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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兮先一步上轿子,远远望着柳宜陪伴云砚与众人话别,心中相当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就好象有什么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蓦地被人抽走,原本还不甚在乎,却在缺失之后骤然发现它的重要性,却没有理由再取回来。
憋闷得慌。
按照这个局面,怕是没几个月两家就要办喜事了吧?
柳眉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紧盯窗外街景,柳宜好几次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怎么了?”
“没什么。”菱兮斜睨着他,云砚正靠在他肩膀上小憩,望上去甜甜蜜蜜,十足的夫妻模样,她忍不住冷笑,“看来,你这个*离收心也不远了。”
“怎么说?”
“我就不信,你这位即将迎娶进门的大少奶奶,会对云端阁二十多位姑娘毫无反应?你以为能够全纳进来做妾么?你抽身的痛快,那些小姑娘可要怎么度日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小菱兮,你就非要跟我纠缠这个问题?”记不得这已经是他们第几次提及这件事了,每每说到这个,菱兮面上的神情就会分外严肃,好似那些姑娘全是她培养多年的女儿。
“好吧,我懒得管你。”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
“你想多了。”
“哦……”他眯着眼睛笑,“其实,我是个挺专一的人,设立云端阁不过是为了赏美。”
“你赏的不是美,是寂寞。”
“小菱兮,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姑娘啊!”他夸张地瞪着眼睛,随后又换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过你不是说了么,不久之后你就要离开,而我也要娶妻,以后怕就没这么多机会可以一起赏景游玩了……所以么,在我们分别之前,就尽量减少冲突,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吧?”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笑得很友好。
叹气——当你有满腔不爽想要发泄的时候,对方偏偏讨好似的给你一副笑脸,于是再大的怨气都无处疏通,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个扭曲的笑容,然后再哼哼唧唧地说没关系。
十指相握,她忽然觉得那只手很冷,明明贴近得天衣无缝,却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一丝热度。
——这是怎么了?
“……嗯?”马车微微颠簸,依在柳宜肩头的云砚迷迷糊糊醒了,眨动着扇一般的长睫,声音娇软温润,“宜哥哥,怎么了?”
“无碍,你睡吧。”
太默契,就在云砚睁眼的那一刻,两人相握的手骤然松开,全然无事似的各自垂下,继续感受着穿插而过的冷风。
菱兮掀开车帘,仰头,好似泛着微黄的秋风静静地扫落了枝头的叶子,关于盛夏的痕迹,终于一点点地被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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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时候总是比出行时快一切,不过六日功夫便到了金陵,远望见高大宏伟的城门,心生亲切。经过近郊的时候,柳宜忽然说要散步,也不管车外飘着蒙蒙细雨,抽出竹伞便要出去。
云砚身子娇惯,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出去,一个人缩在温暖的小轿子里远望柳宜的背影。
明知闹了不快,可是心里一腔恼怒无法发泄实在不爽,也不与云砚说一声,菱兮拽了另一把竹伞就蹭蹭蹭地跟上去,“吧哒”把伞撑得脆响,挑衅似的一瞪他的眼眸。
“小菱兮,你看。”柳宜并未与她计较,指了指烟雨朦胧处一抹淡白的影子。
“兰桥?”想不到已经走到了兰桥附近,弥漫的水汽中,兰桥的轮廓依旧清晰,即使是毫无杂质的素白,在这清淡宁静的江南风景中也不会被掩埋——江南如同一幅素雅而充满包容性的画卷,一草一木,一院一景,均可以按照自己最舒服的轨迹继续存在,婉约,又夹带浅浅的温柔。
“可不可以说说,为何每次看见你都是在这兰桥边上?”柳宜玩味地看着她,“难不成,你住在这桥中?”
“桥中?”当她是老鼠精么,随随便便挖个洞便能住进去?菱兮气得一锤他胳膊,“我怎么知道!若我知道总是要在这地方碰见你,一定早早绕道而行。”
“嗯嗯,真是无情呐……”痛心地摇摇头,往前走几步,然后回头睇着少女纤细窈窕的身影,逐渐浓烈的雨雾中,乌黑的发髻终于被打湿,而鬓角处那枚簪子却是愈渐明亮了,很温润的色泽,正如她*柔软的脸颊,隐约的光线笼罩着她的肩旁,这样远远地看着,忽然就觉得很满足。
“你看什么?”恍然发现柳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菱兮一阵不自在。
抿唇一笑,他的声音好似融进了水雾中:“小菱兮啊,真不知道你会嫁个什么样的男子。”
“啊?”
