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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D 大的好感增加了一些。
这时有个勤杂工过来收拾邻桌的饭盒、杯碟,她用不加掩饰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我心里一紧,像犯了错误的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别理她,”朝烟道,“你也是名牌大学生嘛!”
“话是这么说,但我仍觉得心虚。”
“心虚什么?这是我们俩的事,关别人什么事?快吃饭!”
出了食堂,她又挽起我的手,加入来来往往的学生流。
“我觉得你太敏感。”她低声说。
“我就这毛病。”我讪讪道。
她又站住,轻轻吻了我一下。“别想那么多,好吗?”
我点了点头。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爱与不爱,爱这个与爱那个。我,就爱你!是爱,不是喜欢。你听好了没有?”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住她,靠在运动场边的栏杆上,热烈地吻起来。她也紧紧地抱住我,深怕中间有半点的缝隙似的,抱得很紧。她的唇滚烫滚烫,烙得我浑身灼热。过了一会儿,她用舌头顶了一下我得牙齿,我就放她进去了。她的舌头在里面翻江倒海起来。我们都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仿佛置身于无人的山野,或者身边只有白鹭的大泽。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只是那山风,或者流水。
“为了你,我要奋斗。”我说。
“我相信你。”她深情地说。
我们穿过鱼石路,又一次进入了东区。树林里,草坪上,不少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嬉戏,其乐融融。我们找了一处偏僻的石凳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很漂亮?”她突然问。
孩子?这时很遥远的事情;在我的眼力,她还是个孩子呢!
“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我捏着她的鼻子说。
她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望着校园外高楼里闪烁的灯光,喃喃地说:“什么时候,我们也有这样明亮的窗户,我们在里面幸福地生活着啊?”
我心里一惊。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我可以实现。
“你不是说毕业了到上海去吗?”
“对对,你还记得,我真高兴。我明年暑假要去上海旅游。你陪我去!”她又幸福起来。
“当然是我陪你去。到那时,我有了律师资格证,教师资格证,到上海去,找个工作也不难。我把B 市的房子买了,加上这几年攒点钱,付个首期应该没有问题吧!到那时,我们在上海就有了自己的窗户。”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吻起来,仿佛那房子就在眼前。我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
“你该回去了。”我想起了这个问题,“最后一趟去南区的校车,几点出发?”
“9 点。”她说。
“现在8 点20了,我们去西区大门口等车吧!”
她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携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你明天上午有课吗?”我问。
“没有。”
“明天什么时候联系?”
“下午4 点我给你打电话。”
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她明天上午会陪我呢。
出了校门,我看见一间超市,说:“给你买点吃的。”
“好哦!”她又高兴起来。
进了超市,我推着车,她挑选。我又想起了两年前的故事,忍不住一个人抿着嘴笑。她皱着眉:“你这个坏蛋,又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忙一本正经起来。
挑了半车零食,到了收银台,她说:“咳,我忘了拿巧克力。”又回去了。
我把物品一件一件地放在柜台上,准备付款了。
收银员抬起头,惊得我的钱包都掉了―――谢红叶!
“怎么怎么会是你?”我结结巴巴地问。
“你怎么到了这里?”显然,她比我更惊讶。
“来来来,来看一个学生。”
“呵呵,不一般的学生吧!”她的笑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我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我是老板,还不错吧―――哦,忘了告诉你,那个男人的征婚启事上的条件都是真的,只有一项是错的,63岁而不是36岁,他说是报社打字打错了顺序。不过,我现在失业了,有一个更年轻的女人代替了我。这超市,是我买断工龄的钱开的。呵呵!”
没想到,她也变得如此幽默了。
“你过得,还好吧?”我偷偷揩了一下眼泪。
“好好,马上要结婚了,还是个教授呢!就在D 大,去年死了老婆。我以后也是教授的夫人了。”
“哦,祝你幸福!”我微笑着说。
她撒谎,我也不想揭穿。何必给她增加尴尬呢!
