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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我当初见到梅枝时所料,有她在,我的人生会很戏剧。
初时梅枝与我,就如同两个不同地方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两个月前,孟青竹的儿子欢天喜地诞生。
作为黄家的第一个直系孙子,黄御医与陶氏笑烂了脸,开始的那几天,二老成天腻在孟青竹的房里不出来。而一家人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孩子的身上。
被盯了三个月的我这才松了口气。这三个月,因为被看得紧,之中只在嫁进来之后一个月的时候,出了次门,去了所属碧门的酒楼,点了一碗加糖的碧螺春。碧门选的地方也不错,坐在二楼可看见远处青山在烟雾渺茫中若隐若现,正如同我的心境。
我只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离开。
茶杯底部有我压着的小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找碧何,骗黄子。
嫁进来之前,事先就与荷姿商议了几条计谋,此时我审势审地,选了最可能实施的一条。
荷姿会懂的,只要是她能收到这条信息。
她一定会收到!因为“碧螺春加糖”是碧门独有暗号,小二不知道,掌柜的也会知道。
很快,黄大富认识了一个酒肉朋友,称兄道弟,花天酒地,好不逍遥。
而今,我又去了一次那酒楼,旧计重施,只不过这次留的却是另外的信息:找碧何,作伪证,行动。
并不是荷姿多擅长作伪证,只不过她是最了解我背景之人,也是我最信得过能力之人。
六日后的清晨,翠玉阁的柳树上飘着一个青色小包袱,翠柳随微风扬起,风姿百媚,若不是我对碧门独有颜色敏感,恐怕也忽略了这柳条掩护中的“罪证”。
打开包裹,里面是两个锦盒里面有着所有我想要的东西:皇宫贡品天山雪莲,江湖排名第三的毒药“一点醉”——能让人在昏睡中去世。
所以我说,交给荷姿我放心。
这只是“作伪证”的部分,之后的部分,我心情悠然地等待结果。
果不其然,我夫君的这个酒肉朋友忽然建议我夫君去看庙会,我夫君自然是乐颠颠地跟去了。
这庙会上,美女如云,其中一位乘轿而来的女子更是其中之绝,我夫君一时看得心花怒放。恰好这位女子身份不低,拜个菩萨也要屏退旁人,然后我那夫君在那酒肉朋友的帮助下,很“轻松”地混过诸多家丁,来到了美女身旁。
这近处一瞧啊,美人更是艳光四射,估计我夫君当时定是大叹:正妻貌丑,三个小妾与眼前女子一比就如同那天空中的一片浮云,不值得一提!
于是色心大起,胆子也跟着长了,竟然冲上去扑倒了人家。
美女自然不依了,大声呼救,唤来了外边的家丁,一时间,我夫君被当场逮住,被几个侍卫当成登徒子拳打脚踢,棍棒交加。
当然,以上乃是我听说外加想象的情节,我所能确认的,只是我夫君黄大富,当夜被拖回来,一双腿已被打残。
陶氏哭得撕心裂肺,扬言要对方血债血偿,却在听见对方来头之后,噤了声。
余下的只有埋怨自己命苦,责骂自己的儿子不长眼睛——当今宰相吕大人的儿媳妇,也是你能够随便调戏的?
御医大人儿子被打残,宰相大人儿媳出了丑,失了名声,一时间,汴京城内人人道说。这梁子,算是结了。
调戏良家妇女,换做平民,或许就这么过去了,但对方好歹有身份,不依不饶,定要黄家给个说法,结果惊动了上头,不日便会差人来调查。
我仰卧在榻上,很悠闲地听着丫鬟们碎嘴,倒也自在。
都到了这份上,却迟迟不见黄峰有任何的慌张,仿佛十足地自信自己不会有事,倒让底下做事的人慌了神。
——这黄老爷,究竟是有底牌在手?还是破罐破摔听天由命了呢?
我也不知道。
但有人知道,因为黄峰干预了那个人的大事,黄峰自信满满,却不晓得雪亮的刀子已然逼近。
恰好,我也动手了。
我手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黑夜,无风,天上的星辰明月都被掩上厚实的云层,异常闷热与沉重的天气。
我着一身深碧色的夜行衣,隐在书房外的树丛里。
之所以还未动手,只是因为我得到的碧门线报称,黄家养了四名身手不凡的暗卫,时刻护卫在黄家的重地周围。
其中这书房就至少有一名守护,我想要进去,首先就得将其引开。
我静静地听耳边虫鸣,等待暗卫露出声息的一瞬间。
一个时辰过去,就在我起身准备今夜作罢的前一刻,远处树丛忽然“悉索”一响,我转过头,只见树影之间,一道黑影闪过,直冲书房大门!
