狡猾道,“本座可没答应谁,会把真的冶炼术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