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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没打算告诉她这些,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所做的事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将她推向万劫不复。
第十一章 白衣男子
更新时间20111019 9:19:48 字数:2348
纪云将我们安顿在府中的一处别院,清静雅致,平日没什么人打扰,只有一名小丫鬟唤作环儿,照顾我们起居。
南宫盼每日都回去探望罗忱,一待就是一整天,开始的一两日,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是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真没什么好让她激动的了。况且,照顾病人是一件着实无聊而又麻烦的事,我讨厌无聊,更讨厌麻烦,索性溜了出来,自娱自乐。
罗府的后花园可真大,岔路也特别多,很容易迷路,何况,我又是个爱迷路的人。一路分花拂柳,直至眼前出现一片池塘,水光潋滟,荷叶田田,池塘深处矗立着一座四层重檐的水中石亭,亭中隐约有一个人。
我认得那人,是前天见过的白衣男子,手持着玉吹奏出婉转悠长的曲音。我想,这人真是找抽,主人家都快行将就木了,他还有心思在此吹曲自娱,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人持箫矗立,并不是装装样子摆个造型,吹出的曲子是极好听的。
听着曲音,我懵然想起了小黑,他吹箫也吹得极好,可惜身世堪怜。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世,只不过是见他长相凄惨,料想身世也必然凄惨。
我转身刚要离开,曲声戛然而止,对方漫不经心地说道:“秦姑娘这么急忙转头走开,难不成是不想见到在下?”
其实他想多了,我真没这个意思,可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真就走了,不得不移步走近凉亭,解释说:“我只是怕扰了公子的雅兴,何况公子又没得罪我,我又怎会不想见到公子?”
那人收起了玉箫,眼里噙着笑,淡淡地说道:“姑娘不必‘公子’前‘公子’后的称呼在下,在下姓霄,单名一个玄字,叫我霄玄就好。”
“哦,是吗。”我也学着他说道:“那你也不必‘姑娘’前‘姑娘’后的称呼我了,本姑娘姓秦,单名一个萱字,叫我秦萱便可。”
他看着我的眼睛,笑意更胜,说:“如此甚好。”
从霄玄的口中,我了解到一些事情。他告诉我,罗忱在病倒之前曾几次飞鸽传书给他,信中说的都只是一件事情,万一将来自己有什么不测,希望霄玄帮忙照顾好他的妻儿。之前,我一直以为霄玄是罗府的管家,如今看来竟是我想错了,他与罗忱应该交情非浅,罗忱将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他,设想周到,只是这份“周到”不包括南宫盼。
“罗兄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事先安排好了一切。”霄玄若有所思,随后笑眼盈盈的看着我。
他是知道,如此才更让人伤心,伤南宫盼的心,一直以来,她所信仰的爱情原不过是一个幻影,再美好也是假的。
“秦萱似乎对罗兄的事情特别感兴趣?”霄玄不经意的问道,打乱了我的思绪。
“也不是。”我矢口否认,随便编了个理由,“只是住在这里,多少也该对主人家的事了解一些,免得……免得说错话。”
“哦?”他抬起头,眼中有波光的影子,笑容迷人,“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教姑娘,不知会不会说错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是对南宫盼的身份有所怀疑了,想要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我清了清嗓子,推脱道:“即是怕说错话那就不要问了。”
霄玄装成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仍问道:“我听闻梦仙宗立派以来收的全是男弟子,却不知秦萱是怎么成为华宗主的弟子的?”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想,这人果然很讨厌。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笑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兄弟,实不相瞒,我乃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怎么,没看出来吧!”
他怔了怔,突兀一笑,笑容如阳光灿烂,晃得人睁不开眼,“许久不见,还是这个样子……”
许久不见?我诧异地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怪异,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都听不明白在说下什么。
我还在纳闷,身后有钢刀划过铁板般犀利的声音刺痛了耳膜,“死丫头!没良心,丢下我不管自己跑了,从前都是谁给你做饭吃!”
