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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吃完米线,霜儿又替太子尝过万花茶。太子把一整碗的万花茶都喝了下去,好像还意犹未尽。付过钱,太子和霜儿便离开了酒馆。
滇池附近只有那一角有几家酒馆,其他的地方都昏暗不堪。太子和霜儿并肩走着,两个人都在为刚才的事情发愁。
“太子,你想好了怎么办吗?”霜儿弱弱的问道。太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放弃吧!”
霜儿十分诧异,太子怎么会说出这句话。随即问道:“那么云南的百姓怎么办?”此时的她好像回到了安成遭难的境地,身为旁观者却无能为力。
太子摇摇头,一种孤独感让太子心底泛起一股阵阵的酸味。他已经厌烦了这种独自一个人的生活,然而就连和霜儿在一起也有一堵主仆的墙。
“回宫后,做我的良娣吧!”
“啊?!”霜儿惊呼道全然不敢相信,虽然也曾经期待着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女人,可现在这种时候……
“我想有个女人能够进到我的心里!”
“我愿意!”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在她看来却是无比艰难的,因为她的心里尚有家人存在。
天色渐晚,太子和霜儿已经打算回苗寨。然而西山上一片漆黑,太子用一只胳膊搂着霜儿正要上山,却突然一下子停在了那里,他一言不发的吓坏了霜儿。霜儿扶着太子,一个劲的摇着太子的胳膊:“你怎么了?”
太子不理会霜儿,他径直掏出了藏在怀中的一把匕首,随后使劲一扔。一条还在挣扎的毒蛇便躺在了地上。
霜儿看见地上那条毒蛇吓了一跳,好在毒蛇已经死了,霜儿没有顾及。霜儿使劲扶着太子,不停地叫着太子,而太子的额头上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汗珠。
“太子,你伤着哪里了?告诉我!”
太子一指小腿,霜儿才看见太子的腿上已经有了巴掌大的一块血迹。霜儿拿出滇梓红给自己的匕首划开了太子的袜子。两颗毒蛇牙印清晰可见,霜儿知道只有把蛇毒吸出来才能防止蛇毒蔓延。
霜儿知道自己只有孤注一掷,她俯身上前,然而太子却拦住了霜儿。霜儿看着太子那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两颗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霜儿带着哭腔求着太子:“太子,我求你了,让我替你把毒吸出来。”
太子坚定地摇摇头:“我是你的主子,我命令你!”太子已经有气无力了,他使劲喘了几口气说道:“别回苗寨!也别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
霜儿忍着哭声点点头:“太子,我听你的,我们不回苗寨。你撑住,我领你去附近的客栈。”
霜儿本来也没想和太子回苗寨,苗寨在西山的半山腰。就算是太子能够撑到回苗寨,那就医也是个问题。
为今之计,只有去离这里最近的客栈,然后及时就医。霜儿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太子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他把整个身子压在了霜儿身上,霜儿只有加快脚步。听着太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霜儿的泪水伴着无尽的苦涩一起咽了下去。她混着哭声和太子说话,她要让太子随时清醒着。
“你不能死,你要撑着。你说过要让我做你的良娣,你不能食言啊!”
“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还记得我刚来东宫的时候,你逼着问我的来历。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撑下去,我就把我的故事告诉你。”
“你能不能现在告诉我?”一听这话,霜儿知道太子可能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不能,我的身上有我们全家人的血海深仇,只有你能帮我。”
“你不能现在告诉我吗?”太子有些着急了。
“不能,我只能告诉你我姓玉。”
“玉?”
“想想宫中逝去的玉妃娘娘那个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的女人。”
“你究竟是谁?”
“我姓玉!”
“告诉我你是谁?”
“我姓玉!”
