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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溪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笑了笑:“我没什么宏图大志。走一步算一步,得过且过吧!”
陆一航饮了一口酒:“女孩子就是好。压力轻,没负担。不像我们男的,父母期望值高,社会压力大啊。”
江澄溪:“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风。再说了,现在的社会,男女各顶半边天。我是没有能力,混吃混喝,可在职场上,还是有很多很出色的女强人啊,可以跟你们男人分庭抗礼。”
陆一航笑,又饮了口酒:“话虽如此,可如今的社会,女孩子如果在职场上不如意,还可以有第二个机会,找个好老公嫁了,回归家庭。但我们男的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啊。我举个例子:比如一个家混得不好,社会大多是指责男人没能力没出息,会有多少人指责这个家的女人没出息呢?”
江澄溪点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陆一航:“所以说啊,男女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过来的王薇薇打断了:“澄溪,你猜猜,我在这里碰到谁了?”
江澄溪转头,便瞧见了贺培诚的脸。他站在身后,淡淡微笑,仿佛已经忘记上次的不欢而散了:“嗨,澄溪。”
江澄溪诧异:“培诚,你怎么也在这里?”
贺培诚:“跟几个朋友在这里的包房玩,刚出来透口气,就撞见了薇薇,说你们在这里同学聚会。”
王薇薇亲自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了贺培诚。
贺培诚执着酒杯:“来,澄溪,我敬你一杯酒,当时我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江澄溪装糊涂:“啊!那天发生了什么!那天我们不是一起开心地吃了一顿饭吗?!”
贺培诚露齿一笑,如往日清朗:“是啊,那天我们开心地吃了一顿饭。为了那顿开心的饭,来,这杯我们必须干了。”
江澄溪的酒杯与他的酒杯叮的一碰,一饮而尽。
陆一航在边上拍手:“哇,澄溪,好酒量。作为老同学,也必须敬你一杯。”
迷离炫目的灯光,喧闹魅惑的音乐王薇薇还与几个男生骚包地跳了几段贴身热舞,火辣诱人得引起男生们几度尖叫,high翻全场
红酒开了一支又一支江澄溪在同学等人的敬酒下喝了几杯红酒
中途,王薇薇来拉她与陆一航和贺培诚去跳舞。
可,她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江澄溪眨着眼睛,想看清这旋转攒动的人头。
整个酒吧似乎都天旋地转了
而这成了她醉倒前最后一丝记忆。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盏奢华精致的古典吊灯,这是江澄溪一直喜欢的风格。叫人想起一些欧洲老片中风韵犹存般隐隐约约的中世纪调调。男人那优雅的鬃卷头发,紧紧的绑腿,胸前衬衫的褶皱繁复层叠,袖口镂空的蕾丝花边,—切都华丽到妖娆。
江澄溪淡淡微笑,昏昏沉沉地闭眼。
可下一秒不对!她猛地察觉过来,脸色大变。她的卧室里从来都没有这种古典吊灯的,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贺培安那里,都没有这种灯。
如—橱冷水当头浇下,她倏然清醒过来。这间套房的摆设明显是酒店,酒店床尾凳上搁着她凌乱的衣物,是她昨日穿过的。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赤裸,可是她犹不相信,指尖颤抖地缓缓掀开了薄被。 ,。
她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她真的一丝不挂,什么都没穿。身体的异样告诉她,昨天她和一个人上床了。可是那个人是谁,她根本记不起来。
记忆的片段都是漆黑模糊的。那个人的吻,热热的,不停地吻她。她被他压在身下,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她随着他不停翩然起舞,婉转缠绵
但恐怖的是,那个人的脸,此刻的她,抓着头发想了半天,却毫无一点印象。昨晚的一切似乎都在黑暗中发生,一切又都在黑暗中结束。
这个人到底是谁?陆一航吗?还是贺培诚?她根本不能确定。
如果不是陆一航或者贺培诚的话,那还有谁?可能是任何一个男同学?或者酒吧里那么多男人之一?
