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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
西厢房的窗子虚掩着,隐约可见一白衣女子枕着手臂趴在桌案上。
空气中传来浓郁的药草香,双目闭合的女子忽然睁开眼,触电一般跳了起来。沐子衿宽袍拽地,一身仙风道骨的姿态,懒洋洋靠在门边,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又瘦又长。
“你半夜三更跑我房里做什么?”苏瑾乐的声音里充满了敌意——女人的第六感,来者不善,况且来者的脑子一向不甚正常。
沐子衿但笑不语,他走上前来,不容分说神开双臂抱住惊诧的苏瑾乐。将尖尖的下巴抵在她左肩上,唇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讲话的:“哦,你的房间?这国师府哪一寸土地不是属于我的?”
方才他离她太远,她只闻到了药味。这一下,苏瑾乐总算是闻见了他身上那淡淡的酒气,和药香,一缕一缕的混合在一起。
这个疯子,深更半夜喝这么多,还来骚扰她干嘛!
“说话!”好似不满意她的沉默,沐子衿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意,吓得苏瑾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最不擅长跟他兜圈子使心思,因为这男人实在是太可怕——真如他所言,似乎是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咽了口干唾沫,苏瑾乐谄媚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看到她这副敷衍的态度,沐子衿妖美的脸上怒意更盛,青衫无风自扬,拿起她的素手,张嘴便在那无暇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苏瑾乐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这个姓沐的到底要做什么?
过了良久良久,沐子衿感到怀中的女子一动不动,这才放开她的手,一手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我放你离开好不好?”
“好啊好啊。。。”苏瑾乐心里直直答应,但在对上他那双深沉如冰的眸子时,瞬间又蔫了下去,揣摩不到他在计划着什么,说是要放她离开,可是谁知道他又在酝酿什么呢!她该怎么回答呢?
“夫人。。。”那男人声音甜腻腻的,又细又缠绵。
苏瑾乐闻言一着恶寒,生平难得诅咒一次病人:
刚才喝酒的时候怎么没喝死你啊!求求你回去再喝两杯直接去见阎王爷吧!!
作者有话要说:
☆、day 20
苏瑾乐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一直在想法设法对付沐子衿。可出乎意料的,沐子衿忽而一笑,美眸映着摇曳的烛火,竟是熠熠生采的好看:“收拾收拾,我放你走。”
“现在?”奈何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的人明显适应不过来。况且这幸福背后,指不定藏着掖着什么呢。。。
“不然呢?”沐子衿伸手去抚她额前的碎发,眼神闪闪发亮,冲她暧昧的说:“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尽一次做我夫人的义务再走?”
“。。。你想太多了!”苏瑾乐咬着牙回答他。
“我没有东西好收拾的,我这就滚,我们青山绿水,后会无期!”抱拳,说完义气的离别话,苏瑾乐颤抖着心肝儿正打算离开,无奈长腿才迈出半步,却被他反身按在了桌案上,上面的书啊什么的拂了一地。沐子衿修长的手指带着一贯的凉和苍白,轻轻按住她颈上大脉:“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皇叔既是记起了凤儿,对你就该没感情了。可是,事情总要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呢。如果你不在了,皇叔的难受,会比当初失去凤儿更加强烈吗?”
“你。。。”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 。
在苏瑾乐的惊愕中,沐子衿单手环住她,目光灼灼道:“可转念一想,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死了也可惜。可偏生你喜欢的是我的仇人。我怎么能允许自己看上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呢?”
