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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竟然没有表情!真是天才!”我有点佩服他们夫妻了,真是绝配,戏演得像真的。
这也不是什么先例了,阖闾攻进楚宫,把楚昭王的妻妾但凡有姿色的都侍侯了个遍,差点连昭王的母亲都给糟蹋了,要不是那伯赢闭门以剑击门,给阖闾来了一番不坑不卑的道理,保住了她的贞洁之外,楚国君臣家眷没有一个不被侮辱的。大王淫乱宫闱,臣下侮辱诸大夫的妻妾。后来楚王回国,昭王夫人无脸见人,不是自缢身亡了吗?这还是伍子胥那老东西怂恿的!
“大王今晚到太宰府将就一晚吧!”走出宫,伯嚭站在一辆马车前,善解人意邀请道。
勾践抱着衣服视若无睹,笔直往前面冲,一点也没有听见伯嚭说什么,眼见冲到大街上人群里,还在闷头走。
我向尴尬着的伯嚭陪了个小心,回绝了他的好意,跟了上去,勾践木头似的横冲直撞,“有病?”一个瘦瘦的大婶被撞了满怀,同行的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拉住勾践,举起手准备打,看勾践那眼神,收回了手恨恨的骂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慢了下来,不过依然像没魂的木偶,没有停下的意思。
╱╲秋╲
第113章 占卜之术
跟在勾践后面,挤挤撞撞的在人群间穿行,忙碌的生灵没有几个注意到他的异样,有老远看见的也只是瞪着多看几眼,目送着他过去,道声“奇怪!”,然后接着赶自己的路。
夕阳西下,从街边的房顶射过来,把勾践的影子拖得修长,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嘈杂声慢慢消失,勾践现在如同夕阳般,拖着最后的精力蹒跚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的月亮撒下青光,笼罩着已经寂静的都城,几家灯火从窗子里昏沉的突出来,里面不时传来几声爹妈吼孩子的恼怒,夹杂着孩子调皮的哭喊。
走着走着,两边的街道消失了,青石路已经被青草地代替,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勾践脚下拖着铁镣般,抬步都很艰难。上了一个接近垂直的陡坡,勾践蠕虫般爬了上去,双手紧紧抓着浅草,突然停了下来,撕心裂肺般,埋头嚎啕大哭。
知道他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我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撑在下巴上,望着不远处的一座丛林,一会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耳边的那声音像被关进栅栏的狼在绝望的狂嚎。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勾践的喉咙已经嘶哑,发不出声来,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征途劳累,加上刚才哭累了,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我缓缓站起来,轻轻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脱下身上的一件布衫盖在他背上,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算是鼓劲。
“少伯!”勾践紧紧抓住我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在颤抖。
“大王!有什么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这个九五至尊的国君,现在连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比不上,连自己的妻子都任由别人蹂躏,还要笑着表现荣幸,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的事实,我不由同情他。
“是我害了她!我后悔当初不听两位大夫的劝告,以至落到今天国破家忘,任人宰割凌辱。”
“忍辱的目的不是为了享受侮辱,而是积聚力量,把握时机,把乾坤颠倒过来!不然,侮辱不是白受了?”我索性坐在他身边,给他当心理医生。
勾践沉吟半响,爬起来,和我并排坐着,下了决心似的,道:“少伯言之有理!”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军可吞吴。”我念出这副对联,这是平时我拿来鼓励自己的。
“少伯此话是什么意思?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军可吞吴?越军有那么大的气势吗?”勾践诧异我说出这样让他难懂,但是又和他有关系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呢?”他说着,又沮丧的垂下头。
“放心!一定能回去!相信少伯!少伯能掐会算!”我若无其事的笑着,不容置疑。
“少伯真的会预测未来?”勾践迫不及待的需要来自任何方面的支持,何况是这种精神上的?
“是的,范蠡会预测未来,我算过了,我们在这里只会呆三年,三年过后,我们自然回国。不信?过几天,我们就会被派去阖闾墓地养马!”看着勾践似信非信的样子,我捡近的说,一次两次验证了,就可以完全抓住他的心。
“走吧,我们去找家店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要和王孙雄一起到阖闾坟上去修石屋呢?以后三年里就只能住石屋了!”
