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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红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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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眉,抬眸,转身,优雅的领路,我跟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进了久违的水竹阁。
红木雕窗,半透屏风,绿竹幽幽,水竹阁的布置如几月前,雅致清新,而过往的茶客又有几个是当初风流闲趣,移步,上楼,入座,竹锦带我进的是以前最常坐的化竹轩,那时最爱此处小轩,楼下是翠绿的青竹如海,放眼则是封都最繁华的流凤街,可听竹声簌簌风音,可观滚滚红尘,人生百态喧嚣。
坐定,竹锦跪坐几前,紫砂壶精致,绿竹茶飘香,道道茶水长流轮转,竹香缭绕,水汽氤瘟,仿佛回到那个上午,四人环席而坐,观茶艺,静品竹,还有那个缠绵惊世的菖蒲之说。几个月可以很短,短到看不见岁月流过的丝毫痕迹,短到很远很远的年岁似乎就在昨天,几个月也可以很长,长到不久前的迤逦欢笑仿佛隔了几世的年华,沧海观明月,雾里望镜花。
那些时日都已走得很远很远,如今,一个人靠窗而坐,昔日红妆已换粗衣素颜,静静看着眼前女子优雅动作,将几片枯绿叶草在纤纤素手的繁复轮转中化为清香醉人的玉液,嘉茗一壶。
竹锦坐在我对面,第一次与她相对而坐,隔着一几,清茶两杯,低首,轻抿,竟有丝苦涩的味道,是茶的味变了,还是品茶的心变了,或者都变了,我笑,连笑容都是涩涩的。竹锦品茶,动作轻缓,优优雅雅,仿佛品的不是茶,而是一杯人生的百味。
她说:“红桑可从这茶中品出了什么?”她唤我红桑,语气仿佛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问着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有点苦,有点涩。”
“那你以前品的茶又是什么味?”
“淡淡的香,涩涩的甜。”
“但我的茶却并没有变?”
“是啊,竹老板的茶没有变,是喝茶的人,心变了,味道自然也变。”
“叫我竹锦便是,红桑可知,这水竹之茶,不过稀疏平常的几片竹叶,经滚水一泡,入不同人的口,品出的是不同的味,”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又道:“世间万物,皆有其味,而味皆由心生,不同的心境,其品之味随之各异。一杯清茶,其表平淡无奇,无波无浪,可知其中蕴藏之人生百味,千丝心绪。”
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如此,不愧为水竹的制茶者,这茶的味道她是最了解不过了吧,一杯竹茶,道尽人生百味千情,她有着怎样的一颗心,又以什么样的目的来制成这不传的一味清茶呢?这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像是一个得道的高僧,看破了万丈红尘,道破生死轮回,然后静静品一壶茶,用苍老悲悯的声音轻轻道声:“阿弥陀佛……”或者她是不知因何被贬凡间的竹中仙子,散着淡淡竹香,用那双可映出清翠碧竹的眸子看尽百味人生,然后用一双纤纤素手制成名为水竹的茶,自己则取名唤作竹锦,道破青竹中的锦绣,繁华一片。
我了然,“竹锦今日一番见解,红桑颇有体会,只是其中滋味要亲自一一体验才知个中真髓,如今身在局中,确实已体出人生百味之初。”再抿一口,苦涩,还是淡淡的苦涩,是心里尝到的苦么?
