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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再惹任何事端,她再三婉拒,无奈十一哥却自作主张地替她答允下来。
忍不住,她扁嘴看着走在前方的君十一。
虽说当家的负责祭主对外的所有事宜,但……不管做什么事,好歹也要先问过她嘛。
但事已至此,她又能说什么?
行宫里,景致宜人,假山小桥流水,是典型的江南林园造景,但却见到处都有侍卫巡逻,戒备极为森严。
君十三扫过长廊右手边整片的枫红,目光突地一顿,在枫叶飘落之际,一抹熟悉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
“无咎!”她脱口喊出,然一出口又惊觉这里是皇家行宫,她此举大为不妥。
下意识地往旁看去,却发现所有的人,包括前头的君十一、身后的八云以及两旁的侍卫,全都静止不动。
想起上次在下天竺寺也发生过类似情况,她更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龙神,勾起笑,她拎起裙摆朝枫林跑去。
“无咎。”她少有奔跑的机会,才跑一会,就觉得气喘吁吁,心跳得有点难受,可她不敢停下脚步,就怕他又消失不见。
他是为了见她而来的吧?所以他气已经消失了,对不?
喘得要命,不擅跑步的她在中途被石子绊倒两次,但她脸上扬着期待的笑,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其实她思念着他。
然,就在她跑近,他转过身的瞬间,她蓦地停下脚步。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同样挺拔的身形,相同的气息,可是……
“怎么了,你不想见我?”那男人淡笑问着。
君十三不禁更疑惑了。“你是谁?”
问出口的瞬间,她十指已经结印,虽说她是个巫女,但净灵除魔,难不倒她。
“你在做什么?”男人敛笑,微眯起眼,冷肃威凛得教人心惊。
“退下!”她喊着,结印的手有点冒汗。
她从没对付过妖魔,不知道办不办得到,但身为君家祭主,她就有责任降妖除魔保护百姓。
“你把本君视为低阶妖魔?”开口的男人气结,大步走向她。
“你别再靠过来,否则休怪我下手不留情!”她深吸口气,眸色锐利,毫不退缩,结印十指,对准他眉间。
男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无咎在你眼里,是个俊美龙神,我在你面前,倒成了妖魔……君十三,你真教人可憎。”
她一直是如此。在她眼里,只看得见无咎,从来没有他的存在……他今天特地甩开无咎和湛朵前来,目的是想试探她,让她误认自己是无咎,好向无咎证明就算她是君拾扇的转世,但经过轮回,她已经是另一个人,结果还没试探,她便已知他不是无咎……相同的身形和脸,她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咦?”君十三怔愣地放下手,直瞪着他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你认识我也认识无咎?”
左近眯眼瞪她。这女人……要说她精明,倒也好拐得很,不过是唤出她和无咎的名字,她竟在瞬间卸下心防。
“无咎呢?怎么他没来?”知晓他认识无咎,君十三很自然地放下防备,像个寻常小姑娘腼腆的在他身边巡过一圈,确定无咎不在场后,失落地垂下小脸。
唉,他不想见她……她眸中神采尽失,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左近闭了闭眼,厌恶她开口闭口都是无咎,然这想法一上心头,他一顿,随即抿紧唇。
不该这样的,他是来动摇她和无咎的关系,而不是让她来动自己的心绪!
“那个……”就在他决定离去的当头,她突地抬脸,怯生生地问:“无咎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因为她不懂什么是喜欢,因为她说没想过要出嫁,所以他就不想理她了?
十二姐告诫过她,八云也提醒过她,她觉得她们说的没错,也许她应该就此和无咎保持距离,但……见不到他,她有说不出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她真的很难过……
左近闻言,微扬起眉,细忖着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原本他是打算假扮无咎,试探她是否能够分辨出来。但她早已看穿,那么他不如改为诱惑,那可以教无咎明白,这个女人其实并非非他不可,不值得他甘冒天条也要和她在一起。
“没有他,还有我。”他突地靠近。
君十三没多细想地后退一步。“我不懂你的意思……没有无咎还有你?可,你根本就不是无咎。”
“你的意思是说,我永远无法替代他?”他眯眼瞪着她退后的举动。
哪里需要再试探?她根本避他如蛇蝎!
