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一旦这解药出来了,她跟段思卿就彻底了结。他的神秘,实在是令她感到无言的恐惧。
之前她也思量过,这是蛊非毒,几味不常见的药材霍家的药房里都没有,想了想,还是自己偷偷从后门跑了出来。毕竟结了婚之后的女人被看管的比较严,霍安那死管家又是授了霍月离的意,随时随地挑她的错。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她更情愿在外面多呆一会。
买完了药已近天黑,秦淮河岸的夜才将将开始。燕舞笙歌,人影流动。江边,花船上灯火正浓。朗朗月色下,白衣女子正坐在水光潋滟的桥边,身边人流如织,她却对着一池江水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桥那头站了一位清秀纤弱的少年。面容干净,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身形消瘦的不成模样,宽大的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仿佛就是套在一副骨架上。腰间一条银色玉带,似碧溪洒雪。河面上风正大,他的衣袍随风狂摆,几乎就要被风吹走。皮肤苍白而透明,,一头轻柔的长发宛如泼墨,长长的发梢垂落,也被风微微带起。那双碧色的眸间含水,形状完美的下巴和唇形,整个人仿若青竹中走出来的妖精般惑人。
他的身边,跟着一位黑衣女子,一身清冷,美丽而无情。
两个人隔着长长的汉白玉石桥,遥望着对面发呆的女孩子。
风中只闻得轻轻一声浅叹,青衣男子捂着唇低咳,弱柳扶风的姿态,眼神却闪闪发亮:“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呀。”
黑衣女子闻言,眼神微动,目光定在那头苏瑾乐的方向,冷冷道:“是啊,越是可爱越是死得快。”
“凤凰啊,你就是见不得比你讨喜的女孩子。”
“因为主人眼里只需要看得到凤儿便好。”凤凰面无表情,按着剑的手不经意一动。
青衣男子轻喟,狭长的桃花眼泛着清凉凉的水气,柔美的不像话:“做得干净些。”
凤凰略欠身,足尖一点人已消失。见对面银色剑光一闪,青衣男子忍不住闭上了眼。
然而,对面的苏瑾乐却毫发无损。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被谁扎了小人,一直有人想取她性命。就在那蒙面人一剑劈来的时候,身后竟然有人出手接招,她这才慌忙之中拿起药,颤着双腿跑到桥上,身后,一片刀光剑影。
面前,桥上,月下,一人倚桥而望,长发未束,衣袍松散,嘴角挂着谦和柔软的笑。
苏瑾乐一怔,总觉得这面色清逸的少年有些眼熟,可仔细一看,却分明是张陌生的面容。少年淡淡瞧了眼她身后打成一团的人群,将手拢在宽大的袖中,对她笑道:“你真是美的让我动心,如果你不是苏瑾乐,我真是舍不得对你动手呢。这样的小可爱,该留在身边当玩意儿的。”
凤凰不知何时已脱身出来,回到了青衣男子身边,听他这番话,难免又是眉头一皱。
这男人,任何时候表面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甚是关切,背地里的手段却是阴狠毒辣,惨绝人寰。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苏瑾乐下意识向后退却,孰料颈间一凉,那黑衣美人形如鬼魅,竟然飘到了她身后,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苏瑾乐拿着药的手不禁一松,吓的花容失色,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仍是咬唇问道:“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为何要几次三番害我?”
岸边人声鼎沸,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清净的对峙。
“呵呵,”青衣男子浅笑出声,款款走上前去,伸手抚上她的脸,眼中似有山水万重:“这可是我第一次要你的命,杀人的话,我从不用亲自动手。”
“可是主人,好像已经晚了。”凤凰架在苏瑾乐脖子上的刀木木的松开,她警惕的转过身去,桥下的地方,站着一行黑衣人。
“来的倒是快。”青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趁苏瑾乐怔楞之间将她抄起,几个点落消失在香气靡靡的秦淮河岸。
凤凰一身如墨的长发被风挽起,风态万千,她右手握刀,轻轻在手臂上擦拭,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狠绝的笑容。
**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不在苏瑾乐的想象之中。她以为,这辈子除了段思卿能不断的给她制造麻烦,再也没人会为难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
昨天这个男人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后,就一直在不停的咳嗽,咳血,循环往复。苏瑾乐虽然学过医术,但毕竟不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况且这男人在一刻前还是想杀她的。做个虚拟语句,如果这时候他是清醒的,难保不会对她下杀手,是以她觉得自己找不到理由帮他。
苏瑾乐观察了他半晌,那人的青色衣襟已经被血染透,面色苍白吓人,不知还有呼吸没。苏瑾乐咬着唇,双腿软绵绵的往外走,可是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她小手才碰到门闩,那人便像鬼一样出现在身侧,一手按住她的,一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还没死,你是逃不掉的。”
“这位公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才见了一面而已,你为何要苦苦相逼?”苏瑾乐苦笑。
“怪只怪你是苏瑾乐。。。”青衣男子有气无力的阖眼靠在门边,唇角溢出一缕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又像晕了过去。但是苏瑾乐心里清楚,但凡她动一步,他都会像野兽一样即刻觉醒。
“那你杀了我吧——”苏瑾乐郁闷之极,这男人抓了她也说要杀她,却留在这里跟她逗闷子,也不来个痛快的!