“我很好奇。”他眨巴着眼睛,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你看你,傻乎乎的,什么也不了解,随便一骗便能够上钩,不分忠奸难辨好坏,脾气还这么差,没事就拐两个重量级的食客往家里带,有热闹就跟着瞎凑和,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忍受你哟……”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脱口而出,她怒目瞪着柳宜十足欠揍的脸。
“呵呵,是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稍稍一愣,他笑得很开心,伸手欲*她的额头。
菱兮正准备侧身躲开,却见那本沿着平稳弧度朝她而来的手骤然垂了下去,“柳宜!”她一步上前,却还是晚了,五指正好与他倒下的身子交错而过,寂寞而徒劳地,维持着咫尺却遥远的距离。
她怔怔地站住,却听见身后马车里传来云砚尖锐的呼喊声:“天哪,宜哥哥!”
烟雨好似迷了眼框,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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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好如抽丝。
只是柳宜这一病,十几年来丝都未抽完。
菱兮站在云端阁外,遥望窗户里面透出的几点橘黄,光晕笼罩之下那些人的面容都显得十分温暖,目光急切地注视着床榻上的柳宜,纵使心情不同,在这种情绪的连接之下也变得恍若浑然一体。
她再不迟疑,直接去了北院,对着正在饮酒的干娘斩钉截铁:“我要想办法。”
“啊?”干娘一愣,面前的小丫头身上还有风尘仆仆的痕迹,一把将她拽到身边,“你怎么了?”
“柳宜,犯病了。”她回答得很简短,随即将这段时日的际遇说了,干娘听得连连蹙眉:“这么说,你们遇到了六尾白狐?”
“我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虽看不清山崖之下那个黑色身影,但她可以确定就是他。“而且……”片刻迟疑,“我觉得……六尾白狐知道柳宜的行程。”甚至,跟随而来。
“这么说来……很危险。”对方是千年狐狸精,自然不是她们这种小妖精可比,干娘蹙着眉头,“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天界御厨明说了不参与人间事,她们又哪里能奈何得了六尾白狐?
“捉妖师。”
一惊,干娘手中的酒壶差点掉在地上。“小包子,你没搞错吧?你要找捉妖师来?那柳府其它的妖精还要不要命了?!”寻常捉妖师不过是个摆设,最多对付他们这些没甚能耐的妖精,别到时候不但捉不到六尾白狐,还把无辜的小妖精害得半死。作为妖精一员的干娘显然对捉妖师没有任何好感,直接摇头:“行不通。”
“你们可以事先撤离。”
“府上的妖精不止我们几个,难道要大伙儿都陪着你折腾?”干娘依然摇头。
“撤离,只是时间问题,可若除不了六尾白狐柳宜便会死。”
“死又如何?”
“干娘?”菱兮蓦地抬眸,正对上干娘唇边冷笑。
“小包子,你糊涂了么?”猛地将酒壶往边上一抛,干娘拍案而起,“这段时间你为柳宜做得还不够多?整天在街上转悠,还拽了老鼠精陪你去闯柳夫人旧宅,细细碎碎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弄出六尾白狐的线索……可是小菱兮,有句话叫做‘力所能及’!非要闯入你无法负荷的领域,只会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我知道,柳老爷是善人,柳府是极有灵气的地方,那柳公子对你也不错,可是你不要忘记,你终有一日是要返回天界的,再与柳宜情意绵绵下去,你想重复当年柳夫人的悲剧么?!”
“我没有……”她争辩,“我和柳宜只是……”
“只是朋友?”斜挑了眼睛,干娘的目光仿佛能穿进她心里去,“你看,连你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看着菱兮面色越来越白,干娘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少女绵软的碎发,缓和语调道:“菱兮,我并不是不同意你去请捉妖师,只是这件事情牵扯甚大,万一那捉妖师奈何不了六尾白狐,反倒激怒他更加针对柳宜,这可要如何收拾?再说,柳家颇有名望,如此大张旗鼓地请人来捉妖,传出去可要如何应对?你就真的有把握能说服柳老爷?”
