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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一个小女子夹在中间……”她忽然睁眼,撑起身子站起来,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累了。”
她累了,却不肯借他的肩膀靠一靠。
夕,你何必折磨自己?
午后,她在院子里面休憩。
悄声走近了,只见她闭眼沐浴着冬日慵懒的阳光,将手放在高隆的小腹上,唐介见了,心头一片温暖。
若这个女人,得知孩子父亲是他,愿意做他的妻子,然后一家三口从此可以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
就在此时,她忽然睁眼。
他说出他想与她下棋的意愿,却被她以不会婉拒。
他知道她会。否则,书房里那些作过标示的棋谱又是谁的?
更何况,她在看见棋盘时双眸闪过一丝精光,他便知道,她不仅会下,还喜爱下。
或许就是因为喜爱下,才会被他三言两语劝得同意了,还约了赌约。
棋局中,他说他想陪她待到孩子出世。这是他的孩子,他想看着他(她)出世,她却笑言孩子与他无关,无需记挂。
最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赢了她两子,按照规定,她得回答他两句真话。
他当时没问,直到临走那天,才开口:“夕,我愿意娶你,你可愿意嫁?”
她当场呆了。
他在此时说这句话,一来为了鼓舞她生产时努力撑着,一定要健健康康地生下宝宝。二来,也是想探探她的口风,以免到时候他以真实身份来求亲时吓到她。
此行事出突然,乃是八王爷忽然决定的。唐介隐隐觉察出京城风云涌动,近来必有大事发生。
八王爷赶得急,几个轻骑快马行了半个月,就至庐州境内的一个小镇。中午时分,一行人在一家名为“碧山冰莲”的茶馆休憩。他闲得慌,正欲出门,一枝梅花镖夹带着一卷纸条从窗外飞来,钉在他床柱上。
他摘下,纸条上书着:介哥哥,酒馆外林子见。
叫他介哥哥的就只有……兰姝?
她为何会在这里?
怀着疑问,他依言去了林子,兰姝一身深蓝衣裙,巧笑嫣然在林子里等着他。
“姝儿,怎么会来?”他开口问。
“有点事。”她含糊说了句,“听说介哥哥在这里,所以跟来瞧瞧。”末了低头,脸上添了一丝红晕:“介哥哥什么样子都好看,装扮成什么样子姝儿都能认出来。”
他一愣,才意识到人皮面具还带在脸上,想开口问她怎么发现的,转而一想,既然他能从她一个背影飞纵猜出她的身份,她自然也能从他的身形看出端倪,毕竟师出同门,一些下意识带着的东西,无法掩藏。
忽然从别处快步走出一个黑衣男子,沉沉对他道:“唐公子,你们的队伍已经启程了。”
待见到了男子模样,唐介大惊,赫然就是黄家影卫之一!
影卫又转过头去对兰姝道:“刚刚有个水蓝色衣服的女子偷听到你们谈话,我没给捉住她,提前回来给你们带信了。”
他话音刚落,唐介与兰姝脸色变得黑青。
他们两人刚刚的谈话已隐隐透露出唐介隐瞒身份潜藏在八王爷身边的事实,决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兰姝急急道:“如果是水蓝色衣服,那一定是刚刚与八王爷在林子里面说话那个!”
“什么意思?!”唐介急问。
“刚刚我等介哥哥的时候,听见那个女子与你们的八王爷说话了。她对他一五一十禀报了京城的格局,和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和一个叫……碧门的内部机密。”
这么说来,那水蓝色衣服的女子竟是八王爷安插在碧门的耳目!
不能放过她!否则一旦风声走漏到八王耳中,他做的一切都完了!
“介哥哥,你快跟上八王爷,别让他怀疑你。”兰姝将他往前一推,承诺道:“那个女人我去堵!你放心!只是……借你兵器一用!”说完朝他腰间一摸,与那个影卫一起几个飞纵地朝酒馆飞去。
唐介朝腰间摸去,心头一震。
姝儿拿走的,是他当日从柴房拾走的,染夕的匕首!
再望过去,兰姝已经走远了。
该追回来?还是放任她去,以后再找她还来?
