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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八蛋,真以为你师父我是吃干饭的,你身上所学功夫都是出自为师之手,三年才小乘而已,就妄想敌得过我的大乘功法么?”说罢,将掉在地上的半截袖子捡起塞进腰腹,身形一闪,快速朝沙弥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手心有些冰凉,我摊开,刚才落在树叶上的环形玉佩静静躺在那里,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耳边响起沙弥临走之时的声音,他道:“小师妹,这玉可是命根子,定要妥善保管,不然,下次丢的可就是性命了。”他一如当初嬉皮笑脸,但我却觉得话里隐藏深意,想了半天却没个头绪,身子微感寒意,“阿嚏”一声,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兰莜赶忙将身上外袍拿下给我,她训斥道:“知道自个身体不好,还这么晚回来,纯粹是不想让我们几个活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我任她给我系好带子,抱着她脖子撒娇:“好姐姐,别气了,气多了可就长皱纹,不漂亮了。”
兰莜刚想接话,门再次开了,一个苍老声音传来,“皱纹多了才好,老得快,死得早,眼不见心不烦,省得整天为你这小祖宗担惊受怕,这心脏怕是早该见阎王了。”人还没出来,冷眼到先到了,我被她那一眼瞅得心惊肉跳,小心翼翼揪着兰莜袖子,嘴唇嘟起,对着门口那人诺诺地叫了声:“戚奶奶。”那人身子一斜也不看我,“不敢,老奴可受不起。”这一听,我心里更胆颤,搭拉着脑袋,彻底没了生气。
这可不是我一人怕她,府里的人都怕,她是我娘奶娘,娘亲出嫁时跟来的。我祖父母去世较早,且娘亲和父亲都尊她爱她,俨然成了家里最长的一位。她倒不狐假虎威,只是为人严肃严厉,不苟言笑,对错分明,弄得人人见了她都跑得远远的,唯恐一个不小心在她面前失了分寸,惹来一阵狠批。要不然,她家那个小媳妇也不会唯唯诺诺,实在是嬷嬷太过严厉,身上自有一股气场,让人不敢与之相对。
“知道错了么?”戚嬷嬷站在门口,冷着声问。我偷偷抬起眼瞅上她一眼,但见她面无表情,比包公还要黑脸,立马又低下头,道:“知错了。”
“错在哪里了?”她继续追问。我拉拉兰莜袖子,吸了吸鼻子,特别委屈,指望她能帮着说
说情,然而兰莜也一身冷汗,还微微有些发抖,指望她是彻底指望不上了。“我,我……”我“我”上半天,实在说不出自己错了,只是死命拽着兰莜,整个躲在她后面。
“你什么你?!”嬷嬷上前指了指我脑门,“昕月,你不小了,这月月底就嫁人为妻,人家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秀恬静,你倒好,一人出去不算,还这么晚回来!知道的,说你活泼可人、率性真性,不知道的,还以为翰林家出了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戚嬷嬷一声比一声严厉,我可怜兮兮,将脑袋靠在兰莜背上,恨不得整个塞进去。兰莜见我被批得狠了,也稍不忍心,壮着胆子劝慰道:“戚奶奶,您消消气,小姐她知道错了,是不是啊?”兰莜拽我袖子,我立马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嗯嗯,戚奶奶,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戚嬷嬷原本心思全放我身上,并未注意到兰莜,这一听她声音,彻底转移过来,道:“兰丫头你也甭劝,今天昕月一人出门你也脱不了干系,一会自个到后院柴房领罚去。”这一句话出来兰莜也蔫了,她转过头来看我,脸上尽是受伤表情,我俩大眼瞪小眼。
“还愣在那里干嘛?”戚嬷嬷喊着,之后她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扯了扯兰莜袖子,“走吧。”兰莜半天不动,只是狠命盯着我看,一眨不眨的。“好啦,顶多我一会叫方才帮你劈柴。”我讨好似的向她献宝,她还是不动,看得我心惶惶的,我都好奇她到底怎样练就了这一双长时间不眨眼睛的功夫。“木匣子里的木兰簪子送你了?”我继续贿赂她,往常我就是这么装得忒可怜样子博得她的同情,可这次貌似失效了。过了很久,兰莜深深叹了口气,她道:“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人烦心了呢?你再这样几次,我就真的要被戚奶奶送到府外当一个粗使丫环了。”