勾践看着我,信又不大信,无奈,没有可信的,就把这些梦一般的话当真,信信也不错,安下心和我往城里走。
“少伯……夫人……”勾践低下头,不忍接着往下说,好像看见夫人被夫差压在身下。
“夫人明天早晨就出宫陪大王服役!”
“真的?”
“明天早晨大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萤火虫像鬼魅在旷野中飞行,勾践已经把衣服穿在身上,一路无话,只听见脚步在耳边回荡,前方灯火最亮的一家估计就是客栈,我们加快脚步看见那屋梁上挂着一片红旗在风中呼呼作响,上面绣着“如家客栈”四个黑色大字。
一个小伙子举着火把四面张望,好像在等人,看见我们,把火把举得高高的,老熟人似的跑过来,包裹着头的四方巾被风吹得飘动。看他走近,刚要开口,就听他先发话了。
“范蠡范公子!对吧?”我看着他如银盆的脸,没有胡须,五短身材,没见过。
“在下是范蠡!”
“那就对了!有人给两位定了两间上房,还给安排了一桌酒菜,说午夜时候有两个人会从东边过来,叫小人出来迎接!两位请!”
“哦?”勾践望着我,不解,我笑笑,道:“进去吧。”
伙计举着火把,把我们迎了进去,顷刻间一桌热腾腾的荤素搭配的菜摆在面前,看着席上的菜,才想到我们饿了半天,肚子这时已经在高声抗议。招呼勾践坐下,他看了我半天,不敢下筷。我一笑,拿起筷子把他面前的菜夹到嘴里,吃进去,道:“没毒!”
勾践的脸从脖子红到额头,道:“少伯误会了,我是不知道少伯哪来这么大本事,人生地疏来到吴国,还能把一切打点得妥妥当当!”
“不是我安排的,不管是谁安排的,有吃的有睡的就行了!”我呵呵一笑。
“不是少伯安排的,那是谁安排的?你在这里还有亲戚?”
“问问伙计就知道了!”我对恭恭敬敬侍立着的伙计招了招手,那小白脸小跑过来,满脸堆笑问:
“范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这一切是谁安排的?”
“怎么?范公子不满意吗?小人再去给公子重新准备!”小白脸有点手足无措,相当惊恐。
“没有不满意,就是想把银子算还给那位好心人!”
“小人不敢!小人没有吃熊心豹子胆!”伙计答非所问。
“什么人你那么怕他?他会吃了你?”我可不知道我的朋友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小人的店是仗着那位军爷开的,军爷说了,以后范公子来了,这就是他的家,好酒好菜管够,上房随您挑,但是就是不要让您知道他是谁,不然,小人的店就没法开了。公子要是心疼小人就不要问,您只管吩咐就成!”
勾践和我面面相觑……
第114章 梦里离别
“哦?”我疑惑不解,伙计相当精明,道:“两位吃好了,小人带两位去后面房里洗浴。”
伙计在门上取过火把高举着,带着我们沿着门廊走到后面火房里,里面两个半人深的新木桶,装满了热水。
伙计把火把插在房里的墙壁上,指着旁边榻上的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道:“两位洗好了,这里有我们给二位预备的干净衣服。待会我带两位进你们的房间。”说着跨出门槛,关上了门。
我可是在春秋享受惯的,也不去追究谁这么抬举我,脱下衣服就跳了进去,水花四溅,泡在水里感觉劳累慢慢被热水吸收了,舒服极了。勾践看我像在自己家一样,也学着我跳了进去,直喊痛快,可享受的同时好像有无限心事,我在里面热火朝天,前胸后背的搓,他那里却没有什么动静,静静的呆在水里。
不会是傻了吧?等着水洗他?莫不是连澡都不会自己洗?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生一种嫌恶,妈的典型的寄生虫吗!想着,我加快了速度,对他说了声,“我洗好了!大王慢慢享受!”
穿上衣服,也不管他怎么想就自己出去了,我侍侯你的精神,可不侍侯废物洗澡,没那义务。伙计必恭必敬站在外面,手上又拿着火把,看我洗好了,陪着笑把我引进了楼上的一间房,推开镂空花纹的门,就有一股馨香扑鼻而来。
“熏香了?搞得闺房似的?”