“确实,其中滋味只容慢慢品尝。”竹锦放下茶杯道:“既然红桑能懂,那竹锦这道水竹也没有白泡,要知没有不变的味,苦尽即为甘来,你且慢慢品,竹锦先失陪,若红桑有雅兴,随时可来水竹阁品茶,竹锦必当奉陪。”
“多谢竹锦一番苦心,今后若有机会,红桑必来此与你共品水竹,同尝这万千变化的百味人生,能交你这样的朋友,红桑三生有幸。”心境明阔了,我双手捧杯说道:“红桑以茶代酒谢过竹锦了。”
“好。”竹锦再喝一口茶便起身离去了。
我坐在窗边,竹风袭面,茶味苦涩,望向窗外,流凤街一片繁华,紫醉金迷,苍翠的柳枝更为它平添几缕妩媚,一群红装的女子从一朱门内出来,抱琴,执笛,负琵琶的各色女子皆有,应该是哪个教坊的艺人演出归来,沉木七弦琴在红衣女子的怀中随着脚步微微晃动,都是在红尘中奔走的人呐……我放下茶杯,转身,离开化竹轩。身后,屋内的水竹叶在紫砂杯中静静缱绻散开,雾气缭绕,满室竹香幽幽,久久不散。

梦弦

“姑娘,明晚尚书府有夜宴,柳姑娘已经接了这庄生意了,你好好准备一番,她准备叫你弹无青调。”“知道了,小离,你告诉柳姑娘我明日有事就不来红颜坊了。”我笑着对面前的小离道。
“那明日尚书府的演出……”
“我下午会来的,你不用担心。”
“小离知道了,梦弦姑娘放心回去吧,小离走了。”小离清脆的答道,可爱的脸上挂着两个天真的酒窝,他是柳姑娘身边的侍童,今年才十五岁,正是天真浪漫的年岁,经常跑跑腿传达一些消息,一口笛子吹的婉转动听,如入仙境。
我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时迎面走来一人,青衣如风,面若晨星,见了我便道:“梦弦,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家母近日病情加重,我想回去多陪陪她,我已经叫小离转告柳姑娘我明日先不来坊里了。”
“既然是令尊身体有恙,那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尚书府的晚宴还要劳烦梦弦了。”
“柳大哥说的哪里话,这是梦弦应该的。”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家妹碧云会与梦弦同行。”
眼前的男子温文儒雅,一双眸子明亮,在阳光下泛这琥珀的光彩,温润如玉,周身散发出让人心安的温柔感,他是柳姑娘的兄长,柳青岩。
“梦弦!”
抱琴离去,身后传来青岩的呼唤,“柳大哥还有事么?”我转身,青衣男子独立于白紗飞舞的檐下,温文尔雅,衬的他盈盈如凡间一美玉,眼中波光闪烁,有些犹豫地看着我。
“路上小心,”他低头想了想又道:“还有,早点回来。”
我回道:“多谢柳大哥关心,梦弦明日一定早点回来。”
他静静地看着我的脸,似乎想从中捉到什么,但我知道他什么也捉不到,一会儿,他才低声地说道:“真想看看你面纱下的脸。”
“这很重要么?”
青岩摇头笑道:“不,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的女子,才能拥有如此精妙的琴艺。”
我低眸,掩住眼中涌上的情绪:“梦弦先走了。”
转身,流过身后的男子一个背影,我似乎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幽幽的深沉,从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口中发出,顿时,心中一片茫然。
从那一片温润的目光中,我能看出他对我不同的感情,但我不能回应,我喜欢他散发的温暖气息,让人觉得心安,宁静,多希望他是我哥哥,一生相伴,风雨无悔。我羡慕如砂,虽在红尘,但出于红尘,有青岩相伴,天真无忧。
红颜坊是封都最有名的歌舞教坊,其中男女皆有,人人都有一技之长,仙音悦耳,红袖善舞,教坊是犹柳氏兄妹柳青岩和柳如砂创建,坊中艺人有自愿加入,也有领养的孤儿从小学艺的,都是些为红尘奔波的的世人,演绎多少恨海情天,红颜多舛,却有一颗干净温热的心,明亮鲜活,会绽放纯洁的笑颜,会真心相待每个人。
娘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她的生命本就很脆弱了,我怕哪一天她就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个红尘多难的世间,她的病不能再拖,我拒绝了挽玉的帮助,我已经帮我们苏家太多,我已隐隐觉察到他是背着她父亲才帮我们的,难保这件事被发现后她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我坚决拒绝,她也没办法,只能狠狠地拿着带来的东西说我不识好人心,但也作罢,偶尔来看看我也不敢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小东小西的还是硬塞给我,我也就收下了。