霜儿还在等着太子回答,可太子却没了声音。霜儿不再去喊太子,她相信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一定会影响他。
走了这么久,霜儿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云南的气候普遍白天闷热夜晚寒冷,可霜儿浑身湿透又被一阵冷风吹过,顿时打了个寒战。
走近城郊,霜儿终于看见了一家客栈。霜儿拼尽全力,使劲用脚踢开了房门。
这家客栈的前厅只有一男一女正在用饭,店家看见霜儿拖着一个病人进来。立马拦住了霜儿。霜儿恳求着店家:“老板,求求您。让我们在这里先安顿下来,我会付给你足够的房钱。”
店家似乎是铁了心不收留他们,推让间,正在用餐的一男一女准过身,看见霜儿,顿时吓了一跳。
“霜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霜儿好像终于松了口气,她淡淡的转身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情定苗疆泄真身(4)
“雯……”名字还没有叫完,霜儿便一下子晕了过去。
对面的人看见霜儿倒了下去,立马上前扶住了霜儿。那男子掏出一锭银子让店家准备房间,一边又让伙计出门请大夫。那个男子则先后太子和霜儿背上了二楼。
霜儿只是感觉自己已经累倒了极限,她只想先睡一会,因为心里还惦记着太子,霜儿只休息了两刻便醒了过来。
霜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一抬眼却发现雯雪就站在自己身边。自打那个夜晚在京城的小树林里分别至今,这是第一次见面,而霜儿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醒了”!雯雪看见霜儿醒了过来,便帮着霜儿坐了起来。霜儿的衣服早已湿透,雯雪帮忙脱掉了霜儿的外套,现在的霜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
“刚才真的吓着我了!你和太子怎么会在云南?”
霜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子听闻云南癔症严重,便赶来调查这件事情,没想到被蛇咬了。”雯雪端过一杯茶递给霜儿解释道:“太子可不是单纯的被蛇咬,他是中了蛇蛊。”
霜儿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说罢便要起身去看太子。雯雪却按住了霜儿的胳膊,拦住了她:“你别着急,三叶草正在帮太子检查伤口,你去会不方便的。”
听雯雪说完这话,霜儿才静下来。她知道三叶草横扫江湖半辈子,这种事情自然会懂得一些的。这种时候,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霜儿依着雯雪倚在了床上,待安定下来,霜儿才意识到雯雪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一年不见,雯雪已经从当初那个不懂世事的太子妃蜕变成了一个绝代芳华的少妇。
“雯雪,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你和三叶草怎么会来云南呢?”
雯雪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温婉的笑意:“自打我离开京城,三叶草就金盆洗手放弃了当初在‘冷香’的活。这一年我们游遍了宣仪的大江南北,没想到在云南这个地方却出现了癔症。三叶草的性格就是那样,他非要查出事情的始末,便在云南住了下来。没想到刚才竟然会碰见你们。”
霜儿看着雯雪那满脸的知足,她知道雯雪已经有了最好的归宿。欣喜之余,心中又添了几丝惆怅。雯雪轻轻笑了几声,随即说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和太子吧!我走后,太子给你名分了吗?”
霜儿微微苦笑,名分?多么可笑的两个字:“我现在是东宫的掌事姑姑,说是从五品女官,其实就是个奴婢。”
雯雪在宫中的日子并不短,她明白宫中女子的无奈与艰辛。她微微一叹气,惆怅地摇了摇头。
“你和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们身边一个侍卫也没有?”
霜儿答道:“和你们一样,太子听了云南首抚大人上的奏折才知云南癔症横行。此次微服私访,就是为了查清癔症的根源。为了不泄露太子的身份,这次太子出巡只有陛下皇后和云南首抚大人知道。我们昨晚本想出来游玩,却没想到太子……”
半晌,霜儿喝光了雯雪倒给自己的茶。她突然意识到,当初在米线馆里喝过的那杯万花茶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杯茶芳香浓郁,以至于现在霜儿的呼吸还有那么一股花香。还有……那股浓浓的涩味让霜儿终生难忘。难道是那杯万花茶……
虽说心中有疑虑,可霜儿不便明说。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敲门声。那个厚重的声音霜儿一下子听了出来,是三叶草。
雯雪听闻三叶草的声音,一个人起身出了门。
雯雪和三叶草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他们的谈话却还是被霜儿听得清清楚楚。
“雯雪,太子中了癔症了!”
三叶草的一句话击破了霜儿的心理防线,今晚上太子还说过想要亲历一次癔症。没想到这么快。太子的那一句‘我希望有个女人可以进到我的心里’时时回荡在霜儿的脑海,世事难料,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
“雯雪!”霜儿在里屋里急得叫出了雯雪的名字,她不希望雯雪向自己隐瞒什么。
雯雪在门外听到了霜儿的声音,便推门而入问道:“有事吗?”霜儿强撑着起身,她把双手强撑在床边上对雯雪说道:“你叫三叶草进来,我要知道太子的情况!”
