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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要令荷姿护他一辈子么?
就连掌柜的听到他答应后,也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愿意地劝道:“宵露,你这么做,跟管事的……”——就几乎不可能在一起了啊……
他截断她的话,只是笑着道:“微依掌柜说什么呢,宵露是宵露,姿姐是姿姐。这两年受了姿姐许多恩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能再这么仰望下去……荷姿是光,照亮他生命的光,不可触碰的光。
与荷姿,本就不可能……
走出这么一步,何尝不是为了斩断自己的妄念呢?
微依掌柜只是叹了一声“可惜”,随他去了。但如今想来,她的神情中,除了惋惜,似乎还有一丝……惧怕?
果不其然,东窗事发后,荷姿第一个就想起她:“微依呢!让微依给我滚过来!”
宵露连忙阻止她,“跟微依掌柜无丝毫联系,是我自己执意……”
荷姿又抬起了右手,却停在半空中,抖得厉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晌后,盛怒的眸光倏地黯淡,右手无力垂下,落在扶栏上,“哐当”一声砸在宵露的心头。
她转身背对他,头微转,像是用眼角余光在看他。“随你。”语罢,红影渐远,像是天边日落时的霞云,渐渐消失在眼帘中。
留下的,只有扶栏上她方才手扶过之处的一道血痕。
她果然弄伤了自己。
但,当宵露傍晚时分提着简易的药箱去找她时,却被告知,她已经走了……
用微依掌柜的原话来说:“撤得比逃还要快,也不知是在躲谁。”
躲谁……
荷姿恐惧的神情与和远这个名字又一次钻进他的脑中。“微依掌柜,请帮我查一下‘和远’这个人。”
微依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几乎是不加思索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妖道,现蜀山掌门的师兄,十年前被蜀山逐出师门。”
他不知江湖事,对此人的事迹自然是毫无耳闻,于是追问:“能详细一点吗?比如……何时做过什么之类的。”
微依耸肩:“那多了去了。和远被逐出师门后第一件恶事,就是屠了上蜀山为天下受他毒害之人讨公道的何大侠一家。当年震惊全武林呢。”
“哦。”年代过于久远,的确不好查。“还有呢?”
微依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拨着算盘,漫不经心道:“那家人姓何。”
“我知道。”
“管事的……也姓何。”说出了这么机密的事,被荷姿知道了会被鞭尸吧?微依想着顿时毛骨悚然。
经微依特别的提醒,宵露猛地醒神,“你是说……”
微依赶紧改口:“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宵露会意,抱拳:“多谢掌柜的!”
接下来的事,就要靠他自己查了。
刚刚查出和远灭何家满门的案子,和远就找上门来了。
不知是不是根本没将“碧云天”放在眼里,和远未带一人,只身前来,开门见山就要“碧云天”交出他徒弟。
徒弟,名风烟。
人是他宵露收留的,自然得由他出面跟和远周旋。
和远自从见了他后,眼珠子就停在他身上了,一瞬不转地看着他,目露……贪婪。
宵露背手握拳,心里有了计较。
眼前的人,是荷姿挥不去的噩梦。
他……替她除了这个噩梦!
、番外:姿何逐影(四)
他提议和远去他房里细谈;和远乐不知蜀地欣然答应。
叫人备好了酒菜,他与和远一人坐一头。风烟带着伤站在和远身后,替他斟满酒。
宵露惋惜长叹:“久闻道长大名,想不到风烟竟是道长高徒。可惜小生原本想收风烟为侍女的;如今只得物归原主了。”
和远一听;眼睛溜过一抹精光;捋着胡须悠悠道:“宵露公子若喜欢;贫道自是可以割爱的;就要看宵露公子诚意如何了。”
诚意是什么;不言而喻。
宵露压住心头的紧张;打太极地推回去:“道长的诚意呢?”
和远捋胡须的手一停;未见如何出手;下一瞬风烟已倒地,“还不叫主人!”
风烟忙不迭叩头:“主人……”
“大声点!”又是一脚踢在风烟的背上。
不见风烟脸上有过多的痛苦,只是木讷地听从命令高声道:“主人!”
和远满意地回头,“宵露公子可满意?”
“道长爽直令小生佩服!”宵露举杯,“敬道长!”