卖绣品字画赚不了多少钱,我只能另想办法,想起那天流凤街上那群教坊艺人,大片的绯红娇艳如火,在熙攘的人群中如一滴醒目的鲜血,燃烧的火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询问这个教坊的名字,世人皆叹,封都歌舞之最,名曰红颜。一身红裳,发黑如墨,轻纱遮面,我步入红颜,说明来意,不一会从内厅出来一女子,雪肤花貌,一身素衣白纱飞扬,说不出的脱俗动人,生在凡尘,不似凡尘,然她让人惊艳的并非这一身脱俗气质,而是两叶柳眉间醒目的朱砂红痣一颗,衬着如雪的肌肤晶莹欲滴,嘴角含笑,盈盈而来,她让我想起了兰花执细柳的观音,水月无尘,清离出于人间,一双半笑的眼,将万丈红尘的欢乐辛酸尽收眼底,归于平静。
她说她是柳如砂,红颜的坊主。如砂,如砂,眉间一颗朱砂痣,尽收红尘于眼,红颜坊的主,她自己也负着出尘的红颜流连于茫茫人间。
她说:“要进红颜坊并不难,有一技之长便可。”
我说:“能否借一把琴。”
她环视四周,眼睛停在一青衫温润的男子身上,她说:“哥,可否把鸣泉借这位姑娘一用。”语气带了些娇气,像是向兄长撒娇要糖的小孩,原来她还有一个哥哥,可以随时撒娇嬉闹,我朝他微笑:“有劳公子了。”
他点头,“在下柳青岩。”如夏日里的和风,温暖又明亮,说不出的亲切,转身,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才走了开去,他背对着我,但我想,他一定是温和的笑着,溢满了宠溺,如三月里的春阳,因为柳姑娘也笑了,孩子气的,一脸的娇憨明媚,如雨后清离初开的娇莲,清醇美丽不可方物。幸福的兄妹,我第一次羡慕这样的温情,如果我有一个兄长,也许会如他们一般……
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晚弯起,直到青岩将琴般来,也许是见到我无顾微笑有些诧异,轻轻把琴放在案几上,动作轻柔的仿佛那是此生最爱的女子,他定是很珍重这琴。
“姑娘请。”低沉好听的声音,如在心中撒了一把细软的沙,柔柔润润非常舒服,如果他是我的哥哥该有多好。
“鸣泉可是哥哥最爱的琴呢,希望姑娘能用它奏出绝美之音。”柳姑娘一脸笑意,透彻如一弯清泉。
坐定,焚香,抚琴,泠泠琴音流过每一只手指,清泠如三月的小雨滴滴落入湖中,层层涟漪荡开,又缓缓回流,丝丝雨水下落,柔风轻摇,一场凄凄朦胧的江南春雨,彼时,雨停,唯有檐下雨珠叮咚打落湖面的清脆如泉,声声落入心扉,暗叹绝静,此时,有双蝶翩然起舞,由远及近,翩翩然柔情蜜意似水,于雨中缠绵翻飞,庄子梦蝶,不知镜中蝶我,伴着绵绵细雨,滴落如泉,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雨停,蝶舞,檐下雨滴声声如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抚罢,起身,柳氏兄妹皆惊,在座众人沉于一片春雨蝶舞中不曾醒来,我笑,看来是没问题了。
“泠泠泉音,一片春雨,双蝶恋舞,姑娘弹的可是此意?”青岩眼睛闪亮,显然有些兴奋。
原是琴中知音,只听一遍便知其中韵味,我不由的又对他多了几分亲近,答道:“柳公子好耳力,此曲奏的就是春雨蝶舞之景。”
“此曲从未听过,不知出自何处。”
“这是江南的一首小调,名曰《蝶雨》,是家母所教。”
“对,对,蝶雨,这名字太合适了,一片春雨如泉,双蝶翩然,真是江南醉人之景……”
“哥,你怎么听到好琴曲就忘了我了,叨叨絮絮的问这么多,怎么单单就忘了问人家姑娘芳名呢。”如砂不高兴了,青岩一兴奋起来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
“噢,失礼,失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青岩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我想了想说:“小女子姓苏,名梦弦。”我不能告知他们真实姓名,否则不知她们是否还肯留下我。
“梦弦姑娘真是艺如其人,其琴音如梦如幻,将区区几弦拨出仙音之乐。”青岩说话的声音不再低沉,而是好听的清亮,双眼有神,温润如玉又真诚肯定,不似唐夕的精明,也不似无卿的清淡如水,那是一种温暖的能间所有悲伤融化的眼神。
“公子过奖了,叫我梦弦即可。”
“那梦弦就加入我们红颜坊了,以后一块练习,一块演出,相互学习的机会多着呢。”如砂终于意识到自己才是红颜的主人,适时发话。
青岩转头,佯装责备,修长的食指点了如砂眉中心的朱砂痣:“小妮子。”
“哥……”小妮子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话锋:“梦弦方便的话明日便可来红颜坊与大家练习,不知梦弦可有自己的琴?”
“这……”我心中一暗,丝丝生疼,原来那把琴是娘和我从汀州带过来,陪我走过了十个春暖冬寒,原是极爱的,不想当日抄家获罪,竟连一把琴也留不住,我摇头:“原是有的,可惜弄丢了。”
“那以后用我的鸣泉如何?”青岩竟没有一丝不舍,“以梦弦琴艺,配鸣泉是再好不过了,好琴配佳人。”
“不,梦弦怎能让柳公子割爱,还是另找一把琴给梦弦就好。”竟没想到他如此豁达,自己的爱琴说给就给,眼中一片赤城,无半点虚伪做作。
如砂提醒道:“哥哥,你忘了鸣泉适合男子么?应该把兰幽给梦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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