“谁稀罕被你看上啊——放手!”苏瑾乐压着嗓子跟他低吼,怕动静过大会把那只同样阴险的凤凰引来。
沐子衿低下头去,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在她耳后摩挲,随后是白皙的玉颈,指尖带着寒意,似乎稍一用力便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她。苏瑾乐微怔,脑中轰然一片空白,随即觉得他将自己掉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乐乐夫人,”沐子衿不知从哪里抽出条绣着绢花的丝帕,自后面将她双目遮住,苏瑾乐像一条死鱼,直挺挺梗在那里,不知所措间又听得他声音温柔:“到了地府,记得告知阎王爷一声,下辈子别遇到段思卿了,直接找我来,我会考虑跟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你。。。别。。。逼。。。我。。。”苏瑾乐声音颤颤的,终于露出了惊恐之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滴滴掉到了沐子衿如玉一般的手背上。
“呵呵,逼你又如何?怎么算我们也是朝夕相处这么久,你该是了解我的。”
沐子衿又温柔的替她擦去脸颊的泪水,伸手要将她扶起来,然而,他的动作却僵在了半空。
因为,有一支红色的簪子,寒光闪闪,正抵在他胸口。另一支一模一样的,正贴在他脖子上。稍稍用力,便会刺破皮肤。
沐子衿盯着这对那簪子,表情一瞬变得阴晴不测。
苏瑾乐被蒙着眼,看不到他脸上的风雨欲来,一时僵持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沐子衿冷着脸看苏瑾乐扯开那丝帕,他以手掩在唇边,重重咳了几声。而那支锋利的簪子,还准确的扣在他颈上。
“你觉得你伤的了我吗,嗯?”沐子衿朝她眨眨眼,眼角噙着诡异的笑意,身子却是渐渐前倾,竟去贴合那散着寒意的利器,苏瑾乐的手止不住的哆嗦,眼看着鲜血从那白皙的皮肤下汩汩流出。
“不要再逼我了!”苏瑾乐哭着将簪子甩出去很远,愤恨的看着他。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到底也是个大夫,又怎么真的忍心去杀人性命?不救就算了,若要亲手取人性命。。。她真的做不到啊,哪怕这个人罪大恶极,甚至想致她于死地!她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下去,却在沐子衿俯身拉她的一刹那将他推出去很远。
沐子衿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眼中也是带着丝丝惊讶。
得了空,苏瑾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拔腿向门边跑去,沐子衿优雅起身,万千慵懒的靠在柱子上,宽大的袍子被风吹动,也不去拦她,只是慢悠悠吐出一句话:“过去他与凤儿的事,你当真不想知道?”
谁要知道啊!
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苏瑾乐犹豫了。宝宝。。。你爹的过去,娘亲其实很想知道呢。他那样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人,怎么也会对别人动心呢。
“凤凰在外面。”沐子衿又轻飘飘道。
。。。谁怕那只鸟啊!
苏瑾乐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只是双腿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是啊,她是不怕死,可是。。。她的宝宝呢?
“其实我还是觉得杀了你才更好玩。”沐子衿反手一转,五指间竟然多了一柄薄如柳叶的小刀,手下略一发力,那刀如离弦之箭,瞬间插到了苏瑾乐面前的门框上,刀身还在剧烈的晃动,一如他不动声色的愠怒。
与此同时,苏瑾乐左边脸侧一热,竟然滚下了温热的液体。那刀,是紧贴着她的面划过去的。
“你死后,我会在你坟前,告诉你段思卿得到你不幸身亡的消息,是有多开心。。。还是伤心。”沐子衿洋洋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柱子上,眉梢微挑,含笑望着她的背影。
他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苏瑾乐心里也没了底,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毕竟他这国师不是盖的,就算没有段思卿权倾朝野富可敌国——可是他的阴险程度,绝对不比段思卿差,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面对段思卿她至少还是有法子的。
想来想去,想到双腿发软,苏瑾乐终于承认自己还是怕死的。。。
不然,求他吧?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那边沐子衿嘴角慢慢溢出笑意,一双眸子异常妖冶:“段思卿喜欢听你求饶,我可不好这个。乐乐夫人,如果你答应为我去办一件事,我会做到真正的放你离开。”
“届时,我会派人护你安全的,去你想去的地方。”
“如果你不答应,抱歉,外面的凤凰会有一百种方式弄死你。。哦,和‘我们’的宝宝。”
苏瑾乐耳中嗡嗡作响,被他又哄又吓,人已经难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半张着嘴,也挤不出一个字。
跟他。。。做交易吗。
可是上次跟段思卿做交易的事情历历在目,结局和过程皆令她心疼如刀割,更何况这次说要跟她做交易的对象还是个性子琢磨不透的疯子。。。
“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可是你还有什么办法呢?”沐子衿不知何时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拉住她的手,将她转过去面对他。他宽松的袍子上绣着不知名的花朵,和他的人一样慵懒,妖冶,却深不见底。
他说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她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又怀了他仇人的骨肉,除了被他当作傀儡一样摆布,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乐乐夫人,你就当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眼前的少年,说话太不像平时那暴虐的沐子衿了。他的语气里,甚至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
苏瑾乐不知此时的他是否是酒后乱放屁,可看他的眼底分明是清澈似水的明亮。苏瑾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乱得像一锅粥,良久后,才小声道:“我答应你,但是有一点,你以后不准喊我夫人了。”
“好的,乐乐夫人。”
“。。。。。。”
“你只说不让喊夫人,我说的可是‘乐乐夫人’呦。”这种无赖一般的下贱口气,实在是不像沐子衿——苏瑾乐终于怀疑他是酒后乱唧唧歪歪了!