声音再熟悉不过,我的额角渗出两滴冷汗,慢慢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五尺之外,易北衣衫不整站在那,无比怨毒的眼神瞪得我发毛。
“你你你……”你了半天,我才恍然想起来,当初逃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忘记给他留下盘缠。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身无分文的找来益都。
我难免心虚,凑近两步,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刺激到他,“你怎么弄成这样,那天跑去了哪里,害得我多担心你,还一路等着你来着,你也够笨的,这都没赶上。不过,幸好我聪明,知道告诉客栈掌柜的我们的住处,不然你怎么会……”最后的几个字未曾吐出口,易北出阴招伸出脏兮兮的爪子敲了我的头,目露凶光,我吐了吐舌头,满脸委屈扭头走开,正对上霄玄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入夜,冷风乍起,吹落繁花点点,一地凄凉。
我抬眼看着天边的浮云,猜着是不是将要下雨,便想开口建议南宫盼说,今夜小酌到此结束,改日再续。
喝尽杯中的残酒,持杯的手还悬在半空,就听见南宫盼慢慢的吐出两个字,“五日。”
我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那颗药丸只能延长他七日的阳寿,如今已经过了五日了。”南宫盼盯着石桌上的空酒杯,目光冰凉,“可他,仍然没醒,多半……也醒不过来了。”
月晕之下,暗香浮动,树影斑驳,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低头不语。
南宫盼摊开掌心,灯火下看得清楚,手中是一个香囊,绣着歪歪扭扭的白色曼陀罗花,是她送给罗忱的定情信物,“这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原来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我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
“这些日子,我时常在想,”南宫盼打断了我的话,抬起头很认真的说:“想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心里还是暖的。”
说着,她抓起我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继续道:“阿萱,这里感觉也假的吗?我不愿意相信,他一直都是在骗我,如果那样的情意也是假的,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看见她的眼里,是冰雪融化成涓涓细流,润入心田。我琢磨着她的话,不置可否,因为那些也是我真真切切看到的,不错,如果那样的情意也是假的,那还有什么会是真的?
我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如果你真想明白他的心意,我可以帮你!”
手背上有凉凉的液体滴落,头顶闪电划过,紧接着是一声霹雳,果然要下雨了。
第十二章 苦衷
更新时间20111020 9:17:03 字数:2900
南宫盼与罗忱平排的躺在床上,手牵着手,安静的睡熟。我想,大约让她这样躺一辈子,她也愿意吧。
我嘱咐易北,就是杀人放火,也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易北望了眼床上,说:“他们这个样子,让人撞见的确不好。”
我无奈的摊开手,如让南宫盼感应到罗忱的记忆,就必须先为二人催眠,然后再利用帝玄珠沟通他们的心神。整个过程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分心,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害得二人双失,双双失忆。
还好,事前已由纪云遣散了所有的人,我才放心交给易北守着,只是以防万一。转念又一想,似乎易北才会是那个万一。于是蹭手蹭脚的走到门边,轻轻地拴上门栓,心里才踏实,回到床边坐好,默默地念出帝玄古瑶,感应到玄珠的转动,于是握住南宫盼的手,牵引她一同进入罗忱的记忆,我自己也慢慢闭上双眼。
脑中影象重生,流光飞转,眼前一片光芒,无数重叠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耳边是战场上的厮杀声,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儿,死亡的恐惧点点袭上心头,身子也慢慢变凉,最后,所有的感官都消失在黑寂中,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转瞬之际,有光亮射入眼帘,渐渐清晰,是一个女子的面容,清泉一般美丽的眼睛,漾出轻柔的波光,如皎皎明月照进心河。原来,他真的有爱过她,就在第一眼的刹那。
养病的那段日子,他每天期盼的就是她能来看他,哪怕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也是开心,这种开心是从前不曾感受过的,就算是失忆了,他心里也很清楚。
可是,三天了,一连三天她都没来看他。听侍女说,为了拒绝与佴伯尔的婚事,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心揪了一下,真是个刚烈的姑娘,不知道心疼自己。看着床边的一副拐杖,试过多少次,双腿还是使不上力气,他恨自己太没用,连去看她都不能,更不要说保护她。是啊,他该怎么保护她?