和远冷笑着抬杯,却不直接喝下去,只是瞪着宵露手中的杯子,“公子先请!”饶是美人敬酒,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宵露会意,一饮而下,扣着空杯子道:“该道长了。”
和远举杯,眼见着杯沿靠近嘴唇,手却一顿,只听卡擦一声,原本跪在地上的风烟一声闷哼,膝盖已被和远扭折,转瞬和远杯中酒水已至,恰好洒在伤口上。
风烟却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死咬着唇,大颗的汗珠从额间滑落……
宵露看不下去了,出声:“道长即使送婢子,非要弄残了才送给小生?”
和远将目光转了回来,顺手接上风烟的膝盖,“这是她这三年来逃离贫道的惩罚。贫道先给调教乖了,才好送给公子。”说罢,自斟一杯,慢酌品完。
宵露见他喝完酒,明显松了一口气。
酒里被他下了一味无色无味的药,能够让习武之人暂时失去内功,他不会武功,自然对他无害。而今他只需等待,等待药效起作用。
不多时,和远便抬手撑起头,“公子这酒,委实醉人啊……”
宵露盯着和远,思索着动手的时机。
和远站起来,朝他跨出一步,却一个踉跄身形不稳,跌了一步。
机会!
“风烟,动手!”离和远最近又身怀武功的风烟无疑是动手的最佳人选。
风烟低着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嘿,”和远正了正身影,几步走到他面前,快手点住了他的穴/道,“想指挥老子徒弟,小子你还嫩了点!”说着一双长了茧的手已经摸上了宵露的脸颊,“这身细皮嫩肉的,真令老子舍不得下狠手。可惜想伤老子……”
随着他这声转折,宵露顿觉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胸口扑进自己的五脏六腑,一时间仿若赤身行走于冰天雪地,寒冷透骨。
半晌,和远才撤手,奸邪一笑,摸出一个小瓶子,咬开瓶塞,捏着宵露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将其灌下,边灌变淫/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喝点好东西一会儿好好伺候爷,一会儿爷高兴了,指不准就放你一条小命。”
见宵露尽数将药呛进去,和远满意地撤手,兴致勃勃地看着宵露一边受寒毒的侵蚀全身发抖,一边受媚/药的作用脸颊通红,冰火两重天在他的脸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和远凑上去,抓住宵露的领口……
宵露原本已经闭眼,只盼能在和远兽/性大发的时候有机会除掉他,却不想面前的和远身子贴过来压在他胸前,然后就再无动静。
他疑惑着睁开眼,只见和远双目瞪直,再无呼吸……他的后颈,插着一支筷子,直捣他的死处。
他身后一步开外,站着瘸着腿的风烟。“主人待风烟有恩,风烟明知主人有难,却不动手,请主人原谅。”
宵露半晌才回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问道:“那为什么……最后又动手了?”
“风烟明晰师父的个性,他一开始的踉跄只是伪装,想试探主人。风烟不动只是为了让他对风烟失去戒心。之后他背对着风烟,抓着主人领口的时候,手已经在颤抖了。风烟便知,可以了。”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没有关系的事。
事实上,她一击毙掉的,是她的师父。可见和远是有多不得人心了。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这一出过去,宵露顿时觉得身体里的热和冷同时高涨,交织不清,越来越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多日不见的荷姿。荷姿原本颦眉,见他醒了眉间一松,复又一挑:“胆子不小嘛,敢擅做主张接客了。”
宵露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一颦一笑全部刻进心里一般,眼珠子一动不动。
“人傻了?”荷姿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奇了怪了,那怪物应该没有对你头造成伤害才是啊。”
直到荷姿冰凉的手触到他的额头,他才仿佛由梦境回到了现实,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荷姿贴在他额头上的手。
是真的……
他还活着,还可以……继续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直一直看着……