她虽然惜命,可她也是有骨气的!
那人久久不出声。
苏瑾乐狐疑的靠近一点点,搭上他的脉,手腕却在下一瞬被那人反握住,力气之大,她挣脱不开。
“等我的手下回来取你性命。我说过,杀人之事,我从不亲自动手。”
“。。。”你是哪个院子里跑出来的蛇精病啊!求带回去啊啊啊来个人把他送回去吧路费由她出!
“你中毒了。。。至少已经有四年之久。。。这几年,你一直都在以毒攻毒压制毒发,所以你的身体比常人要弱很多。”这也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过于清瘦的原因,苏瑾乐方才碰了一下他的脉便以探知病情,眼下也任他死死拽着,不急不缓道。
“。。。那又如何?”他的语气很淡,似乎在说于己无关的事情。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用脑袋担保,可以帮你解毒,到时候解不了你再杀了我可以吗?再说我一介女流,其实你杀不杀我都一样的好不?”
“——不好。”
“。。。。。。”
“倒不如你治好我,我再杀了你,然后风风光光给你下葬。”
“。。。”
“若你仍然觉得不公平,那么便以我夫人的名义下葬可好?你要明白,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其实。。。我不仅会救人。。。还。。。会。。。杀。。。人。。。”苏瑾乐的银针,毫不留情的抵在他苍白的腕间,手一直在抖。呃,说实话,她。。。不。。。太会威胁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
“。。。好像是。”
青衣男子不以为然,轻而易举弹掉她手中的银针,动作温柔,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阴冷和漠然。
空荡荡的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唯有那人一声又一声要命的咳嗽,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气。苏瑾乐被他晾在一旁,犹豫再三,还是沉着脸走过去,小手放在他瘦的排骨一样的背上,一下下为他顺气。
作者有话要说:
☆、day 10
苏瑾乐醒来的时候,觉得脑子一片昏沉。睁眼便看到了立在床边的段思卿。。。。。。段思卿?怎么会是他?自己不是被一病秧子变态掳了要杀要剐吗?
定睛去看那人白衣胜雪,的确是段思卿的脸,眼角还挂着妖异的色彩。昨日种种仿佛是南柯一梦,她根本就没被人追杀过。见她醒来,段思卿命人拿来了砚台,将笔往她手中一塞,没了往日的温柔,冷冷道:“解阴阳草的药方,写出来。”
“。。。”
“我知道你有办法,快写。”
“这么凶。。。”苏瑾乐觉得自己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思卿扶着她坐起来,面色陡变:“快写。”
苏瑾乐抿着唇,含着一腔委屈的泪水草草写了满满一张纸,段思卿将那药方交到一灰衫男子手中,两人在外屋说了了许久的话,他才面无表情的进来。
眯着眼向苏瑾乐看去,见她脸色不是很佳,不由声音放低道:“不要乱跑,不然我也护不住你的性命。”
六月初二。
骤雨初歇,天气阴绵万里,一连几日不见晴朗。段思卿一袭绯衣清扬,长身玉立于城墙之上,与这满城颓败格格不入。
金陵城中不见往日的繁荣景象,到处是拖着包袱在街上慌张乱跑的人,倒下的旌旗,烧焦的尸体,汇成小河的血水流进秦淮河。在他的身后,一片火光冲天。
戍守边疆的淮宁王起兵造反,已是兵临城下。举国上下一直沉浸在国泰民安的盛世中,谁也没有料到,远在西北封地的淮宁王会做这种事。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备的战事。
淮宁王手下精兵十几万,京师中却只有几只驻守的散乱部队,他要捣毁三个金陵城不成问题,可他偏偏不肯挥军攻进来,而是在城外耗着,每日派人来叫阵。
他要磨的是人心,是皇帝那颗幼稚又脆弱的心。谁也想正大光明登上皇位。
楼太师亲自挂帅出战,却被敌军俘虏,小皇帝没了倚仗,一下子失了半颗心,情急之下竟然让空有说辞的霍月离去守城门。