这个念头方涌起,她便如有蛇爬上背脊,身子嗖嗖地发冷。她双手捂脸,恨不得咬舌自尽算了。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果贺培安知道了,会怎么样?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贺培安对她说的那句:“你如果敢的话,我就把你的脖子拧下来。”江澄溪的身体顿时打摆子似的发抖。
贺培安跟她,素来倒也算是“相敬如宾”。若不是最初他强迫她结婚时那么残酷冰冷,偶尔他淡淡含笑的时候,她也会涌起他是个谦谦君子的感觉。但江澄溪清楚地知道贺培安不是,她见过很多场面上的人物对他的恭敬模样,他显然绝对不是个吃素的。
除了这个,她心里头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难受,仿佛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江澄溪手足无措了许久,才想到要打给王薇薇。王薇薇显然还在睡觉,说话都口齿不清:“唔,澄溪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打我电话”
江澄溪的上下牙齿都在咯咯打架:“薇薇你昨晚什么时候跟我分开的?”
王薇薇懒懒地打着哈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她似来了精神一般,提高了分贝,“你昨晚不会是跟贺培诚、陆一航其中一个在一起吧?我昨晚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不见你们了。”
江澄溪只觉得自己的心噔的一下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深处。到底是陆一航还是贺培诚?她难不成真的和他们其中一个上床了?!
王薇薇还在那头说:“你不说话就表示是真的。喂喂澄溪,你在听吗?”
她脑中一片空白,挂了王薇薇的电话。
她怎么会这个样子?!江澄溪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真想闷死自己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了神,颤抖地穿好衣物,找手机,拨了陆一航的电话。可是很奇怪,手机已经关机了,怎么也拨不通。她找不到陆一航,也无法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跟他发生了什么。
还是贺培诚呢?这回倒是打通了。贺培诚的声音低哑:“澄溪?什么事?”
打是打通了,然而江澄溪却胆怯了。她根本不敢开口跟他确认,停顿了半刻,她最后问出口的只是一句:“你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贺培诚在电话那头一笑:“你不记得了吗?”
这样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江澄溪再也问不下去了。万一不是呢,不是的话,更加糟糕。因为不是的话,说明可能是酒吧里的任何一个人!
酒吧里头的任何一个人!
江澄溪无力地捂脸,怎么会这样呢?!她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嫁给贺培安的,她也不止一次想找人演一出红杏出墙的戏码,但仅仅也只是想做一场戏给贺培安看而已,并不是想来真的。
她根本不敢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贺培安。在打车回家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借口,万一被贺培安知道自己一宿未归,追问起来的话,怎么也得搪塞一番。一开始想到了说睡在自己娘家了,可念头一转,就发现行不通!
这个太麻烦了。自己跟母亲石苏静串供的话,是可以瞒过贺培安。但母亲的刨根究底本事连她老爸也招架不住,更何况她了。这两个选择无异于玩笑中的“射狼”还是“射鬼”!
她左恩右想了一番,最后还是打了王薇薇的电话,谁让她只有王薇薇一个死党。她千叮咛万嘱咐:“薇薇,记住了:我昨晚就跟你一起。万一贺培安打电话过来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王薇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一口保证:“知道了,奶奶的,你丫把我当傻子啊。”
她又追问:“澄溪,昨晚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江澄溪恨不得跳车,捂脸呻吟:“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总算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可出租车还未到家,却接到贺培安的一通电话:“我现在在洛海,三天后回来。”
这算是跟她交代行踪吗?有史以来第一次。而且他的语气平淡如常,显然根本没有发现她一夜未归。
莫非他昨天就去了洛海,所以根本没发现她昨晚彻夜未归?