结果,第七天,他数到第七天的时候,终于又见到她了,他拄着拐杖艰难地挪动着,一双红马靴闯入眼帘,猛然抬头,正对上她盈盈秋水的一双眼睛,人是清瘦了许多,可是神采依旧,笑容如绽放的海棠花,明艳照人。于是,他也笑了,夕阳西下,七彩的霞光穿过窗子,笼罩在二人的周围,这一幕,铭记在心。
接下来的日子与南宫盼的记忆如出一辙,他从没有过太多的奢望,只要能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就已心满意足,看着她笑,他也会笑,看着她皱眉,他也会皱眉,有些感情不需要开花结果,你快乐就是我快乐,我不幸只要你幸福。
不过,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原是费尽心机想得到的越是得不到,反而无望无求的却能水到渠成。
息国的国主说把阿盼许配给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想起,当日她为了拒婚不惜以死相抗,这样的姑娘,除非是她心甘情愿的,否则半分都勉强不得,他不想勉强她。
他以为,这样是为她着想,结果,南宫烈的一拳狠狠地打醒了他。骑马飞奔到索玛河畔,看见远处她伫立在岸边的倩影,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发誓,他会一生一世都对她好。
一生一世啊,说起来天长地久,原来,竟是那么短。
从马背上坠落的一瞬间,他念着阿盼的名字晕了过去,昏昏沉沉睡了许久,脑海里出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竟是喜庆的场景,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大红吉服,双喜红烛,接过茶碗舒展开的眉眼,红盖头下新人模糊的笑颜。
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高堂,更想起了发妻。原来,他是有家室的,虽记不清模样了,可还清楚得她的名字,纪云。
记忆中,她是一位秀外慧中、温柔婉约的女子,与他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只是,上天撮合了他们的姻缘,却不给彼此相爱的时间。大婚的第二日,他便奉召出征,还没来得及仔细瞧过娇妻,这个在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谋面的姑娘。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阿盼说清楚一切,这样的事实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月光洒在身上,入骨冰凉,再看她的容颜,竟是前尘往事的梦幻。
他对她说,想要回去,内心满是不舍。
她对他说,让他回去,眼里仍是牵挂。
……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暗自发誓,决不能辜负了阿盼,哪怕辜负另一位女子,这个女子虽是他的发妻,彼此却没有深厚的感情,或许如今已经改嫁也说不定,代国民风开化,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的。
假若没有,自己宁可背负满身骂名,一纸休书了断前缘,再风风光光的迎阿盼过门。
行至宅前,翻身下马,却被面前高悬的一对白纸灯笼钉住了脚步,灯笼上大大的“奠”字刺痛了眼睛,不知怎么迈开的步子,摇摇晃晃跨过门槛,大厅里赫然摆着母亲的灵位。
自从他还家之后,府中的仆人时时刻刻都把少夫人挂在嘴边,而且还要加上个前缀“我们”,仿佛这世上一切赞美的词句都是为了歌颂他们少夫人而准备的,即便是这样都还嫌不够。一个人能得到大众的认可着实不容易,背后势必付出过很多艰辛。
那些仆人告诉他,当日噩耗传来,老夫人痛不欲生,从此一病不起,是少夫人衣不解带的侍奉,全然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孕。
那些仆人告诉他,少夫人的娘家里,逼她打掉孩子,从此与罗家恩断义绝,趁着年轻再改嫁他人,可她死活都不答应,说肚子里的是遗腹子,自己不能对不起罗家。最后,只有流着眼泪跟家人一刀两断。
那些仆人告诉他,两年里,罗府上下都是倚仗少夫人支撑,才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没有亏待过下人,守住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
那些仆人告诉他,老夫人快咽气的时候,哭着握住她的手,颤颤巍巍,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孩子,罗家欠你的,忱儿欠你的……”
那些仆人告诉他,老夫人刚刚过世,就来了一房远方亲戚,声称少夫人是外人,早晚会改嫁,倒时罗家的家产岂不便宜了外人?于是,硬要将少夫人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