“你过得好吗?”她仍是微笑着问。
“还好啊!”我也笑着说。
“不过,你瘦了一点。不要太操心哪!呵呵呵呵!”
“我知道。你也要多保重。”
“咳,终于找到了,德芙巧克力!”朝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我望着谢红叶,尴尬地笑了笑。
她也笑了一下,很勉强。
“是吗?我这儿巧克力都不错。”她对朝烟说。
“我知道。”朝烟说道。
我没有说话。
付了款,我看了谢红叶一眼,要走了。
她看了朝烟一眼,说:“同学,这巧克力我没有收你的钱。”
“为什么?”朝烟张大了嘴巴问。
“因为,”谢红叶迟疑了一下,“因为你很漂亮,还有,你的男朋友也不错。祝你们幸福!”
“谢谢老板!”朝烟咧着嘴笑了。
我感到好苦涩。
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遇见她?
朝烟没有发觉我的不快,又蹦又跳地说:“看来,我们还是蛮般配的嘛!”
我无奈地笑了笑。
送走朝烟,我一个人往回走。走到超市门口,我犹豫了半天,结果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回到招待所,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到了生地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就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一夜。到了早晨六点。总算睡着了。
这一觉还不错,10点钟才醒。11点起床,洗漱毕,退了房,在招待所边的小餐厅吃了饭,背着包出了东区,来到热闹的鱼石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我到哪里去?离下午4 点还有5 个小时呢!
到南区去看看吧,我对自己说,看看朝烟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儿的。不过,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主意一定,我就出发了。
这时,我看见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沿着鱼石路向南走。当然,她都没有朝烟漂亮。我就跟在她们后面,往南走。9 月里,天气还很热,走了一会儿,我就满头大汗。唉,如果没有搭上校车,朝烟是如何走完这条路哇?
走了十几分钟,她们拐进了左边山下稍窄一点的路我也拐进去了。这路又窄又不平,而且灰尘多,路边的树叶上,积着厚厚的黄土。汽车驶过,我必须捂住鼻子才不至于窒息。唉,这样额路,娇嫩的朝烟怎么受得了?
路边都是些民居,很破,临路的地方,开了几家店铺,一伙伙赤着胳膊的男人,在吆五喝六的搓麻将;几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在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牌。
TMD ,这哪像个办大学的地方!我骂道。
又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一个男生背着女生走,心里很是佩服。这时,后面驶来一辆面包车,一个剃平头的小子冲那负重的男生喊道:“辛苦了,辛苦了!”我也忍不住笑了,就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超过了那对情侣。
又走了10分钟,那群女生进了一处院子;我也跟着进去了。门卫居然没有盘问我,我有些安慰:自己还不是很显老相,呵呵!
进了院子,我才发现里面驶个大工地,热火朝天,一群人似乎在拆毁一幢高大的厂房,右边有几幢房子正在建设中。一下赤膊的汉子推着车子来往穿梭。我忽然很悲哀:门卫把我当民工了吧!
