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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她渐渐冷静下来,随即声音也不再那么热切:“到底是什么病?”此话一出,皇后分明看见了缇萦眼中的慌张。
缇萦今日既然到了交泰殿,自然也没有想过要全身而退,半晌,她直直地回答道:“是女儿痨!”
皇后乍一听,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她敏锐的直觉察觉出这其中的诡异。玉致入宫已经三个月,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不适。可今天……
皇后心中的怒气随着她的推想渐渐升起,自从出了淑妃的事情以后,她越发觉得身边的人都已不值得信任。养了多少年的儿子,却一直在她的背后耍手段。即使疼爱这么久,也抵不过生母的一面……
想到这些,皇后渐渐有些失控,一向端庄的她终于没有忍住,她伸手指着宫外的方向大声吩咐道:“去把文显给我找来!”莫言听到后,迅速跑到殿外去宣旨。后族之中,文显如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妹妹贵为当朝皇后,女儿出嫁东宫,也在预示着国母的诞生。是当朝名副其实的国舅。
缇萦没想到会连累到自家老爷,身体渐渐地有点颤抖,皇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她,缓缓吩咐道:“既然你知道自家小姐有这病,为何还要继续跟着她?”
见皇后这么问,缇萦终于松了一口气:“奴婢打小卖到国舅府,是跟了太子妃才有安稳日子。奴婢这辈子只跟着太子妃,绝无二心!”
皇后嘴角微微一笑,她侧目看了一眼莫言。忽的想起了年轻的时候,自己不受皇帝待见,也是亏了身边有个忠心可靠地人才渐渐挨过那么多的难关。她的语气渐渐平和:“很好!玉致有你我也放心。现在你回去,什么都不要怕。去太医院请最好的太医,我要亲自询问玉致的病。”
缇萦认真地点点头,起身准备告退。她都已行至殿门,却听皇后忽然问道:“你刚才说是太子请的太医,是不是玉致在太子那受了委屈才犯病的?”对于玉致的病,皇后反而希望是小两口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她清楚的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偶尔地磕磕绊绊反而比一直平淡无味要好得多。
然而缇萦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缇萦眼中渐渐流露出了哀伤,她摇摇头淡定地说道:“太子妃是因为听到了太子和霜姑姑的流言蜚语才犯病的。”
缇萦只想着给太子妃请太医的事情,说完后也顾不得皇后是否什么态度,就又告退退出了内殿。
皇后愣在一旁,耳边一遍遍回响着缇萦刚才的话。本来稍微平复的心情这下好像燎原之火一般烧的她难受。继她之后,她的侄女也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玉致进宫许多天,她天天晨昏定省,无一日例外,偶尔和太子同行,也是如胶似漆。她原以为她的故事不会在玉致身上重演,却不想还是逃不开。皇后心下感叹一句:这父子二人,还真是像!
皇后忽的一转念,这件事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太子和玉致身上,而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霜儿。她一次次放过这个看似普通的宫女,而她,却一再触碰她的底线。皇后捡起桌案上的器皿往地上砸去,一屋子满是狼藉。她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留不得,无论流言是否是真的,且看她流传的趋势就断定此事绝非偶然。她对莫言厉声说道:“今夜就去漪澜,把那个霜儿给我拿下,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把她给我了结了,这女人不能再留着了!”
莫言知道她说的是气话,立在那里半天没有动。皇后一阵急火,冲她吼道:“还等什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莫言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因为皇后生着气,她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是该劝的还是要劝的:“娘娘,当初忌惮着太子没有动她,如今也动不得了。”
皇后先是一诧,待她稍显平静后,莫言才继续说道:“整个后宫中,能动霜儿的人屈指可数。若此时在流言满天飞时处置了她,无异于告诉太子,这事就是娘娘您做的。如今您与太子的关系正处于微妙的时候,难道非要让一个小小的宫女子坏了娘娘的大计。您再想想,若太子真的对霜儿有意,怎么会任由流言传着也不给她正名。流言嘛,本就虚虚实实,眼下让太子妃度过难关才是最要紧的。我看太子妃,也不像是没有主意的人,也许她自己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安置霜儿好呢!”