“活着……真好。”
荷姿听他呆傻呢喃了这么一句,哭笑不得:“呸!你要是下次再敢擅作主张,老娘连尸体都不会给你收!”末了,眉目一敛,不自然地咬唇,“听见没有,不准、再不准这么让自己处于危险中了。
“嗯……不会了。”再不会了。这世上,会对荷姿造成痛苦和伤害的人已经消失了。他往后不会再这么大动干戈令她担心了。
额头贴着荷姿的掌心,静谧轻轻流淌而过,一室温馨。
至此,荷姿又成了“碧云天”的常客,个把月就不远千里从宣州跑过来晃悠。用微依掌柜的话来说,荷姿的心已经扎根在这里了,跑多远都会再回来的。
十九岁生辰的时候,荷姿束起了一直披散的青丝,只为了宵露送的一枝玉簪。也不知宵露从哪里得来的,那簪子顶上连着一块白玉片,玉色中隐隐勾勒着两道朱色,就如同碧池中的两片荷瓣一般灼灼生辉。
当日的荷姿立于荷花池边,一袭火红的纱衣,内衬白缎,堕马髻下青丝飘舞,头点一抹淡红,与红衣粉荷交相辉印,相得益彰,恍若荷花中飘然屹立的仙子。
古往今来,男子送簪子给女子便表示他心仪此人,若女子接了此簪便是定情信物。荷姿收了宵露的玉簪,还欢喜将其插头上了,“碧云天”一众也跟着欢喜,估摸着荷姿也快嫁了。
结果辗转到荷姿二十岁了,因为碧玉门主身体愈加不好,荷姿东奔西跑的,都快奔二十一岁了,都还没能把自己嫁出去。
直到磋磨到宵露十九岁生辰,荷姿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下了一趟杭州为其庆生。
这五年间,宵露一步一步掌控“碧云天”的许多管理大权,说是荷姿徇私也好,宵露色诱也好,他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于是这一天的碧云天大多数人提早了一个时辰起床,赶在傍晚的时候替宵露小小办了个生辰宴。
宴上,话题很自然被扯到了荷姿与宵露身上,众人起哄俩人的婚事,荷姿一反常态,不知是多喝了几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也双颊酡红瞧着宴会的主角,今夜的寿星。眼神中,三分醉意,三分围观,还有四分……带着一丝期待。
宵露装作没有在意,很自然地与微依掌柜聊近来的事务。
便是微依,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管事的在看你。大家伙这么调侃,你不给个回应让管事的怎么下台?”
宵露垂眸淡笑:“我若回应了,管事的会更下不了台。”
“什么意思?”
“掌柜的,我还是三年前那句话,宵露是宵露,姿姐是姿姐,本就……不可能的。”又何必非要让他忍痛再次吐出这个事实呢?
“你说什么?”身后,传来荷姿沉哑的声音,回过头,只见荷姿一脸苍白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宵露见事情说开了,索性破罐破摔,眼神躲避着不去看她,而是向其他人大声道:“近两年受管事的重用,造成了不必要的谣言损害了管事的清誉。今日在座的都是朋友,宵露就当着朋友,给管事的赔个不是。也请朋友们别再跟着谣言调侃此事了,宵露有家仇在身,又仅是风尘中人,早就做了孤身一人的打算,莫要损了管事的名誉误了终身才好。”说至最后一句时,他忍不住斜瞟身侧的荷姿,心头七上八下的,吃不准荷姿的反应。
在场一片哗然,众人或举杯或笑容僵硬,一个个神色各异,一时间气氛怪异。
耳侧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孤身一人……很好很好,好极了!”话语中带了几分冷笑。
空气中,隐约凝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极有默契地缄口,个个缩着脖子等待事态发展。
荷姿目光一转,瞪向众人:“吃个屁!太阳都落山了,全都给老娘干活去!”
众人连忙撤退,生怕殃及鱼池,片刻便走了个干净,大厅里顿时只剩绷着脸的荷姿与目无焦点盯着地板的宵露。
荷姿总如火焰般炫目,而此刻的她,却如同冰山般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她静立如寒烟,她冷眸如利剑,她拳头紧握……她动了——一步跨过来抓住宵露的领子狠狠一推,宵露不妨她怵然一击,一个踉跄后退一步坐在地上,背抵着墙壁,还未弄清荷姿的情绪,荷姿已拢了上来:“你再敢说一遍!”
吃不住她冰颜怒目,宵露别开眸子,低声道:“姿姐,我终身不娶,但我会永远……”……陪着你……
话未尽,荷姿的唇已经压了上来,唇舌交缠,缠绵悱恻,似乎想要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