江澄溪想了想后,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于是,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至少三天内,她不用马上面对他。
但要回来的总归是要回来的,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三天很快便过去了,并不以她的意志力为转移。
江澄溪这天陪母亲吃过晚饭回家,大老远就看见院子里的车子,便知贺培安已经回来了。
一瞬间,她不只心头狂跳,连双脚都发软。她慢吞吞地进了客厅,只见贺培安从楼梯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里有鬼还是其他,只觉贺培安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她,赤裸裸的,仿佛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江澄溪虚弱微笑:“回来了啊?”她哪怕努力笑着,可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贺培安“嗯”了一声,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止住了脚步。
江澄溪目光闪动地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道:“我我上去洗个澡。”贺培安又“嗯”了一声,嘴角若有似无地划过一丝笑意。
江澄溪心惊胆战,一进卧室,就把门关上,只觉得自己掌心潮湿。万一贺培安发现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就算普通男人都无法接受红杏出墙的事情,更何况是贺培安呢?
这几天她寝食不安的,老是回想着以往看过的那些黑帮片,那些黑帮老大怎么处置自己出轨的老婆或者情妇的。不想还不打紧,一想就手脚发软,因为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江澄溪准备先进浴室再说,毕竟卧室里的话,贺培安随时会进来。走了几步,她的余光不小心扫到整齐干净的床上,有个盒子搁在床旗上头。
丝绒的盒子,配上小巧精致的缎面蝴蝶结。怎么看,都像首饰盒子。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伸出手指,一点点解开了蝴蝶结。打开盒子的时候,她不由得一脸惊艳。这是一副水晶蓝玛瑙的首饰,透明的不规则的剔透白水晶,只在耳坠最下处点缀了一颗圆润深邃的蓝玛瑙,画龙点睛一般突出了那点深蓝,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到了极致。
是送给她的吗?江澄溪蹙眉半晌,哑然失笑。这卧室里就她和贺培安出入,不送给她,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床旗上干吗?!
可是下一瞬,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突然觉得涩涩地难受起来。具体难受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漆黑的森林里头,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身后有不明物体追她江澄溪满头大汗,穿过各种荆棘树叶,拼命地往前跑快跑,快跑呼呼呼地,身后的恐惧之物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的一声尖叫,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有人啪地打开了灯,结实有力的手臂搂抱住了她:“没事!没事!”
江澄溪全身冷汗淋漓,好半晌回神后才发现自己正躲在贺培安的怀里。
原来是梦!只是做梦而已!
也许是深夜的缘故,贺培安的声音甚是温柔:“别怕,只是做噩梦而已。”
“一身的汗,去洗个澡吧,天快亮了。”
这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她也不吹头发,就坐在浴室的椅子上,用毛巾慢慢擦着。如果可以,就这么擦下去,不去面对贺培安也不错。
“你这样洗好澡不吹头发,早晚感冒。”声音毫无预兆地从门口传出来。
吓得她浑身寒毛全竖,猛地跳站起来转过头。只见贺培安不知何时居然进了浴室。他倒也被江澄溪的大动静弄得莫名其妙,见她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不由得一笑:“怎么了?我头上长角了?”
这厮居然又跟她开玩笑了。这是什么节奏啊?!
贺培安极少笑,可是笑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径直出了浴室:“出来。”
出去干吗?江澄溪不解。可是贺培安这样坐着直直地望着她,她只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贺培安拍了拍沙发,示意她挨着他坐下来。
江澄溪还是不解其意,只好坐下。结果贺培安拿毛巾替她擦了起来。她的身子就僵在了那一刻。贺培安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过她。他怎么了,难道又吃错药了?一惊之下脑中又闪过了那酒店套房,那凌乱的一切
她霎时呼吸停顿,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贺培安已经搂着她了,手指一点点抚摸上了她的脸。江澄溪骤然醒过神,身体微微一颤。
贺培安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唇缓缓地贴上了她的耳畔,他特有的味道强烈袭来,把她笼罩其中:“怎么了?”江澄溪的心忽然无声无息地紧缩起来,她摇了摇头。
贺培安笑笑: “头发干了,再去躺一会儿吧。”
江澄溪本以为被噩梦这么一吓,躺下再睡肯定睡不着。可是到后来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