莫言稍稍一顿,看见皇后怒气渐消,她才继续说道:“既然太子传过太医,也许她已经知道太子妃的病情了。先前已经有太子妃过世,他不会允许有第二个的,否则民间该有议论了。”
看见皇后落寞的神情,莫言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知道皇后如今现在的心情,可事关大局,该忍总是要忍的。她看见皇后的身上还只是披着中衣,遂又说道:“等这事过去,不用娘娘吩咐,奴婢会看着时机给她个了断,不会让她再惹娘娘心烦了。娘娘现在还是赶紧去收拾收拾吧,见国舅不比见宫女,文大人差不多也快到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莫言说的对,便立即回内殿收拾起来。
皇宫里的这一夜,好像没有沉静便被缇萦紧张的步子唤醒了。
之后,先是漪澜重新掌起了灯火,紧接着便忙碌起来。听说是皇后亲自传唤的太医,玉致的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抵触了。她猛地想起,交泰殿里的那个女人还是她的姑姑,虽然从小没有见过几面,但父亲小时候就告诉她,她的名字就是姑姑给起的。‘兰心玉致。’那时候的她就已经注定要和姑姑一起为了家族荣耀并肩作战。整个漪澜一派忙碌景象,霜儿也赶紧起身,等着听候传唤。
东宫离得漪澜最近,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也瞒不过去。太子尚未就寝,只是挑灯之时听见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心下不安便让柱子出来看一眼。
柱子拉住了前院里忙碌的一个宫女,细问下才知道皇后竟然参与了此事。他不敢耽搁,立马回东宫去报信。
太子还在案牍批复奏章,看见柱子神色紧张,步履匆匆的就知道又出了乱子。柱子走上前去,在他耳边一阵嘀咕。太子听后,眉心渐渐蹙起心下惴惴不安。
放下手中的活,太子再也沉不住气,他在殿内来回地踱步,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保证霜儿不被牵连。
他原本只是觉得玉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认为只要玉致过身后,就万事大吉了,可万万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皇后。
“柱子,你说今日若答应听玉致的安排,霜儿会不会更安全些?”对于柱子,他没有任何的隐瞒,如今他能商量的人也只有他了,
柱子摇了摇头,看着跟了多年的主子第一次为情所困,他这个局外人明显更冷静些:“今日若应允了太子妃,其实就是坐实了流言,而且成全了太子妃大度的贤名。真到了那时候,皇后反而更肆无忌惮了,那时,即便皇后要处置霜儿,单凭一个‘勾引主子’的罪名便足以要了她的命。如今这样,打死都不承认,即使皇后知道这是您的缓兵之计,她也无可奈何!”
嘉轩微微侧目:“你觉得我这样才是对的?”
柱子面上依旧看不出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只是奴才,此事若让霜儿选,她只怕也是这样做。”
他整理好思绪,也越发觉得柱子说的有道理。皇后若真的要处置霜儿,他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往几次,看着母子情面上,他去求个情或许还可以。只是出了淑妃的事情后,太子大概也没有勇气再去求皇后这个杀母仇人了吧?
然而,打死都不承认终归只是缓兵之计,该如何打消皇后的顾虑又成了问题。玉致如今身在病榻,与她继续在皇后面前演戏已经不可能。更何况皇后这种城府的人也不会再相信了。
柱子知道太子心中的顾虑,他谨慎的回道:“皇后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太子能认真地对待太子妃,可皇后即使迫切却不会强逼太子,那何不就顺了她们的心意。我想霜儿知道你是为了救她也不会有怨言的!”