**
第二天离开国师府的时候,沐子衿亲自设了宴款待苏瑾乐,席间他情难自禁,竟然亲自弹了一曲。那琴音轰轰烈烈。如万马奔腾。。。听得苏瑾乐鼻血直流。。。她更愿意相信这男人是想在‘放’她离开之前故意作弄她一番的。
出了国师府,苏瑾乐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重生了一般——
由于肚子开始显形,沐子衿一早便让人给她做了宽松的裙子。胸前系着红色的蝴蝶结丝带,质地上好,款款长长的裙子一直到脚踝,腰间没有腰带束缚。低头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苏瑾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哪怕,此去万水千山,大概段思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
——不过,她也没能奢求段思卿对她是真爱,会为了她如何如何。她虽然胆小,但却不失为一个清醒的女人。不是飞蛾,会为爱扑火。
城墙上贴着告示,苏瑾乐走进一看,才发现那正是自己,她四下瞻顾,趁着没人发现她,脚步轻快的闪进一条暗巷中。可是没走两步,小腹处便传来一阵刺痛,她不敢动了,扶着墙站住。
这时候偏不逢时,天上下起了牛毛细雨,她苦恼的用袖子挡住脸,随即觉得浑身被一阵阴影笼罩住。
一把白色绘着梅花的油纸伞,隔绝了漫天的雨帘。
段思卿一身绯衣,脸色苍白的过分,眼角尤带着几分疲倦,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他身上的苏合香,掺杂着淡淡的血气。他宽大的衣服上也到处都是血迹,新旧不一。他的身后,是天青色烟雨,滴滴答答,缠绵如缕。
他的确是一夜未睡。
在猜想到沐子衿会利用这次机会置苏瑾乐于危险境界时,他宁肯自己带着伤,都要和陆然,一路杀干净那些从皇宫里出来的追兵。
他微笑着对苏瑾乐伸出手,却霸道的说:“跟我回去。”
苏瑾乐正要握住他的手,却听得身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群带刀的黄衣侍卫将他们二人围住,段思卿眯起了眼,陆然带人出现,从外圈将那些侍卫包围。
“陆然,一个不留。手脚干净些。”段思卿上前将苏瑾乐抱在怀里,一手还不忘撑着伞。
陆然等人迅速拔刀,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让段思卿都为之一颤。
“朕看你们谁敢——”
作者有话要说:啊。留言呐。
☆、day 21
皇帝来了。
兆元帝一身白衣潇洒,面色不悦的立于漫天细雨下,身后是为他打伞的黄衣侍卫。细碎的雨滴在他们长靴下溅起点点水花,看似二人竟是踏水而来那般清远。
遥遥隔着雨幕,兆元帝开了口:“难怪朕见过的苏瑾乐是假的,原来段卿家倒是想要自己金屋藏娇呢。”
他的声音,阴测测的,一如这风雨天气,暗藏的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段思卿脸色苍白,眉宇紧紧锁住。
淮宁王自从做了皇帝以后,几乎就没有踏出过高深的宫墙半步。
国事、后宫,所有一切都有的他忙。
可是,这次为了抓苏瑾乐,他竟然自己亲自出马。
他就知道。
这个皇帝还是不信任他。
就算他是金陵城首富,是他安插在帝都的线人,是他宠信的锦衣侯。可归根结底,他李蒙还是不信任他段思卿。
想来也是了。
李蒙除了迷信些以外,他的狠并不比他差。能够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还敢光明正大的强抢臣子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又会真正信任谁呢?
段思卿啊段思卿,你就那么自负到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你你掌握在手心里?
他瞧不上沐子衿,是以才会有今天的一切。沐子衿不能奈他如何,便借助皇帝之手为难他。皇帝信神信道,难免会更偏心于大国师一些。
段思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面无表情的苏瑾乐,久久未做声。
锦衣侯的位子,跟她苏瑾乐,他只能二择一。
而毫无顾虑的,他一定会选择前者。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