“不是,你就是你,无咎是无咎,没有谁替代得了谁。”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左近一愣,不想承认,他的心真真切切地震颤着。
同为龙神,双生而出,然而他就是比无咎矮了一截,他不在意,不过总希望有人可以正视他的存在。
结果她几句话说进他心坎里,这个女人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拥有三两句话就可以收服神祗的本事……但,他跟无咎不同,他只想修行,不需要七情六欲!
而她,也不该阻挠无咎的修行之道,应该要让无咎自由!
“那么,你又何必执意要他?”
他说着,不断逼近,逼得她不断后退,直到背部抵在枫树上,眼看他就要……
“退开!”她呵斥道,结印的手往上一打,没防备的左近被击中面颊,被逼退数尺远,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除了无咎,谁都不能靠我这么近。”话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她自己都为之一怔。
男女之间本该避嫌,遵守礼教,这些道理她还懂得,只是对无咎,她总是不由自主产生亲近之心,总是任由他靠近自己……她这是……
“祭主,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八云的尖叫声响起,她不由得抬眼望去,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而她甚至没问他名字。他到底是……
“祭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八云飞步到她面前,难以理解上一刻她还走在自己面前,但下一刻却消失不见,环顾四周,才发现她竟出现在数百尺之外。
八云的惊恐打断她的思绪,再抬眼,瞧见就薄走近的君十一也错愕不已地看着她,才赶忙堆起笑,“我……我最近在练移形,一不小心跑远了。”
她不是故意要撒谎,可眼前要是不撒谎,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移形?”君十一低喃着。
“是啊,就是一种假借结界之力的移形之术。”她认得很像一回事,就连自己都怀疑,君家真有这门术法。
“别在别人的地盘炼术,会引来侧目。”君十一神色严肃的告诫,其实恼着自己也待过暗室,但前祭主却没教过他这些。
但无所谓,想在的他并不认为要当祭主才能有多作为。
想着,他随即往回走。
君十三赶紧跟上,走回长廊时,瞧见那些侍卫尽管试图不露声色,但还是掩不住惊诧,偷偷地打量着她。
那目光教她如芒刺在背,偏又有苦难言,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
李成威在大厅等待多时,一见君十三到来,随即起身迎接。
“十三。”他亲热地喊着,甚至伸出双手,想要拉她在身旁坐下。
她直觉往旁闪去,让他伸出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君十一见状,立刻热络地握上他的手,顺势单膝跪下。
“草民见过五皇子。”
李成威扬起了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即将他一把拉起,再看向君十三,笑道:“相信陆大人已经将本皇子的意思带到,邀请你们过来,是本皇子想好好地报答十三的救命之恩。”
“李……殿下不需要多礼,那是我份内之事。”君十三忍不住又后退一步,她不喜欢五皇子看她的目光,也不喜欢他亲热地唤她的名字,让她感觉非常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本皇子是真心诚意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只要你开口,本皇子没有第二句话。”李成威睇着她,无比渴望得到她。
第六章
那天,她在众人面前让已断气的他起死回生,这样的女人,他怎能放过?