时间紧迫,他不得不选择了后者,急急与八王爷汇合。
结果……那把出自碧门的匕首,杀了一个碧门女子,然后,留在了那个女子的心口处。再次见到,它已经握在了染夕的手里,被用来对付他。
这世道,就是这么的捉弄人。
京城果然风卷云涌,刘太后罔顾众人劝谏着衦衣,戴花钗冠,乘天子玉辂车,进了历代皇帝才能进的太庙。
之后,一病不起。
唐介秘密向御史中丞蔡大人禀告了这半年所得:宫里去世的李宸妃,竟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刘太后不过是夺人子嗣,换取高位。而八王去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屡次派人进宫调查此女子的踪迹,估计被太后察觉,才狠下了毒手——灭口!因此,李宸妃死了,八王灰溜溜地离京养病了,来到了李宸妃的故乡杭州,只为找到更切实的证据。
如今八王赶着归京,只怕是已经找到了。
却在此时,三月的下旬,刘太后撒手人寰。至此,大小事务席卷而来。圣上亲政了,赶走了一大批太后生前的走狗,其中包括宰相吕夷简。
然后,八王忽然站出来,告诉圣上他不是太后亲生,生母已经被太后害死了!
圣上怒了,一时间,格局紧张,血雨腥风。
唐介估摸着自家女人差不多快生了,却死活脱不开身。
等得了空闲,快马赶回来时,得到的,却是一喜一悲的消息。
喜的是,她生了一个女儿。
还没喜完,就看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地告诉他,有个女人,抱着女儿从悬崖上跳下去了。
他怕她被刺激到,先她一步去察看。
石堆中的女婴死状惨烈,他心头痛如火烧。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女儿,却是这样的惨状!
他的女儿……
女儿,爹还没来得及抱抱你,还没看见你笑,你哭,还没等到你唤声“爹”……
但,他不能先倒下了,身后的染夕,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紧握住颤抖的拳头,强压悲伤,转身拦住染夕靠近,张臂抱住她,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那般,紧紧抱着,借此疏散一点丧女的悲伤。
“你放开!”她挣扎。
不能放……不能让她承受丧女的痛!他只见了女儿这一面,尚且痛得刮骨剃肉,何况是将女儿生下来,养了这么一些日子的她!
“夕,不要看。”他的声音在颤抖,不禁压了音调。
“你放开我!”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全身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吼道:“你凭什么不让我看?你以为你是谁!”
他是女儿的父亲!“夕……”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怕在此时加重对她的刺激。
“弄儿出事了,你想让我就这么缄默不语逃避事实?!”
“夕……”
“是啊,你要娶我是不?她死了,以后你就少一个拖油瓶了,你开心了?!”
他身子一僵。她竟然是这么想他的?
回神的时候,染夕已经挣脱出去,他急忙拉住她,于是一巴掌招呼过来
扇完后,她先是慌忙收手,向前走了一步,愕然回头望着他。
从她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死,却止步回头惊愕望他,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你究竟……是谁?”
他闻言摸了摸脸,那张人皮面具果然被她指甲划破。
第二次被她的指甲划破了……
他挫败地一拉,显现出了真实容貌。他相信,这张脸,她并不陌生。
几句话,她情绪不稳,言语中掩盖不住的凄凉与惨淡。
“滚!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在我女儿面前杀了你!”她握住匕首,目中隐含杀气。
他继续站在这里,只会让她情绪波动更大。念及此,他决定暂时留她一个人静一静,提步欲离。
“等,”身后的她叫住他,音线中带着隐忍怒火后的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的确是还有没告诉你的事。唐介在心头默道。
但,夕,现在的你,我怕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等到你平静下来,我一定再一五一十告诉你。
于是他最后淡淡道:“你多保重,我明日再去看你。”
今夜对她来说,会异常艰难。可他相信,坚强的她会撑过来的!
唯一的遗憾,是他不能陪着她渡过,只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着她。
然而,夜里再去铺子,却已寻不到人了。
、番外:尘介(八)
他四处找遍了也不见她的踪影,过了几天才得知她去了寿州。
此时八王爷也已回到杭州,收拾家当准备举家迁回京城。他当面向他辞了行。
八王爷得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脸色很不好,“本王是该感谢唐御史高抬贵手,没有借机坑本王一把吗?