紧接着,两道黑影从书房窗户飞出,直击那道飞近的黑影。却见那黑影身影一转,飘摇而去!
“追!”两道黑影其中一人低喝一声,紧跟而上。
刹那间,书房外又恢复了宁静。
我等了半晌,确定无异常之后,低呼一口气,起身拍拍衣裳,从树丛里面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漆黑之夜,竟然有志同道合之人,倒让我捡了便宜。那两道黑影应是黄府暗卫,却不知那志同道合之人是谁?
边想着,我轻巧从窗户口钻入,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开始着手找寻黄峰留下的任何可以被我利用的,可以扳倒他的东西。
无果。
想来也是,御医黄峰能够爬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后台扶持,与他的精明也是分不开的。
当年,先皇迷途仙道,大兴寺庙,欲求飘然成仙。晚年半身不遂,却顽固以为自己已得天书,小病小痛尽皆不放在眼里,因而汤药不进,愈加严重。而我爹,当年作为太医局医官使,因着对修道之事有所了解,借与先皇讲道的机会给他瞧病,深得先皇信任与喜爱,并将我爹引荐给当年的太子此时的皇帝,讲授修仙之道。
胡扯,有了这么个会花钱的糊涂皇帝,大宋朝也是悲哀得很。
而此刻的黄御医黄峰,当年与我爹同为医官使,为皇后瞧病十多年,深得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刘太后宠信,与我爹倒也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十年前,先皇驾崩,爹与黄峰同时为先皇瞧病,却忽然爆出我爹下毒害死先皇的传言。
那时,先皇已咽气,只留皇后、几个医官和重要大臣在旁,黄峰一口咬定他看见爹用了某味药,导致先皇一命呜呼。
当日在场的,都是重臣,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只道是小太子名分待定,大臣们忙个不停,皇后一个伤心过度,一声令下我爹这事儿,竟然——不查!
不查不是算了的意思,而是以一瓶毒酒了结。罪名是误诊。
先皇晚年神志不清,皇后摄政多年,她的话俨然就是圣旨。
爹百口莫辩,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爹死了,家被抄了,娘也以一条白绫随爹去了。
之后,宫中流言四起,都说皇后心慈,我家本应被满门全诛,竟然只让我爹一人死了就完了。又说我爹之前妖言多时,先帝受其迷惑,早已药石罔顾。而后,最最重要的一条流言很快散开——我爹是受人指使,下毒害死先皇以求助主篡位,最后的矛头全部指向了当时的八王爷。
然后,八王爷告病在家,一病就是十年。
这案子,被现在的皇太后封口,被史官一笔带过。
我知道我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八王爷与他并没有来往,他也没有理由在人前留下话柄和证据。
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透着蹊跷,皇帝被害死,竟然不查!
我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爹,正是那个可悲的牺牲品。
而最最重要的一环,黄峰却高官厚禄,活得滋润,并未遭到任何不测。
除非,他在之中参与了主要事物,让操纵这场阴谋之人不得不留他。
我就不得不在他身上报仇了。
爹的死,黄峰起着推动作用。而那背后之人,我约莫知道是谁,也知道是我的能力所不能触及之人。
至于这黄御医,就由我亲手来除好了。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他,一来太过便宜他,再来他身边侍卫皆是高手,我不做没有把握打草惊蛇之事。
当日他怎么对我们柳家,如今我势必如数奉还!
他既然是狐狸,知道消灭罪证,我为何不能效仿他当年之举,无中生有呢?