雯雪虽然有些担心,却还是让三叶草进了屋。这是霜儿久别后第一次见三叶草,她冲三叶草微微一点头,以示问好。
“先生,请告诉我太子的情况!”
三叶草担忧的看向雯雪,见雯雪点头后才缓缓开口:“太子中了癔症了!”
一句话,霜儿愣在了那里,不是说中了癔症的人必死无疑吗;霜儿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她不抱任何希望的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我封住了太子体内的蛇毒,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太子撑不过明天清晨。但是现在并不知道太子中癔症的根源在哪里,解药就算有恐怕也难以找到啊!”
听完这句话,霜儿一下子瘫在了床上,她拽过雯雪的衣角,喃喃的说道:“我出宫时英姑姑就跟我说过,太子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难逃干系。”说罢,两颗眼泪便落了下来它不仅仅是为自己害怕。
“我要见太子!”
雯雪阻拦无功,只能扶起霜儿,替她穿好鞋子又拿来衣服帮她披上。三叶草看着憔悴的霜儿,心中始终有些不忍,便说道:“我知道有一种东西能解世上所有的毒。”
霜儿的心好像又活过来一般,她使劲拽住三叶草的衣角:“是什么?告诉我。”
雯雪和三叶草把霜儿扶到床上,几经思索,三叶草还是开了口:“天山上盛产一种千年寒冰玉。那是一种在夜里能发出奇异光芒的石头。因为它寒冷无比,所以能吸附这世上所有的毒。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治不了的毒,千年寒冰玉却可以治得!”
“天山,那恐怕只有梦中才可以遇见吧!”霜儿喃喃道。
三叶草不顾霜儿的疑虑,继续说道:“当今世上还有一块千年寒冰玉。不过……”
没等三叶草说完,雯雪突然开了口:“经你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我父亲曾经告诉我。他曾经在后宫中见过一次千年寒冰玉。那是玉妃家人第一次进宫省亲时,父亲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见到的,那女孩好像还是玉妃的妹妹。据说,那天夜宴上,那块千年寒冰玉的光芒让整个皇宫亮如白昼啊!”
霜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一切都是天意?那天霜儿拿回锦石,差点和太子翻脸。却没想到,生生死死全是因缘际会!
三叶草听完雯雪的话,又摇摇头:“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女子定然和安成的玉府有关。不过玉府牵连进了谋逆的大案,那女子应该已经死了吧!”
雯雪和三叶草看着霜儿又归于沉寂,不免有些担心。雯雪焦急的叫着霜儿:“霜儿你别急,有事我们一起商量。”
霜儿如今的心情恐怕是三个人里最轻松的一个了吧!千年寒冰玉,霜儿没有想到,自己佩戴了十几年的锦石竟然是天山的千年寒冰玉。霜儿踉踉跄地走到了床边,正要摸索些东西,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衣架上。
“雯雪,你能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吗?”雯雪听罢转身走到衣橱前拿来了霜儿的衣服,霜儿接过衣服。不多时,一个荷包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把荷包交给了三叶草。
三叶草有些惊异,随即打开了荷包,那颗锦石就在荷包里。雯雪和三叶草同时惊异的看向霜儿,霜儿的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拿去吧!替我救活他!”
三叶草如今顾不得细细打听,他知道有些事情雯雪去问更合适,然而走到门前,三叶草停下了脚步,随即回头走至床前:“要救活太子,还需要你一样东西。”
“什么?”
“千年寒冰玉性属大寒,一般人接受不了他的寒气。只有用寒冰玉主人的鲜血才能溶解它。”
雯雪突然感到奇怪:“一定要用她的血吗?”
三叶草点点头:“千年寒冰玉极有灵性,只有多和它接触的人才可以。”
“我去!”
霜儿的心里已经受不起打击了,自从傍晚太子和自己说完那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亲人。家人一夜之间沦为死囚,唯一的好姐妹为了救自己放弃了生命。那种害怕的孤独在昨晚才完全消散。霜儿的心底只想着英姑姑的那句太子有什么意外,自己也难逃干系。
三叶草就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