“是满香,不过小人没有在里面熏过香!这房里榻上的床缛被单都是新换上去的,公子有不满意的尽管吩咐,公子晚安,小人告辞,我去看看那位客官洗好了没!”说着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折腾半晚上,天都快亮了,我也懒得管勾践是在想问题,还是不会洗澡了,扑到塌上去就像嵌进去一般,又一动不动。
“真舒服,只有劳累的人才懂得床的好处!这床可真是好东西,要是再有个人捶捶背,就如同登天,赛神仙了!”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天赐那次捶背的技术,含金量可真高。
“好舒服,天赐!给再捏捏肩!”我神游起来,感觉天赐又在我背上捶,“左边,多捏捏!在腰上面多捶捶!”
一会瞌睡虫把我拉进梦乡,天高云淡,杨柳依依,晓风拂面,两只锦鸳鸯在水面上齐头并进,划着水,悠闲自在的游动。码头边一只褐色小破船上,立着一位中年船夫,和船一样雨打风吹的褐色皮肤,睡眼惺忪的样子,极不耐烦的不时望望岸上一对不离不舍的青年男女。
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样子,从衣着打扮上可以断定那是一个穷书生,女子穿得花团锦簇,头上黄烘烘戴满了金钗玉叶,看样子好像大家闺秀,但是大家闺秀又不可能抛头露面,两人窃窃私语像有说不完的话。
“公子!到底走不走?我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船夫生就的苦瓜脸,生起气来,满脸越发凄苦。
“就来,就来!”书生放开女子的手,总算望船上去,又回头道:“记着等我!”
“快上船,走了,走了!”船夫已经荡起浆,把水打得响亮响亮的,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书生这样来回已经好多次了,这次再不走船夫恐怕就要调转船头开溜。
“公子快去快回!不要让奴家记挂!”女子的脸依旧那么朦胧,雾里看花般,越是专注越是看不真切。
“啊……”我感觉一阵胸闷,猛的翻过身,睁开眼睛,天亮了。窗外的风吹进来,夹带着青草的气息,鸟儿在外面唧唧的唱着早安歌。望着粉红的幔帐,我的心才平静下来,做梦了,做的什么梦啊?竟然梦见柳永了?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什么玩意?梦离别?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蹦了下来,打开门,伙计笔直的守在外面,看见我讪笑着:
“公子!醒了?洗脸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把一木桶水提进房,给我递上毛巾,那殷勤简直在侍侯太上皇,他看着我梳洗完,把水提出去,临走道:
“另外那个客官已经在外面等公子了!”
“怎么那小子竟然比我还起得早?”我轻盈得像窗外唱歌的小鸟,步履从容的下了楼,勾践正站在院子里一颗枣树下,身上穿的是昨天伙计给他准备的布衣。
“大王怎么起这么早?”
“我们是罪臣理当去宫里听候调遣,怎么敢起晚?”
“那走吧!”看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想了一晚,估摸着自己惊吓自己的成分多。
街上嘈杂声又开始预见着新一天的忙碌,朝阳中,勾践已经恢复了常态,做好了当热锅里游鱼的准备,脊梁比昨晚弯了不少,脸上也没有昨天的悲凄,不知道昨晚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做了什么样的思想准备。
“范大夫!范大夫!”后面长长的影子在我们的影子旁边来回闪动,我听出是王孙雄的声音,和勾践一起停下,转过头来。
只见王孙雄带着几个人手拿锤子等工具,赶到我们身边,立定道:“我们大王有命,先王死于越国,我们不杀越王,是为了显示我们的仁义和宽容,但是越王夫妇必须去先王陵墓扫墓,守坟,以赎你们杀害我们先王的罪过!”
“是!是!是!我们一定认真扫墓,洗心革面,救赎我们的良心!报答大王活命之恩!”勾践连连点头。
“大王命我们去给你们修间石屋,同时带上你们三人一起去!”王孙雄看着勾践的脸,注意他神态的变化。
“我们只有两人,夫人在吴宫给大王执帚洒扫!”勾践谦卑的提示。
“夫人刚才随我出了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