柱子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捅上太子的心窝。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假戏真做而已。可对嘉轩来说,在他有了霜儿之后,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虚情假意让他更痛苦了。
柱子默默地退出了殿外,他需要给太子独自思考的空间。让他好好的想想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4)
文显进来时,额头上已经微微挂了汗珠。虽已过深冬,但夜里的寒气依旧袭人,然而外面的冰天雪地却没能让他的心情镇静下来,硬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此深夜,何况都已宵禁,可皇后却还是传他进宫。他隐隐察觉出不安,一路行来,不知道向传话的宫人塞了多少银子才打听出一点点眉目。
缇萦这个孩子他还是了解的,对待玉致可谓忠心不二,深夜来交泰殿不用说就是玉致的事情。可玉致他就更了解了,沉静文和,蕙质兰心。为了培养她,他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朝臣们可以嫌他是后族,说他官做的不好,却从来没有人敢说他这个父亲有所失职。有时,家中宴请朝中大臣,众人见了玉致都要夸赞一番,说他女儿教养的好,气质绝佳,不愧是后族中调教出的花朵。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传话的太监一再叮嘱他,皇后娘娘大发雷霆,让他小心应对。文显看着笔直的甬道,他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不要到头……
文显静静地跪在地上,上面没有发话,他也不敢抬头起身。只是皇后良久都没有说话,他就越发显得紧张,膝盖也有些不自觉的发颤。看着哥哥日渐老去的身体,皇后最终心软,让莫言去扶他。
文显颤颤地站起来,双腿一软,又要作势往后倒,被莫言一把拉住。莫言淡淡地说了一句:“大人请小心!”文显心下一暖,立在那里不再慌张。
皇后摆摆手,示意莫言下去。莫言微微一福后,退出去带上了门。
皇后没有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玉致犯病了!”
文显面上一惊,却知道了为何今晚火急火燎地传召他来,知道自己再也瞒不过去了,一股脑的又跪在了地上。只见皇后伸手指着地上的哥哥,就要发作:“还真是我的好哥哥,为了妹妹我差点搭上自己的亲闺女!”
文显不敢做声,任由皇后骂道:“宫里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宣仪的命脉!你可倒好,任着什么人都敢给我带进来!女儿痨,是太子不要命,还是宣仪的皇子皇孙都不要命了!”
皇后一阵气急,随手拿起杯盏就要朝文显脑袋上砸去,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忍了下来,径直摔倒了地上。
一直沉默着的文显终于开口:“娘娘请息怒,别因为奴才伤了凤体!”
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如今知道想我了,当初把她送进来时怎么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你叫我怎么去跟陛下交代?”
文显脸上全是惊恐,害怕之余也不忘给自己洗脱:“玉致这病来得急去的也快,在家时也犯过,可是大夫说过已经不碍事奴才才敢把她送进来的。奴才也是为了让娘娘不势单力薄才出此下策,早知道玉致身体如此不中用,奴才说什么也不敢送她进宫啊!”
自己的这个哥哥,皇后是再了解不过,因为祖上出了几代皇后,他早就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女儿也有这一天,从玉致小时就付出全部精力去教养她。那时候,皇后偶尔出宫省亲,见文显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玉致她就注意到了那个小侄女。她那时候还很小,虽长得好却还是掩盖不住毫无生机的脸。细嫩的小手上已经被毛笔磨出了茧子,指头肚上更有长年累月习琴留下的青紫痕迹。看着她那么幼小的年纪却要去承担这些,作为长辈她看在眼里全是心疼。后来她几次三番劝哥哥量力而行但都无果。最后,她出乎意料地跟随了陛下的意见选了段相的女儿雯雪成为太子妃,即使后来也不怎么满意,但看到文家终于有女儿不用受这深宫寂寥之苦,她也终于欣慰。然而也是那个时候,皇后姑姑的不支持,父亲的冷眼相对,家里人的冷嘲热讽,让年轻的玉致再招架不住之后生了女儿痨……
想起这些往事,皇后一阵自责,如果一开始选太子妃时就让玉致出现,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让她在霜儿之前遇见太子,二人会不会恩爱些,太子会不会也不像现在这样忌惮她这个母后。皇后的心里的气渐渐消散,她亲自伸出手扶起了文显,静静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一味的去逼她。难道真的要所有的事情都手把手的教才是好的?玉致那么玲珑的一个女孩,看现在成了什么样,莫说我要心疼,我只问一句:‘难道你就不心疼?’”
文显疲惫的脸上带了深深地自责,懊悔之情早已溢于言表:“是奴才操之过急了……”
皇后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全是无奈:“爹爹小时候是怎么教育我的你不是没见到。知道在家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十几年,爹那是用他的性命疼惜我。哥哥们犯了错爹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