虽然陆敬和也说了,她用来救他的法宝已经没有了,但这个女人并非寻常人,要是能够得到,他要夺得帝位,绝非是梦。
“殿下不须客气。”她再次强调,可惜对方像是听不懂她的话,硬是向前要牵她的手,教她不断地往后退,最终忍不住地低喝,“殿下,请自重。”
她这话一出口,厅上氛围突地冻结起来,就连君十一也不禁冷汗涔涔。
“殿下,直到接任前,祭主都待在暗室长大,所以接触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是男人,也难怪她会心生畏惧。”他赶紧出面缓颊。
“是吗?”李成威哼了声。
他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有哪个女人曾经给他排头?但因为她是君十三,他可以忍,非要将她占为己有不可。
“总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君十一话说得隐晦。
李成威扬起眉打量他,缓缓勾出笑意。
君十三闻言,极不悦地瞪着君十一。虽然她听不懂话中含义,但十一哥说话的方式,让她无法接受。
“我要回去了。”她道,转身就走。
“祭主,留下来吃顿饭,这是五皇子的美意。”君十一赶忙走到她面前,小声劝说。
她隔着帷帽白纱瞅着他。“十一哥,我不想待在这里。”五皇子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那……”君十一看了眼李成威,想了下,安抚着她,道:“你先到马车上等着,我跟殿下说几句话就过去。”
“好。”话落,连跟五皇子打声招呼都不肯,转身即走。
八云见状,也赶紧跟上。
“这是干什么?”李成威不悦地问着。
“殿下,草民不是说了,总要有点时间适应。”君十一回头,陪着笑脸。
李成威笑得狂傲,目光鄙夷。“君十一,听陆敬和说,本皇子伤重时,君十三拿出君家传家宝相救,结果你懊恼得要命,怎么,本皇子的命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颗珠子?”
他早猜到陆敬和必定会在五皇子面前参他一本,所以也不慌张。
“殿下,那传家宝可是绝无仅有,突然失去,谁不痛心?如果殿下是我,难道不会有同样的反应?不过……我也确实是失态了,所以今儿个来,除了向殿下赔罪外,自然是得想法子让殿下心想事成。”
李成威听完,微扬起眉。“那就说来听听吧。”
上了马车,君十三取下帷帽,无精打采地托腮看着车窗外的景致,等待着君十一。
然,就在等待的过程,她瞥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从行宫前走过,男的看起来像是个庄稼汉,女的一身朴实微垂着小脸,突然、那个男的俯近,在那女子颊上亲了一口,便见那女子一脸绯红地伸手打他,但压根看不出怒容,比较像是羞怯。
“天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大胆。”
听到八云啐了声,君十三不由得看向她,疑惑地问:“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祭主。”她在唇上比着食指,等着那对男女走远些,才低声说:“不管他俩到底是不是夫妇,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的,他们不觉得羞怯,我都要羞死了。”
“羞死了?”张大眼,眨了眨,偏头再问:“不是只亲颊而已吗?”
“而已?”八云吸了口气,神色严肃地看向她。“祭主觉得这种程度,算是而已?”
“不然呢?”她不觉有异地问:“亲颊都羞死人了,那要是亲嘴呢?”
方才那一幕,教她想起自己和无咎之间做过的事,如今想来,原来这是一件很令人害羞的事?
“天啊、天啊,亲嘴?”八云的嗓音陡地拔高几个音。“那已经不是羞死人,而是、而是……哎呀,我不会说了。”她说着,满脸通红,不断地用手插着风。
这么严重?君十三垂敛长睫,疑惑自己是不是犯下什么大错。
“祭主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八云等着自己冷静一点,才靠近车窗问着。
“我随口问问,奶奶又没教过我这种事。”她水眸心虚地游移着。
“那可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祭主又不成亲,前祭主又怎会教你这些?”八云好笑道。
“夫妻之间……”所以,他说想要娶她……是真的?
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想娶她为妻?严格说起来,他们甚至并不熟。
她没有想过成亲,但要是和他成为夫妻……她倒是一点都不排斥,至少不会像五皇子让她觉得厌恶……这意谓着,他至于她,是特别的,对不?
那是喜欢?
“想成为夫妻,只要凭借媒灼之言,父母做主就可以成亲,但要是能够相互喜欢,那才是真正的圆满。”八云说着,想起她已故的爹娘。她爹一辈子只有她娘一个女人,两人感情深厚,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要怎么喜欢?”
她无法理解,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很简单啊,好比……”八云想了下,问:“祭主最喜欢什么东西?”
君十三不由得皱起眉。“要是吃的,我喜欢桂花酿,而穿戴在身上的,我喜欢石云带。”桂花酿是仪式上喝的酒,她很担心,有时会找机会多喝一杯,而石云带是举行仪式时,拿来系发的缎布,有很多种材质,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喜欢。
“喜欢一个人也是,很自然的会马上亲近他,很舍不得和人分享。”八云说着,却像是察觉什么,忙问:“祭主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