“才不会呢?你从小跟着我,你要走了我会难过,没日没夜的哭,娘亲才舍不得呢。”
“可你要嫁人了啊,原本是我跟着你走,可你说说,这些日子下来你总共犯了多少事?不是突然跑不见了,就是回来晚了,再么就是跑到赌场里输掉了一个月的银钱。戚奶奶为人精明,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些消息,非常生气,说我看不好你,要给你重新找个丫头,且将我撵出翰林府去。”兰莜说着说着又掉开了眼泪,很是伤心。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这些日子的确有些忘乎所以,太过疯癫了,我对她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戚奶
奶撵你出去。”
“你不安安分分待着,她管不了你,自然要拿我开刀。”兰莜再叹上一口气,她瞅上我一眼,“我看我还是回去先收拾好东西,指不定哪天就滚走了。”说着走进后院大门,我立马急了,忙拉住她胳膊,叫道:“兰姐姐,好姐姐,别这样,我答应你这几天再也不出去,我好生待在家里,就跟你一人玩,你别走了好不好?”兰莜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说过的话从来没个定数,我还是提前准备好了才稳妥。”
我急得汗都下来了,赌咒发誓:“这次绝对真的,我保证,我向观音菩萨保证。”兰莜听到这扑哧一声笑了,却又回头瞪我一眼,装成凶狠狠的样子,“你这鬼丫头,信了你才怪!”我上前抓住她手,有些凉意,小心翼翼询问着:“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气!”她嘴里恨恨,像是恨不得磕碎牙齿一般。
“不气!”我随即跟在后面,耍赖似地摇晃着她袖子。
“气!”她走得更快,身边似乎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不——哎呦!”我脚下不知碰到什么,一个趔趄,一头栽了下去,磕在小径边的一颗小石头上,前额立马肿起一个大包,火辣辣的疼,心里的委屈别提了,就觉得今天霉运连连,先前摔了两次屁股,这次又磕破了脑门,真是流年不利。
兰莜在听到我叫声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开始以为我故意使坏,博她同情,可见我真是磕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脸上现出惊慌。她几步到我跟前,拽起我的手掌心一看,半个手掌一大片擦伤,再加上额头红红的,她眼里全是担忧,嘴里不停数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这时候的她比平常生动多了,没了懦弱,到有了些娘亲风采。
不知怎地,我有些伤感,想着这么些年都是她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我从小又淘气,半刻安省不下来,她跟着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我伸手抱住她,说兰莜,我要嫁人了。兰莜身上一僵,片刻放松下来,她拍着我肩膀,喃喃道:“是啊,小姐要嫁人了,还是本朝最年轻的将军,以后要改口叫你将军夫人了。”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更加难过,支吾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将军夫人,我只想留在家里,待在爹爹娘亲身边。”兰莜不说话了,缓缓拍着我,让我想起之前自己也对娘亲这么说过,而娘亲则这样答我,她说:“傻孩子,说什么疯话!哪有女儿家大了不嫁人的道理?”
我问兰莜:“是不是因为我太疯癫,所以爹娘才恨不得赶快送我出去?”兰莜白我一眼,“你这才是真真的疯癫,老爷夫人疼小姐还来不及呢!”“那他们为什么要将我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呢?”我歪着脑袋,很是不解,心里的委屈如江水泛滥。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景将军年少有为,英年才俊,前几个月更是大败外族入侵,名声如日中天,是多少京师少女的梦中郎君,要不是当年老爷和老将军生死相交、指腹为婚,这将军夫人的头衔还不知在哪个女子身上搁着呢!”