唐介赔笑:“王爷说笑了,子方乃是御史台小官,岂会与王爷过不去,此次也只不过是借王爷的东风而已。子方自认,并未碍到王爷分毫。”
此时的他,还没有任何能力去跟八王抗衡,更不会有人帮着他与八王抗衡,所以有些事情,比如王府三公子种种作为,他姑且睁眼闭眼装作不知道。
只是,如果当日三公子闹事时,当真伤到染夕分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八王爷冷哼一声:“说得倒好听。你伪装成书生,混过了所有的耳目。朝廷养了你这样的人,却不重用,着实浪费!”
“王爷谬赞。”
“只不过,”八王爷话锋一转,“你这一去,夕尘丫头可是随你上京?”
八王爷为何会特别关心染夕他不清楚,他脸上笑容一敛,凝重道:“子方……欠她的。”
欠她,却不知道她给不给机会让他偿还。
“你这话什么意思?!”八王爷眉毛一挑,气势骇人,“你坏了她在外的名声,难道就此打算抛弃她?”
“王爷,”他躬身抱拳,“您想让‘梅铭’娶‘冉夕尘’么?”他特别咬重了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和身份,都不是真的。染夕或许会继续以“冉夕尘”的身份生活下去,然而,他却不能。
御史台还等着他。
所以,“梅铭”不能娶“冉夕尘”。这是一场终究无法负责的婚姻。
“哼,那唐介可会娶柳染夕?”八王爷反问。
他不知道八王爷在此追问有何目的。如今他已得罪了八王爷,很多事情,说不得实话,唯恐把柄与弱点被其捉住。
他怕,怕八王爷会对染夕不利。
于是他躬身一礼:“臣还有事,日后在京城时,再好好拜访王爷。”
当夜,他便启程去了寿州。
等他追去,她却已经离开了,回了杭州,转让了铺子,然后跟着一名贵公子上了京。
此时的杭州,谁人不知,“碧染夕尘”美貌如花的冉掌柜接连死了女儿又死了丈夫,原该是叹一句苦命,却遇上了个贵公子,也不嫌弃她,带着她上京享福去了。
他找人一查,才得知,那贵公子乃是……当今圣上!
他心头暗叫不好。
临去京城,他又去了一次“云天”,向宵露辞行。
哪知道一向脾气温温淡淡的宵露当着他的面掀了棋盘,指着他怒骂:“我错看了你!送客!‘云天’从此,不再欢迎你!”
他不明所以,快马追去京城,哪晓得快了一步。
就在他坐立不安时,原来澶州的武藤节度使,前宰相吕夷简大人忽然派人……提亲了!
唐介上了京才知道,吕相大人临走前,硬是在京城热热闹闹认了个女儿回来。传言此女貌美体娇,惹人怜爱,单名……一个“姝”字。
命人一查,果然是兰姝。
他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回复,兰姝却命人传来了一封信。
信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纸,仿佛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笔迹刚劲有力,细细记录了某日对某宫娘娘的用药剂量与成分。落款正是黄峰的印章!
传说黄峰因为长期替太后做事,为了保命特意将每一笔用药的时间和对象都记录了下来。这个记录的本子会成为扳倒太后的绝对证据!
但,刘太后已死,这本子便有了为诸多大臣平反的作用。
包括,十年前,染夕的父亲柳三饮毒杀先皇一案,这本子绝对有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柳三饮无辜!
难道……姝儿信中这一页,是黄峰那本子里撕下的?
姝儿在黄家多年,极有可能找到这个本子,或许是这本子关系重大她不便携带,因此给了这么一页提示他那本子在她手里也不为奇。
他又抖了抖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书:介哥哥,黄家荷塘见。
于是,他去了。
阴差阳错,他找了许久的染夕,也在那一天去了。
兰姝身着明丽的锦缎衣,头戴珠玉,巧笑嫣然站在柴房外,“介哥哥。”
“等了多时了吧。”他客套道,眼神却游走到了柴房外的爬山虎上。一年了……黄家物是人非,这爬山虎却还兀自茂盛。
“没有没有,”兰姝娇羞道,“介哥哥我们进去说吧。”
唐介左右望了一下,还没开口便听兰姝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