“我……”仿佛被抽走了大半力气,菱兮软软地坐下来,双臂抱膝,“我……只是希望他活下来。”他玩世不恭也罢,他要迎娶云砚也罢,只要他不会像一阵风似的骤然消失,那便好了。
北院冷清,窗外没有一丝声响,唯看见回廊上那些模糊的纸灯笼幽幽地散着光,不知不觉,她已经太熟悉这里的夜晚,即使一个人被蒙了眼睛从北院走回去,也能跌跌撞撞地寻到路。
——有些路清晰可见,有些路,却越来越模糊。
独自沿着甬路慢慢返回,菱兮仰望头顶星棋罗布的夜空,一片深邃漆黑,数不尽的璀璨光芒恍若谁遗落了的石子。然后不知怎地,脑中忽然就浮现起另一人玩世不恭的笑容,那眉眼细细地弯着,好似满院子桃花在绽放。
就像他所说的,只是朋友么?
扪心自问,朋友的感觉,会是那样?
——会在漫不经心的时候牵起她的手,会蓦地弯*子亲吻她娇软的唇,会用熠熠泛光的双眸直视她发愣的模样,两片深邃海洋里只有她清晰的倒影……
如果,这些都可以归于朋友。
“……那你就真的当我是笨蛋了!”
“咣当”一声踹门而入,也不管守候榻前的丫鬟惊得面容扭曲,径直就朝着床榻上刚饮了一口汤药的人低吼道:“你给我起来!”
“咳咳,小菱兮,你做什么……”柳宜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刚苏醒不久,面色还很是苍白。他轻咳数声,两道恍若山水墨勾勒而成的眉毛好看地皱起,示意身边的丫鬟先退下。
“你……怎么了?”屋中只剩两人,柳宜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心想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吃力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笑道,“劫色还是劫财?”
“劫色!”她猛地将他往一推,后背结结实实撞在榻上。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所谓的妖精
“咳咳,小菱兮,难道你真的要劫色啊……”柳宜整个人都没入被褥之中,只见菱兮伸手抓过那锦被就往他身上一覆,左右手各撑一边,牢牢地,将他禁锢得动弹不得。
“对!劫色!”她恶狠狠重复一遍,目光沿着柳宜的轮廓*,最终停留在那泛着淡淡粉色的薄唇上。柳宜被她目光看得心惊,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小心翼翼地推推她:“小菱兮,我们这副姿势……若是给外人看去了影响可不好……”
“看就看吧!”继续恶狠狠地瞪着他,寻找恰当时机。
到底是身子弱,柳宜斟酌一番,目前的自己实在拿这小丫头没辙,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我说……虽然本公子貌胜潘安宋玉,这么被你一个小姑娘恶狼扑羊,说出去实在没面子。我倒是不介意被你劫色啊,只不过咱们大家好歹也是朋友,对朋友下手,是不是有违君子之道……”
话未说完,菱兮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忽然覆盖上来,他一惊,唇齿已经被另一绵软的物体盖住。柳宜抬眸,却见菱兮并未闭眼,两弯长长的睫毛几乎能触在他面上。
然后他蓦地愣住——那是如何的一种眼神啊,倔强、不甘,又好似夹杂了不常透露的温柔。带着些许生涩味道,她笨拙地重复着他曾经的动作,慢吞吞,又不容违抗地主动亲吻着,直叫他禁不住想笑。
最开始只是轻微地试探,若隐若现的温热,唇齿相触激发微妙的震颤感。恍若山涧流动的溪水,沿着设定好的轨迹缓慢淌动,不经意地交汇,又分开。随后逐渐变得湍急,有些急促地触碰着,柔软中夹杂些许灼热,冲刷过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
柳宜叹了口气,手缓缓扶*的肩旁,察觉到少女的身子似是在微微地颤抖,菱兮一直没有闭上眼睛,双唇互相试探着,恍若一壶不慌不忙加热的水,一直维持热度,却始终无法翻滚。
霍地推开他:“你……!”心中的酸涩难耐。
“小菱兮,色也劫过了,可以让我休息了吧?”平静注视着她的眸子,柳宜浅浅笑着,好似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你……”咬牙,心中翻江倒海的失望与屈辱让她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