又往前走,我看见了一座崭新的房子,墙上嵌着几个大字:“**学院”。没有错,这里是D 大××学院。我还看见树林里掩映着一下较精巧的小楼房,像教室。我甚至听见了鸟鸣。嗯,这里还算是个读书的地方。我的心里舒畅了一些。
那群女生上了一道坡,我也跟上去了。女生们进了右边的一座院子,院子里有几幢单元楼,不过看样子,现在都改成了女生宿舍,阳台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饰。不用说,朝烟就住在里面。再往上,还有一所院子,大概是男生宿舍了。
女生宿舍的对面,有一排生活用房。房前竖着各社团的招聘广告和面试、录用名单。这情景,我很熟悉。在××部的录用名单上,我看到朝烟的大名。我笑了笑,她还是个孩子哪。
看见女生们出出进进,我便往回走。我怕朝烟看见了我,会不高兴的。
出了××学院的大门,才一点多钟,离四点钟,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到哪里去打发掉呢?我有些犯愁了。我有气无力沿着黄土路往回走,那些搓麻将的人还在战斗;看牌女人怀里的孩子都睡着了。
磨磨蹭蹭地出了黄土路,来到鱼石路上,我平生第一次感到时间没有地方打发。唉,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我走出公路,越过一条小沟,爬上北眺山,钻进松树林,在一座坟墓前的水泥板上坐了下来。树林里很静,风过处,居然有点寒气。我披上了一直抱在手里的夹克,在坟前的空地上铺上报纸,躺了上去,将包当了枕头,听着阵阵松涛,竟然睡着了。
我不但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三胖红霞在山里捡松球,捡了好多好多,三个人都背不动,但又舍不得扔掉,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回挪。天黑了,还没有走出松树林。忽然,路边蹲着一只豺狗,瞪着绿眼睛盯着我们。我吓了一跳,从地上坐了起来,妈呀,身边果然蹲着一只豺狗,哦,不,是一个头发胡子连在一起的流浪汉,正冲着我傻笑呢!他身边,还堆着几只脏兮兮的编织袋。我提着包,飞快地跑了。回头看,那家伙正在收拾我扔的报纸。呵呵,原来他看上了这个。
出了松树林,跳上鱼石路,我觉得阳光很温暖,汽车声很亲切。一看表,3 点半,光明就在眼前。我坐在路边,等朝烟的电话。
这时,手机响了,是朝烟!原来她们下午只上一节课,此刻她已坐校车到了西区门口的公汽站了。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沿着鱼石路向下跑去。来时花了20分钟的路,我只用了4 分钟。到了车站,她果然站在那里。看见我满头大汗,她嗔道:“这么急干吗?时间还早着呢!”
我笑着说:“我想早几分钟见到你。”
她笑了,很灿烂。
我们挤上了公汽。车上全是学生。我没和她站在一起,怕她遇见了同学。她却靠了过来,紧紧的拽住我的手。有几个学生略带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又别过脸去。
车行几站路后,有人下车了,她竟然抢到了一个座位;我佩服不已。
“看不出来吧,”她得意地说,“练出来的。每次乘校车,我都抢到了座位。来,我们一起坐。
我不由得感叹道:“你的适应能力真强。”但我没有过去共坐。哪有女人抢座位男人坐的。
“过来呀!”她有些生气了。
我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很漠然,就走了过去。她坐在我的腿上,不过没有眉飞色舞。我们都望着窗外。毕竟这样放肆,都是第一次啊!
到了车站,我们大吃一惊,只见开往B 市的班车停靠点上,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几百人,绝大多数是学生。原来,大家都想早点回家。
“今天恐怕回去不了。”我有些悲观地说。
“不,我今天非回去不可!”她有些蛮横地说。
我让她等着,我去买票。
当我买了票回来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无比难堪:朝烟正和谷天晴、夏多寒亲热地交谈着。我无法回避,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了。还好,他们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友好地笑笑。
“你们在哪里上学?”我拿出教师的样子,俨然地问道。
“××大学。”夏多寒说出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学的名字。
“别听他吹牛,是二级学院,5 万块钱买的。”谷天晴毫不留情面地说。
“我们老师说了,跟××大学的正式生一样发毕业证书。”夏多寒辩解道。
“傻瓜,那是骗你们的。”
“不错不错,大家都上了大学嘛!自己以后努力就行了!”我忙给他们打圆场。夏兄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当年,他在教师厕所里抽烟讨论朝烟是不是第一号校花时,哪想到这朵校花被老师摘走了啊!
但是谷天晴还是不忘开我们的玩笑。
“朝烟,还是你赢了。”她向朝烟挤眉弄眼。
朝烟推了她一下:“胡说!”不过两个人随即都笑了起来。
“现在人多,我们7 点钟再走,怎么样