从兰莜口中我得知了我这个婚事的前因。当年我爹爹还是个文弱书生时上京赶考,半路遇上暴雨,于是就近一间破庙避雨。可巧,碰到了正在被人追杀的老将军。当时老将军身边随从全部死光,身上更是中了十八刀有余,满身鲜血,奄奄一息。我爹爹虽是文弱,但自小饱读诗书,懂得侠义之道,他巧施妙计,避过敌人搜捕,救得老将军性命。事后,更是尽心尽力照顾老将军长达三月之久,老将军病还未好,又因边疆战事匆匆离去,两人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等到爹爹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后,老将军得胜归朝,一眼认出朝堂上的救命恩人,当下万分激动。
朝事诸毕,两人把酒言欢、凯凯而谈,从战国春秋到秦汉唐宋,从儒家政见到孙子兵法,可谓是相见恨晚,最后不知怎地聊到了家事上面。老将军得知娘亲怀有身孕,掌心向下猛然一拍,道:“林兄弟,咱生死相交,老兄我有个提议。”爹爹也有些醉了,答道:“兄长且说来听听。”于是老将军道出两家孩子亲事,说自家有一男儿,年三岁,若林家生下儿子,则两家孩子兄弟相称;若为女儿,则自成佳偶一双。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是,我还在娘亲肚子里未出世,便被决定了今后的命运。
、第七章 惊天巨变
跟兰莜说了没几句,前面不远的东厢房突然传来嘈杂声,有些混乱,隐约听到几声惊叫,再之后便是慌慌张张的脚步声,我挣扎着让兰莜扶我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询问。兰莜也是一脸疑惑,她扶我到小径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嘱咐道:“你好生待着,我去那边看看。”她匆匆忙忙,不一会就不见了。
我一个人无聊,搬着十根指头数数,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数着数着,突然感到不对劲。抬头一看,整个东厢房那边火光一片,映红了半个天空,接着便听到不远地方有丫头在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好多人提着水桶从后院慌慌张张过去,脸上全是惊惶。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想着兰莜去了那里到底有没有事?瘸着腿一跛一跛地往那边赶去。过了几条小径,前面走来一人,定眼一看,是戚嬷嬷,她伸长胳膊挡住我的去路,说:“昕月,天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我自是不愿意,怯怯瞧她一眼,稍微拐拐方向,就想绕过她去。
戚嬷嬷早就料到我那点心思,一步跨过来,我那刚刚受伤的脚被她踩个正着,疼得我龇牙咧嘴,就差哀嚎了。我可怜兮兮地瞅着她,真恨不得她立马从我眼前消失了去,这嬷嬷,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只是去那边看看,一会自然就回房了。”我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圈,鼻子红红的。
“不行!”戚嬷嬷面色坚决、神情严肃,一股寒气从身边升起,比之往常还要感觉到森冷。不等我再次开口,她直接拽住我胳膊,拉着我往我房间走去,速度之快,一点都看不出她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我有些慌,道:“你别拉啊,兰莜,兰莜还让我在这边等她呢,一会她该找不到我了。”正挣扎着,寒光一闪,唰唰唰,三道箭矢从不远暗处射来,直挺挺地定在我身后槐树干上,箭尾颤巍,兵器相撞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群兵士从黑暗处走出来,列队齐整,为首那人右手横剑而立,道:“圣上有令,林翰林等密谋造反,所有一干人等给我通通拿下!”话刚毕,身后士兵哗哗瞬时而起,或拿刀、拿矛、拿剑,寒光凛冽,将我和戚嬷嬷严严实实围住。接着有人拿了火把上前,黄色的火焰将旁边几人照亮,我才看清刚才发号施令那人,满脸的络腮胡子,眉宇间泛着英气,大约三四十岁年纪,脸颊左上方的那颗黑痣在火光照耀下越发黑亮,不是经常带给我好玩玩意的成叔叔——成羌是谁?
成叔叔司御林军左统领一职,主要负责皇城
守卫,年少时有过一任妻子,听说是一青楼女子,颇有才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因病弱,去世较早。成叔叔至今未再娶,他与父亲平日要好,经常来我家划拳喝酒,甚是喜欢我,经常带好玩好耍的东西哄我开心。我有些反应不过,脑里闪过他刚说过的话:林翰林等密谋造反?爹爹,爹爹他怎么可能……?
心里越发糊涂,我往前迈上一步,却被戚嬷嬷生生顿住,怯怯道:“成叔叔?”
成羌并未看我,他将宝剑挪到左手,眼神定在戚嬷嬷身上,甚是犀利,仿佛透彻一切,他右手朝上,猛地向下一挥,道:“给我拿下!”
是!
一干士兵齐声应和。
我刚想说话,几道剑光过来,森然冷冽,剑锋利刃直逼脖颈,令我闪避不能。我吓得面色苍白,直愣愣盯着越来越近的剑刃,就在这时,右手被人一拉,忽地往后飞去,紧接着就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戚嬷嬷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竟多了一把软剑,刷刷刷几下,将之前置在我面前的兵器打飞了去,原本佝偻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