于是找荷姿索要的包裹派上了用场。我将包裹放到了书柜上面一堆沾满灰尘的书堆后边——黄峰是狐狸,在别人发现之前他不能自己先发现了将罪证给毁了。
颇为满意地站在原地,我看了一眼那放包袱的地方,正想转身,却明显感觉到了一种窥视。
竖起全身警觉,我飞快往那窥视的方向——窗外望去。
树影在细微的灯光中斑驳,夜风拂过,发出一阵“沙沙”声。
心中越来越不对劲,我赶紧将一切恢复原样,从窗户跳进院子里离开。
刚走至院子门口,就看见三个身影朝我过来。
我暗叫不好——此时我出现在这里,动机不明,最易被怀疑。
躲闪不及,就听见一个黄莺般甜美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好兴致!半夜到这种地方来闲游。”【历史小知识:】
宰相吕大人乃是当时的吕夷简,但是他的儿媳妇是谁,多大,不可考。这里纯属瞎掰。
“先皇迷途仙道”,指的是宋真宗赵恒,晚年的确迷途仙道,大兴寺庙,被不少有心人钻了空子。
关于八王探病,历史记载得很模糊,特别是探病之后就在家待了十年这点很蹊跷。关于这点,后文会有更多细节,以后再慢慢解释。但是,碧染的爹和黄峰并不是历史人物,只是小苹果推测,既然蹊跷模糊,死个把人在所难免,历史有时候也会在强权者的施压下掩埋一些事实。
、(六)梅枝下手
她倒是帮我找了理由,但语气中的不善,我何尝没有听出来?
“那梅枝又是如何到此地来的呢?”我试探。
梅枝笑靥如花,“我自然是听说姐姐深夜赶来这地方,心下好奇,就赶来凑个热闹。”
我心头一突。
莫非,那黑影,那窥视都是梅枝?!
那我方才所做……
面上却故作镇定,“梅枝这消息可真灵,此时热闹凑完了,可以回去了?”我与她擦肩而过,昂首往前走。
她刚刚没有当场揭穿我,必有什么理由。所以我不能自慌阵脚。
现在想来戳穿我?怕是晚了,我人已经踏出院子了。
“慢着。”她果然是不甘心的,“梅枝想请教姐姐,这三更半夜的,姐姐来此地为何?”
终于问出来了是吧。
任何理由似乎都说不通我出现在此地。我背对着她,眼眸一转,一丝杀气终于没盖住,窜了上来。
是的,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我回头,用杨青玉的脸铁定不好看地妩媚一笑,杀气毕露。
梅枝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是感受到了我身上冰冷的气息,下意识向后一退,眼眸中有些许慌乱。
就待出手一击!
那两个一直被我忽略的身影却向前一站,将梅枝护在身后。
我眉间一颦,看出这二人身手不弱。
虽不及我,但足够阻挡我。
要除掉梅枝,须得不动声响,造出点声势就完蛋。
要不就什么也不要做。
我气息一沉,又恢复那个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杨青玉。
那两个身影却在此时忽然向我袭来!
我翻手运气,就待反击,却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杨青玉不会武功,我出手岂不自爆身份?!
犹豫是很可怕的,特别在这个时候……
一瞬不决,我便被点上了穴道。
梅枝笑若桃花走近我,眯眼道:“姐姐,我其实真的很佩服你。孟青竹那般栽污你,你没有倒;婆婆那般讨厌你,甚至多过了我,却没赶你走;相公讨厌你,我百般纠缠他也无法休掉你;整个黄家的人都不喜欢你,你却能够厚颜活得上好。”
我嘴角微勾。真是不好意思呢……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给自己找堵。自杀这种事情我万万做不来的。
梅枝语气一转,语调千转百回道:“你不走,姐妹们怎么爬得上去呢?”
是了,就是这个目的吧。
我却想不通,她不杀我,又是想做什么呢?
那两个武者只当我不会武功,穴道点得极浅,再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自动冲开。
我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梅枝掏出一瓶药,掰开我的嘴巴灌下去。
毒药?
不、不是!当我闻到那药水的味道时,我心中暗叹一声“栽了”。
媚骨惑心,梅枝给我灌的,正是那能将矜持女子变身为荡/妇的春/药!
我拼命朝外吐,一名武者贴着我的喉咙一捏,我一个气息不稳,就将嘴里余下的药水呛了进去。
完了……
当初在碧门,每个在碧箩山的女子,都有那么一堂课——试春/药。
这堂课,令得诸多女子从此将chun药的味道牢牢记住。包括我。
那般欲/火焚身的滋味,那之后在冰水中泡了一夜的后遗症,通通都成了通过这堂课的碧阁女子的噩梦。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