霍月离倒是一身的英勇之气,但是却只是有勇无谋,纸上谈兵。平日里哄皇帝玩有的是招数,但是上阵杀敌他却毫无经验,一战,损失异常惨重。
首富段思卿开仓济民,又给军队充足的补给。苏家与霍家联合抗敌,老将出马,一身铮铮傲骨在城下踏血挥杀,段思卿眯着眼看两军厮杀,眉目一挑,伸手搭了只箭。
利箭出弓,正中挥着大刀杀红了眼的霍老将军。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这暗箭从何而来,便被段思卿接憧而来的第二箭穿破了喉咙。
“你在做什么?”霍月离在身后目睹了这一切,惊得瞠目结舌,举刀就向段思卿砍来,然那人只是回眸冲他笑笑,眼中光华大盛:“霍少将军稍安勿躁,你若声张,一定会比你爹死的更惨。”
一语中的。
诚然霍月离是个废物,还是个贪生怕死的无用废物。是以在看到他亲爹被人射死后,还能与杀父仇人并肩站在城墙之上,笑看山河破碎。
“你。。。为什么?”霍月离忍不住还是问了他。他一个生意人,为何会持着弓箭,射向守城的将领。。。难道。。。
彼时段思卿是瞧不上这号人的,此刻却在欣赏这人居然忍的下,没不要命的冲上来跟自己这个杀父仇人拼命,禁不住刻薄道:“牺牲你爹一个人,保你全府性命,你可愿意?”
“你什么意思?”
“你只管回答,不该问的别问。”
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霍月离潜意识里只想答应他。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妖孽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你永远不知道他笑容背后是多致命的深渊。于是沉默的点头,换来的却是段思卿一声不屑的冷哼。
又是一场精疲力尽的战事,苏严伦纵使将相已老,但当年指画山河的气度尚在,整合了军队,为霍老将军,也就是自己的亲家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便去部署明日的役事。
皇宫也是一派清寂,处处堪比无人问津的冷宫。长阶的尽头,坐着一个明黄色的小小身影。霍月离对小皇帝好,是真的好,他更当这小皇帝是自己的亲弟弟。此刻见他还是个孩子模样,却满腹心事重重的坐在这里,望着即将。。。或许不再属于自己的江山,该是何等的心酸。
这样可爱的孩子,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便也不会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却无力挽救的痛楚了。
霍月离走过去,冲他苦涩一笑。
见到是他来,小皇帝一怔,小声道:“淮宁王怎么会反。。。他是朕的十一皇叔啊!”
霍月离摇摇头:“淮宁王是打着清君侧的幌子来,说楼太师权倾朝野,常在陛下耳边吹些歪风邪气。。。迟早是祸害。”
霍月离好玩,却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大概淮宁王那种阴狠的人,总会能给自己的挥军叛乱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约莫是料到他会有今日,是以先皇才将他送去最远的封底。却不想,该来的始终会来。
“舅舅他管理国事不是有条不紊么?朕就喜欢玩,反正也打理不好,交给他有错吗?”
楼太师乃小皇帝的亲舅舅,淮宁王更是他的亲叔叔。虽年纪尚幼,涉世不深,但他从来不觉得,亲人之间要用这种手段争这个不好玩的皇位。
“陛下。。。”
“不然。。。朕降了吧?”小皇帝良久不曾出声,最终一字一顿说了这话。霍月离身形一僵,他又继续道:“连小安子也跑了,他说让我自己保重。从前伺候朕的那些小宫女整天躲在冷宫里哭,说不想死。。。其实朕也不想死。如果十一皇叔这么想要皇位,朕给他便是了。”
皇帝一副小大人的语气,讲出来的话却令人动容。霍月离就算再贪生怕死,对他还是有些发自肺腑的同情的,心中怅然万千,咬了咬牙,声音坚定:“陛下,你不会死的,臣。。。定会拼死保护陛下!”
“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